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雅晏就是想出来透口气,免得脑海里净是播放些教人流鼻血的画面,但偏偏造成她心绪混乱的主凶阴魂不散,惹得她始终难以平静。
「等等!」她煞住脚步,过度激动的质问道:「我们女孩子逛街买东西,你跟来是要干什么?」
沈骥不以为忤,因为她愈不安就代表她愈心慌。「是妳要我尽些大哥责任的。慕玲,有喜欢的就买吧!」
「喂!你以为亲情可以和金钱画上等号吗?」她嗤之以鼻,接着注意到烈阳照耀下他右耳红得刺眼的胎痣,属于梦里和他们的亲密接触交迭在她脑中争先恐后的跃现。可恶!早知道今天这么熟就穿无袖出门!
「妳在脸红什么?」他恶劣的提醒着。这爱装蒜的小妮子,八成又在胡思乱想了,呵!
「我讨厌你这个发型,麻烦下次换别的!」
「讨厌到脸红?还是因为……」他故意不把话讲完,保留多余的想象空间,但那笑得邪佞的嘴脸早表明一切。
「我才没有,你这个色胚!」她跺脚叫嚣。哼!果然男人全是色欲熏心的动物,就连平常寡言的他,一涉及床事都变得油腔滑调。
「我有说什么吗?」大掌搁进口袋,他连装傻的样子都是俊朗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我们走!」她气恼自己的误上贼船,甩身拉着杨慕玲大步前进。
杨慕玲没倪雅晏的胆量,途中不时回头睐望他,对于他们谈话她听不匮也无法融入,但他雕刻似的突出五官确实柔和了不少,她可以感觉到对她热情关怀的倪雅晏绝对是沈骥的太阳,让他的冰墙逐渐融化。
如果倪雅晏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或许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所改善也说不定。
是不是因为这项缘故,才让她好希望、好希望他们永不分离?假若倪雅晏真是唯一能在无情无爱的大哥心版刻下身影的女人,那她会好好的替大哥牢牢守住的。
回握紧倪雅晏的手,她已作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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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兜完闹区没买到什么东西,脚倒是酸到快瘫了。
穿Сhā在长长街道中的凉椅几乎被占满了,要到后头较没人潮的地方才看见空椅。
「呼……」倪雅晏一ρi股坐了下来,那感觉就像「星悦百货」周年庆一样要她的命,好在她现在穿的是运动鞋,不然明天肯定肌肉酸痛。
「哥,你要坐吗?」椅子长度只够两人坐,杨慕玲看着一路陪走的沈骥问道。
「妳坐就好。」这点路程他还不看在眼底。
「对嘛!哪有男生跟女生抢位子的,坐下、坐下!」杨慕玲对他的恭敬令倪雅晏忍不住翻白眼,连她这个「职业站」的都快大喊吃不消了,何况是外貌娇弱的杨慕玲。
「可是我已经花大哥不少钱了。」虽是出自富裕家庭,只要是杨慕玲想要的东西,父母都会想尽办法替她买到,可惜沈骥的忽略冷淡却是她心中遗憾,而这纸袋里的廉价衣物全部加起来可能还不及她衣柜里一只迪奥包包,也已足够教她开心感动了。
「反正他那么有钱。」倪雅晏语带讥诮。从孤儿院到罂粟花园,好日子、苦日子她都亲身经历过了,特别是在孤儿院的那段生活,她知道住在那里的孩子们并不全然是贫困无依才被送过去,例如伊藤亚希的母亲就是日本富田会社执事长的亲生女儿,却还是这么无辜的被抛弃。
金钱能使人安定、不虞匮乏,却也能蒙蔽人类良知,玛莉亚总是告诉她们,再多的金钱能打造一座奢华城堡,堆砌出美丽外表,但内心的空乏缺陷,却是散尽财富才无法补足的。
所以四姊妹中就属她最不会赚钱,她宁可辛苦煮出一顿菜肴,姊妹们齐聚共餐畅谈心事,也不愿耗时间在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纸钞上。
可话说回来,没钱就等于饿肚子,虽然她没那么惨,三位姊妹都会定时给她买菜钱,而她也尚未宣布自己失业的事实,否则她们肯定会自动献钱,她可不想徒增她们的负担。
「慕玲,妳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店家要征人的?」
「妳不打算回『星悦』上班?」沈骥抢答。
「我已经辞职了,要回去的话还得重新面试很麻烦。」事实上她当初是陪朋友一起应征的,不似朋友写得洋洋洒洒,她的履历表很简单扼要,可天晓得面试主管却独钟于她。
「我没看见妳的辞呈,妳的主管也以为妳只是请假。」说穿了,他就是不放人。
「请假?」她好端端地请啥假?「那我全勤五千就没了,再加上那八千块……」她愈减脸色愈沉,就算她业绩有超过也只剩两万不到的薪水,比一个工读生还不如耶!
