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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踩界(甜宠) > 第24章

第24章

厚重的红木雕花大门才被打开,一团毛茸茸的物体就扑了上来。他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一个向前奔去,一个原地不动,还有一个大大的退了两步。

丽渝把白白引了进去,白白边跑边蹭她,尾巴上的毛儿炸开,一摆一摆的,甚是可爱。

看着白白走进屋子,施晴鼓着腮帮子站在门边不肯进去。他把钥匙拔了出来,转过头揽着她的肩强行将她带了进屋。

“我要回家!”施晴忍无可忍,看到白白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刚刚你怎么不说?”他应道。

要是她记得,她早就回家了。刚才在车上,暖气充足,恰好饭气上头,一不小心就在车上睡着了。奈何她在睡觉之前,忘记了提醒他要把她载回家。故醒来的时候,已经抵达他家。

他把食物放进白白的盘子里,折回看她一脸不快地坐在沙发上,不由笑了,“你要是走了也不跟我妈说一声,她会以为是我欺负你的。”

施晴不明白他怎么能把这话说得像真的一样。他要是不欺负她,那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经他提醒,她也觉得就这样离开,实在太没有礼貌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边的丽渝一直在逗白白。在它吃得正欢的时候,她突然把盘子移开,它不满地吠了几声。施晴听到白白的叫声,搁下一句“我睡觉去了”,随后马上往楼上走,警惕地与它保持安全的距离。

今晚的晚饭吃得极早,现在不过是九点刚过,凌绮也尚未回家。丽渝找不到人与她玩耍,只能赖着施晴。丽渝睡了一个下午,一丁点睡意也没有,待她洗完澡就跑到施晴那边,小小的身子窝在施晴的床上不愿离开。

施晴不同,她被折腾了一个下午,现在只望能够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不料丽渝在她床上扎了根似的,缠着她要她讲故事。她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口齿不清地对丽渝说:“今晚换你讲了。”

丽渝静静地躺了片刻,就耐不住要起来,并作势要下床,施晴以为她回去睡觉,对她讲了句“晚安”,随后把被子重新铺好,准备休息。

不料,丽渝把毛毛鞋穿好的时候,才对施晴说:“你不和我玩,我去找白白来这里玩。”

正要瞌眼的施晴马上弹坐起来,一把捉住丽渝的小手臂,定定地看了她数秒,不情不愿地说:“你等着,我去拿故事书!”

施晴一边对着哈欠一边走出了房间。走廊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让这个楼层也显得温馨无比。为了方便凌绮晚间照看丽渝,她暂居的房间不在二楼,而是在三楼。

她走上三楼,在丽渝的床头找到她的故事书,翻了几页,突然想起这本已经讲过,又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另一本。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丽渝的小棉袄,想着她等下回房间可能会冷,又顺手将衣服带走。

她扶住实木楼梯扶手慢慢走下去。走到转角的地方,却看见慕景韬正往楼上走。

其实她的脚步声很轻,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身影,倒是停下了脚步。她也停了下来,左手拿着花花绿绿的故事书,右手拿着粉红­色­的小棉袄。他一怔,想起了多年的往事,时光流转,刹眼间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无意识地向前走,施晴有点呆,怔怔地看着他走近。

待她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他的气息骤然逼近,她突然觉得,他应该要与白白归为同类,与之保持安全距离才是明智的。她退了一步,退回了楼梯间的中间平台。而他步步逼近,最终把她逼到了墙壁。

他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投下­阴­影,垂眼凝视半低着头的施晴。只见她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娇艳,浅浅的呼吸跃进他耳中,他只觉得她无时无刻都在引人犯罪。刚想低头吻她,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还来不及转身,那人就咚咚咚咚地跑上了楼梯。

“你们在­干­什么?”丽渝跑到他们中间,抬着小小的脑袋看着他俩。

刚才在她在施晴的房间里等着听故事,表舅舅就过来敲门。她跑到门前给他开门。只见表舅舅环顾了房间一圈,就问她晴姐姐去哪儿了。她告诉他晴姐姐去拿故事书了,随后他就走了。她等着等着,还是没有等到施晴回来,于是便出去寻人。

施晴趁机躲开,率先走回了房间,留下这两人大眼瞪小眼。

丽渝待施晴走远已经,才过去扯他的裤子,问他:“表舅舅,你是不是想亲晴姐姐?”

慕景韬弯腰把身前的小麻烦抱起来,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你喜不喜欢晴姐姐?”

“喜欢。”丽渝歪着脑袋腻在他身上,软软地答道。

“那么,你想不想让晴姐姐当你的表母舅?”他贴着她的小耳朵,问她。

丽渝懵懵懂懂,不过还是点点头,­干­脆地说了句:“想。”

他非常满意,带她回房间睡觉。她调皮捣蛋,但也不敢在慕景韬面前造次。她老老实实地窝在床上,犹豫了许久,她才说:“但是我想听晴姐姐讲故事。”

他替她把被子掖好,才答道:“改天吧,今天晴姐姐很累。”

“但是晴姐姐也睡午觉了。”她还记得,她睡醒的时候,是表舅舅告诉她晴姐姐还在睡,然后让她到楼下看电视的。

他笑而不语,只是将被子的褶皱抚平,随后才说:“今晚的事,替表舅舅保密,记得不要告诉别人。”

丽渝本能地应好。他听后,只是笑,意味深长地。

**

施晴昨晚睡极安稳,她睡觉之前还跑到门前检查了门锁,虽说这样做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为了让自己安心,也顾不了这么多。

一大清早,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枝头上还挂着滴滴水珠,一颗一颗地滑下,最终汇成一串,打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把窗户打开,晨风灌进房内,她冷得缩了缩肩,旋即又把窗户关上,到浴室洗漱。

她穿好衣服就往楼下走,客厅与餐厅皆空无人影,墙边挂着的石英钟哒哒地走着,时针正指着九,她今天确实起得有点晚。施晴走到厨房探看了眼,也没发现凌绮的身影。

她想了想,进入厨房,走到窗户前,稍稍俯身,想自窗户看看外面。慕家厨房外面就是院子,下厨的时候,只要把窗户推开,就可以院中景­色­。她只把手放到窗框上,还没来得及把窗子推开,就已经听到凌绮的声音。

施晴隐隐间听见自己的名字,原来窗户并没有关紧,外面的说话声迷迷蒙蒙地传了过来。她好奇极了,虽说偷听并不合礼教,但她也轻轻地把耳朵贴了过去,凝神细听。

“……吃了石锅拌饭。”

现在又换成了丽渝的声音。施晴以为她们只在闲话家常,倒是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丽渝说:“晴姐姐昨天一直在睡觉。”

凌绮不解,问:“你是不是老是缠在姐姐,总是调皮。”

施晴侧着身子,往窗外瞄了眼,只见凌绮院子把被风吹折的树苗扶正,而丽渝则站在她身边啃着巧克力。

“才没有,是表舅舅……”丽渝才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施晴听到这话,马上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再次俯身认真地听着她们的对话,脑中不自觉地冒出了怪异的念头。

“表舅舅怎么了吗?”凌绮忙着支起树­干­,只是随口接话,并无多想。她把绳子缠绕在竹枝和树­干­上,细细地把绳子绑紧,看树苗重新直起,凌绮又拍了拍手,弹去手中的泥土。

“姑婆,我告诉你哦。”丽渝突然凑近凌绮,扯着她的衣摆,压低声线对她说。

凌绮看她一脸神秘,觉得好笑,于是就蹲□,把耳朵凑近丽渝,说:“好吧,你说。”

“但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她强调,凌绮笑着点头。

可惜这次,施晴却听不见丽渝的声音,她小小的身子黏在凌绮身上低声说话。既是听不见,她只好悄悄地探看两人的表情。

凌绮一脸平静,在丽渝讲完话的时候,脸­色­倒是变得很奇妙。好半晌,她才问丽渝,“真的吗?”

“真的!表舅舅告诉我的!”丽渝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正经,为表示可信度,她又补充了句,“姑婆,我昨晚也看到哦。”

“看到什么?”凌绮快速接话,

施晴听见,心中一震,大抵猜到她看到了什么,本以为丽渝这人小鬼大的丫头不过是想告诉凌绮,她看见他们举止有点亲密这样的话。不料,丽渝却说:“表舅舅想亲晴姐姐。”

或者是兴奋,丽渝并没有压低声线,故这话就­干­脆而清晰地传到了施晴和凌绮的耳中。施晴脑中闹哄哄的,马上缩回了身子,不敢再窥视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真的很有爱很治愈,谢谢你们!

☆、25第二十五章

25、第二十五章

施晴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跑,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她躲进房间里,又重新地倒在床上。越是无所是事,人便越容易胡思乱想。她躺了一会儿,决定继续画她的设计图。

画图纸的时候,施晴一般会很入神。只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光是算面积她就出了好几次的差错,让她烦不胜烦,几乎想摔笔。幸好在她最烦躁的时候,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救了她。

施晴去开门,她以为是丽渝,不料是凌绮,倒是一怔,回过神来,便说:“凌姨,早上好。”

“我还以为你没起床,到楼下吃早餐吧,不然饿坏肚子了。”凌绮看她已经换好衣服,于是顺便引她下楼。

施晴心中有些忐忑,突然想起丽渝刚刚那句“表舅舅想亲晴姐姐”。她琢磨不透凌绮在想什么,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如往常一样与她聊天。

“昨天让你看着丽渝,真是辛苦你了,那孩子就是调皮,老是在瞎折腾。”凌绮替她添了一碗白粥,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来陪她吃早餐,白粥有点热,凌绮便与她继续说话,好等白粥放凉一点。

白粥里添了一些牛|­乳­,闻着极香。施晴慢慢搅着碗里的粥,听到凌绮的话,才抬起头说:“没有,丽渝昨天很乖。”

“那孩子从小就好动,不惹事就是不安乐。”凌绮笑言。

施晴想了想丽渝那些小动作,还是加入了声讨她的行列。“有时候是挺不省心的,要是个男孩子,家里早就被她翻转了。”

话音未落,施晴就听见白白的叫声,不消一会,又听见丽渝的笑声。她追着白白又跑进了屋里。白白先跑到施晴身边转了两圈,才走到凌绮身边蹭她的腿。

丽渝跑到餐桌前伸手就想拿餐包,凌绮马上制止,要她先把手洗­干­净。丽渝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洗手,施晴看着她的背影失笑,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女孩。

看着每个人都在吃东西,白白瞪着眼睛,最后不甘寂寞地吠了两声。丽渝吃得正欢,并不理会它。施晴看它的叫声得不到回应,倒低头看了看它,不料发现白白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刚才渝带白白都户外溜了一圈,大抵是消耗了不少的能量,正是饥寒交迫。施晴不忍,在盘子里拿了个餐包,把里面的叉烧陷挑了出来,远远地抛到白白面前,随后自己又把剩下的餐包吃了。

丽渝边吃边好奇地看着施晴,问她:“晴姐姐,你不怕白白啦?”

白白把叉烧叼起来,一卷舌头­肉­就不见了。施晴这才发现,白白确实挺可爱的,身体圆圆的,一身雪白而浓密毛毛,温湿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尾巴还不忘摇摆,如一朵盛放得招摇的花。

“还好,它不咬我,就不怕它。”施晴收回视线,答道。

吃过早餐已经接近十点,施晴帮忙把餐桌收拾好,陪了丽渝玩了一会儿,又跑到厨房忙凌绮准备午餐。

凌绮把­肉­切好,她并不让施晴碰刀,只把青菜交给施晴负责。施晴看凌绮准备了很多菜,便问:“凌姨,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凌绮把­肉­放到盘子里,而后看了看施晴面前的青菜,也不觉得多。“能的,小景等下也回来吃饭。”

“啊?”施晴疑惑,他平常也是这样勤回家吃饭的吗?

凌绮似看穿她心中的困惑,笑着说:“以前让他回家喝汤,他总爱推脱。现在午餐也回来吃了,家里什么时候这么吸引他了,我还真不知道。”

施晴­干­笑了两声。

午餐之前,慕景韬果然准时回家。那时她正与丽渝在院子,丽渝满院子追着白白跑,倒是出了一身汗。晴看着一人一狗玩得不可开交,也不自觉微笑。他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皱眉道:“这么冰,怎么不进屋里。”

他的手很温暖,她极眷恋那温度,一时道忘记了把手抽回来。她往他那边贴近了些,问他:“怎么回来了?”

“你说呢?”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原本冰冷的手捂暖。

施晴不说话,只看了他一眼,他笑,拥她进去。施晴才想起凌绮在家,匆匆与他保持距离。

餐桌上,除了丽渝这小家伙吃相奇差,其余三人皆是很有仪态。施晴吃得不多,因为早餐吃得晚,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毕。

饭后一桌子的人都在等­鸡­汤放凉,凌绮突然对施晴说:“小晴,下午让小景送你回家吧。”

慕景韬皱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母亲。他突然觉得她母亲的态度变得很奇怪。凌绮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不快,也不理会他,只笑着说:“要是再住下去,你家爸爸很快就会上门要人了。”

“啊?”施晴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懂。

“我不要晴姐姐走!”丽渝反应最大,拉开嗓子就要留人。

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最后还是慕景韬先发了话,“过两天爸爸就回来了,等小晴跟爸爸也吃顿饭吧。”

“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小晴放假这么久了,都还没回家好好休息。”凌绮转过头伸手点了点丽渝的小额头,责备道,“你呀,调皮捣蛋就知道玩,看着晴姐姐陪着你折腾,我看着也心痛。”

只见丽渝嘴里含着匙羹,圆圆的大眼睛正看着施晴,似是在等待施晴否认这个事实。

施晴并没多想,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了。自学校回G市那么久了,也没有好好的在家里呆过一天。她应道:“那好,凌姨,我下午就回家了。”

“晴姐姐……”丽渝可怜巴巴地叫她。

“我们下次可以再玩的,丽渝乖!”施晴也心生不舍,但她总不能似丽渝那样撒娇。

慕景韬看了眼丽渝,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既然施晴作了决定,那么他也得尊重。

离开之前,白白又绕到施晴身边,她看着白白,也觉得有点伤感。虽然她还是会怕这团毛茸茸的东西,但想到它一直对自己很热情,自己却对它避而远之,心中的愧疚感更强烈了。

丽渝站在她的姑婆身边,嘴巴拉得长长的,极不高兴的样子。她跑过去扑到施晴身边,抱住施晴的大腿,唤她:“晴姐姐……”

施晴蹲□,与她平视,语气温和地问她:“怎么啦?”

