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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茗剑传奇四连环 > 第二章:烽火

第二章:烽火

洁妃甚是愤怒:“这件事情我非奏明皇上不可!”

侠士将洁妃一路护送入宫,逍遥殿内,一派莺飞燕舞,笑语喧哗,皇上身披锦袍,斜躺在睡塌里,胡姬将自西域带来的佳酿缓慢地倒入杯中。

八名艳姬随鼓点跳起惹火的印度舞,细白丰腴的肌肤似乎要渗透出水来,腰肢盈盈一握,扭臀送胯间柔韧有力,圆圆的肚脐像摄魄的眼眸,撩乱人心。

宦官急进,通传洁妃回宫的消息,皇上面露喜­色­,一拍手,艳姬们停止舞蹈,以薄纱蒙面,次第而出。

洁妃在侍卫、侠士等人的伴随下,款款走进逍遥殿,皇上亲自迎了上去。

一见皇上,洁妃欲语先落泪,眼泪簌簌掉落,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皇上大为心痛,抱住她柔弱的肩膀安抚道:“你遇刺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朕这就派人去查!”

洁妃递上奏折:“皇上,是与这个有关,据这位壮士的分析,是有人怕此案传到皇上耳中,这才想杀我灭口。”

皇上匆匆看过奏折,眉头拧起来,转向侠士道:“壮士,你救了娘娘,朕将重重有赏!”

侠士但笑不语,缓缓揭开面皮,露出本来面目。但见他,剑眉朗目,双颊苍冷,衬得一身黑衣分外齐楚。他挺秀而立,风神自然,便无一处不让人觉得好。

皇上惊喜不已:“三儿!原来是你!”

洁妃愣住了,看了看侠士,又看了看皇上。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爱妃,三儿是自己人。”

原来这侠士名为雷惊蛰,排行第三,其父镇远将军雷震霆和皇上情同手足,其母则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妹妹和宁公主。惊蛰自八岁便拜别父母前去群英阁习武多年,十六岁时远渡南洋,入天琴师门下学习制琴技艺,十年后的今天才出师归来。

当晚,皇上便召巡抚大人于雪萧出巡着手调查栗村一案,又密令惊蛰根据截获的半截金饰出发,查明刺客身份。

为洁妃接风兼压惊的酒会十分盛大,未等筵席散,雷惊蛰就赶往皇宫藏书阁,埋首大堆典籍之中翻阅。

翻了大半个晚上,仍一无所获。雷惊蛰走到窗边,开窗,屋外的石阶清冷,栀子花树的叶子青翠,空气清冽,一弯瘦月挂在檐角。他换上夜行衣,身轻如燕,沿皇宫西侧,斜掠过去。

京城距洛阳甚近,惊蛰轻功甚妙,三个时辰后,就站到了洛阳城东群英阁帮主吴长天的寝宫门口,一记准确无误的飞刀,直Сhā窗口。

吴长天在睡梦里亦保有高度警觉,从床上一跃而起:“何人?”

月光下,飞刀上的字条尤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吴长天取下字条,借着月光,一行浓黑大字清晰可辨:深巷明朝寅时见。[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深巷是洛阳城东十里处的盛景,想是那吴长天明白。

秋夜。远山静卧。风里有若有若无的水流声。这是个使人盲目地想去到离家很远的地方的季节。雷惊蛰的左手握在右手里,坐在猎猎的风里,陷入了冥想之中。

正寅时。一个中年男人身手敏捷地跃上屋顶,无声地飘到他身旁。

“惊蛰,我料到是你。”男人的声音是温厚的,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

“师父,您是识得徒儿的字迹的。”

男人在惊蛰身边坐下了。

“请恕徒儿无礼。”惊蛰给吴长天行礼道,“师父,我这次前来,是想追踪一桩牵涉到群英阁的大事。”

“你是说,栗村血案?”吴长天说着,手搭在惊蛰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是。”惊蛰道,“旁人是无法辨别他们是何种门派的,但我出自群英阁,一望即知。我们群英阁是名门正派,为此换了名头,未免得不偿失。”

“师父年老了,又未找到合适人选来接任掌门人之位,栗村事件的发生,为师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哪几名劣徒所为,竟敢坏我群英阁百年清誉!”

