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吧……”
锦祥宫门前,正林将綪染引进后门,又探查过周围的情况后,才将綪染领入锦祥宫的内殿,也就是逸君一般安寝之地,在宫里,也算的上是女子禁地了。
“莫非,要见我的不是男子?”綪染站在寝宫门口,嘲讽道,这里,她也就只来过一次,还是因为当时情况紧迫,逸君生产,她才不得不前来亲自确认孩子的血统,但,如今再来,却也意识到,这也是男子宽衣隐秘之所,她一女子,如此直接进入,当真不合礼数。
“大人进去,便知!”正林站在寝宫内,向綪染招手道。
“也罢!”此时特殊,也确实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大人这边请……”
然后,綪染又一次尴尬了,她原本以为,进入寝宫密谈不过是个遮掩耳目的幌子,实质就是在一般的会客之所详谈,可哪知这正林居然将她带进逸君的寝院,甚至都站到人家男子的房门口了。
“这,这是何意?”綪染后退两步,诧异道,甚至还想到,自己此去,指不定有谁会坑害自己,再找来女皇众人,来个捉奸在床,让自己跳进望穿湖都洗不清了。这个□后宫的罪名,她可不想还没实施就被砍了脑袋,不值啊……
“大人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是谁让你来吗?”正林指指房门又道:“那人便在里面,大人何不亲自去见?”
“我……”綪染脑海翻转,正在考虑对策,而她的想法,便是此刻万万不可进房。
“大人?你可怕了本殿?”
静悄悄的寝院内,除了风声,便是这句令綪染万万想不到的男声,这声从语气,到音调,分明就是逸君本人发出的,可綪染心理明白,逸君本人根本不可能此时还在这里,他,可是她亲自让羽等人送出宫门,离开烟都的,若是没有意外,逸君早就和他妻主去了异邦了,哪里会回到这吃人的地方。
“你是谁?”綪染冷静道。
“你怀疑本殿下?”那傲慢的语气,还真是与逸君如出一辙,只是……
“何止怀疑,简直就是不信!”綪染几步迈上阶梯,一把推开房门,眼前一片片薄纱幔布,遮挡了屋内的视线。
“那,你亲自进来看看便知!”
吱呀,有一种细小的声音,引入了綪染的耳中,然而,就是这细小的声音,几乎让綪染差点暴跳如雷,甚至不顾正林,转身就关上了房门,飞一般的冲入了内室,面容如同结冰一般。
“怎么?认不出本殿来了?”坐在那里的,分明就是逸君,一身的华服,尊贵的气质,只是,那双拥有锐利神采的眼眸,早已不复存在。换来的,是一双柔情似水,急迫却又胆怯的眼。
“该死的,你来做什么!谁教你的!”綪染捏紧了拳头,想要过去,但只能站在原地,可满眼的都是眼前这个逸君,或者说,是那张人皮面具下的男子。
“我来,自然是……”那吱呀的声音慢慢变大,原来这声音的来源竟是那男子臀下的木质轮椅。
“我不是说了嘛,你要好好的待在八珍楼,你为什么……”
“主人,允儿想你了……”紧紧的抱住面前的女人,男人一把撕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那张几乎完美的面容,那张可以令世人神魂颠倒的面容。
“你,哎……”綪染摸着怀里男人的头顶,已经是只能叹气了。
“主人,不要赶允儿走……”双臂牢牢的圈住綪染,允瑶将脸颊贴在綪染的小腹上,慢慢的摩擦着,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香气,这个令他,好久好久以来,都魂牵梦萦,如痴如醉的女子。今日,终于可以想见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綪染刚刚问完,却突然想到芝慧之前跑来通知她的事情,于是恍然道:“你居然冒充端木茶的男眷?你疯了?”
“主人,允儿没疯,只是允儿真的不放心主人一人在皇宫里,实在太危险了。”允瑶壮大了胆子抓住了綪染的手,贴在自己柔软的唇上,心疼的说道。
“可你来又能如何?能帮我什么?可以让我不危险吗?”一把抽回手,綪染怒瞪着双目,退后了几步,也同时退出了允瑶的怀抱。
“主……主人……”允瑶看着空空的双手,心似被捏碎一般的疼痛,但他不敢哭泣,只能凝望着那深爱的女人,惨笑道:“主人,你可知,你每一次遇险,每一次皮肉受苦,允儿都感同身受?”
綪染愕然,嘴唇颤动,却不能回语。
“主人,你第一次被刺重伤,允儿在梦中惊醒,你第二次被囚牢房,允儿如同深入冰窖般,颤抖不止,而你每次身体抱恙,允儿都会短暂的不能呼吸,允儿……”
“够了,允,够了,抱歉……”走上前去,将那个牢牢住在心里的男人抱入怀中,轻轻吻着他的眼角,这温暖绵软的感觉,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丁香花的小院,那个,只属于她们的家园。
“别再丢下允儿,别在让允儿担惊受怕,别再以为允儿只是个负担,好不好?求你……”忆起那心惊般的反应,回想着当自己意识到,那一次次的梦境是真之后,他几乎都不敢入睡,深怕噩梦再次成真,他深爱的染儿又将陷入地狱,备受煎熬。
所以,他坐不住了,他也等不了了,他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的躲在她身后,更不允许她抛开自己,一个人艰难的前行,他即便没有双腿,也不能行走,可他哪怕是用爬的,也要赶到她身边,牢牢的抱住她的胳膊,紧紧的缠住她的身体,她去哪里,他便也跟到哪里,他是她的,永远都不可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