慕景韬去了车库取车,门前就只站着她们三人。丽渝转过头看了看凌绮,又回头看了看施晴,欲言又止。

施晴以为她是不舍,摸摸她的头发,在她脸上啵了一个,与她说再见,随后又站起来,跟凌绮道别。

凌绮拍拍她的手,叮嘱她:“要多穿衣服,看你的手,冰得跟雪似的。”

施晴应好,恰好慕景韬把车子驶了过来。她向她们挥了挥手,然后上了车。

一路上,车厢的气氛也很沉默。虽然他开车一般都很专注,但这样压抑的气氛,确实与以往不同。

施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故小心翼翼地开口:“阿景,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他­干­脆地回答。

“啊?那你是不是生气了?”她追问。

慕景韬继续否认,心里却想,生气是必然的,但不是生她的气。

听到他否认,施晴倒是放心。她想了想,就把今天听到的事告诉了他:“我今天听见丽渝跟凌姨说话,那小丫头说你想亲我哦。”

似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问了句:“那我妈怎么说?”

施晴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凌姨后来也没有再提起,可能是她不怎么相信丽渝的童言童语,当个玩笑听过就算了。”

“唔,”他应声,“我想妈也应该不相信。”

他们两家倒是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就可以抵达。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短的距离实在有点讨厌。

在下车之前,他突然俯身过去,将她娇艳的红­唇­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施晴每次都被他吻得无法招架,涨红了脸,倒也努力地配合他的吻。

分开以后,两人的气息也不太平静。他与她贴得几近,他的声音很沉,问她:“你还想瞒多久?”

施晴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一颗芳心几近沦陷。“有机会我就说,好不好?”

他看了她好半晌,又忍不住低头啄咬她的­唇­。她却捂住了嘴,拒绝道:“不要,会被发现的。”

“什么问题吗,这不就是你要的机会?”他调戏道。

施晴羞红了脸,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要回去了。”

话已自此,他只能松手。看她下车后还几度回头,他觉得心中暖暖。不过,待她的背影消失后,他­唇­边的笑容骤然冷凝,面无表情地驾车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elinor83的地雷哦。

今天又是10号了,发文一个月这么有意义的日子,真应该双更。可惜我没有存稿,一脸忧伤地看着你们呀……

祝大家周末愉快!

☆、26、第二十六章

26、第二十六章

经过那场欢畅淋漓的大雨,乌云早已散去,阳光自云端渗出,大地重现了另一番宁静。雨水洗去城市翻飞的积尘,和熙的冬日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才驶出施宅的私家小道,慕景韬就接到凌绮的电话。他静静听着,转着方向盘,将车子驶了回家。

慕景韬回到家的时候,凌绮正坐在客厅里等他。

白白看他回来,跑过去蹭他的腿,他摸了摸它的头,随后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坐到沙发上。

丽渝看他回来,不知怎么地,马上往楼上跑。他看着丽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才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端坐在沙发上的母亲。

“你跟小晴是怎么一回事?”凌绮也不拐弯,有话就开门见山直说。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来都是那样­干­脆利落的一个人。却不知为何,现在却拖泥带水,明明有事也不肯直说,倒是拐弯抹角让她知道。

“就是您听到的那样。”他语气淡淡,背靠在沙发上,按了按有点疲倦地眉心。

凌绮一直盯着他看,语气严肃:“什么叫我听到的那样?一直以来,我都很少­操­心你感情上面的事,感情是你自己的事,妈妈也帮不上忙。现在我真是后悔,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把感情当过家家吗?”

“您想到哪里去了?”听着母亲的控诉,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原本他就有些心烦,要是把施晴多留两天,他就有时间说服她将他们的事情公开。不料凌绮却帮了个倒忙,让他的努力功亏一篑。

“你在外面怎么玩,只要不闹出笑话,我也不管了。你现在是把小晴当什么,我看着就是乱七八糟的。”

“妈,您讲讲理行不行,我什么时候到外面玩了?”他抬眼看着母亲,希望从中可以看出什么端倪。

“你还狡辩!上次一大清早给你打电话,接的人居然是个女的。我问你你就闪烁其词,你以为你还小吗?什么是责任你懂不懂!”

“接电话的人是小晴。”他忍无可忍,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什么?”凌绮有点不可置信。

他频频深呼吸,尽量让起伏的情绪平静下来。“没有其他人,一直都是小晴。您明白了没?”

好半晌,凌绮也回不过神来。慕景韬有点烦躁地扯开衣扣透气,不再说话。

很快,凌绮就发现了另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匆匆问他:“那时你们已经是那个关系了?”

一大清早就能替她家儿子接电话,实在惹人遐想。

凌绮问得很隐晦,他也知道母亲并不是指情侣关系,而是指狭义的男女关系。他缓缓开口:“那时还不是。”

听见“不是”两字,她的半悬的心才稍稍落地,只是,待她重新想想,才发现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开头的“那时”。她怀着最后半点希望,问他:“那现在呢?”

他突然想起那个昏暗的下午,她那难掩盖的风韵浮现在脑海,身体竟然有了反应。他眯了眯眼,很坦白地说:“是。”

“胡闹!”凌绮很久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责备他了。她一向都是从容淡定,甚少似当下这般气得暴躁不已。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存了这样的心思,虽说她知道以后,马上让施晴远离这个定时炸弹。可惜,终究是迟了一步,他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你到底在­干­什么!小晴才多大,你犯浑也不知道怎么选对象是不是?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你不把事情处理得好好看看的,就算你的施叔和木木阿姨不收拾你,我也给你好看的!”

慕景韬默默地听着母亲的训话,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一个大男人,居然被母亲斥责得抬不起头来,还真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也被那丫头折腾得无能为力,待凌绮歇息的时候,他才说:“我对小晴是认真的。”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她冷冷地说,“都这么久了,我想不仅仅是我被蒙在鼓里吧?”

“是小晴不愿意说。”

凌绮一怔,“为什么?”

他的女朋友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么丢脸的事,他又怎么会告诉别人。他说不出原因,只答道:“您放心好了,我不会拖太久的。”

看着他一副抑郁的样子,凌绮突然笑了,“儿子,你怎么这么差劲。”

“你不帮忙就算了,别来捣乱。”他横瞥了母亲一眼,心想,要不是您老帮了个倒忙,我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行行行,我错了,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你了。”

“你还把人给赶走了,幸好小晴也不是小心眼,不然就以为您不待见她呢。”他得理不饶人,跟母亲泛起了旧账。

“就你这点情商,跟你爸一个样子,朽木不可雕。小晴愿意当你媳­妇­就是你的福气,你也不小了,赶紧安定下来。”凌绮喜上眉梢,乐滋滋地说。

**

施晴刚进家门,就碰上准备出门的母亲。安凝木正换鞋子,看到女儿回来,有点吃惊,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爸爸还说过两天到小景那边吃个便饭再把你接回来。”

“哦,凌姨说,我放假这么久都没有回家好好休息,所以就让我回来了。”施晴半倚在门边与母亲说话。“爸爸在家吗?”

“不在。”安凝木把拖鞋放回鞋柜,拉过施晴,“来,跟妈妈去逛街。”

施晴有点累,腿和腰都有点酸。虽然昨晚洗澡的时候泡了很久,但也只能稍稍缓解。想到自己很久都没有陪妈妈逛过街了,也不忍拒绝,故随她外出。

临近新年,安凝木很积极地替她购置新衣。母女两人呢的穿衣风格甚是相似,故她们选衣服的时候意见基本上会一致。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礼服。

橱窗里的冬装多是以沉­色­为主打,安凝木看着那一行行灰灰暗暗的衣服,调笑道:“要是你外婆在的话,早就给你挑了好几套了。”

“外婆说穿衣服要端庄。”话毕,便拿起一套巴洛克风格的金­色­刺绣小黑裙往身上比了下。

“要是你外婆在场的话,她肯定会赞你眼光好,同时会替你配上一条天鹅绒项链。”安凝木看了看她手中的裙子说道。

“今年的公司的年会,你得穿得漂漂亮亮,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想起女儿往些年死心塌地地穿着吴珍妮选的礼服,她就想吐血。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着安如,她才发现,这就是差距,□­祼­的差距。

“其实也没那么差,外婆选的也很好看。”她把衣服挂回原位,拨了两下,又拿了一件芥末­色­旗袍领的晚礼服出来细细打量。

“不行,今年你一定要穿我选的。”安凝木扫了店内的衣裙数秒,“这家的不好看,我们看别家的。”

路过领带专卖店的时候,安凝木进去给施浩晨选了两条领带。施晴在另一区,看中了一条蓝白相间的领带,她觉得这条领带,阿景应该会很适合。安凝木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手中的领带,摇了摇头说:“这条不适合。”

施晴还没回过神来,顺着母亲的话问道:“为什么?”

“你爸爸都是中老年人了,还选这个装­嫩­么?”安凝木答道。女人总是比男人显老,她每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纹使劲长,而他却越发显得成熟且魅力非凡时,她的心理实在很不平衡。她要替他选一些老成的款式,把他改造成一个老头子!

原来妈妈说的不适合是指这领带不适合爸爸。施晴悄悄地呼了一口气,幸好妈妈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最后她们母女两走进一家门面极奢华的旗舰店,施晴看见里面的衣裙,心想,我还是穿外婆的比较适合。

导购小姐挂着职业笑容,将她们迎了进去,向她们介绍着当季的新款。安凝木只说自己看看就好,随后导购小姐就走开了。

趁着导购小姐不注意的时候,施晴靠近安凝木耳边说:“妈妈,重口味啊。”

安凝木手上拿着一袭绿­色­蟒蛇纹深V晚礼服,看了下,随后翻过来,背后一片都是镂空的,直至腰际。她想了想,也说:“是有点重。”

把衣服挂回去,安凝木又拿了一袭湖水蓝的小礼服,问她:“这条怎么样?”

施晴把衣服接过来,这袭礼服比刚刚的好多了。虽说是抹胸型,裙摆有些小短,但怎么说也是中规中矩的。不过她觉得太过素净了,倒不太喜欢。

安凝木不给她犹豫的机会,把她推进了试衣间,“别看了,试过了再说。”

施晴被母亲半推半拉走进了试衣间,店员迎上来问是否需要忙吧,她拒绝。

裙子很修身,穿起来也很费劲。折腾了好半晌,她才整理好裙子,伸手到腋下将链子拉上。

店内的暖气很足,施晴只穿一袭短礼服也不觉得冷,她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低头摆弄着裙摆,安凝木看她出来,便走到她身边,对她说:“来,给我瞧瞧。”

施晴转身,抬起头笑着说:“好不好看?”

就在施晴抬头的一瞬,安凝木的脸­色­就变了,她伸手摸了摸施晴锁骨上的红印,声音有点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晴骑在阿景腰上抓着他的衣襟使劲晃他,“都是你,妈妈知道了!”

阿景伸手拨开她的衣领,看着上面的吻痕,慨叹道:“我错了,我下次会努力一点,让你爸爸也发现。”

小晴捉狂,“慕景韬,你是不是想过光棍节!”

光棍节快乐哦,大家来抚摸我这个单身人士吧……

☆、27、第二十七章

27、第二十七章

导购小姐亲眼看着这对母女双双变了脸­色­,而她家那套价值六位数的礼服正被那个小姑娘死死捏着。她犹豫了许久,才走进她们,问道:“小姐,请问还需要别的服务吗?”

“不需要!”安凝木把话一字一字地挤出来。她频频深呼吸,拼命把心中的狂怒压下去,足足五秒,她才对施晴说,“换回来,快点!”

礼服自然是买不成了。施晴跟住母亲身后,半低着头,将围巾严严实实地围在脖子上。她家妈妈不说话,她也自然是闭着嘴,反正说得越多,错的几率就越大。

安凝木驾车回家后,将购物袋全数抛在地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施浩晨打电话。她以前是那么飞扬跋扈的一个人,现在憋着一肚子气发作不得,还真是难为她了。

施浩晨好半晌才接电话,那头很安静,他压低了声音:“我在开会,回头再给你打电话。”

“你给我回来,马上!”她咬牙切齿,不能对女儿发的脾气全数附加在他身上。

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应:“好。”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安凝木的那句话几乎收入了在座高层的耳中。施浩晨面­色­如常,只把事情稍稍交代,就把现场交给了助理处理。

施晴真没想过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家人坦白,她偷偷地看了妈妈一眼,却发现安凝木正坐在沙发上横眼看着自己,她匆匆低头,一言不发。

施浩晨还真赶了回来,他进门就发现她们两母女静默地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的气氛有点怪异。他走过去,坐到施晴身边,问她:“怎么回来了?”

“嗯……”施晴有点忐忑,只是轻声应了句。

他又转过头细细地看了看妻子那张轻微扭曲的脸,倒是笑了,又问:“你­干­了什么事,看把你妈妈惹得那么生气。”

施晴往施浩晨身边靠了靠,糯软地叫了声:“爸爸……”

施浩晨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施晴原本想趁她爸爸还不似妈妈那样生气的时候,就一鼓作气地将事情托盘而出。不料她的心实在是慌乱,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着围巾的流苏,越捏越紧。

安凝木板着脸,就是不愿意说话。

一家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

“小晴?”施浩晨被她们母女弄得有点昏,不禁出言催促。

“我,我……谈恋爱了。”施晴尽量把话说得简单。

施浩晨一怔,旋即恢复,“这是好事,怎么这架势那么吓人。”话毕,便把目光投到安凝木身上。

安凝木刚想说话,施晴马上坐到了她旁边,半倚在她身上,手微微用力挽着她的手臂,眼睛带着哀求地看着她说:“我骗了妈妈,妈妈现在生气了……”

安凝木转头看了眼女儿,看她已经被吓得不轻,也不忍心再逼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一时间也说不出这算是什么感觉。叹了口气,才顺她的意,不把最震撼的消息告诉施浩晨。“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问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是怎么说的?”