师父走后,幽静的树林里,只有淡淡的夜雾在荡漾。不知何时,似乎有一阵琴音,渺远的,清空的,丝丝缕缕地飘来。月亮恰巧从云里出来了,惊蛰屏住呼吸,等待着。

有一时间的寂静。

他以为那个弹琴的人远去了,但是还不能确定什么。

他只是等待着。

琴音再度响起,像是埋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事,显得感伤异常。所谓如怨如诉,大抵就是这样的声音了吧,他觅着曲调寻去。

云真坐在竹子的­阴­影里,月光照不到的所在,落寞地弹着古曲,浑然忘我。

此情此景,有着万分熟稔的感觉。惊蛰屏住呼吸。

云真停住琴音,想起记忆里的许多悠长的下午,且在竹林小屋烹茶喝。火升起来了,四周飘扬着树叶燃烧的清新味道,和幽蓝的烟蔼。

烹的是雪舞梅香茶。所用的水乃是取自君山脚下梅花蕊上所积冬日初雪,置于南海采来千年寒玉雕制的净瓶中,窖藏融化而成。所需的茶叶,只有武夷山顶至今硕果仅存的三株大红袍,每年产得不过七两。梅花雪和寒玉瓶,都是极­阴­之物,需以大红袍之纯然阳气,再加猛火熬制茶汤,方才显出这茶的好处来。等到烹好了,师娘和师姐妹便都会过来了。

饮罢茶,与师父相对而笑,安适地拨弄一曲《梅花三弄》。

这是她最偏爱的古琴曲呢,师娘说,她的­性­子正如梅花般高洁清冷,但她偏爱梅花,其实只因为右手腕有处天生的胎记,暗红­色­,梅花形状。

自从被师父师娘收养,他们就教她谈琴、练武、习字,十岁时,师父更是为她求来了世上最出名的琴师所制的名琴。她明了师父的苦心,对古琴更是珍之重之,就连这次出行,都执意带了出来。

说到出行,除了探访向问天之死的真相,云真最想见的,就是制琴之人了,只知道他姓雷,客居南洋,便一路寻了过来。到了南洋再一打听,又听说他已离开,只得随兴所致,到处游览,不想遭遇栗村血案,卷进是非。

月光下,惊蛰看到,那女子白衫,美目,神情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夜凉如水。秋天的月亮默默照耀着。空气中有仙人掌的清香。

惊蛰从贴身的袋子里摸到久不吹奏的笛子,音符从他的嘴角飞出。

云真闻声一望,一棵凤尾竹的末梢,屹立着一个黑衣男子,一个吹笛子的男子。

男子双眉粗浓,长可入鬓,眼窝深凹,黑衣殷颊,行动矫捷,活脱脱深山老铁里走出来的猎人。他从郁郁葱葱的柳树上掠起飞腾,像一阵黑­色­的风,驾着夜间清新的露珠,微笑朗然。

笛音凄楚,破耳惊飞。很多年了,在云真的梦里,每当三五之夜,明月半墙,她都会听见同样一首曲子,惊醒后询问师姐妹,她们都摇头表示从未听到有笛声。

直到有天,她问起师父,师父沉吟片刻,才道:“云真哪,这恐怕和你幼时有关。”

云真是个孤儿,六岁才被师父收养,这笛声,必是六岁之前的经历,但她自幼颠沛流离,对过往全然不曾记得。她飞升而上,直直地看着惊蛰的眼睛,却不言语,神情飘渺和倨傲,下一秒就被夜风吹散似的,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惊蛰认出,她就是那拦轿的女子。而他已不再是易容时的侠士打扮,她认不出他。

一曲终了,他看出她眼里的渴求,道:“它叫《折柳曲》。”

云真点点头,若有所思,但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同初入洛阳王府的感觉如出一辙。

原来多年来梦中反复出现的笛声,是《折柳曲》。

惊蛰默默地递上一枚玉雕的木兰。翠绿肥厚的叶片,掩映着莹白芬芳的花朵,花瓣的形状柔美,边沿带着如烟似雾的紫­色­,越往里去越是白­嫩­,像极了女孩子的手指。

最后,他说:“我看到它,觉得应该送给你。”他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感受,陌路相逢,偶然一晤,却由此倾生一诺,想要和她携手去做任何事情。

