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出现的情侣
陈飞遗产纠纷案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我已经不能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对待了。
我对陈飞的遗产毫无窥视之意,亿万家财最终花落谁家本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窦鲲父子的出现让我知道,我的生命和陈飞遗产中的某件东西息息相关。因此,陈飞的遗产最终落到谁的手里,对于我来说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遗产判给白灵,自然是皆大欢喜,以我和白灵的关系,借《还魂宝卷》看一看应该不成问题。如果判给了陈鹏,问题也不大。毕竟我知道了东西在谁的手上,接下来就是公关的事情了。
但是,这个神秘人物的出现,让我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个神秘的毛四让我们调查窦鲲,由此可以看出,他对陈飞的遗产也感兴趣。
我在前面曾经多次提到过,我和陈飞交往很多年,对于他的情况很了解。有资格对陈飞的遗产提出要求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陈飞虽然没有登记,但是已经形成事实婚姻的白灵,另外一个人,就是和陈飞有血缘关系的陈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在法律上,再也没有人有资格对陈飞的财产提出要求了。
毛四是谁,他为什么要调查窦鲲,他的目的是在于陈飞的财产,还是窦鲲手中的生命石柱?不管毛四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我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为了白灵,也为了自己的生命,我必须查清楚这个人是谁。
我声称有私事要处理,向吴大维请三天假。事实上我并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小旅馆内住了下来。这家小旅馆与三t公司的距离不足四十米,透过房间的窗户,用高倍望远镜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公司内部的活动。另外,我在公司的每一部电话机上安装了窃听器,可以监听公司所有电话。
吴大维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公司里的业务员竟然正在调查他的公司。
我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找到那个叫做毛四的人。根据毛四和公司签订的委托合同,他应该在最近两天和公司联系,询问我们的调查结果。我的计划是,一旦毛四在公司内出现,我就跟踪他,查一查他的底细。
然而一连三天,毛四不但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毛四似乎已经放弃了对窦鲲的侦查,或者他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更加确切的消息,因此不再和三t公司接触了。
第三天下午,公司下班之后,韩娟如约到小旅馆和我回合。
今天是我和窦鲲约定的时间,我们将会于午夜时分潜入陈飞的老宅,去寻找《还魂宝卷》。因此不管毛四是不是会出现,我都不得不中止对他的寻找。
小旅馆的房间很简陋,只有十几个平房,里面的摆设是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电视和窃听接收装置,靠窗的位置还架设着一架高倍望远镜,因此房间内显得很乱很拥挤。
韩娟进来之后,径直坐在床上,顺手把一个黑皮包扔给我:“打开看看,挑合适的带上。”
我打开皮包,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有两把匕首,一副峨嵋刺,一罐催泪瓦斯,一管吹镖,两片刀片,一根登山绳,甚至还有两幅防毒面具。
我笑道:“这些……都用得着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韩娟伸出双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发现,在韩娟的十个手指头上面,竟然戴了八个银质的假指甲。韩娟说道:“你就那么相信窦家父子?”