“我那时还没想好怎么说。”施晴实话实说。

“有什么好想的?我是你的妈妈,你也要瞒着我,把你养那么大有什么用!”安凝木的情绪又再度失控。

听着她们的对话,施浩晨依旧糊里糊涂,问安凝木:“到底是谁?”

“是小景。”安凝木答道。若是他也看到女儿一脖子的吻痕,同样会不问也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施浩晨眯了下眼睛。同样是男人,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儿被拐走的这数天,最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安凝木没说,施晴没说,他也不能这样不留情面地质问自家闺女。良久,他才发言:“让小景过来一趟吧。”

这电话还是安凝木亲自打的。那时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说话不似刚才那样没有条理,还真有一副丈母娘的样子。

趁着施浩晨到楼上换衣服的空档,施晴马上坐到安凝木身边,腻在她身上撒娇。

安凝木指着她的额头,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你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吗?你大学还没毕业,要是不小心怀孕了,你这是要还是不要!”

“妈妈,你别乱猜啦,就算是那样子,也不一定真做了……”施晴还在垂死挣扎,希望能够糊弄过去。

安凝木扭着她的耳朵,“臭丫头,你还想再骗我一次是不是!”

“啊……”施晴急忙护着耳朵,“别呀……我错了……”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捱了刀子才生下的女儿,安凝木也不舍得让她痛,倒是松开手,她凑近施晴,问道:“你们有没有避孕?”

施晴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满脑子都是慕景韬用嘴撕开避孕套包装的场景。最后低低地应了声:“有。”

“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安凝木慨叹道。

“妈妈,你别告诉爸爸!”施晴恳求道,被妈妈发现了,已经够难堪了,要是爸爸也知道了,还真不用活了。

安凝木嗤笑了声,但没说话,心想,别傻了孩子,你爸爸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不道破而已。

慕景韬来到的时候,还是施晴去给他看的门。她站在门边没让他进去,只是回过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父母,趁他们没看过来,便立即压低了声线对他说:“我告诉他们了,不过你别乱说话。”

他的内心有点激动,但表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方才接到安凝木的电话,他大抵猜到施晴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公开了。他没想到这丫头的动作这么快,还真是很吃惊。

施晴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看到施浩晨心里很不是滋味。

慕景韬向施浩晨和安凝木问好,施浩晨颔首,让他坐下。

“听说,你在跟小晴交往。”施浩晨也不转弯抹角,直勾勾地盯着他问。

“是的。”他坦言。

“什么时候开始的?”安凝木也发问。

慕景韬看了眼施晴,她只是咬­唇­,故他便实话实说:“几个月前。”

安凝木倒吸了口凉气。施浩晨也变了变脸­色­,质问道:“怎么都不说?”

“我们想等关系稳定一点才公布。”他倒说得淡定,而施晴几乎把头埋在围巾里头。

之后的问题,慕景韬也一一作答,施晴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他们两老不过是想了解女儿当下的状况,慕景韬的答话亦是无可挑剔,他们就算有心想刁难,也无从下手。因非双方家长在场,他们定然不能谈婚论嫁。有很多事情也是点到即止,这点谁都明白。说到后来,问题虽小,却即为犀利。

安凝木留他在家里吃饭,但慕景韬却推脱了。其实今天他的处境甚是艰难,他偶尔会参与一连几场的谈判,也不及今日不到一个小时的谈话疲累。

送客的任务自然落到施晴头上。接近傍晚,北风冷得有点刺骨。他与她肩并肩走在小道上,一路无言。施晴不说话是因为今天的转变实在突然,她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而慕景韬不愿说话,是因为他说得实在太多,连同她的话也给说了。

走到车子旁边,慕景韬替她打开车门,说:“先上车,外面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北北的地雷哦!

这章好像很短,又好像卡得很不是时候……

唉,谁让我淘宝淘太high了,任抽打,记得只能打脸……

☆、28、第 28 章

28、第28章

看到施晴的小脸被风吹得通红,慕景韬把车上的暖气打开,随后才问:“怎么说的?”

他脸上没有波澜,心底却是澎湃。他一度以为,想依靠施晴为他正名,不等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眉目的。不料他这头把她送回去,那头就有成果了。原来她还真有这般能耐,他还真是看错她了。

施晴甩着围巾上的流苏,转过头告诉他:“不是我说的,是妈妈发现的。”

“哦?”他困惑地挑了挑眉。

她突然解开了围巾,露出里面的V领兔毛毛衣。她微微往下一拉,上面的吻痕就摆在他眼前。她横了他一眼,娇斥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那一眼媚`态横生,而眼前的风光更只最致命的诱`惑。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这一着。他的眸­色­骤然变深,猛地扑了过去,手臂扣着她的纤腰把她托起,­唇­重重地吻在了那暧昧的痕迹上。

施晴惊呼一声,他的动作实在让她猝不及防,狠狠地被他压在椅背上,手只能攀上他的肩寻求平衡。她刚想推开他,他却先她一步将她的手折回。她只觉得车椅被缓缓放下,他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他的气息火速逐渐占据她每一个感官。

他的­唇­渐渐上移,堵住了她正准备说话的嘴。他吻得又凶又狠,施晴勉强地躲过他的攻势,边喘气边问:“你疯了吗?”

虽然他高大的身躯将她的视线局限在这小小的一块,但她也不会忘记这里是她,家,门,口!

而他却低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塞在她的手里,诱哄道:“给木木阿姨打电话,说你不回家吃饭……”

“不要……”她别过头,脸红得可以滴血。

“没关系。”他的­唇­滑过她的耳朵,声音很哑,吐字却很清晰。他的手已经滑到她的腿间,顺着裤骨缓缓上攀,寻到她最温软的地方,轻抚。她不由自主地把腿夹紧,把他的手掌深深地制住。他笑得很沉,笑声似从喉咙深处溢出。她有点难堪,伸手掐住他的手臂,沉乌乌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似是安抚地亲吻她的脸颊,而后耳语道:“但我等会儿是不会停下来的。”

她不是傻子,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她不太乐意地把手机放到自己面前,手指有点抖。

慕景韬只是微微撑着身体,整个人的重心多是落到她身上,她完全被他制住,根本无法逃离。他放视线放到手机屏幕上,发现她正往下找寻号码,他大抵猜到她在找施浩晨的号码,便调戏道:“木木阿姨会比较好说话。”

“我要爸爸出来揍你!”施晴嘟着嘴娇嗲嗲地说。她的眼角眉梢间都透着诱人的妩媚,小脸嫣红,看得他浑身燥热。

他也不阻止,伏在她身上说:“你喜欢就好。反正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你,你……”施晴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下文。他抬眼看着她,问道:“打不打?”

施晴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她最后还是给安凝木打电话,只说了一句“我不回家吃饭”以后便马上切断了电话。

他甚是满意,将她的围巾重新围上,随后起开身来,边发动发动车子边说:“我带你去吃饭。”

或许是施晴敏感,她总觉得他现在的表情似是非同寻常,而那句话,真的值得深味。

这所旋转式西餐厅,几乎可以俯瞰整个G市。雅座的情调极好,灿灿然的水晶灯散着耀目的灯光,餐桌上的玫瑰芳香馥郁,淡淡的钢琴演奏让人心情放松。

施晴的胃口不错,点了份罗宋汤配T骨牛排。她慢慢地切着牛排,小块小块地送进嘴里。

慕景韬看她吃得那么慢,便把她盘中的牛排叉在自己盘中,替她切细,随后放回她盘中,施晴道谢,而他却突然说:“今晚别回去了。”

施晴原本切着牛排的手突然失控,刀子狠狠地划在餐碟上,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响。她­干­脆把刀叉都放下,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说:“你想也别想。”

他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既然是公开了,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吃饭不算吗?”她反问。

他笑而不语,只是晃了晃酒杯里的白兰地,问她,“喝吗?”

不知是否遗传了父母的基因,施晴对酒从来都很感兴趣。相比于香槟一类的低度酒,她更偏爱酒­精­浓度高的洋酒。那种灌下去辛辣而后却让人全身沸腾的刺激感觉,她甚是喜欢。但这时施晴还是相当清醒,摇头。这样的烈酒,她只要喝2盎司就必醉无疑。

晚饭过后,他载她回去。中途他把车子停在一边,只说了一句“等我一会”就下了车。施晴也不管他,只把车内的音响打开,百无聊赖地调整的收音频道。他回来的时候,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拿,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刚好有短信进来,她拿出手机查阅,皱眉,然后回复,编辑了长长的一段。待她发送完毕的时候,她转过头看了看车窗外的景­色­,却发现这并非回家的路。

她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微微抿­唇­,这是他开车最常见的表情。听见施晴语气不佳的问话,只是懒懒地答道:“我都在你家折腾了一个下午,你还真不跟我回家呀?”

施晴以为他所指的家,是她刚暂住过的那个家,不料他却把她带到了他的公寓。这公寓在不久以前,她就来过一次。她站在车边不肯动,而他却绕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半推半抱地把她带了进去。她边走边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的警惕已经表现得极其露骨,他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他搂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极紧,丝毫不会让她有逃开的机会。他们走出了电梯,他才告诉她:“白白不在这里,我以为你会更喜欢。”

才进家门,他就把她推到墙上恣意轻薄。大手掐住她的纤腰,低头就掠取她的红­唇­。施晴使劲推着他的胸膛,他却扣住她的手腕把手臂折回,自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她手里,暧昧不明地说:“送给你的。”

这应该是慕景韬刚才下车买的东西,他只让施晴在车上等,故她也不知他究竟买了何物。屋里并没有开灯,落地窗被层层厚重的窗帘掩着,室内透不进半点的光。她只摸索到这是一件扁扁的小盒子,好奇至极,慢慢抠着上面的包装纸,不料却听到他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她脑中灵光一闪,马上将手中的东西猛地扔在了地上,一使力就把他推开。他就堵在门边,她自然逃不出去,故她只能往室内跑。

屋里一片漆黑,她想不起这里的布局,看到房间就躲了进去。她不敢把门掩上,只是蹲下`身悄悄地让自己更加隐蔽。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只要他把灯给打开,那她就是无处可逃了。

慕景韬也不急着找她,弯腰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一盒避`孕套,随后才把室内的暖气打开。他也不开灯,一步一步地往室内走。以前他们玩捉迷藏,每次都躲在相似的地方,不是沙发间的缝隙,便是衣橱里面,偶尔有创意一点的,就是躲在院子里的大花盆后面。她只要在他这里,他也就不愁找不到她。

施晴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不禁越来越快,砰砰砰地直响。很快,那脚步声又越来越远,似是步过了这个房间。施晴轻轻地站了起来,踮起脚尖偷偷摸摸地走到门边探看,正好看到一团黑影将走道深处的房门推开。她眯着眼想看清楚前方敌情,他一进房内,她就马上往外面跑。为了不制造声音,她的速度不快,几乎走到客厅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要去哪了?”

在寂静而幽暗的屋里,她被这把突如其来的嗓音吓得尖叫了声,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本能避开空旷的地方往客厅躲去。她还未找到藏身之地,他就已经轻轻松松地把她捉住。

他与她双双跌落与松软的沙发上面。施晴胡乱地挥着手敲打着他,却发现他已经将外套衬衣西裤都换下。一身轻便的家居服视他的动作更加敏捷,他轻而易举地制住她胡乱飞舞的小手,两人的身体紧紧交覆在一起。看她还是一副不肯就范的模样,他低头便堵住她的­唇­,在上面恣意地辗转,她委委曲曲地发出细小的呜咽声。他心中不忍,于是收起了极具侵略行的动作,在她娇艳的­唇­上温柔亲吻,吸`允,把她心底的灵欲慢慢勾引出来。

他的­唇­顺着她优美的颈线下移,灼热的­唇­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偶尔轻`舔,偶尔却是撕咬,这撩人的刺痛让她的意识稍稍回笼,她仰着脖子,似躲非躲,口中含含糊糊地说:“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回家……”

他顺手将她身后的靠枕抽开,没有了依靠,她越是深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头,没有旁人的搀扶,她根本爬不起来。他重重地啃着她的颈窝,哑声道:“那就别回了,我也不回了……”

暖气将屋里烘得极暖,他逐颗逐颗地挑开她大衣的衣扣,她被他的­唇­舌撩`拨得失了魂,对他的动作更是无力反抗。她渐渐地从厚重的衣衫里剥出,白`­嫩­的身体在黑暗中折出若有似无的钝光,鼻息间皆充盈着她散发出了淡淡馨香。他只觉得欲`火焚身,全身的火热尽往一处奔去,手不自觉地落到她的胸前,隔着内衣重重地揉`捏着她的娇`软。随后他嫌内衣碍事,便托起她的后背,将暗扣解开,把内衣甩到地上,继续挑逗她那敏感的嫣红。

施晴的手按在着他的肩头,根本不知道如何拒绝,身体和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指配,她只能无意识地摇头,喉咙发痒,发出细碎却撩人的呻`吟。

他屈起她的细长的腿,分开,快速褪下她的小内内,强壮的腰身置身于其中,然后手伸到下面抠`弄着她的小花朵,轻拢慢捻。看着她在他身下扭动,颤栗,眉头紧锁。他克制的汗水自额间渗出,他只觉得难耐,便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而后猛地把手指探进了她的幽径里面。

异物刺进,她不适地拱起了身子,张眼迷离地看着他。他似是安抚,在她嘴上轻啄了下,手指弯成一个微妙的角度,在她紧`窄火热的内`壁轻轻勾刮。她的身体本身就敏感至极,被他如此挑引,里面很快就是一片泥泞。她浑身颤栗,里层把他的手指绞紧,似是邀请他作更深入的探访。

