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苦于没有一个朋友,面对孤独、苦恼不知去向谁诉说。那时我的生活非常单调,除了学习、写作,就没什么可干的了,遇到了烦恼,也只能是沉默不语一声叹息。而后来,我竟然也有了朋友,很多的朋友!
记得小时候,每天都会有好几个小伙伴来跟我们玩,但随着时光的推移,我们很少来往了,所以孤独、寂寞就时常光顾我们。
夏天,由于大哥跟着大队去上电表了,所以爸爸一个人便侍候不过来地,农忙季节,田间管理不容耽误,于是妈妈也跟着爸爸下地干活了。为了赶时间,四点多他们就下地去了。
天刚亮,时间还早着呢,坐在这儿干点什么呢,由于妈妈去地里很急,所以也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屋子里非常乱,地也没扫,桌子也没擦,妈妈走时扔在炕上的黄瓜把在炕的边沿上静静地躺着……
跟三哥聊了大半天,一看钟才6点多,看着那时针那么那么慢地转着,真愁这一天可怎么过呀……
在我看书的时候,我听见三哥无聊的叹息声,我看书也看不进去了,我不能只顾自己,把三哥晾在一边,于是我合上书,陪三哥干坐着。屋子里静静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
我默默看着这个屋子,心想:这要是来个傻子可怎么办哪,跟他说话他也听不懂,你让他走吧他又不明白,他再犯劲来打我们,他有胳膊有腿的,我们上哪儿躲啊?想到这,我有意把妈妈事先准备好的棍子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但同时担心自己没有力量。行啊,反正有棍子怎么也比赤手空拳强啊。
6点半时,三哥让我去开电视,于是我拿着棍儿慢慢往炕边挪,我把小棍放在手边,边用手往前扒拉棍,边往前面挪。一不小心,我摁在棍子上,棍子一轱辘我差一点没摔了,吓了我一身冷汗。慢慢腾腾地我算是挪到炕边了,右手支在炕上,左手拿着棍儿去按电视开关,按下开关后,我们没有听到电视惯有的嗡嗡声,这时我和三哥一下意识到:没电了。
三哥叹了一口气。这一没电视不就更没意思了吗?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那群小伙伴们总来,惹得妈妈一个劲说闹腾,妈妈下地干活不在家了,他们也都上学了。哎,要是他们能来该多好啊,没有妈妈的约束,我们会开开心心地玩……
大门“咣”的一声,我以为是来人了,急忙去看后窗上的镜子( 这个镜子放在后窗台上,正好反射到大门口,每来一个人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可我盯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着,只有一阵风儿吹过。看着外边阳光充足,蓝蓝的天,绿绿的庄稼,平坦的地面,我感觉我和三哥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两只小麻雀,望着天空却不能飞翔,望着自由却被铁窗禁锢。春天,我们通过窗户看外边树枝发芽;夏天,我们听淅淅沥沥的下雨声;秋天,我们看落叶飘摇;冬天,我们看白雪纷飞。一年四季,我们都是孤独的,我们真的渴望在孤独寂寞之时,能有一个小伙伴跟我们说说外边的车水马龙,跟我们下下棋,做做游戏呀。
从我们家搬到青泉村到现在,我们就几乎没有走出这个屋子,坐在那儿一坐就是几年,看着同龄人自由自在地游戏、打闹、开心,有时会有想哭的感觉。我是一只小纸船,在时间的波浪里漂荡,波浪可以随意把我推向任何地方,而我对一切却无可奈何,不管旁边怎么动,我都是静止的,我想去游去改变,可我却没有力气……
如果说今年夏天妈妈跟爸爸下地干活那几天是寂寞的,那么今年秋天家里割豆子那几天,就让我和三哥更寂寞难耐了,因为在夏天毕竟大哥还在中午时回来一趟,而秋天割豆子时,家里却是一整天一整天没人,那偌大的院子房子只有我和三哥……
为了在割豆子时不让豆子炸,爸爸他们早晨3点多就起车走了。深秋的早晨3点多,天还是黑黑的。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走出来的我坐在那儿只感浑身发抖,脚冻得冰凉冰凉的,虽然椅子上有一件衣服,但我怎么能够得着呢。
中午,到该吃饭的时候了,我拿起放在身边的馒头和榨菜,对三哥说“吃饭吧”,就在此时此刻,心中有一种那么强烈的凄凉感,仿佛这屋子再也不会有人来了,我与三哥将孤独地度过千百年。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停留在了这里,世间万物停止了发展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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