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轮明月爬上了云头,皎洁的月光,洒在苍茫的大地上。养心殿里,已经点起了盏盏宫灯,照亮了整个夜色。
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几名白头发的御医,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为皇上看病,是他们的职责,尽管白天已经被刘邦骂了出去,他们依然丝毫不敢懈怠,又一次来到皇上跟前,誓死劝谏皇上就医。
“滚!滚!都给朕滚!!”刘邦大骂几声,由于用力过猛,禁不住使劲咳嗽起来。
“咳——咳——咳——”旁边的戚夫人,赶紧拍打拍打他的后背。
几名御医并没有滚,而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嘴里大声喊着:“臣罪该万死,请求皇上,及早医治!!”
喊声是那么整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起来,几个老家伙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死谏,这就是几位御医的想法,就是死,也为皇上看病。
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难逃干系,皇上像个小孩子似的这么拖延着,不肯治疗,肯定是好不了的,左右都是一个死,倒不如死谏,说不定,还可以劝动皇上,只医治,就会见效。
“你们的好意,朕都知道,你们下去吧。”刚刚停止咳嗽的刘邦,稳稳心神,说道。
“不,皇上不诊治,老臣就是死,也不会离开的。”几名御医声泪俱下,依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刘邦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这几个老家伙,心里也明白,他们是一番好意,只不过,自己的身体,他心里最有数。
他倒不是不想医治,更不是不医治,而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医治。
因为,这次的病,什么劳累,什么年岁大,都是次原因,主是旧伤复发引起的。
攻打大秦的战役中,他曾经受过一次重伤,而且那处剑伤,是有毒的,尽管表面上已经好了,却并未除根。这次回沛县,忙忙碌碌,一路上颠簸,加上心里有事,操劳过度,故而引发了旧疾。
大汉皇上有这样的病根,这可是最大的国家机密,一旦披露出去,对于刚刚建立的大汉王朝,绝对是致命的打击,而且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说动摇国家根本,绝对不是夸张。
如此机密大事,就连丞相萧何,皇后吕稚,都不知情。
所以,刘邦才会拒绝治疗,才会大骂御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几名御医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皇上哪根筋不对劲呢,于是跪在大殿之上,以死来劝谏,他们哪里知道,别说他们视死如归,就是立刻死在刘邦面前,皇上的病,也不会请他们治疗的,更不会亮在大庭广众之下。
站在刘邦旁边的戚夫人,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视线,看着皇上剧烈的咳嗽,又心疼又担心,还有点害怕,她也想不明白,既然生病了,就乖乖看病,皇上这是怎么了。
刘邦转过身去,不理他们,闭上眼睛养神,终于,过了好大一会,他才稳下神来,大声吩咐太监,把这几位轰出去。
几位御医哪里肯离开,嘴里依然大声喊着:“皇上,皇上,臣就是死,也为皇上治病啊。皇上——”
几个太监上前,两个人拉起一个,不由分手,连拖带拽的,把他们拖到外面,即使走远了,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哭喊声。
刘邦叹了口气,耳朵根子终于清净了。
“皇上,该用晚膳了。”
戚夫人走上前来,轻轻的说。
刘邦点点头。
“闭上眼睛养养神吧。”戚夫人拉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刘邦听话的闭上眼睛,的确,他是累了,很累很累,不仅仅是病体的折磨,不仅仅是几名御医死缠烂打,最重的是,刚刚接见丞相萧何,说明了自己的心事,他不但没有轻松一些,反而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立储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尽管追封了曹夫人,也让刘肥认了母亲,可是,皇后吕稚却杀了出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口口声声说刘肥是她的儿子,让她这么一闹,刘肥依然是皇后的儿子,依然有立储君的资格。
即使可以直接下诏,册立刘颖为太子,只不过,还不知道,大臣们是如何反对呢。
另外,齐王韩信的兵权,一定收回来,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收回来。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就难了。
韩信毕竟是大汉的功臣,而且是盖世之功,不是他指挥有方,楚汉之战说不定还在继续着,可是,兵权在他的手里,自己还健在,固然可以掌控局面,是哪一天,自己不在了,谁还可以压制他?
新皇上肯定不行,这一点,毋庸置疑。
丞相萧何固然可以,不过,显然力量不够,他毕竟是文臣,充其量,只能跟韩信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