“不相信又如何,我有的选择吗?”这就是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我虽然不能完全相信窦鲲父子,但是我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否则的话,鬼混的梦魇将会永远缠绕着我。
韩娟手指一弹,一枚银指甲飞出去,“叮”的一声,击碎了一个茶杯。“窦鲲倒没什么,我担心的是窦武。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在正常情况下,我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能够击败窦武。因此,我在我的指甲上面涂摸了一点药膏。一旦发生情况,我们第一时间就要制服窦武。”
韩娟说得没错,窦武的确是一个高手。我每一次见到窦武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自卑的感觉。大家都是练武之人,我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不过,我对窦家父子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真正的高手不是窦武,而是他的父亲窦鲲。你发现了没有,窦鲲虽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但是说话的时候却中气十足。他走路的时候,肩膀决不动摇,每一步和每一步之间,几乎是用尺子量过一样,距离一模一样。”
“这很好理解,窦鲲是一个受传统礼仪舒服很深的人,他的坐卧行走都受过严格的训练。”
“可是他的拐棍呢?一个身体健康,比年轻人还硬朗的人需要一根拐棍吗?我仔细观察过他的拐棍,那是一根纯金属的拐棍,重量至少十五斤。可是拿在窦鲲的手里,似乎就像一根稻草一样轻巧。因此我认为,一旦发生情况,窦武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堤防窦鲲的拐棍。”
“你在怀疑窦鲲的拐棍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经我提醒,韩娟也意识到了:“看来我准备得还不够充分。我应该去找刀疤,弄一把抢来。”
刀疤是本市黑帮的一个重量级人物,是一个跺一跺脚,b市就会抖三抖的角色。一年前我们在侦办一件案子的时候,曾经帮过刀疤的忙,算是对他有恩。大凡在道上混的人,都很讲义气。刀疤曾一再表示,一旦我们有需要,他一定会两肋Сhā刀,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对于这样的人,我有一个宗旨,就是不能走得太近。
“我看没这个必要。”我说道:“我们想到了,窦家父子也会想到。如果要比试武器装备,我估计即便是刀疤也比不过窦家父子。与其让他们看到我们携带杀伤性武器,还不如大家坦诚相见。反正我被灵魂挂件烦得要命,左右是个死,不如赌一把,也许会柳暗花明也说不定。”
韩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
韩娟这个朋友,实在是令我感动。因为我们将要做的事情,是一件即违法,又危险的事情,我曾劝过韩娟,这件事情和她无关,让她不要参与了。可是韩娟坚决不同意,她说我们是搭档,就应该共进退。韩娟知道如果她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帮她的,因此我要撇下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韩娟。”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一个我思考了三天的问题告诉她。“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考虑,就是万一窦鲲父子心存歹意,或者发生了不可预料的事情,从而导致中山靖王的灵魂切入我的身体,我想……我想请你办一件事情。”
韩娟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猛然抬起头。韩娟看着我,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韩娟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银指甲上面蹭来蹭去,小声说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刻,我就用这把匕首切断你的喉咙,决不让你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僵尸。”
“谢谢!”在这一刻,我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沉默得太久,场面显得有些尴尬。韩娟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的望远镜跟前,把眼睛凑过去看。此刻望远镜所指的方向,正是三t公司业务室的窗户。虽然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但是因为没有拉窗帘,依然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韩娟笑着说道:“林峰,我真怀疑,这两天你是在找毛四,还是在偷看萧童换衣服。”
“我倒是想看。”我也笑:“可是三天了,那小丫头只穿工作服,根本没换过。”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果然有这个想法。”韩娟把望远镜的角度调整了一下,冲着楼下的街道扫描。突然,韩娟惊奇地说道:“你看,那个人不是江浩吗?”
果然,透过房间的玻璃窗,我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正搂着一个白衣女子从楼下的街道经过。这个青年男子虽然化了妆,半张脸还被遮挡住了,但是我依然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就是江浩。
在江浩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我也认识,她竟然是姜大炮的女儿姜妮。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亲密的样子,就如同在度蜜月。
因为不方便直接呼叫,我拨通了江浩的电话:“喂,耗子,你小子最近怎么样啊?”
“唉咬,原来是林哥啊。”电话那头传来江浩夸张的惊呼声:“是不是来西安了,在哪里,我这就去接你。”
“你现在在西安?不会吧。我刚去过你家,怎么没人啊?”江浩骗我,我也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抱歉,抱歉。”江浩连忙改口:“我现在正在侦办一件重要的案子,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我这就让小张去接你。小张你还记得吧,就是上一次你来西安的时候,一起吃羊肉泡的那个。”
“不必了,我也只是路过。”我又和江浩寒暄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我回身对韩娟说道:“江浩这小子,明明来了这里,却胡说八道在西安。等我办完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他。”
韩娟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看着江浩和姜妮登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有点落寞地说道:“好好一朵鲜花,竟然让耗子给糟蹋了,作孽啊!”
