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默单手放到三浦拓海的腰上,手上忽然传来湿热的一片,即使不用眼睛去看陈默也能猜得出那是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将三浦拖到了沙发上,陈默转过身拉开了灯,房间里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面前出现的场景却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三浦拓海的脸上是惨白的一片,肩膀和腹部都有血迹,但是很最明显的伤口应该还是肩膀上。
白色的衬衫几乎被鲜血打湿,三浦拓海闭着眼睛脸色惨白。
陈默走到他身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慢慢地解开他衣服的扣子。
三浦蜜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没有任何旖旎或者暧昧的情绪,陈默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正一下比一下响亮。
但是他意外地冷静,是的,冷静。
把衬衫的扣子全部拧开,陈默发现三浦拓海的体温高的吓人,他朝着后面摸索了一下手机,却被三浦拓海伸出手截住。
“别……打电话……”
三浦好像极力在忍耐着什么,他的手上全是凝固的血液:“别打电话,我不能……去医院。”
说完这句话,他就偏过头,眉毛死死地皱着,脸上满是冷汗。
为贞衫现在还没有回来。
无论从什么角度说,为贞衫应该是不用自己去担心的,毕竟他没有三浦拓海那么复杂的背景,也不用担心仇家找上门,但是……
陈默一边处理着三浦拓海的伤口,一边看着静静躺在一旁的手机。
三浦拓海眯着眼睛躺着,陈默半扬起身子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居然是黑屏。
该死……
陈默站起来走到旁边,拨通为贞衫的号码。
电话划开短促的符号,然后在陈默以为再也拨通不了的时候被人接了起来。
“喂,大叔……你在哪里?”
陈默侧过头看着躺在一旁的三浦拓海,空气中弥漫着渗人的血腥味。
“三浦是不是回到家里了?”
为贞衫这么说完,声音一顿,仿佛很是犹豫的模样:“阿默,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门,还有……”
“别带三浦去医院。”
“喂喂……”
“这边的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
为贞衫的声音里面有些难得的疲惫,陈默拧着眉头不知道说点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不是什么大事。”
为贞衫的声音一顿,然后接着开口:“好好照顾三浦,你会急救措施么?。”
“稍微……会点。”
“没关系,明天应该会有人来带他,能撑过一个晚上么。”
“……可以。”
陈默说完这句话以后,心知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添麻烦,但是为贞衫的口气让他无法不担心起来,窗外是一片浓重的黑色,压抑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大叔你……”
“我没事,明天早上过来。”
为贞衫迅速地关掉了电话。
陈默转过头看到三浦拓海,却猛然发现他的身上的伤口渗出了更多的血液来,顺着沙发流下来,沾湿了地面。
“喂……”
陈默将绷带拆下来,三浦的手臂上是一片血肉模糊。
陈默抬着头拍了拍三浦拓海的脸颊,三浦拓海勉强睁开眼睛看了陈默一眼,然后又快速地闭上。
他的体温高得可怕。
很显然,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
陈默转身走近了洗手间,拿了块毛巾还有一些急救用的纱布和酒精。
他半蹲在三浦拓海的旁边,慢慢地帮他擦拭身上的血液。
真的这么做了,才发现三浦拓海身上大大小小细碎的伤口几乎要堆在一块,陈默拿着钳子甚至还钳出了一块碎玻璃!
这个人……到底去干嘛了。
陈默忽然出乎意料地冷静,他看着三浦胳膊上的伤口,初步判断应该是枪伤。
三浦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陈默转身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然后从里面找出冰。
三浦发出难耐的哼声,陈默拍了拍他的脸。
“三浦,三浦。”
陈默一边这么叫着,一边处理他身上一些比较零碎的伤口,那些伤口狰狞地外翻着,像是张牙咧嘴的怪物。
三浦拓海在陈默的刺激下微微有了点意识,灯光朦胧中他睁开了眼睛。
然后听到陈默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
“我现在要帮你取子弹,你……”
陈默手因为长时间接触冰的关系,冷得慑人。
“你相信我么。”
“我当然相信你……别把老子弄死就行了。”
三浦拓海一边吸着冷气,一边颤着牙齿说。
“你开始我,我……尽量配合你。”
“……好,我以前是解剖专业的,从某种程度上你可以放心。”
陈默面不改色地开始扯谎,手上的水果刀微微闪着寒光。
陈默手一点都不抖地拨开三浦拓海的伤口,上辈子的记忆忽然在这一刻清晰了起来。
那还是陈默还是陈默的时候了,他那个伟大的大哥用陈默自己的身体,教会给他的东西。
怎样取出子弹,怎样消毒,怎样……
“我先把你叫醒,是因为我需要你的配合,来告诉我,你的伤口在哪里。”
陈默的手微微用了一点力:“是这里吗?”
三浦哼了一下,然后嘴巴发颤地说:“再上面一点。”
陈默将手向上面按了一下,然后开口说:“是这里吗?”
那里还有血在潺潺地流出。
“是……哪里。”
三浦的肌肉猛地痉挛了一下,陈默拿着水果刀,慢慢地在上面切开了一个十字……
没有麻醉剂,陈默吃不准三浦的反应,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痛得要死,真的是觉得还不如给自己痛痛快快一刀比较好。
索性子弹只是射进了三浦的肌肉里,如果是血管那就真的是不好办了。
伤口被切开,暗红色的血流下来,黏黏搭搭的一大片。
陈默拿起吃冰激凌的勺子,一点一点地伸向三浦的伤口。
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三浦抓着沙发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