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鸣办好交接后，就过来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方若冰把手中的账做了个明细交给他，新老板看了一眼，说：“你把手中的账做对做平就可以了，我会尽快找会计来接手的。”

这正是方若冰所想的，她本不是财务人员出身，每天面对小山似的材料和文件早已筋疲力尽，还得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做账、报账、对账、转账，任是三头六臂也觉得分身乏术。方若冰说最好能再配一个秘书。黎鸣说，不用你­操­心，人员会很快都到位的。

黎鸣的话让方若冰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话语说得重了，等于是批评方若冰多管闲事了。可方若冰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作为综合科负责人，有必要向领导汇报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领导可以有脾气，下属是不能有脾气的。方若冰出了主任办公室门，在心内微微叹了气，看来，真会让程宇修不幸言中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要每天揣摩领导的心思，投其所好，真不是方若冰能做到的。

事情正往着程宇修猜想的方向进行。黎鸣上任后，陆续聘了会计和出纳，聘了打字员，调了三个人来分给征收科、拆迁科和法规科各一个，再加上新到任的一位副主任，曾经人丁稀少的拆迁办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天领导都去开会了，汤敏、雷庭和吴一航跑到方若冰办公室。

汤敏说：“我们每个科都有新鲜血液了，就是综合科没有，是什么意思啊？”

方若冰说：“会计、出纳、打字员、司机都算是我综合科的人，怎么叫没有？”

雷庭知道方若冰不愿说出那些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其实雷庭也知道汤敏想要表达的意思，除了聘用人员，拆迁办在编制上是没有科员的，最低的级别也是副主任科员。所以，新来的三个是副科长，而他们原来的四个人的级别也是副科长，到底将来谁是负责人，谁都不清楚。

吴一航说：“无非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真没想到，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不过连老板都易人了，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若冰想，果然是程宇修老狐狸，新的老板当然不能用*，他须得扶植一批他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感恩于心。至于原来的开国元勋，哪凉快哪待去。也真应了早先雷庭跟她闲聊时的话，一语成谶。

雷庭说：“还是若冰好些，毕竟综合科的位置重要，老板还是要顾及的，不会轻易换将。我们就显失公平了，前期那些最艰苦最复杂的开荒工作都是由我们来做的，好不容易把田耕出来了，人家说不用牛了，我们就是那头老黄牛了。”

方若冰淡然说：“就是因为综合科的位置太重要的，所以别的科室不用换综合科也必换不可。现在，老板一天没撤我，我就得继续做我的老黄牛。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业务科室的工作不是说随便放哪个人上来就能接手的，你们还是咱办里的业务骨­干­，谁敢撤换？放心吧！”

吴一航心里也有气，分到他科里的张志成已经开始对他颐指气使了，大家都知道他原来就是黎鸣身边的红人，吴一航最早预见到了自己由负责人变成办事员的前途。说到这，大家都有些落寞，原来虽然人少工作量大，但是自己为自己工作的快乐是全身心的，再累也能苦中作乐，一旦由将军变成士兵，这个心理过程谁都会挣扎。正如雷庭说的，别人拿着你制定的文件来质问你当初怎么会有这样的文件出台，你还得跟他解释怎么经过各部门讨论怎么经过市长首肯，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清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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