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卒子,命运并不能由自己决定,卒子最大的作用是牺牲。
方若冰一直想做好一个称职的副科长,她是个做事极其认真的人,工作上不容许有半点马虎。对新科长的到任,她已把自己定位好,就是辅助。
凌波来上班的第二天,方若冰就把半年来自己经手的文件整理了一个大纲,把总结汇报装订成册,把各科室的职能和领导的喜好办了移交。因为综合科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人,方若冰建议先做一下分工。凌波说缓缓吧,我还没想好。过了两个星期,方若冰旧事重提,综合科没有分工,忙的人忙死,闲的人闲死,再不分好工,会出大问题的。
方若冰没有预言的能力,但是这话却应验在她自己的身上。
那天,外单位来催一份文件,管文电的小陆找了老半天才找出那份压在层层文件下的文件,老板一看没处理,生气了。老板把方若冰叫去,语气颇为不快:“小方啊,你不能这样的,小陆工作很忙的,一个人哪能做这么多活,你不要安排这么多工作给她嘛,帮她做点!”
方若冰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方若冰在心里说:这些分工与我何干,凌科长才有权分工嘛。而且综合科那么多人,为什么要让我替一个打杂的小妹干活呢?是不是还要替别人打扫卫生分发报纸?
方若冰强迫自己冷静地说:“知道了,主任,我会注意的。”
方若冰记得周小乐曾说过的一句戏言:“领导的嘴才是嘴,说出来的话那才叫话,别人的嘴那就是ρi股,说出来的话当是放屁。”话虽糙,理不粗。尤其是在一个对你已经有成见的领导面前,任何的辩白只会让自己更加失分。
方若冰走出主任办公室门口,看到对门凌波办公室里人影一闪,主任说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方若冰心里升起了愤恨,想想自己一再地提醒还是出了问题,但是挨骂的却是自己!
回到办公室,汤敏后脚跟进来,问:“挨K了?整个走廊都听到了。”
方若冰苦笑着。
汤敏说:“妹妹,挺住。小陆是老板的人,凌波也是老板的人,他不骂你难道骂他自己选来的人吗?你这样想想就没那么委屈了。”
方若冰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单纯团结的拆迁办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有了派别了?或许真的如程宇修所说,自己的政治觉悟还是太幼稚,在单位向来是没有单纯一说的,“团结”一词在利益权力分化出现之后便成为苍白可笑的历史。如此说来,他们四个肯定会被归类为李明达的人了。唉,复杂了。
方若冰气闷至极,周末叫上周小乐去打羽毛球,到了球场发现程宇修也在。
周小乐说:“难得我家郑杰有空陪老婆,我总不能撇下他一个人自己*快活吧?既然郑杰来了,你又得落单了,所以我就把程宇修拉来了。这样,今天我们四个老同学双打,我们两口子对你们,谁输谁做东。”
方若冰本不想跟程宇修接触过多,程宇修有一段心结,她也有一段心结,周小乐好意制造机会本是想成全他们俩,但却不知晓方若冰的心事。这样的接触只会给程宇修若即若离的错觉,但是方若冰给不了程宇修同等的爱情。在程宇修心里,方若冰是初恋,是一个17岁男孩珍藏一辈子的醇酒,时间越长,他只会更加铭记,然而方若冰不同,方若冰的初恋已经给了另外一个男孩,它同样占据方若冰很重要的位置,方若冰也会铭记一生,以后就算是遇上别的人,恋了,爱了,结婚了,那个人都无法得到她青春年华时最纯洁最真挚的情感了。所以,方若冰不希望这个人是程宇修,因为她能给的爱和他的爱不对等,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既然给不起,那就只能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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