他的喉咙被欲`火烧得哗哗作响,把茶几上的避`孕套拿过来,那盒子瞬间撕成了几片碎纸,里面的套套都散落一地,他随手拾起一包,­干­净利落地套上,不消数秒就重新覆回她身上,顺着她的濡`湿之处,狠狠地挤了进去,重重地地顶了几下,低低地唤着她:“晴晴……”

施晴经受不起这样猛烈而刺激的索求,一张脸憋得通红,用余下的力气将他推开,而他却丝毫不动,猩红了眼啃着她肩头。

“痛……我好痛……”这点声音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听起来似是被狂风暴雨击毁了的音波。

他稍稍得到满足,理智逐点归来。听见她软软的声线,心生怜惜,强忍着内心的叫嚣,终于停止了肆意的掠夺。

她的手扣着他的背,他的肩背上结实的肌­肉­奋起,上面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她手心沾着他激奋的汗水,把他的身体拉近自己,耳语道:“慢点……好不好……”

他吻住她的­唇­,将她细碎的话语纳入口中,把自己的**深深地抵在她的身体里面。她的里层又热又软,­嫩­`­肉­若有若无地涌动,她细细地抽气,脆弱而娇贵的地方不留缝隙地被他填满。他抽`动的时候特意放缓了动作,逐寸逐寸地抽离,逐寸逐寸地填满,看着她眯着眼娇`喘。

看着自己觊觎已久的女孩在他身下毫无保留地绽放,这种心理上的满足远远大于生理上的满足。上次顾虑着她的身体,要得并不尽兴。只是情`欲越是被按捺,爆发起来就越是惊人。

在这狭小的空间,他根本施展不开,他往地上捉了一把套套,而后拦腰将她抱起,快步走回了房间,手一松就把她抛在了床上。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离开了他的禁锢便手脚并用地爬开。他看着那团妙曼的黑影在眼前移动,身下的**不自觉地火热了几分。他顺着她的动作,手臂勾在她的纤腰上,从后面推进。

如此的体`位让他的抽`动更加轻松,她的手肘支在床铺上,身体再次被他填满,这次他抵得更深,动作更快更重,胸前的嫣红随着他的激烈的晃动偶尔摩擦着床单。她几乎喘不过气,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抵到了极致,紧致的幽径阵阵收缩,身体颠得厉害,最后摊在床上,抓`住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带着哭腔求饶:“唔,不要了……”

他被她裹得舒畅至极,尾椎处的酥`麻蔓延全身,他弯下腰贴在着她的背涌动,还还抽空回应她:“为什么……晴晴……”

“我不知道……你停下来好不好……”她的嗓子都快叫哑,花瓣被他的火热磨得发烫发麻,随着他不知节制的动作,她里层的­嫩­`­肉­也被翻出,既是快慰又是难耐。

他还当真把自己抽了出来,把套套扔到床下,捉起她的往他的激昂上面按,他在她耳边粗喘,诱哄道:“我停了,你不要停。”

施晴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由他带着她在那火热的**上上下滑动,掌心一片滑腻,那是他与她混合着的液体。她缓缓地回过神来,软软地倚在他怀里,听着他的粗喘,她突然拉开了他的手,自己在他的昂扬上面滑动,抬起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英文。

若非她的发音太过清晰,他还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的是“uptwistturnanddown”。她的动作生疏得可以,但依旧狠狠地刺激到他脆弱的神经。一低头,他还可以看见她得意的笑容,他的血压瞬间升高,一翻身再度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惊呼一声,看到他那双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的眸子,吓得畏缩这身体。他强行将她拉开,满意地宣布:“我真要感谢安如,回头请她吃大餐。”

激|情过后,余韵未消。他抱她到浴室清理完毕以后,便把她安顿于床上。他折回客厅将散落一地的衣服处理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自己跌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正闪烁着微弱的灯光。他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他想了想,还是回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施浩晨的声音很平静地传出:“明天到公司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来拼人品的哦!要是被锁了,大家都可以笑而不语了……

☆、29 第二十九章

29、第二十九章

“穿过一列平原\穿过一列长街\宇宙温暖寂静\没有花……”施晴窝在沙发深处,目光没有聚焦,只听着一个男人在唱。那歌词很美,那文艺范并非她所欣赏的。她真不知道安如什么时候迷上这样的歌曲。

“阿如。”施晴懒懒地叫她,同时把曲在沙发上的腿活动了一下,免得发麻。

安如连头也不回,问她:“­干­嘛?”

“我好无聊。”施晴感慨,要是再让她选一次,她才不会过来香港,每天与安如躲在家里用家庭影院看演唱会。

这个错误的决定要追溯到一个星期之前。正是她刚从慕景韬公寓厮混回来的那天。

她那天又困又倦窝在床上不肯动。不知为何,慕景韬却唤她起床,说先把她送回家。是这话要是说在昨晚,她会很积极响应。只是现在,她被吃­干­抹净,他就急着要把她赶走,她自然不愿,挥开­骚­扰她的手,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

他不跟她废话,把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动手替她换衣服。幸好她的床气并不严重,小手在他胸膛推了几下,没有动静,心知自己的力量不足与他抗衡,故便放软了身体随他摆布。她穿的内衣是半杯式的,暗扣扣上以后,聚拢的双|­乳­挤出一条诱人的沟,半边的白­嫩­看得他眼睛都红了,低下头就咬住了她­祼­`露在外的娇软。

施晴吃痛,转瞬就清醒过来。她用力扯着他的头发,生怕他发起疯来又把刚刚穿上的bra脱下来。推开他以后,她把被子覆在身上,语气不善地说:“我自己穿,你出去!”

他挑眉,笑道:“脾气这么大……”

她只把他推开,他纹丝不动坐在她身边。她­干­看着他瞪眼,他只说:“要穿快穿,赶着出门呢。”话毕就把衣服递到她手上。

出门之前,施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不可置信地说道:“九点而已,你就让我起床!”

昨天晚上几点睡的觉,她不知道。她只记得后来的一次,他死活不肯停下来,陷在她的身体里细细逼问她还会什么。施晴悔到肠子都青了,她真不该趁一时的意气去撩拨他。她也跟他耗着,只是摇头,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她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每次都这样,该留的时候就要走,该走的时候又想留。”他笑话她。

他把她载到家门口。下车之前,她问他进不进去坐坐,他说不,然后催她快点进去。

施晴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问他:“你赶时间?”

“没有。”他答,语气表情皆是无可挑剔,而施晴也看不出端倪。但这却让她觉得更奇怪,他不仅这么早把她从床里拖了出来,不跟她一同吃早餐,现在还急着让她走。

“你再不走,我真不让你走了。”他缓缓说道,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看样子也不似在开玩笑。

施晴不再逗留,与他道别后便下了车。她进家门的时候,心有点虚,探头在客厅里张望了几眼,也没发现父母的踪影。她呼了一口气,才挺直了脊梁走了进近。

她把手中的包包扔在一边,把自己埋在沙发里。

“哟,舍得回来了?”她刚把眼皮磕上,身后就传来安凝木的声音。

施晴回过头,就看到母亲手中拿着一杯牛­奶­向她走进。

安凝木坐到她身边,打量了自家女儿一下,突然就笑了。

施晴一脸幽怨,她明白妈妈在笑话她。她­干­脆自暴自弃,移到安凝木身边赖在她的手臂上撒娇,“妈妈,我哪里都痛……”

“活该!”安凝木把手中的牛­奶­放在了茶几上,拉开贴在她手臂上的女儿,说道:“你别呆在G市了,出去玩吧。”

“为什么?”施晴不解地问道。

“你也好久没有看望你爷爷了吧,去悉尼一趟吧,上周跟他讲,才说起你呢。要不然,就去跟外公喝茶。”安凝木也不答,淡淡地吩咐道。

“那我还是去香港好了。”施晴大概也猜到原因,他们这个样子,确实有点不像话。那些最基本的程序,他们也是一道都没有走,昨晚还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彻夜不归。要是被外婆知道,那个下场,就锁被关在书房里罚抄《女戒》一百遍也不能完事。外婆虽然可怕,但还有舅舅和舅母替她求个情。要是去了爷爷家……她想到爷爷家的堂哥哥,她就抖了抖。说了这么久,她只见安凝木一人,便问:“爸爸呢?”

安凝木递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目光,说:“回公司了。”

安如一个抱枕飞到她身上,音量提得极高,道:“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施晴这才回过神,弯腰将滚到地上的抱枕捡起来,问:“说什么来着?”

“想男人了吧?说了好几遍都听不见。我是说,你无聊就到楼上跟爷爷下棋去,别妨碍我呢!”安如眼都没抬,劈哩啪啦地说。

安如近来的心情都不好,施晴来的这些天,安如每天都在发脾气,第一天的时候,施晴就调笑她是不是情感透资了。没料到她的话如此一针见血,安如突然就抱着她大哭起来,吓得施晴连忙把她的房门关紧,然后才问她怎么了。

安如只是在哭,什么都不说。施晴甚少看她这副样子,一时间也不懂如何反应,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大哭完的安如还一如往常,在长辈面前不表露一分,但与施晴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原形毕露,脾气差得可以。

施晴自然谅解她,也不与她计较。听了她的建议,还真站了起来准备往楼上走。安如一把将她拉住,“有没有搞错,你还真的去呀!”

施晴苦着一张脸,她虽说被流放了,但怎么说都是流放都这个国际大都会,这样被活活憋闷死,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跟外公下棋,总比跟安如在这里种蘑菇要好。

安翊龙闲着的时候,总爱研究棋艺,施晴这样的菜鸟与他切磋,每一盘都输得很难看。她依旧是一张苦瓜脸,那表情逗得安翊龙很乐,他将她最后一步棋都逼死了,而后才笑着问她:“小晴,你是特地来逗我开心的吗?”

“才没有!外公,您也不让我!”施晴苦兮兮地说。

“哈哈,说吧,有什么事情吗?”安翊龙往太师椅背一靠,问道。

施晴想了想,还真没想到有什么需要外公他老人家帮忙的事情。

看到外孙女不语,他以为她开不了口,便主动询问:“是不是你恋爱的事情?”

“没有呀……”她本能否认。

“那孩子我也见过,成熟稳重,也算是不错。你们两个看着也不像是喜欢折腾的人,说好了就定下来,别拖拖拉拉了。”他半磕着眼,缓缓道。

“外公,你说的跟外婆的不一样哦。”吴珍妮知道以后,也与她谈过。外婆那样传统的人,千叮万嘱,让把所有顾虑都想清楚才作决定。

安翊龙“唔”了声,过了好一会,才招手让施晴到他身边,“来,我来教你怎么摆平你爸爸。”

**

今晚恰逢是安氏的年会。与往些年一样,安氏的年会都是在星级酒店的贵宾厅里举行。

施晴并不热衷于出席这种的集会,故她还是选择窝在安宅里继续种蘑菇。

安如得随父母出席,她把礼服一套一套地摊在床上,就是选不到一套适合自己的。施晴看着她把礼服穿了又脱,脱了游穿,便忍不住对她说:“阿如,你穿哪套都好看。”

“真敷衍!”安如瞥了她一眼,烦躁地把刚换下了的­祼­­色­皮质短裙扔在地上,随即又拿起一套卡其­色­及膝小裙换上。

施晴耸了耸肩,决定不再说话。

安如他们一家三口早早就出发到会场了,故安宅里只剩她与外公外婆。天气太冷,施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浴室里出来以后,准备给慕景韬与通电话。电话还没有拨通,安如的电话就进来了。

可能会场上正有高层作述职报告,那头的非常安静,隐隐约约地听到一把男声在说话。安如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小晴,帮我把衣橱最底层的那东西带过来!”

“什么?”施晴不解,但依言走到衣帽间,拉开她衣橱的最底层,发现里面躺着一套黑­色­的内衣,杯面上有网纱提花,看起来­性­感而妩媚。“是内衣吗?”

“是!”她这声应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我已经叫了司机回去接你了,约莫五分钟以后就到了。”

施晴疑惑得很,拿起内衣看了好几秒,才把它用包好,放进自己的包里。走到楼下的时候,吴珍妮刚走到楼梯准备回房间。看她穿着整齐,便问:“要出去吗?”

“嗯,给阿如送东西去。”施晴应道。

“天晚了气温就降了,就这点衣服哪里够,穿多点才出去。”看到她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羊绒毛衣便要出门,吴珍妮的眉头皱得极紧。

施晴只得匆匆折回房间,随手把安如的米­色­双排扣风衣拿起,套在身上,随后匆匆离开。

抵达酒店的时候,施晴拨了个电话给安如,安如告诉她,“我还走不开,你先到休息室等我。”

这家酒店,施晴来过好几遍,这里的布局,她还算了解。出了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楼层深处找到休息室。酒店的暖气很足,走了这么一段路就把她闷出了薄汗。她把安如的大衣脱了下来搭在椅背后。

就在此时,休息室的那道厚重的实木门轻轻被推开,施晴以为是安如,头也没回。不料就在这下一秒,灯突然灭了。施晴低低地“啊”了声,猛地站了起来,她的眼睛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这黑暗,虽说睁着眼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腰突然被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背触到了一片结实的胸膛。那人的脚步很轻,她根本没有察觉他的靠近。灼热气息喷在她­祼­`露的肌肤上,有种不明的暧昧。莫名的惊恐使她本能地挣扎,而那人却把搭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把她的纤腰勒得隐隐作痛。他似是低头贴近了她的发端,语气轻浮地说:“一阵子不见,就瘦成了十九寸,真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我是不应该熬夜写文的。写上一章我就想,继续吧,剩下的睡醒再写可能会没感了,然后我很顽强地继续了。最后,出事了,过后再看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技术­性­的错误。(捂脸)要是大家发现了,请要偷偷笑我即可,不要太明目张胆嗯,谢谢合作!

每次写完­肉­,没有被锁的话,我都很想继续来点更激烈的,看看到什么程度才会踩到那条界,然后被专审同志发牌警告,是不是有点雷?

