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将陈子恒送到楼下,直到目送他开车离去才返身回家。进屋后,她洗去一身风尘,匆匆****。
“遮遮掩掩的,叫人好找,本小姐到要看看你们把人带去了哪里。”
学校那件事终于有了进展,经过一个多月的暗中调查,她总算抓住了一条线索。连日来奔波劳顿,中途几经变故,接踵而至的事情令她应接不暇,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如今她心中既宽,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凌晨两点,睡梦中的唐婧忽然感觉右边的被子掀起了一道缝,阴冷的空气渗入被中,凉凉的,触之生寒。
她睡得昏昏沉沉,模糊的意识只想守住流失的温暖,侧身压住了被角,试图重归深度睡眠。
便在此时,她觉得脚下一凉,一个没有温度的事物擒住了她的右脚踝,狠狠向下一扥。
她蓦然惊醒,立马翻身而起,从枕下抽出把一尺来长的短剑,寒声问道:“谁?”
卧室里静静的,冷冷的,寒气逼人,暗淡的月光透过厚实的窗帘,被分割成几条细腻的线,银色的光芒一缕缕地洒落于地,一路延伸,最后映射在卧室的墙上,梦幻般的绚丽令人恍惚。
唐婧仔细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见房门紧闭如初,知道不是苏青在捣鬼。她刚准备下床查看,窗外忽的闪过一道黑影,带动一阵阴风穿过纱窗吹了进来。
其时夜已深沉,公寓又位于十六层的高空,根本不可能有飞禽走兽经过窗外。想到关于柳岸方圆的传说,唐婧心下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刹那间睡意全无。
她走下床,壮起胆子靠近窗边。
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唯有夏夜里凛冽到近乎夸张的寒风叫人发怵。
她快速锁好窗户,接着又来到房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客厅一片寂静。
她咬咬牙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穿过客厅来到苏青的卧室前。
沉寂的夜,万籁俱寂,微弱的鼾声清晰可闻。
唐婧心中大感宽慰,情绪顿时安稳不少,笑容从脸上溢出,轻声嘟囔了一句:“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恐怕被人扛走了都不知道呢!看在你给本小姐壮胆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折回主卧,盘膝坐到床头,暗忖:“难不成是最近太累了,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心中虽有此念,却是不敢再睡,索性将宝剑横在腿上,开始打坐静修。
……
唐婧的遭遇一点不漏的呈现在苏青的灵识当中,其实早在前者惊醒之前,他就察觉到有阴灵潜入了公寓。
身为一个正牌的修真者,所修功法又是大道所在、玄门正宗,身上自有一股天地正气,等闲鬼物是不敢直接来骚扰他的;同样的,他现在的修为也没有能力去直接灭掉那些鬼物,还得依仗为数不多的符箓。
所以,在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明显恶意的前提下,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那两只鬼物始终不曾离开,直到这会儿还在唐婧附近徘徊。它们一个神态木讷,一个表情顽皮,只是想要作弄生人,并没有行凶的意图——当然,如果它俩不开眼,敢在苏青的地盘行凶,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
一大早,唐婧就敲开了苏青的房门,问他今天有没有事,如果得闲的话,就陪她出去一天,顺便见个人。
她今天用心打扮过,小高跟,铅笔裤,纯白无袖的上衣外套着一件镂空小披肩,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后盘了个很有女人味的花苞发髻,看上去有些慵懒的感觉,又不失高贵时尚,带点知性美女的味道,整个人散发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风韵。
说话时,她仔细打量他,发现他神态无异,夜里似乎睡得很好。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昨晚遇到的事很怪异,她说不出口,因此只是邀请对方一起出门。
苏青也在观察唐婧,见她气色还算不错,显然之后没有受到什么骚扰。
“出去就免了,见人可以,不过得在家中。”他最近几日都不想出门浪费时间。目前修为已达引气大圆满,他需要积累内气,巩固基础,等陈子健帮忙把药材弄到手后,就开始尝试冲击下一个境界。
听他这么说,唐婧没来由的有些气恼,从相识到现在,每次象征性地约他、找他帮忙,他即便答应得不够爽快,也不会搪塞敷衍,偏偏今天真的遇到难处了,这个家伙竟然拒绝了自己,他若不去,自己不是白打扮了吗?
她把他揪出房间,拉到沙发上并排而坐,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这次我给你十倍的报酬还不行吗?”
“不是钱的问题。”苏青仍不妥协,陡然话锋一转,猝然问道:“那人可是姓陈?”
唐婧盯他看了会儿,蓦地露出恍然之色,笑道:“嗯,姓陈,我就知道昨晚我们回来时你醒着呢……”她拉起苏青的手臂,仿若孩童撒娇般轻轻摇了摇,“是不是我半夜归家,又私自将个男子带回来,惹得你不开心了?”她心里隐隐多出一丝欢喜,只觉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那是你的私事,与我无关。”苏青不为所动,反问道:“我们有过约定,互不干扰对方的私生活,你忘了吗?”
“当然记得。”唐婧挽住苏青手臂,贴到他身边,轻声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在怄气呢?”她此刻的行为就像在安慰醋意大发的男朋友。
自从上次在工专假扮情侣的事情过后,两人之间还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还真舍得下血本!”苏青心想,“但要让你家道爷就范,门都没有。”
他不愿让唐婧知道自己的秘密,又不想与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干脆往后一靠,闭目养神,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