夜探秘密宝藏
晚上十点,我和韩娟来到八号别墅。这个时候,窦家父子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等着我们。
窦家父子一改平日的装束,没有穿黑西服,而是各自穿了一套灰色的运动服。窦鲲腰板挺得笔直,那根铁拐棍随意夹在腋下,如果从后面看,绝对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窦武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从背包带馅进衣服的深度来判断,这一包东西,至少有五六十斤。我想,里面很可能是生命石柱,以及他们这几天准备的工具设备。
窦鲲见到我们,首先拿出两块黑色的木牌:“这东西具有驱鬼的作用,为了防止万一,你们最好戴上。”
我接过木牌一看,发现是桃木做的,上面雕刻着一个魔鬼的图案。
传说桃木能避邪,我以前并不相信。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的有鬼,那么再出现一个驱鬼的东西,我已经很容易就接受了。木牌并不大,我随手Сhā进了上衣口袋里。韩娟的衣服没有口袋,于是把木牌放在随身携带的背包中。
作为本次行动的策划者,窦鲲在临出发之前提出了三点要求。第一,以保密为原则,一旦发现有暴露的可能,就立刻终止行动。第二,如果和其他人发生了冲突,不准伤害任何人的性命。第三,我们只取走《还魂宝卷》,至于陈飞家中的其他物品,一件也不得带出来。
窦鲲能够这样说,我感到很欣慰。其实这也是我的意思,只不过没有来得及说出来而已。行动如果能够顺利结束固然最好,但是如果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而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就已经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于是管家陈阿福驾车,我们四个人乘坐那辆黑劳斯悄然离开了八号别墅。
高档车果然不一般,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振动,也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第一次坐这样高级的轿车,我心中的感觉很特别。特别是想到窦鲲在购买这辆汽车的时候,车主的名字竟然写的是我,我就感觉一切都是在做梦。
陈飞的老宅位于古董一条街的中部,是一个独栋式小楼,被一圈三米多高的围墙环绕。古董一条街是在本市的一条老街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街面很窄,只有十来米宽,两侧都是低矮的古建筑或者是仿古建筑。这条街看起来富丽辉煌,古色古香,但是通行十分不便,因此市政府规划,这里变成了一条步行街。
黑劳斯停在古董一条街的南口,陈阿福留在车上接应,我们四个步行入街。
午夜的步行街路灯都已经关闭了,街道两侧的店铺也大多数息了灯,因此古董街显得昏暗而又深邃。我们四个人紧贴着右侧的街道走,借助店铺的阴影作掩护,慢慢向陈飞的老宅靠近。
如果是在以前,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陈飞的老宅,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古董街因为历史的缘故,大多数是低矮的飞檐式建筑,独门独户,而且家家都有一个小院。这样的房子,如果我和韩娟想要跳进去,比起跨越三节楼梯难不了多少。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本市的两大家族都在窥探陈飞老宅中的财宝,他们虽然还没有正式闯进去,但是为了防止对方的人私自打开陈飞的宝库,都派了不少人日夜看守着。韩娟曾经作过调查,发现在陈飞老宅的对面,以及左右两侧,各有两拨人马。这些人在白天的时候装作游客游来荡去,一到了晚上就钻进犄角旮旯,有的睡觉,有的打牌,也有的通宵喝酒。
要想在这些人不知不觉中偷偷潜进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通过观察,我们发现了一个有利的地形。紧挨着陈飞老宅的左侧,是一家古董玉器店,也是一个四合院式的建筑。在玉器店的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而老槐树的一个枝杈,恰巧越过两家中间的围墙,深入陈飞老宅的院子里去了。