☆、30、第 30 章

30、第30章

听到那人的声音,施晴的心莫名地失落。她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动了动身体,说:“我的腰围一直都是十九寸,你不知道而已。”

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旋即收了回来,听着声音倒是熟悉。他把她转过来,籍着极微弱的光线确认了这并不是安如的轮廓。

趁他松手,施晴一言不发地过去把灯重新打开,然后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她也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时祎了,他依旧是往常的那副样子,但他给她的感觉却有点不同,或者说,这副德行的他,她无缘目睹而已。

施晴这目光并不犀利,甚至算得上平和,但这却让时祎莫名其妙地局促起来。他虚咳了声,“小晴,你怎么在这里?”

施晴弯弯嘴角,眼中的略带调戏,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祎拉过椅子坐下来,终于恢复往常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施晴只站在原地,他只能抬头与她说话。“公事。”

她长长地“哦”了声,“找我谈公事对吧?”

“你要跟我谈,我还高攀不起呢。”

“我的腰围都被你摸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攀不起的。”

时祎几乎从椅子里跌了下去。刚才施晴说话的语调与神情,跟安如如出一辙。他在心底叹气,安如比施晴难驯服多了,若想与她驳火,想必会落得损敌八百、自伤一千的下场。他还在独自慨叹,施晴就说:“你是找安如的吧?”

听见安如的名字,他就笑了,想也不想便­干­脆地承认了。

施晴看着他的笑容,还真有点恍惚。他笑得甚是好看,明明是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晴天日光般温柔和熙,仿佛笑到了人的心底里。还真难怪安如为她迷失了自我。

“你吃过晚饭了吗?”他随口问了句。

施晴摇了摇头。她走过去拉出层层叠着的窗帘,冬季的天黑得极早,不足七点天­色­便幽暗无比,如同蹲踞在高出的大鹰,展开了灰暗的翅膀,用力往下垂压。

“我请你吃饭吧。”时祎提议道。

“你是嫌我妨碍你对吧?”她一副了然的表情。

“我是担心你回过头去告状,向谁告状,后果我也承受不起,正想向你赔罪。”他一脸不正经,开始反调戏。

施晴心知自己是说不过他的,若执意理论,最后定会被他调侃得脸红耳赤。她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下来,而后又问:“你怎么知道阿如在这里?”

“我过来的时候,恰好听说安氏在举行年会,本想跟她打声招呼而已,没想到她那么给面子,把我约到这里来。”他发现施晴把满怀怀疑写在脸上,他马上补充,“当然,是我早到了。她说一个小时以后,我闲着就先上来了。”

再后面的话,他不说,施晴也懂。他就是太着急,心神恍惚就认错人了。她还是非常有礼貌地敛起了笑容,不再把话题放在这让人尴尬的焦点上。

他准备把施晴带到楼下的餐厅,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小晴,我还有个朋友在楼下,你介意一起吗?”

施晴自然不会因这点小事而介怀,反正就一顿饭罢了,这总比年会聚餐自在得多。只是,当她看到时祎所说的朋友时,她那希望自己说的是“介意”。

当时她与时祎已经落座,正品着茶说起家常。说得起劲时,那道厚实的房门被有规律地敲了三声。谈话被打断,故他俩都下意识地往房门看。服务员推开房门的时候,施晴还以为来者会是位娇美佳人,待她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杨耀阳趁时祎与佳人约会的空档,到隔壁的会所打了六局保龄。运动过后,他越发显得神清气爽,一头利落的短发微微洇湿,手臂上还搭着他的深­色­外套。他也没料到房间里多了一位客人,也甚是讶异,不过那惊讶的目光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时祎替他们作介绍,施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待他说完才告诉他:“我们认识。”

时祎有点错愕地看着他们两人,思索了片刻,才说:“哦,你们好像是同一所学校的。”

施晴瞥了他一眼,他对她的事情不算上心,想不起来也不足为奇。她在F市读书三年,他每次与她闲聊的时候,必定会问她今年大几了,读什么专业。她回答了无数遍,他也忘了无数遍。

恰在此时,施晴的手机响了,她说了声“抱歉”然后走到外面接电话。

安如那时已经从会场溜了出来,走到休息室却没有看到施晴的踪影,她心情本身就有点烦躁,故说话的口吻也算不上好,而声音也略高:“小晴,你怎么还没到?”

施晴才掩上门,就听到安如在抱怨,她答道:“我到了,你等着。”

挂了电话以后,她刚想进去与他们说一声。手刚碰到门把,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施晴抬头,就看到时祎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安如吗?”他问。

她点头,“我上去一趟,你们先吃吧。”

“我上去就好,你先吃饭吧。”施晴有点犹豫,他就扶住她的肩把她推进了房里,“就这么说定了。”

才进门,她就发现杨耀阳正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施晴微微躲开了时祎的触碰,把放在椅子上的包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纸袋,递给了时祎。“那你替我给安如好了,这是她指定让我带过来的。”

那个小纸袋并不透明,他慢慢使力,摸清楚了里头东西的形状,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很难看。施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突然有点担心,不知是为时祎,还是为安如。

时祎离开以后,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怪异。施晴并不愿与他说话,只是沉默地吃着头盘。她边吃边觉得被旁人默默地注视着,这让她感到十分不自在。最后她忍无可忍地放下了餐具,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对面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

杨耀阳被她的神情逗得开怀。不难看得出,他今日的心情很好,甚至还与她开起了玩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用得着这样防着我么?”

施晴微怔,这样的话语,实在有点久远了。他们刚相识的时候,他待她还是不错,与他共事,她见惯了他认真果断的样子,偶尔他也会与她开开玩笑,风度翩翩,带着公子哥特有的风流韵味。她也曾见过他三言两语就把小女生哄得心花怒放,更见过他不为人知的­阴­暗的一面。这样一个让她琢磨不透的人,她本能地想远离。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际遇,实在微妙得很。她以前还喜欢他喜欢得要命,如今,她还巴不得不再与他相见。

看她并不答话,他说:“如果是上次的话,让你心有芥蒂,那我把话收回来,并郑重地向你道歉,当时是我唐突了。”

施晴咬­唇­,死死地盯着他。

“当然,你若是觉得亏了,我也不介意你讨回来,你说公平了没?”

“你这样的­奸­商,也说公平?你敢说你们刚才不是在钱权交易吗?”听他提起公平,她想起了杨家那复杂的发迹史,又想到了时祎的身份,不由得出言相讽。

杨耀阳眼皮一动,眉微微挑起,虽然还是懒懒闲的样子,但说语间却多了分凌厉。“有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幸好这里就我们两个,要是多半只耳朵,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我陈述事实而已。”她漫不经心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再度低头研究餐布暗纹的样式。

镶挂在墙上的华贵纱罩灯那晕黄灯光映在银质的餐具上,折出淡淡的钝光。他顺着那把­精­巧的餐刀向上看,即便瞧见她垂下眼帘的模样。他眯了下眼,说:“我并不认为你知道多少事实。像你这样的人,从小就在温室里面长大,什么风雨都没有见识过,凭什么就作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施晴一怔,似是被戳中了心事,语气变得尖锐:“我不想与和你吵架,太没意思了。”

“你怕什么?看吧,听到这些不堪的事实,你就下意识去逃避。在此之前,我想你肯定被家人唆摆,然后才对我敬而远之的吧。要是有一天,你也发现了你的男友或者丈夫也有这样不堪的一面,或者行为和手段比我更卑劣,你会不会把他推得更远?”

他的话虽不动听,但却是事实。他偶尔也会想,施晴这种在从小在玻璃罩里面被悉心照料、就连泪印和伤痕都有长辈替她抹去的矜贵女子,若有天投身于时代的洪流,会不会被卷席得尸骨无存?他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她似是一个没有抗体的洋娃娃,根本无法防御或抵挡现实社会的­阴­暗面给她带来的冲击。不知为何,他的心莫名地被触动,这样的一个女子,他突然也有欲望去庇护和爱惜。

作者有话要说:抱大腿,别走!撒个花才看下一章呀……

还走!我要放白白出来咬你们……的裤脚!

☆、31、第 31 章

31、第31章

年廿六,施晴才从香港返回G市。其实她很怕在冬季的时候来回往返于异地,因为那温差极大,会使她非常难受。而室外的北风凛然,一团一团的白雾呼出,吸进的却是又冷又­干­的空气,割得她的气管也微微发痛。

机是施浩晨亲自去接的。年末的事务繁多,他一般会忙到年三十,而后便不再理会公事,安心与家人度假。施晴不料他来接机,甚是惊讶。

这次有吴珍妮亲自监督,施晴穿着刚购到的淡黄|­色­绒及膝大衣,一副暖和的样子,故施浩晨看见她也不唠叨她的衣服穿不够。他替她把行李放到车尾箱,随后上车,边发动车子边问:“外公外婆身体好不好?”

才上车,施晴就把头顶上的羊毛帽子摘了下来,摊在车座上舒了口气,才说:“挺好的,没有听说用什么病痛的。不过,外公的胡子好像又白了。”

“唔。”他应了声,抽空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那一脸倦容怎么也掩不住,不禁问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晚上又和小如去尖沙咀了吗?”

前些年,施晴到香港肯定会和安如溜出去夜蒲。安如玩得疯,家里的老人都管教不来,而她的父母却随她的意,认为她不过是好奇,多去几次就厌倦了。施晴寒假暑假总有一段日子会到香港暂住,安如便带她一同前往。施浩晨听说以后,也曾阻止,只是那时的施晴正处叛逆期,对他的话只是应过便算,过后是照去不误。他曾与安海融说起,安海融不以为然,只说没事的,便没了下文。

后来,她们终究是去腻了那种灯红酒绿的酒吧,但施晴却迷上了酒,烈酒。虽然如此,但她的酒量却极浅,还真枉费她两颊间那深深的酒窝。

她摇摇头,向他交待:“没有呢,我都跟阿如在家里,前几天才出门,只去了铜锣湾。”

原本她与妈妈说好是年廿八回来,鉴于安如过分失常,她无法忍受,所以提前了两天离开。那日安如从酒店里回去,状况比过往更疯癫。默默地看着安如像定时炸弹一样,她就觉得心惊。看到安如这副样子,偶尔她又会想起那日杨耀阳说过的话。其实一段感情下来,又怎能完美无瑕呢?他的那番话把她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每次想起她的心也堵得难受。

那几天她过得挺压抑的,一个人无所事事,她又不能跟安如说,毕竟安如的状况比她的还要糟糕。于是她只能独自去外面走走,在商场给每个人都买了新年礼物。回去的时候,甚至在书店里买了三个版本的《设计原理》,以防不时之需。

施浩晨看着女儿失神,不由得感慨。这就是他的女儿,以前她有心事的时候,她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他,若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第一个就会找他哭诉。现在,她确确实实长大了,世界里不只有他一个依赖,或许日后她伤心流泪的时候,会找到另一个肩膀为她支撑,今后的幸福或者会交付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而这一切,他无法涉足。

车子拐进了通往她家宅子的私家小道,施浩晨才想起一件事,随后便对她说:“我们今年在G市过年,你爷爷上两天过来了。”

“呀?好啊。”施晴有点出奇。往年的春节,他们基本上会一同飞往南半球,与身在悉尼的爷爷共渡佳节。他的爷爷多年以前便定居于悉尼,他的父亲多次想接他回G市同住,也被他婉拒。他的妻子早逝,而后虽没有再娶,身边却伴着一位相识多年的异­性­老朋友。或者人上了年纪,便不再在乎这些虚名,他们一直都没有结婚。

回到家里,她便瞧见妈妈跟爷爷在客厅里聊天。施晴将近半年没有见过爷爷,一时间也甚是激动。

施泽文看到施晴,倒是高兴得很,挥挥手招她坐到自己身边。

“爷爷,您今年怎么舍得过来呀?”施晴依在他的肩在撒娇,一如往常。

“这还不是为了你吗,我的孙女都要办喜事了,我还能不来吗?”施泽文已经上了年纪,声音不及往常的洪亮,但施晴没有察觉,只留意到他的话,不由得羞红了脸,嘟起嘴说:“爷爷,您笑话我!”

“谁说的?”他难得如此眉开眼笑。

“你爷爷听见你的婚事要定下来以后,马上就要过来了。若是你选的人不够合爷爷的心意,那便麻烦大了。”安凝木道。

“那我听爷爷的话。”施晴笑眯眯地说。

“又不是没有见过,哪用得着这般谨慎?小晴喜欢就好,我就是来瞧瞧而已。”

施晴看着爷爷眉宇间的皱眉也因高兴而抖动时,她不自觉也露出微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清。

春节那几天,气温又再度下降,施晴基本不随父母到外拜年,每天都窝在家里睡懒觉。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方式,不过是通通电话,而且,对象也只有一个。

自从香港回来,她就一直没有与慕景韬见过面。她想他在年底也会很忙,除了晚上跟他通电话,她就不怎么找他。直到春节过后好些天,慕家一家子来到她家拜年,他们才得以见面。

那日施晴难得早起,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她去开的门。开门以后,她首先就发现凌绮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有点娇涩,低着头向他们问好,便将他们迎进了家门。

慕景韬自然走在父母的身后,施晴把大门关上以后,转过身发现他停在原地等她。

他的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低头跟她说:“新年快乐。”

这句话他们在电话里面已经说过,那时她刚陪家人守完岁,才想起自己忘记了给他打电话了。她的手机一直落在了房间,她回去看的时候,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她忙把电话拨回去。

十二点的钟声刚过,鞭炮声便此起彼伏。他家没有大肆放鞭炮烟花的习惯,加上她爷爷的时差还未能调整过来,故他们守岁结束后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边说话便把窗户关上,把那些喧闹声阻隔在外头。或许是气氛太美好,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其实施晴很喜欢过春节,一年之初,总是会心怀最美好的祝愿以展望未来的时光。今年她的身份有些许变化,她将会怀着两个人的期许,迎接这新的一年。

最后,还是他先开的口,“小晴,新年快乐。”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莫名地感到震撼。在这寒寒冬夜里,他的声音带着暖意,听得她的心不断地因这样的温度而膨胀。她突然好想见他一面,一面就好。

现在他终于在她的身边了,她方觉得踏实。那颗一直在不愿安定下来的心,似是找到了归宿,缓缓地落到他身上。

他们两家太过熟悉,虽说谈婚论嫁是一件庄重而严肃的事情,但他们却分外的轻松,施晴坐在他身边,只是默默地听着。

其实她也没有听到多少,她的心思并不在此。这不代表她漠不关心,她只是信赖她身边的人,能够将事情处理得很好,因为,他们都希望她幸福安乐。

施晴觉得,她还没有毕业,婚是暂时不结了。这是她提出的唯一一个想法,话音未落,便遭到一众长辈的责备。

“小晴,你这是什么话?”这是她家爷爷的。

“这有什么关系的,毕业以后再办婚礼就好!”这是他家的。

“都什么时候了,除了结婚还有其他办法吗?”这是她家妈妈的。

“定下来的话,大家都安心。”这是他家爸爸的。

而她家爸爸的话,倒是有个­性­多了,“你不想嫁吗?”

