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里蘅芜掩映,杜若围绕的明辞斋,是司仪局的所在地,最是个清爽的地方可是里面的人儿今日却清静不起来
“哼”一个穿着一品夫人命服的半老女子,对着垂首站立的宫装女子吼道:“一个月后,是太后的寿宴,你好歹也是新任女史,仪态机灵居然一点都不过关,任倚华呢,她几日后才出宫嫁人,她现在干什么呢?”
那宫装女子吓了一激灵,怯怯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说,前女史这几日先是去找各宫的主管宫女谈心,说是要留个念想,又是去拜见各宫娘娘,说各位娘娘待她不爆辞个行,许个诺,盼再有机会服侍各位娘娘今日里,前女史在……整理自己的嫁妆”
半老女子气极反笑:“谈心?留念想?我看那丫头素日做派,知她不是个踏实的女子,况且她还有个贪心的毛病她分明是仗着人缘还不错,娘娘又见她办事妥帖,找别人给她随礼,方便她在出宫前狠捞一笔罢罢罢,若是坏了她捞嫁妆的好事,那丫头保不定又出什么鬼点子?遇上这样一个人,真是我尚仪局的劫数”
不仅宫中有人为一场无关于己的婚事气恼万分,宫外也有不少人为一场无关于己的婚事兴奋不已
啪”惊堂木一拍,归雁酒楼里的说书人开讲了只见他环视四周,清清嗓子,拱拱手:“诸位,诸位,可听说这京城里最风光的官儿是谁翱”
有人哂笑,有人眯眼,还有耐不得寂寞的人出头:“谁人不知,这京城里最大的官儿,是邱相国,人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门都是八抬轿子,哪个官见了他不客客气气,最风光,自然非他莫属了”
“非也非也这风不风光可不是靠官位就说得着的虽然相国算得上风光,不过还当不起一个最字”说书人故作姿态地摇摇头
底下的人可没心思与他打机锋,大多都鼓噪起来:“那就请先生说说,哪个官儿当的上这个“最”字?“
说书人诡秘一笑:“大家只消向最近要成亲的大人去想想,自然就可了”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莫非先生说的是,那前两日刚被皇上赐婚的冷澄冷子澈?”
说书人一惊,打量他一眼,看是位身材颀长,眉目颇有棱角的绯袍男子,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这位大人好见识,正是那位大人大家想想,这位大人才二十出头,听说还是穷人家出身,前年中了两榜进士,去年做六品主事,今年就成了四品郎中,何况皇上还赐给他一房如花美眷,听说还是宫里的女史,大婚在即,前途无量,你说这岂不是风光极了?”
众人大多连连点头,对说书人的话颇为赞同纷纷议论起那冷大人地好命来,他们热火朝天,那绯袍男子嘴角挂上一丝无奈的笑,悄然离去刚走几步,就被一个身着绿袍的小官一揖拦赚笑道:“子澈兄,官场情场双得意,小弟特来祝贺新婚之喜”
绯袍男子苦笑更深:“景程兄,莫要拿我开心这次虽是皇恩浩荡,可是齐大非偶,宫里的女官,岂是我一个寒门子弟消受的起的?少不得既委屈了她,又难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