「放心吧!我不打算扣妳的钱。」他给予保证,但因公司制度不可任意违背,那点小钱他会私下塞进她的薪资袋。
「真的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他的说词很诱人,而像她每天站六小时便有近三万的工作难找,只是她还是得假仙一下,留点面子。
「妳是不是忘了算我每天请妳吃的饭了?」他不是爱计较的人,许多名媛佳丽之所以迷恋他,不仅因为他富豪身分、帅劲脸孔,还因为他出手阔气,自家百货珠宝名牌当名片在发,而那些物品一样少说也好几万块。
几次的交谈让他了解她的务实,比起有花不完的钱,她更渴望的是安稳的生活。
「那对你来讲又没什么。」她真的不觉得那餐要花掉好几千块至万的料理有什么令人格外热爱之处,不过就是些外国人在吃的食物,还不一定合她胃口呢!
「要讨好妳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搓搓鼻翼,有股难掩的挫折感,以往女人们爱慕他的条件,却都不是她想要的,而他竟也不晓得自己需要给她什么。「说吧!我到底该怎么做?」
她被问傻了,有片刻搭不上话。「其实……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我早说过喜欢上我会很可怜的……」话未竟她突然怔忡。不对,她不是想说这个的,然她也搞不清压在心坎的愁云是什么,但至少她知道他是不能和先前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归同类的。
像是有人掐住他心脏令他难受,她这番话任谁听了都会认为这是她的拒绝。「妳一点也不喜欢我?」
「不是……」
「妳喜欢我?」
「才没有咧!」她红着脸否认。
他深吸一口气,真想敲开她脑袋瞧瞧里头是装些什么。「很好,我看妳是故意折磨我的!」
「我哪有,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啊!」要她先讲,门儿都没有!
「妳这个傻瓜,我会去追一个——」
「咦?慕玲呢?」好半天她才发现坐在身旁的人已失踪,还好死不死地切断重要的那一句。
「我还没讲完。」他绷着一张脸。要不是她看起来很紧张,他会以为她是刻意的。
「啊!我看到她了!」压根儿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她提了袋子就跑过去。
「妳……」他还能怎样?鼻孔吁出好长一口气,他窒闷的跟进。
曾经他不可一世,以为天底下没什么事可以扳倒他,然在遇见她之后,叹息几乎成为他一种习性了。
在他心中,还有个人在感叹,是季红叶的声音——
为什么你还要走到这一步……你会后悔的……
逃?要怎么逃?爱情就像是没有站牌的列车,一旦坐进去,无论路途要经过几世轮回,终究会回到原点。
再痛彻心扉的恨,也都只是因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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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十点钟方向看去,一大面落地广告看板中央聚集重重人潮,杨慕玲身高不够,仅能站在最外围利用缝隙瞇眼求取一丝视线。
「慕玲,妳怎么一声不吭就不见了?」倪雅晏不解的看着大伙伸长脖子、躁动的背影。「妳在看什么东西啊?」
「倪姊,妳站过来一点!」杨慕玲雀跃替她找好位置。「妳有没有看到那个占卜师?我有问人家了,听说她很厉害喔,只要摸摸那颗水晶球就知道每个人的前世唷!」
前世?倪雅晏神奇的睁大眼,显然十分感兴趣。
「那种子虚乌有的事就算鬼扯一串,妳也不能证明说的是真是假。」沈骥随后就到,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在人群中非常显眼,他不屑看着故作神秘的占卜师穿着一身深紫,以白色面纱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哼!该不会是怕哪天被揭穿一派胡言,怕被认出真实脸孔吧?
「说得也是。」杨慕玲点点头,眸光仍徘徊不走,因为她真的感到很好奇。
「搞不好人家是真会算呢!」倪雅晏脚一伸想挤进去,奈何她实在太瘦弱,两边汹涌的推力让她只好再缩回脚。「人家也好想算算看喔!这里的人该不会都在排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