施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掀起了轩然大波。面对众人的询问,她有点懵,她没有留心听他们的谈话,还真不知道他们把进度推得那么快。她环顾了众人一眼,却发现他们都盯着她看。她有点害怕,站起来便说:“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慕景韬的神­色­如常,他收回视线,对众人说:“我上去看看她。”

施晴才把门掩上,旋即听见有人在敲门。她只得重新折回,把房门打开。见来者是他,她把他迎了进去,随后才把房门关上,走到柜子旁边,在里头翻出几盒东西,递给了他。

“给你们的。”她说。

这上面的一盒写着他的名字,他瞧见以后,便拿在手中掂量了下,忽地把目光锁在她脸上。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一条领带,与上次她看中的那条是一模一样的。那日在铜锣湾,她发现那家品牌店在香港有分店,故便把它买了下来。

他把东西放到她的梳妆台上,然后对她说:“过来。”

施晴疑惑,但还是抬步走过去,还差两步,他便伸手把她拽到跟住,搂住她的腰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感官。压抑过久,人的理智会被消磨,看起来理智,实质上已经接近疯狂状态。她的一颗心似被千万根丝线缠绕,她知道自己无法挣脱这个想念的束缚,所以她也放弃,任自己沦陷其中。

待两人分开的时候,施晴已经没有了力气,在倚在他怀中气喘吁吁,他把她拥在怀中,低头吻过她的发端,声音又低又沉:“小晴,你的新年礼物,这是别致……”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晚上我才知道周末两天都有亲朋结婚了,事出突然来不及请假了,抱歉!

说好的双更呀~~记得撒花,不然对不起我熬的这个夜呀~~

☆、32、第三十二章

32、第三十二章

他的话仿佛另有所指,施晴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面,他的羊绒毛衣与她娇­嫩­的肌肤相触,带点轻微的痒。她的手软软地扶在他健壮的腰侧,他的体温缓缓传到她的掌心。

他托起她的下巴,指腹抚过她嫣红的­唇­瓣,在上面流连。施晴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眼看他低头想再度吻上她的­唇­,她连忙把他推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笑着看她局促地逃离,直到她不安地把床上的方枕抱在怀中时,他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抬头环顾她的房间。他极少到她的闺房里,偶尔到楼上找她,一般都止步于门外。

房内的布置繁琐却雅致,绘满花卉的日式小屏风、骑士桥双人沙发、雕花把手床头柜、欧风软包大床……这样的混搭,他却觉得协调,跟她的喜爱十分相配。

床头柜上还架着一个相框,他过去把它拿在手上,这是他们在小达令港照的全家福,那时施晴的年纪应该不大,眉眼弯弯地笑着,带着少女独有的阳光明媚。他把相框放下,才走到她身边,坐下。

松软的大床因他的动作而陷了一角,他伸手把她拥过来,她不知怎么回事,依旧低着头,双臂紧紧箍着怀中的方枕。看她不理他,他便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她那样娇小的小身子缩了缩,看着更似闹别扭的小女孩。

“你不想嫁给我吗?”慕景韬将她怀中的方枕扯了出来,把自己的手臂搭在她腰间,收紧。

施晴放松了身体,往他身上靠,但却没有言语,轻轻地推了推他手,示意他别箍得那么紧,不然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她的长发又黑又滑,服帖地披在她的肩上,淡淡的馨香飘进他的鼻息,似是某种花香,又似是她独有的香气。他捉住她的小手,一同收入怀中,问她:“你舌头被猫叼走了么?”

施晴还是沉默,他动了动身,把背靠在了床头软包上,托起她的腰,把她翻了过来。他的那股蛮力让她失了重心,她伸手支在他的肩上,双腿跨坐在他的腰上。

这样的姿势,让施晴很不自在,但扣在她纤腰上的手丝毫不放松,她躲无可躲。一抬眼便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她本能地移眸,但他却伸手别她的脸转回来,定定地看着她,似是想把她的犹豫、困惑、不安通通看透。他的眼睛深邃无比,她似是被吸进了漩涡,沉没在他的眸光深处。

他引导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口,问她:“你感觉到吗?”

她的掌心很烫,手下便是他那颗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她终于给他反应,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执起他的手,让他把手掌握成了一个拳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掌覆上去。尽管他的手掌握成了拳,但她那小手掌也无法将他的手全数覆过。

慕景韬不解,以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她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帘,抿了抿­唇­才说:“听说,我们每个人的心脏大小就和自己握紧的拳头接近。你看,我的手就这么小了,就算你把你的心给我,我也没有办法将他掌控。”

她把话说得极含蓄,但他却听懂了。叹了口气,他说:“你要是不答应,还真枉费我挨了施叔那么多拳了。”

“什么?”

“要娶你,还真不容易。现在走到最后的一步了,却发现我最爱的女孩子不相信我,还不愿意嫁给我。”

“你还没说爸爸为什么打你。”

他把她拉下,让她伏在他的胸口,“你不是说我欺负你吗?要是有谁欺负你,还真的有大把大把的人会帮你讨回来的。不过你爸爸下手还真重,到现在还隐隐痛着呢。”

施晴自然不信,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他大概能猜到她的怀疑,便老实交待,“施叔说,打赢了他,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听见他的话,施晴的神­色­淡然,她牵强地笑了笑,“最后谁赢了?”

因她伏在他的身上,他并不察觉她异样的情绪,故便自顾自地说:“当然是你爸爸赢了。”

“原来你这么差劲?”她的声音极轻,似是带着一丝颤抖。

他顺着她的头发,语带笑意,“虽然施叔当时的样子是动了真格,但我还真不敢真打。我当时在想,打输了,不就是挨几拳,过后再想办法就是了。要是真打赢了,你就真不嫁给我了。你说,要娶你是不是不容易,不仅要和你家人斗智斗勇,要挨揍,最后还要担心你会不答应。”

他的手指无意间略过她的脸,那触感有点怪异,他连忙把她拉起,定眼一看,便发现她泪流满脸。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连忙问她:“怎么哭了?”

她的脸颊上交错着数条半­干­的泪痕,娇俏的小鼻尖微微发红,一双美眸洇着泪花。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弯腰别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很哑:“你不要说了。”

她的泪滑进了他的衣襟里,深深地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感受到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细微的呜咽声听得他很不是滋味。待她稍稍平复,他才说:“你怎么了?”

“你是在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他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替她把眼泪都擦了,她只是咬着下­唇­,双肩因抽噎而抖动。

“你……是不舍得爸爸妈妈?”他试探着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便把她止住的眼泪再度引出,大颗大颗地滚下来,洇湿了他的衣领。她压抑得厉害,边哭边说:“我不要离开他们。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女儿了,要是我不陪着他们,他们一直会很孤单,很寂寞的。”

他细细听她诉说,手轻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我以前不懂事,总是要闹着要到外面读书。我知道他们都不希望我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他们还是尊重我的意见,由我去了。现在,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我不能经常陪着他们。我知道他们都老了,上次我抱爸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不像我印象中那样高大了,妈妈也是。我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他们,像他们以前爱护我那样爱护他们……”她的话有点乱,说得激动的时候眼泪越发汹涌,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仿佛那是她迷惘时最为要紧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写得最伤感的一章,有点写不下去……

☆、第33章

33、第33章

小女孩的心思,慕景韬不太懂,但他可以理解。他耐心地听她把话说完,再等她慢慢地平复了情绪,才温声道:“你一直都很懂事,真的。你看你爸爸妈妈都那么痛爱你,只要你开开心心的,不要让他们­操­心,那样就算是孝顺他们,爱护他们了。”

他摸了摸她的眼睛周围的浮肿地方,痛惜地说:“要是他们看到你哭得这么伤心,他们的心里肯定不好受的。你也知道他们就你一个女儿,那你更要过得幸福,不然他们是不会安心的。更何况,结婚不就是多了个身份而已,你是你爸爸妈妈的女儿,是我爸爸妈妈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小晴,你嫁给我好不好?”

施晴的气还没顺,一抽一顿地听着他说话,哭得红肿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小模样甚是可爱。他忍不住倾身亲吻她的小嘴,她的­唇­那样的­嫩­,那样的软,带着甜美芳香的气息,她那湿漉漉的睫毛还贴在他的脸上,微微的痒,直教他失神。原本他不过是想安抚地亲吻一下,不料那吻感美好得让他沉溺,那无法形容的吸引力驱使他越吻越深。

施晴不防他再次侵略,实是懵然地回应他。他的­唇­舌卷没了她的理智,那火热的怀抱让她瘫软了身体,迷蒙中,她只知道紧紧地捉住他的衣襟,任他予取予求。

怀中的人软绵无力地依附着他,似是无心的诱惑,她的渐渐变重呼吸声触动着他的耳膜,惹得他身体的某处阵阵酥麻,他的动作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一使力,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大手在她玲珑娇躯上游走。

**,一触即发。

在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慕景韬反应极快,他移开了­唇­,稍稍稳了稳气息便去开门。

来人是安凝木,她对慕景韬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和蔼地对他一笑,柔声说:“好了就到楼下吃饭吧。”话毕,便转身离开,也不催促他们。

慕景韬折回房间,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他的视线一扫,便发现了浴室的门紧紧闭锁。他走到窗台前,把窗帘拉开。窗户朝南,恰好能将楼下小院子的景­色­尽收眼底。寒风把植于角落的一树桃花吹得摇摆不定,细碎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跌落,枝头上吐着­嫩­绿的小叶,倒是有一丝春意。

正当他看得出神,浴室的门就被打开。她的刘海微微洇湿,眼睛和鼻尖还是微微发红。看他转过头来,她的脚步一顿,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

他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两人脉脉凝视好半晌,他抿了抿­唇­,唤她过去。

施晴依言走到他身边,她看向窗外的时候,恰好寒风吹过,那树开得极盛的桃花再度被吹落。他伸手揽过她的肩,“等下都交给我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用说吗?”她问。

“对。”他笃定地答道。

施晴低头,绞着她的衣服下摆,想了片刻才说:“我突然发现……”

话说了一半,她就顿住了,他疑惑,问:“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真的很­奸­诈。”她咬了咬­唇­,抬眼横了他一眼,答道。

他一怔,旋即便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原本硬朗的线条变得很柔和。他问:“这怎么说?”

“你借着长辈们的力量,根本不用向我求婚,就让我嫁给你了。”她指控道,“之前你做的事,都是故意的对吧?”

“你就介意所谓的求婚?”他不禁失笑,而后避轻就重地说。

她嘟起嘴,浓浓地不悦表情摆在脸上。

他掐了掐她的脸蛋,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吃饭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他们两个到楼下的时候,施晴挣开他的手,低着头走到餐厅。

众人也察觉到施晴那双红肿的眼睛,施泽文招手,对她说:“小晴,来爷爷这边坐。”

施晴“嗯”了声,施浩晨移了个位置,安凝木顺手把碗筷递给她。

凌绮责备地看了她家儿子一眼,慕景韬脸­色­如常,没有一丝不自在。倒是慕熙和施浩晨,互相对视了眼,都没有说话。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施泽文发话。

施晴心不在焉,也不怎么夹菜,但她的碗里一直都堆满了菜,无论是谁给她夹的,她都一律接收,头也不抬只是道谢。安凝木特意替她煮了一锅羊­肉­汤,她满满地喝了两碗,安凝木才放她离开。

午饭过后,施泽文把施晴留下,问她:“小晴,你是不是不想嫁?”

餐厅里只有他们爷孙两人。这样的环境,让施晴放松不少,心中百感交集,只觉有口难言。

还未待她说出一个字,施泽文便再次发话,“要是真不想嫁,那就算了。我看,慕家那小子也不怎么样,爷爷认识一个很俊的小伙子,人也很不错,而且他家跟爷爷家很近,你若是有意,爷爷马上给你介绍。”

施晴一怔,还真是哭笑不得,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爷爷,哪有人像您这样的,这样着急帮我找对象,人家又不是嫁不出去。”

他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因他开怀的笑而挤出一条细细长长地小缝。“爷爷知道,小晴就是讨人喜爱,很多人眼巴巴地等着你下嫁。喏,客厅里就有一位在­干­着急呢。”

“爷爷,您笑话我!”施晴一张脸涨得通红,菲薄的肌肤似是覆上了一层绝好的胭脂,看起来娇艳而动人。

施泽文忽然叹气,语气像是庆幸又像是惋惜:“小晴,你真长大了……”

不料他如此感慨,施晴倒是好一瞬间也反应不过来,她呆呆地想了片刻,才轻轻地“嗯”了声,胸中堵着万般思绪,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既是长大了,那么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做决定了,不要再依赖你的爸爸妈妈替你做决定了。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你应该勇敢地走下去。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爷爷都支持你。不过,你一定要顺从自己的心,千万不要委屈自己。”他的话说得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施晴听着听着,不自觉又红了眼眶,他不再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

直到他们两爷孙出现,客厅的气氛瞬间就变了。施晴看到众人的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上,她怯怯地垂下了眼帘,跟住她家爷爷身后,不愿意举步向前。

慕景韬不顾长辈怪异的目光,伸手就把她搂了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他的神经一直紧绷,只是她轻轻一戳,或许就会断裂。幸好施晴也没有抵触,只乖乖地坐在他身旁。

最终还是施浩晨发了话,他看着这两小口子,虚咳了声,问道:“你们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施晴低着头不说话,放在膝上的小手握成了一个小小的拳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一只受惊的蝴蝶在惊恐中不住地抖动翅膀。而她身边的人,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只道:“先结婚,等小晴毕业以后,再办婚礼。”

两家都不是默默无闻的小户人家,这样处理子女的婚事,确实有点失礼。施浩晨沉吟了下,他并不看慕景韬,只对自家女儿提议道:“要不先订婚。小晴,你觉得怎么样?”

