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遥也不知道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有什么样的脸色,对方想要和她单独谈谈,这个请求并不过分。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对着那样身份的一个人秉承良好的风度同意两人单独谈谈,最后安易陪了叶之遥去,其他的人也不敢大意离开,就守在茶楼的外面。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就连小渝亭都感觉到了,本来爸爸妈妈离开视线的时候,她就扁着嘴要哭的,可这会儿也老老实实地呆在舅舅怀里玩手指。
茶楼里。
服务员将茶端上来的时候,安易和叶之遥都没有动,对面的女人也很识相,主动地给两人倒了茶。期间,叶之遥一直在盯着她看,好久也没有个定论,只好开口直白地问道:“你真的是向哲的……”
“不像?”
“的确不像。”
对方笑了笑,也不在意:“她像她爸爸多一点。”
叶之遥点了点头,没说话,端起茶杯喝茶,其他的事就交给安易了。对方显然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再对叶之遥多说什么,只将目光转向了安易:“我没想到,向哲会这么喜欢你,以致于到了这么偏执的地步。不过,今天见了你们之后,看着你对叶小姐的体贴,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
安易很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好男人,可这些没必要对一个外人说,他索性选择了沉默,只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你们和向哲的事,我也听人说了一些,对此我很抱歉。但是,向哲也并不好过,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将她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很希望你们能够在某些事上退一步,留她一条生路。”
叶之遥听了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她要维护自己的女儿,这无可厚非,可维护到这么黑白不分的地步,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什么叫做“将她逼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什么又叫做“留她一条生路”?没有任何一个人逼着向哲偷走孩子,也没有任何一个人逼着向哲绑走自己非法囚禁自己。而他们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将自己所遭受的原原本本地陈述给警|方,那些是事实。而让向哲遭受到法律的严惩的是这些事实,是她自己的行为,怎么现在竟被人说成了他们不给向哲生路了?
别说叶之遥这个当事人,旁边的安易在经历了短暂的不可思议之后,也是极其愤怒的。他的老婆女儿被绑架受尽了折磨,结果却被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被逼的”就可以掩过去了?
“你也说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对我们来说,可恨才是重点。她可怜与否,我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更何况,不是所有的‘可怜’都可以成为一个人犯法的借口。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千千万万,不止一个向哲,比向哲可怜得多的人也有很多,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那么偏激地去伤害别人。”
...
对方感觉到了他的气愤,可就这么放弃实在有点不甘心,向哲是她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她不想就这么看着她没了。
“向哲是个年轻女孩子,叶小姐你也是,为什么你就不能……”
既然提到了自己,那么叶之遥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沉默了:“年轻女孩子?二十多岁快三十的人还年轻吗?随便在街上找一个小孩子,他或许不知道触犯法律的行为有哪些,可他一定知道杀人和偷走小孩子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以做的。比起他们,你觉得谁更年轻呢?年轻并不是理由,既然她做了,那么她就必须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你不用觉得我残忍,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的,谁也打不破。”
“可如果不是安先生那么对她,她也不会那么对你。”
对这样认死理的母亲,叶之遥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想直接起身走人的,可安易却出乎意料地按住了她的手。她疑惑地看过去,他对她淡淡一笑,沉沉地说道:“我妻子因为我受到的伤害比向哲要多得多,请问向哲受到什么伤害了?就因为我不爱她,所以她就承受了天大的痛苦了?其实,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才是最受苦的那一个。因为我,被人在身后偷偷地取消,因为我,她承受外界的压力一个人大着肚子偷偷将孩子生下来,因为我,她被人拿铁链子锁在一口废井里……这个世界,我对不起的女人只有她一个,她受过的苦全是我给的,请问向哲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说自己做那些事就是因为自己痛苦,是因为自己可怜?”
叶之遥倒是没有想到安易会在向哲母亲面前说出这些话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平日里很少笑的,这时却是一直带着浅笑说话。
“对于你想要我们做的那些……不好意思,凡是可能让我太太心里有一丝不舒服的,我不会去想半分,更不用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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