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深夜里无端端吓人一跳。原以为是六盒彩的半夜一声响，方若冰也没打算接，谁知手机倒不休不饶了。方若冰接通电话，不耐烦地说：“先生，我不买六盒彩！”

电话那头沉默了2秒钟，说：“若冰，是我。”

怎么会是程宇修呢？他不是在香港吗？香港的时差跟大陆的应该没多大吧，又不是美国！对了，香港的夜生活丰富，一休哥要体验红尘俗事了吧！

“这么晚怎么还没睡？”程宇修怎么知道她还没睡？他有千里眼吗？

方若冰疲惫中透着无力，“知道晚，你还打电话来！”

“我刚回到家，下车时看见你的灯已经黑了，以为你睡了，洗了澡出来发现你的灯一直亮着，我看到你站在窗边好一会儿了。”

“程宇修，你一个建规局局长又不是中央情报局局长，你管我睡不睡！”方若冰放眼过去，果然那幢厅级楼五楼的灯光还亮着，窗边那个挺拔的身影除了他还会是谁？方若冰有些气结，被噩梦惊扰已是心绪不宁，还让他夜半惊魂。

“因为，我关心你。”程宇修思量了好久才说出来的话让方若冰嗤之以鼻。这种版本是不是该按照青春小说发展的套路，青梅竹马幼时同窗多年后重逢，男生对女生说其实“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只是一直不敢表白”。然后女生感动得一塌糊涂，与男生交好，谱写一曲世纪恋歌，大团圆结局。

方若冰讥讽着：“程局长，我是不是该理解为你在暗示你要追我？”

程宇修听出她的不快，但仍然坚定地说：“是。”

方若冰冷笑着。多好的素材啊，不用加工就成了20万字的小言了。这就是29岁情人节收到的第一个问侯吗？听起来像梦呓，自己不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是在别人眼里自己真有这么可怜，形单影只到了别人都不忍看的地步，命运派一个钻石级的白马王子来解救灰姑娘于困顿之中。上帝真幽默，可是方若冰不幽默。

方若冰注视着五楼的窗户，而他也在注视着他。良久，不通话。

“若冰，我没说梦话，也没在开玩笑。”

“你还想说你是真心的。程宇修，这些台词太旧了，不太管用，有些创新­精­神与时俱进吧。你凭什么说喜欢我？就凭13年前的记忆？我早就不是13年前的我，你知道我在这13年里遇到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吗？没有。既然没有，你凭什么敢说你喜欢我呢？你喜欢的是17岁的方若冰还是29岁的方若冰，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如果我告诉你，我刚从梦中醒来，因为我梦到初恋情人了，你会怎么想？你还敢说你爱我吗？”方若冰一口气说完这一串的问号，顺手把窗帘拉上，躺回床上。

“那么我告诉你，不管是17岁的你还是29岁的你，那都是方若冰，就算你是女魔头我也只认定你。从16岁开始，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我还知道那个人的一切，他没有资格让你伤心。若冰，考虑一下我吧，不需要现在作答，我给你时间。”

方若冰觉得兴趣索然，说：“不早了，我睡了，早上还要开会呢！”

合上手机，关了灯，透过厚厚的窗帘还隐约可见五楼的橘黄|­色­灯光，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穿过窗帘看到她的内心。方若冰摇摇头，闭上眼睛，又慢慢地睡了过去，这一次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7点。

方若冰下楼开车，看到那台帕萨特停在奥拓旁边，有些迷糊，昨晚到底有没有半夜起床，跟某个人聊了半个小时？谁是庄生谁是蝴蝶？手机的已接来电明显有着午夜半个小时的通话记录，那就是有了！方若冰来不及细想昨夜的深情告白，开车往会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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