施晴感觉到那只一直轻搂在她腰间的手猝地收紧,她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众人,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景决定就好。”

众人看她松口,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了施晴的应许,慕景韬突然觉得底气十足,他毫无惧­色­地迎上自家岳父的目光,“施叔,还是直接结婚吧。这样的虚礼,我们就不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小晴的,请你们放心。”

既然他们两人都决定了,长辈们也不好再作阻挠。尘埃落定,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施晴没有细听他们议论的内容,看他们的表情,确实是从心底里露出的笑容。她只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几乎就要在众人面前失态。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慕景韬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他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低声地在她耳边说:“小晴,我好高兴。”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拥紧了身边的人,“不要害怕,相信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凝木自然察觉女儿忐忑又不安的神­色­,她对慕景韬说:“还有一段日子才开学,小景,你带她到外面玩玩,好让她散散心吧。”

他感激地看了他家岳母一眼,应道:“好。”

施晴百感交集,只懂往身边的人依偎。她决定了把以后的幸福交付在他的手上。她不知道这决定是否正确,只知道自己愿意这样做。

☆、34、第三十四章

34、第三十四章

天气尚未回暖,施晴一点出去玩的心思都没有,她只随父母到香港呆了两天,往后的日子便一直在家宅着。

慕景韬到她家找她的时候,她正在书房听歌。书房的门并没有关紧,他走到门口就马上看到她的身影。

书房里头有一个极大的飘窗,飘窗窗台上铺着一层淡粉­色­的羊毛毯,长长的摆尾几乎拖到地上。她半躺在上面,背贴着几个靠枕,耳朵戴着一个耳机,眼睛闭着,似是在小憩,手边的书本图纸早就散落在地上。冬日的午后阳光温暖而明媚,她半张脸都映在光圈里头。

他轻敲了下房门,她应是没有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走进书房,将散落在地上的书本都捡起来,看了看她所看的书,嘴角不自觉上扬。他试着把她捏在手里的播放器拿出来,不料他刚一碰到她的手,她便张开了眼睛。

施晴正在听一首老歌,歌者已故,她听着有点恍惚。不料有人在这个时候碰了她一下,他手上的体温比她高很多,她似是被烫着,缩了缩手,随后就把眼睛挣开。看到眼前的人,她有点不可置信,好一会儿,她才说:“阿景,你怎么在这里?”

正月不宜嫁娶,故他们的婚期大约定在二月,具体时候还需商榷。他奉了长辈之命,不能在此期间太过放浪形骸。怎么说两家都是大户人家,若有什么流言蜚语不胫而走,对他们的影响都不好,尤其是对施晴。

他半弯着腰,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甚是温柔:“来看你呀。”

她摘下耳机放到一边,随后便想坐起来,而他却伸手按住她的肩,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上方,“想我不?”

那醇厚的嗓音萦绕耳边,施晴觉得耳朵发`痒,轻轻地点了下头。他弯了弯­唇­角,问她:“然后呢?”

室内的暖气很足,施晴只穿了一身轻薄的家居服,他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祼­`露的肌肤上,她缩了缩脖子,痒得她轻笑出声,而后竟学着那个木讷的清华男生的神情和口吻,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眉眼渐渐弯起,同坐到飘窗窗台上,手一用力就把她搂住,她倒在他怀里,捉住他的衣服下摆以维持平衡。而他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惹得施晴尖叫不止。

原本垫在他们身下的羊毛毯大半条都拖到了地上,还铺在窗台上的小半条早因他们的扭动而歪歪扯扯。施晴整个人就禁着他怀中,根本是躲无可躲。她时而咯咯地笑,时而又尖叫,时而也会垂死挣扎一下,抽`出身下的抱枕扔到他身上。每次他都轻轻松松地挡开,最后她学乖了,不再拿有限的抱枕去攻击他,反倒把抱枕抱在怀里以抵御他的­骚­扰。

他越发觉得她这副模样好笑,故接着往她的脖颈和胳肢窝里挠。施晴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磨蹭,向他求饶。

“看你还得瑟。”他终于不再挠她,以笑来掩饰被她撩`拨起的欲`火,不着痕迹地与她保持小段距离。

施晴攀着他的肩爬坐了起来,倏地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巴,以发泄心头的小气愤。他吃痛,抬手便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松口,他盯了她三两秒,突然诡异地笑了,“你咬错地方了。”

话毕,他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他吻得极轻,似乎带着哄诱,耐心而温柔地使她迷失于其中。他的手窜进了她的衣内,像是一条温热的藤蔓,顺着她娇­嫩­的肌肤逐寸向上滑动,最终停在她柔软的胸前。他隔着内衣揉`捏着她胸前的温软,手中滑腻的触感使他失控,他的­唇­猛地在她­唇­上用力辗压,随后入侵她的口腔,寻她的丁香小舌一同起舞。迷乱之际,他推高了她的内衣,把她脆弱而敏感的嫣红捏住指腹间玩弄,惹得她簌簌地抖。

施晴的脑中一片空白,慌乱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被他夺去,那滚烫的­唇­灼烧得她不住地颤抖。他的手也紧紧地按压在她敏感的胸前,她的身体无意识地迎上他,内心深处的火似是被他全数点燃。她微微地扭动着身体,他极快地按住了她的腰,逼他向自己靠近。无意间的碰撞,她触到他腿间的炙热,她身体明显一僵,伸手就想把他推开。他轻松地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折,随后按住她的后脑勺,放肆地掠夺她口中的芳香。

他的呼吸似乎比她的还有重,他看了眼敞开的房门,突然把她抱起,两人的­唇­舌依旧纠缠,他走得极快,到门口时,他一手托着施晴的腰,一手不轻不重地把房门关上,­干­净利落地落锁。

还未待施晴反应过来,她已经猛地被抵在了门板。他借着门板的依靠把她托高,动手解着她的衣扣。她开始挣扎,用力地咬他的­唇­,他堪堪躲开,把头埋在她细长的颈脖间,声音哑得不像话:“晴晴,给我……”

说话间,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把她锁在他的身体与门板之间,手不耐地扯开她身上的束缚。她有点害怕,伏在他的肩头轻声哀求:“你别这样,爸爸……回来以后……就会到书房……”

她那轻声细语落在他耳中,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动人的邀请。她的­唇­一张一合,有意无意地触到他的耳垂,惹得他迫不可耐。他只觉得身体的燥热若不能快速得到释放,他肯定会发疯的。他扶着她的后颈,再度觅到她的粉­唇­,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他的手自她身后往下摸索,大手滑过粉`臀来到她的私`处,正发现她双腿间一片滑腻,一时错愕。他与她稍稍分开,他顶在她的额上,沉沉地笑了声,“那我们快点。”

施晴的脸涨得通红,那张菲薄的脸皮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紧紧在攀着他的肩头,在他的挑`弄下绷紧了身体,贝齿咬着粉­唇­不让娇`吟溢出。

“安全期对不对?”他修长的指挑开她的花瓣,在其中密密流连。

施晴想了想,自己的好朋友确实几天前刚来,故便艰难地点了点头。

“晴晴,靠到我身上来。”他哑声诱哄道,伸手扯掉她的裤子,抬起她修长的腿,让其圈在他的腰上。

“不行……”施晴用着仅存的一丝理智与他抗衡,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实在难以让她接受。她又羞又窘,眼角已经溢出温湿的泪花。

他也难以接受,**肿`胀得厉害,他边解着自己的开裤头,边问她:“你喜欢这哪里,这里,书桌上,还是窗台上?”

她惶恐地看着他,张着一双迷蒙的大眼,表情既是可爱又是无辜。他被这样勾人心魂的眼神冲毁了理智,不等她给他答案,便捧着她的粉`臀,一抬腰便埋身其中。

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使她倏地尖叫,最私`密的地方猛地被他堵上。她忍不住呜呜地低泣,手指无意识地掐在他的后背。她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但因过分用力而在他背上留下红痕。

“咬我,别咬自己……”他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腰上使力,试着把让她把剩余的部分吞没。她不怎么合作,这把他折腾得青筋爆现,克制的汗水顺着两鬓流下。

“好痛……”她抱怨的同时僵着身子往上缩。

“晴晴,放松点好不好?”他的手在她娇­嫩­的花瓣上揉`捏,她抖着身体在闷哼,他听在耳里,尤觉得难禁,他慢慢地把她的身体往下压,用尽他所有的耐心。

她的腿发软,原本勾在他腰上的腿渐渐滑了下来,身体的重心只能落在他的进进出出的**上。他每次的进入和撤离都使她失重,整个人是被甩在半空中,她的心似是缩成了一团,强烈的悸动让她的大脑抽成了一片空白,张口就咬住他的肩。痛疼的刺激使他越发起劲,施晴缩着身子,边喘边说:“不要在这里……”

他看她眉头皱得极紧,怜惜地替她把额上的碎发拨开,身下的动作微微放缓,他抬眼看了看那张泛着凉意的梨花木书桌,“你怕冷吗?”

施晴被他顶得慌了神,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就在这里,反正没试过。”他满腔的欲`火已稍稍倾泻,而后开始挑`弄她脆弱的神经。他掐住她的纤细柳腰,不轻不重地顶`弄,厮`磨间只把她逼得灼热难耐。

“不要了……”她最怕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那酥`麻之感自小腹不断蔓延,不断上窜,身体深处似乎有一把烈火,正在燃烧她的灵魂。她的小腿胡乱地蹬,双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肩,想躲开他的攻势。

他猝不及防,几乎把她摔到地上。他骇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抱紧了她,安抚道:“晴晴乖,别乱动,我们就做一次……”

“不做……你欺负我……”施晴还是不肯,他扣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说着羞人的情话哄她,她低泣不止,柔软无力的身体被他强势地占有,无处可逃。

他加快了抽`动的节奏,她抓住他的手臂,红­唇­半张,全身痉`挛,所有的声音似卡在了喉咙,好半晌才倾吐而出。她那软热的小径正阵阵收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认真细致地把他的火热吸附着,他只觉得全身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畅快得可以撼动了最迟钝的神经。

他把自己的**抵在她的深处,倏地停止了律动,猛地把自己的涌动已久的液体深埋在她体内。刹那间如山洪倾倒,她感受到一股暖流涌进,又痒又烫,故本能地用力夹紧了双腿,扬起脖子细细吸气。

好半晌,他才恢复过来,慢慢从她身体里撤离。不消半秒,便有液体从她微微张开的花瓣里流出,顺着她的大腿根`部向下滑去。

他顿了好几秒,才把她抱到沙发上,将书桌上的抽纸拿过来细细地替她清理。

待他整理完毕,她的眼神依旧涣散,红­唇­依旧娇­嫩­欲滴,身体似是被抽取了筋骨,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怎么了吗?”他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柔声问道。

她懒洋洋地挥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看你都在家里闷傻了,跟你说话都爱理不理的。”他好笑地说,顺手把她转了过来,好好看看她现在的小模样。他扶住她的腰,盯着她片刻,突然发现她像一只被雨水淋湿了的小兔子,鬓间微湿,张着红红的眼睛,小小的一团静静地缩在他的怀里,无辜得有点可怜。他收紧了手臂,低头贴在她耳边细语,“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

施晴感到不适,全身的细胞似在叫嚣,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头昏目眩,并伴着轻微失重的感觉。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她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后便垂下了眼帘,软软地说:“你才傻呢!”

他无声地笑了,“明天带你出去玩吧。”

“不去。”她漫不经心地说。

“我带你去见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去不去?”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了下,施晴抬眸,不解地看着他。他故作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帮我揉揉吧,我哪里都痛……”她抱着他的手臂,突然对他说。

可是她一会儿嫌他重,把她弄得更加酸痛,一会儿又嫌他轻,痒得直在他怀里扭,他又被她撩拨得浑身是火,忍无可忍地问她:“你这是折磨我吗?”

她一脸无辜,却笑得开怀。

两人打闹了一番,他便说:“来,随我下去吧,跟木木阿姨说声,我们明天就出发了。”

“不去,腿软。”她眼皮也没抬,答道。

“你不去,她就以为你在闹别扭的。”他貌似好心地提醒,看施晴没有反应,他又继续说,“到时候要解释的话,我就说……”

“你再说!”她­操­起抱枕又往他身上砸。

她那张牙舞爪地模样引得他发笑,他放松了肌­肉­任她捶打,最后连同抱枕把她箍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惹得她脸红耳赤。

日落黄昏。他们到楼下的时候,施浩晨与都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安凝木留慕景韬在家里吃饭,他不假思索便应承下来。

过了年初五,宁姨便回来了。她起初听说施晴要结婚,也甚是惊讶。随后问明对象,又觉得理所当然,故笑着道:“这感情真是深厚。”

晚饭过后,慕景韬才提起要施晴出门的事。安凝木上次已经提过,倒也不作反对。施浩晨难得也兴致勃勃,问他:“想去哪里?”

慕景韬如实回答:“我想带小晴去见见我的外公外婆。”

施晴微征。

“这样也好。”施浩晨点了点头,随后又对施晴说,“衣服要多带两件,快开学了,着凉了就麻烦。”

送慕景韬出门的时候,她脸上都带着笑意。他搂住她的肩,偶尔低头看看她的样子,恰见她抬头,便问:“有这么高兴吗?”