我们的计划是,潜进这家玉器店,爬上老槐树,以槐树的树杈为桥梁,躲过低下秘道里的看守,跳进陈飞老宅的院子。
玉器店的围墙是青砖垒就,大约高三米左右,为了防止有人进入,围墙上面安装了许多铁刺。我站在围墙下面往上看,找到一处铁刺比较稀疏的地方,确定这里为攀登点。
我背靠着围墙,左腿跪下去,右腿弯曲,双手在小腹位置环抱,对着韩娟点了点头。
韩娟深吸一口气,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短距离助跑,左脚抬起踩在我的右腿上。韩娟左脚用力,右脚紧接着踩到我的双手中间。我猛然站起身来,双臂顺势向上一扬,韩娟借力,“呼”的一声飞起三米多高。韩娟在空中探出双手,抓住墙头的两根铁刺轻轻一压,整个身子就到了墙头。
韩娟伏在墙头,往院子里面看了看,确信院中无人之后,对我摆了摆手。我在原地一个旱地拔葱,挑起一米多高,右手伸出,抓住了韩娟伸过来的左手。我腰部用力,身体横向上摆,右脚在墙头上一点,也翻上了墙头。
我在墙头上半蹲着,向下面的窦家父子伸出右手,想要把他们也拉上来。
然而窦氏父子却同时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帮助。
窦武首先走到墙边,双臂伸出,往墙上一按。漆黑的夜色中,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很沉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Сhā进了青砖墙。紧接着,窦武的身体竟然匪夷所思的上升了一米有余。窦武双臂来回倒动,每一次身体都会上升三四十公分,四五下之后,窦武竟然紧贴着墙壁浮了上来。
窦武上来之后,并没有理会他的父亲,而是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院子。
正当我猜测窦鲲怎么上来的时候,窦鲲却突然抬起手中的拐棍,在墙头的一根铁刺的根部一钩,双臂抓住拐棍来回倒动,眨眼之间也上来了。
相比窦鲲父子,我和韩娟上来的方式虽然简单,速度也快,但是却没有他们的实用和隐蔽。特别是窦武,他自身体中至少一百八十斤,再加上背后的背包,足有两百五十斤重。然而他却可以凭借一个胳膊的力量,轻轻松松的牵引自己的身体。这一份功力,我自愧弗如。据我判断,如果我们面对的是一堵六米高的围墙,我和韩娟都上不去,而窦武依然可以凭借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翻越。
我和韩娟的猜测没错,窦家父子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向院子中间望去,只见下面是一个面积大约八十平方米的小天井,那棵老槐树就在靠近对面的院墙旁边。天井的地面是用青砖铺成的,夜色中可以看出在青砖的缝隙中长着许多青草。在靠近我们这一面的墙角下,有一排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几个大木头箱子。
我抬起右脚,绕过墙头的铁刺,准备往下跳。
这个时候,一根拐杖伸了过来,钩住我的衣领子。窦鲲压低了声音说道:“等等,让窦武先下去。”
窦武解下背上的背包交给我,然后身体突然凌空跃起,直接向院子中央落下去。待到窦武的双腿即将触地的那一刹那,窦武的身体突然一团,顺势在地面上一滚,竟然落地无声。
突然,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咆哮,一条黑影从墙角的大木箱子中窜了出来,
狼狗!我惊出一身冷汗。在前几天的侦查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发现这户人家养着一条狼狗,因此我们并没有携带对付狼狗的工具。看这条狼狗的样子,长足有一米七八,高度大约六十多公分,就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如果让这条狼狗发出吼叫声,我们这次行动就要败露了。
窦武面对狼狗的袭击,显得不慌不忙,他等到狼狗几乎要扑到身上的那一刹那,才闪电一般伸出双手,一只手卡住了狼狗的嘴巴,另外一只手臂夹住了狼狗的脖子。窦武双臂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狼狗的脖子。
窦武杀死狼狗之后,身体立刻一跃而起,扑到大槐树跟前,手脚并用,转瞬间就消失在槐树茂密的枝叶中了。
“欢欢,叫什么呢?”狼狗的主人似乎有所觉察,房子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