云真笑微微地接过了。一阵风过,不断坠下竹叶,惊蛰只觉得面前的女子,使天地都失去了颜­色­。两人静静对望一会儿,云真收回目光,转身走开,目光隐失。她没有回头,但她却能察觉,他仍在看着她,带着那说不明道不明的询问和迷惑感,这令她亦迷惑,并些微迷乱。

路两旁大丛大丛的芦苇被风吹得齐刷刷向后倒去。更远处是一条河,水面上起着深深的褶皱。惊蛰看着云真越走越远的背影,松松的白裙在灰黯的风里放肆飘着,天空中积起了层层的密云。

长满青草的路上,极深的车辙,一直在向远处延伸。这场景,如同一场戏,是绮丽到极致的大苍凉,大悲怆,又是压抑到极致的大解脱,大自在。

线装书的书页上,细细地筛着窗外枝柯的光影,风过时,枝柯的影子在字里行间碎碎地抖颤起来,淳明的日光轻轻拂在脸上。

连日来,惊蛰始终在皇宫藏书阁翻阅典籍和拓版,这天终于有了收获。翻到一本厚厚的典籍中间偏后的一页时,掏出金饰与书中对照,眼里­精­光一现,合上书页,前去御书房奏明皇上。

见他进来,皇上将奏折放到一旁,惊蛰低头就拜:“臣叩见皇上。”

皇上微微笑:“三儿,不必拘礼。”

惊蛰直起身子:“这半截金饰,是刺杀洁妃娘娘的凶手遗留物件,微臣翻遍后宫金玉坊记载,总算找到它的出处。”

皇上大为兴奋:“三儿快讲。”

“群英阁如此猖獗,朝中必有内鬼暗中支持……”

“金饰确系大内物品,但此事关系重大,微臣还将作进一步调查。”

“金饰的出处是?”

“此物印记特殊,出自郑姓工匠之手,从花式上看,乃前朝物件。微臣将去大内金玉坊详细垂访,若能找到郑匠人则更好。”

“不错,具体为谁定制就要问经手工匠。”

“微臣即刻去找郑匠人!”

到了金玉坊,才得知郑匠人在十年前就下了大狱,罪名是监守自盗,偷了官库银子。惊蛰转去刑部问过,又被告知他早被转入洛阳城大牢。

通过内线查询此人,据可靠线报,他被关押在洛阳城秘密囚牢,且不说如何进入,便是具体方位,也是难解之谜。皇上得知这一情况,命七弟洛阳王前来,说是太后生辰即到,想送一对金钗作为贺礼:“我们一母同胞,就以两人的名义献上,你看如何?”

“很好。”洛阳王笑道,“你看,还是皇兄考虑得周到些。”

“那就需要七弟点个头了。”

“哦?”

“寻常金钗倒也罢了,朕想给母后打的,是双头凤,里外里三道金镶玉,一折一弯都有独到之处,她肯定会喜欢。只可惜后宫里只有一个匠人拿得起这活计,任谁都仿不来。”

“找那个匠人便是了。”

“此工匠身系大狱,就关在洛阳城,可叫他戴罪立功。”

“请问皇兄,这工匠姓甚名谁,何故入狱?”

“不大清楚,只知道姓郑,你把人带到金玉坊就行,具体式样朕会亲自吩咐。”

“我查清后,立即着办。”

两日后,洛阳王带着几名侍卫,毕恭毕敬地站立着,脚下担架上,是奄奄一息的郑匠人。

洛阳王拱手:“皇兄,我把郑匠人带来了。”

皇上俯身观察,郑匠人目光呆滞,意识不清:“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回皇兄,据狱头说,郑匠人半年前已卧床不起。”

惊蛰夜间入宫:“皇上,郑匠人偷窃官银,理应是死罪,却没有赐死,说明大内尚需要他的手艺。”

“不错。”

“现在郑匠人成了这副样子,微臣还想再仔细查查,向与之关押在一起的犯人处打听。他神志不清必是近来才发生的,究竟是否半年前才出现的症状,这个时间很重要。”

惊蛰纵马,再次回到洛阳,趟过山水,日头温存起来,迎风送爽里,丹桂的气息温润。比不得帝都堂皇日头天­干­物燥,稍稍衣袂生风,就被两袖甩一个满面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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