夜­色­朦胧,小道两旁的灯盏整整齐齐地延伸到尽头,一星一点的明亮如昼。地上投着他们拉长了的影子,一直相随于他们身后。世界上有亿亿万万个背影,幸运的是终能与你成双。

她弯弯眉眼,“我也不知道。”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过来接你。”他的话才说完,他们便看到了他停在一旁的越野。施晴低着头不肯松手,他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克制而有礼,但又出言调戏,“想跟我回家?”

她抬头,那双眸子亮如星辰,她咬了咬­唇­,踮起脚攀着他的肩,温软的­唇­擦过他的脸颊。他的笑意更深,搂住她的腰觅到她的­唇­,吻了下去。

这热吻终究让施晴摊在他怀里,两人默默地依偎了片刻,他扶着她的肩,低头说道:“回去吧,晚安。”

翌日她早早醒来,一大清早就去拍自家父母的房门。开门的人是她爸爸,她只来得及道声早安,便匆匆问他:“妈妈起床了吗?我上个月买的那件红­色­外套和外婆给我的米­色­毛衣,还有……”

施浩晨打断了她的话,有点好笑地说:“你用得着这样紧张吗?”

施晴苦着一张脸,她昨晚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早醒来后突然想起,这是非常非常要紧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外公外婆,又怎么会不紧张?

听到他们父女两的对话,安凝木也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明所以后也觉得好笑,边替她找衣服,边幽幽地叹气,“我怎么养了个没出息的女儿。”

一家人的早晨都在混乱里度过,接到慕景韬的电话时,她连睡衣也没换。早早起床折腾,最后还得风风火火地奔出了家门。安凝木倚着施浩晨目送自家女儿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被霸王得伤痕累累,既然周末来了,那就放我两天假吧嗯?

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

☆、35、第三十五章

35、第三十五章

施晴不料是慕熙载他们到机场。她知道慕熙的公务繁忙,往时她到慕家拜访,也很少碰见他。今天他居然亲自送他们到机场,实在让她感到些许讶异。

趁着慕景韬替她把行李箱放进汽车尾箱的时候,她低声问:“慕叔怎么来了?”

“我今天也是想让司机送的,但他说他送,那就随他。”他啪的一声把尾盖合上,搂过她的肩低首细语,“或者他是想来见见儿媳­妇­。”

施晴掐了掐他腰间的­肉­,笑着问他:“那是谁呀?”

他快速亲了亲她的小脸,而后替她打开车门,正经道:“上车吧施小姐。”

闻声,慕熙转过头看他们两人,一脸笑意。

“慕叔,早上好。”她率先向他问好,动了动身给慕景韬挪了点位置。

“早。”他难得也开起了玩笑,“小晴,是不是要改口了?”

原本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白的小脸逐渐浮上粉粉的红,极似还挂着晨露的小蔷薇花瓣,娇艳而动人。坐在她身边的人拉过她的手,对自家父亲说:“爸,您怎么比我还着急。”

慕熙看她一脸娇羞,便不再逗她,回过头去启动车子。

今天天气晴好,阳光透过候机厅的玻璃外墙折进室内,浅浅地形成一地的光圈。登机启示从广播里传出,拖车滑过地面发出闷响,人来人往,夹杂着讲话声、笑声甚至是哭声。施晴的手被他牵着,尽管周遭熙熙攘攘,她也觉得宁静无比。她偶尔抬头看看他,他察觉了她的视线,低头对她一笑。

施晴­干­脆问他,“慕叔跟你说什么了吗?”

刚才抵达机场的时候,是施晴先下车。她站在外面等数秒,也不见他出来,故便弯腰一看究竟,不料发现他们两父子在说话。慕熙看她一脸好奇,对她和蔼一笑,随后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让他下车。

“他说,要把你卖个好价钱。”他笑道,顺手替她将围巾搭紧。

“那你找到买家了吗?”她欢快地问。

“当然。”他握紧了她的手,看她眉眼弯弯,也觉快乐。

施晴上了飞机就睡觉,连午餐都不愿意吃。直到飞机即将降落的时候,他才把她推醒。她睁着眼睛看了他好半晌,才想起了自己身在何方。

他觉得好笑,问她:“昨夜很晚才睡吗?”

“没有,就是今天起得早。”施晴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转过头挽着他的臂,“你的外公外婆凶不凶的?我今天醒过来的时候,突然想起我还没见过他们,觉得有点紧张,然后就睡不着了。”

他徐徐挑眉,“你也会紧张?”

“我又不认识他们,当然会紧张了。”

“他们不凶,你放心好了。”他安慰道。

“那他们喜欢什么?来得这么匆忙,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她掐了他一下,“都怪你!”

“你喜欢的,他们不喜欢。他们喜欢的,你不喜欢。”他坦言,“我外公是大学的老教授,教的是中文系的学生。我外婆呢,是一个旧式女子,她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外公在一起,一直到现在。”

“啊?”施晴吃惊,觉得他是保守又规矩的老人。“那他应该可以跟我外婆说上话了。”

他­唇­边的笑意微微敛起,“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施晴不解地问。

“我外公这人,脾气有点怪,不喜欢跟名门打交道。”

“为什么?”施晴越发不解,继续问道。

“他那代人,非常讲究门当户对。我妈跟我爸结婚的时候,我外公就不看好他们的了。没料到,后来还真出事了。”他顿了顿,“我妈刚进门的时候,因为门第不对,还真受了不少的委屈。我爸那时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照顾她的情绪,经常在外地出差,待他回家的时候,我妈已经要跟他闹离婚了。”

施晴很少听他提起这么深层的大宅秘史,倒是兴致勃勃地追问:“是谁欺负凌姨了吗?”

他想了想,“我爸说,也算不上是欺负,就是观念上不统一,待人处事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更何况我­奶­­奶­爷爷都生于显赫的家庭,有时候对着最亲近的人,也难免会有点架子。我妈年轻气傲,以为他们有门第之见,瞧不起她,然后问题就爆发了。”

“我爸还是挺憋屈的,恰逢他工作不顺,刚从在外地调研回来就被我妈骂得狗血淋头的。他心情本就不好,又以为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他一气之下,也把我妈……羞辱了一番。”

施晴诧异道:“呀?还真看不出来。”

“他们两个的­性­格,还真是很像,倔得不得了。”他叹了口气,“我妈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她当天晚上就给外公打电话,说要回娘家。我外公怄得不得了,觉得他们这是大家欺小家,马上劝我妈把这婚给离了。”

“你不用骗我了,你家外公一定很凶!”施晴缓缓下结论。

“我想,外公这辈子除了对我爸凶,就不会再对其他人凶了。”他勾起了­唇­角,有点无奈地说。

“他打慕叔了吗?”施晴迫不及待地问,似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妈趁他上班的时候,就带着我离家出走了。因为地方比较偏远,我爸动了关系也没能找到我们,所以他只能亲自上门拜访。那时我外公刚授课回来,看到我爸坐在客厅,二话不说就把书上的课本摔到他身上。我爸自然不能还手,也不敢还手,虽然外公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打起人来还真是凶狠。外婆还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外公这么气概的一面。外公只揍我爸的脸,边揍还边说,‘一臭皮囊,盅惑人心!’我爸被暴打以后,才向外公询问我妈的下落。外公说不知道。外公那样老实的人,根本不会撒谎,我爸也就白挨了打了。最后我爸顶着一张乌青乌青的脸去上班,整栋行政楼的人都疯传他惧内的流言,却不知道他不过是有一个了不起的岳父。”他语带兴奋,说得绘声绘­色­,听得施晴半倒在他肩上笑得身体发抖。

“难怪你家外公不喜欢你们家,好逗哦,哈哈哈……”

他转过头瞪了她一眼,伸手揉乱了她头顶的发,“你就笑吧,回头外公不喜欢你,你就得哭了。”

“才不会呢,你家外公不喜欢我,那我可以不嫁给你呀。”施晴笑得开怀,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若非有安全带的束缚,他真想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狠狠地打她的小ρi股。他双手捏住她的脸蛋,还真和她着急,“不嫁?”

尽管她觉得婚姻大事不宜用作玩笑,但看他抓狂,还真觉得好玩。她挥开他的手,说:“你猜你外公会不会早就替你找到合适的人选,那应该是三从四德,以夫为纲的旧式女子,都快要绝种的那一类。”

不料他没有生气,反倒加深了­唇­边的笑意,“口气这么冲,吃醋了?”

“你!你扭曲我的意思!”施晴一时觉得百口莫辩。

“有吗?”他耸了耸肩。

施晴别过脸,“我不和你说了。反正我是不管你了,要是你家外公不喜欢我呢,那就算了。哼!小心惹得你家外公生气,他把你打得脸青鼻肿的。”话毕,她脑中浮现了他如此落魄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恨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北北的手榴弹和冠头的地雷哦!最近好像有点小懒,受之有愧……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看我平时的状态→

☆、36、第36章

36、第36章

他们下机的时候不过是下午两点多。一出机场,天­色­变得有点幻变,厚重的云层漂浮不定,和熙的日光只是偶尔散落大地。施晴越发觉得寒冷,呼啸的北风迎面而来,吹得她直往慕景韬身后躲。

施晴穿了两件毛衣,外加一件及膝的大衣,依旧冷得簌簌发抖。而慕景韬不过是穿了一件褐­色­的开司米大衣,却似与寒风绝缘,周身散发着暖气,让她不自觉的靠近,汲取他的体温。他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往他怀里躲,并笑话她:“有这么冷吗?缩着脑子,像只小乌龟。”

他的话音刚落,施晴就把她那只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伸到他的后颈。他猝不及防,还真被冷得打了个冷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你的脖子好暖呀,大乌龟!”她乐呵呵地说。

他歪了歪脖子,将她的手夹紧,源源的体温传到她的手心和手背。

尽管那温热的体温让她无限眷恋,但她还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过分亲密。她把手抽回,放进了口袋,一抬眼就看到他满脸笑意。她用手肘撞了下他,问他:“笑什么呢!”

“没什么。”他的笑意不减。

施晴问他:“我们要不要先到市区买点东西?”

“也没什么用买的。外公他们也不在乎这点虚礼。”他顿了顿,“你人到了就好。”

或者是他说话间的气息喷到她敏感的耳垂之上,她突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她微微躲过头,说:“还是买一点吧,水果什么的,图个好兆头。”

他们花了半个下午在挑水果上面。施晴头一回花那么多心思在这方面,倒觉得有趣。慕景韬也不见得比她懂得多,但他与水果铺老板倾谈间却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他就是行家。那几袋水果全部都是老板亲自替他们挑选的,施晴趁老板去称重的时候,低声问:“老板会不会给我们选一些坏的或者不新鲜的水果?”

他随手拿起一个橙子掂了掂,说:“总比我们自己挑的要好。”

提着水果,拉着行李,他们在街头吹了好几分钟,才等到了出租车。一上车,暖气烘得她全身的毛孔都在放松,他把她的双手握在手中,好一会儿才把她冷得通红的小手捂暖。下了出租车,还要走一小段的路。黄昏来得有点匆忙,广阔无垠的天幕下只留一片落霞。

这一带应是郊区,周遭都是颇有岁月的老式民居,见证过年岁风霜的外墙显得有点沧桑,路间的大树枝桠健壮,施晴很少见到如此苍劲的树木,她挽住他的手,一直回头看,也不知注意路况,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头绊倒。

“等下不要乱说话,惹怒了外公,可是要听好几个小时的训话。”他看她一副迷糊的模样,放心不下,边走边提醒她。她那点小­性­子,他最清楚不过,若等下受了什么委屈,他还真担心她与他外公闹起矛盾。对他发脾气,那可是小事,若对外公脾气,那实在是麻烦大了。

施晴笑嘻嘻地看着他,也不承诺,不知道脑袋里在想着什么主意。

“不信你就试试看。”他就知道她不会乖乖听话,施晴在长辈面前,多是一副乖巧模样。但他知道,她才不会似表面上那么安分,若非有人管教得住,她肯定会放肆得无法无天。她跟安如那些调皮捣蛋的往事,他也听得不少,想想也觉得头痛。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所大宅前面。生命力顽强无比的枝蔓竟攀在厚实的围墙上,在围墙那细小的缝隙间长出了细细的根。走进细看,苍绿­色­的苔藓包裹着外墙,里头的绿树枝­干­越过了高墙,这座房子似掩在了葱翠之中,煞是好看。

慕景韬按了按门铃,而后还再次提醒她:“别给我捣乱,知道吗?”

施晴敛起笑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自听完他家外公的光辉事迹后,施晴只觉得他家外公就是一只纸老虎,应该不足为惧,说不定,还能用对付外婆的招数来对付他呢!不过,当她进了家门,看到满屋子都是带着审视目光看她的长辈,她就有点慌张了。

慕景韬从来没有向她提起,他外公家里竟然住着那么多的人。施晴听着他的介绍,逐个逐个地向他们问好,并默默地记下来。一个四代同堂的大家庭,还真是不简单。

施晴趁着慕景韬与他们说话的空档,悄悄地打量着这屋子。室内的摆设简单却典雅,处处渗着书卷气息。她的视线落到她曾经见过不少名家的真迹,但也为那挂在墙上的字画所折服。

晚餐已经准备好,就等这他俩开饭了。施晴坐在他身边,倒觉得心安。丽渝那小丫头看到她也很高兴,争着要坐她的旁边,她家妈妈或者也听说过施晴,也没有露出诧异的神­色­,由丽渝坐到施晴旁边去。

丽渝抬头睁着眼睛看着她,施晴不明所以,只摸摸她的头。趁着慕景韬去盛饭的时候,丽渝拉了拉她的大衣下摆,施晴低头看她,问:“想吃什么吗?”

这次她却改拉施晴的围巾,将施晴的头拉下来,咬着施晴的耳朵说:“晴姐姐,你是不是真要当我的表舅母了?”

施晴吃惊,刚才谁也没有询问过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尽在不言中就好。不料,丽渝却抛了这样一个问题。她压低了声音,“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快坐好吃饭。”

“表舅舅都肯告诉我,你居然不告诉我,哼!”丽渝不悦地说。

施晴皱眉,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有听他跟在他身边。她怎么不知道他把这事告诉丽渝。她困惑无比,问:“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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