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向来没有节操的陈默,真的很难理解敦贺莲脑子里面沟回到底是怎么样的。
又或许对于陈默来说,年龄真的不是一个问题,在那之上的,还有金钱,门户等等更为现实的条件。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敦贺莲又含含糊糊地加了一句,陈默乖乖地自己走到一边。
“默默,你来了啊~”
三浦拓海扯了扯过于紧了领子口,然后朝着陈默咧开嘴角。
……本来想要直接无视的陈默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心头一跳。
“你爹呢?”
蛇抓七寸,踩人踩脸,这点陈默学的不可谓不好。
但是三浦拓海的脸上却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露出类似于害怕的神色。
他只是快速地抿了一下唇线,然后脸色自然地开口说:“他去养老了。”
“……”
“我把香港的事情搞定了,他就到那里去养老了。”
三浦拓海的语气十分自然,然后他又毫不掩饰地接着说:“现在三浦家大半的生意都是我在弄。”
“那你还这么空出来拍电影?”
陈默发誓自己的语气十分正常,三浦拓海却仿佛是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
“我听说你要,我就……恩,你知道的,默默。”
“……”
陈默忽然闭了一下眼睛,他的面前忽然滑过当年的种种,就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面前穿梭进行着。
然而留在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帧,还是三浦拓海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或许现在自己这么拒绝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他真的不想看到和自己有关的任何一个人,再次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次已经够他受的了。
“你……”
陈默抬起头看他,却又被人叫住,为贞衫走过来,旁边跟着的人是内田导演。
内田导演的脸上是明晰可见的高兴的情绪,看上去十分和气。
“影片快开拍了,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恩,合作愉快。”
杯子和杯子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陈默畅快地一饮而尽,嘴角上扬,满是骄傲。
陈默和为贞衫走出宴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视野中的世界全部都变得模糊起来,雨刷在汽车上来回扫动着,清晰而又模糊。
悲伤嘶哑的女声在车厢里兀自低吟,透过这样凄凉的雨,偏生出几分无奈。
为贞衫将车子停在了楼下,然后脱掉了外套罩在了陈默的头上,陈默的鼻尖耸动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为贞衫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就像粘稠的水,淅淅沥沥将你的全身都包裹住,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却是完全还不清了。
然后这个时候,这种温柔就变成了习惯,和自己的人生纷纷扰扰地缠绕在一起。
陈默下了车,目送着为贞衫去停车,在这个瞬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为贞家门口……
站着一个人。
他的头发还有衣服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看上去甚至有些难得的狼狈起来,白皙的皮肤一片惨白,上面有着细小的战栗。
银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默的方向,仿佛是想确认什么,却又慢慢地暗淡下去。
泪痣在雨中也被沾湿,这么看过去,竟好像是在哭泣一样。
开什么玩笑呢,陈默自嘲地想了想,这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一样的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模样。
陈默站咋他面前,头上顶着的是为贞衫的外套,少年的眉眼朦胧在夜色里。
陈默听到他说话,声音一如既往的优雅并且带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贵族的腔调,却好像因为这雨水的缘故变得单调生涩起来。
迹部景吾动了一下脚。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陈默。”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被他认为是心尖上最疼爱的弟弟。
之前那些察觉到的变化,都被自己内心自欺欺人的态度掩盖过去了,但是事实是……
“好吧,我也觉得。”
陈默看着迹部景吾脚下形成的水渍眉眼依旧淡然,黑色的眼睛深邃如井。
“那么先进去吧,迹部。”
“……”
那场雨,轰轰烈烈,仿佛永远都没有……终结的时候。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