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雯笑道:“李主任,你和方科长早该下来转转,指导我们的工作了,我们就是缺懂法律懂政策的人才。我江东区拆迁办的人多数都是从乡镇和社区抽调上来的,素质参差不齐,不说政策法规了,就是做个概算也错得离谱,气得我没有一天好心情,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更年期了。”
李明达笑着说:“陈主任过谦了,谁不知道你陈主任是女中丈夫。”
沈哲把烟掐了,也不想多听他们之间的互相吹捧,他关心的是地。沈哲说:“林副市长答应我的10天可以进场定界,有保障吗?”
陈玉雯也不敢打保票:“沈总,我真不敢把话说满。”
沈哲说:“我们作为业主的已经够宽容了,现在也只是要求进场定界,也没让你们立马把房子全拆掉。这10天我就守在你们江东区了,再交不了地我也没办法跟我的老板交代了。”
李明达也表态:“沈总,我们都是尽全力想办法了,我们也不主张强制拆迁,万一逼急了,出了什么事,网上一传播开来,大家都吃不消。到那时,光顾着灭火就够折腾了,这块地就更成了焦点。”
陈玉雯说:“天也黑了,我请大家吃个饭,有什么问题继续探讨。追债的也好,欠债的也好,都是要吃饭的。”
沈哲看着方若冰,方若冰也正好看向他。隔着香烟的缭绕,彼此看着对方都是朦胧。
李明达推辞了几番还是答应了陈玉雯,方若冰向来最怕与县区的人吃饭,喝起酒来都是拼着命的,陈玉雯又是传闻中的海量,但是李明达去了,方若冰只好跟随。
沈哲倒是无所谓,他是商人,现在又眼巴巴地等着江东区把地交出来,陈玉雯不请,他沈哲也是要请的,有些事情摆在会上不好说,但在饭桌上就容易一针见血,要是再喝高了,掏心掏肺的话也能说出来。这块地,按照集团公司的计划,必须要在下个月开工,如果10天后进不了场做不了前期勘测定点,公司所有的计划都会受影响。沈哲从没有这样被动过,自己被自己砸了,流传出去会成为笑柄,连自己都不能原谅。去年拍这块地还是太心急了些,想着早一天跟她见面,早一天荣归到她身边,以为一切的困难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只等她回眸一笑,说:“沈哲,你终于回来了。”现在他是回来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地没有及时交付,方若冰早就走远了。9年的时光对他是煎熬,对她又何尝不是炼狱?没曾想,他还是来得太迟了,她像老僧参禅般,在他回来的那一刹那顿悟,渐行渐远。
陈玉雯果然是海量,不住地劝李明达和方若冰。李明达的酒量一般,在以陈玉雯为首的江东区方面军和以沈哲为代表的盛世集团军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败下阵来,剩下一个落单的方若冰更显孤军作战。
方若冰一上饭桌就说了自己不胜酒力,坚决不喝,李明达也为她作了托辞,暂逃一劫。李明达一败下来,方若冰就无处可逃了。
陈玉雯对沈哲说:“沈总,我们方妹妹不领我的情,看来是对我的工作不满意了,还是业主劝劝我们的领导吧!”
沈哲的心思很微妙。9年后再与方若冰一起吃饭,是在这样混乱的环境,没有人知晓他们曾经情深似海,眼前这一切像一场折子戏,戏中他和她也不是主角,两个配角之间要配合着主角虚情假意地对着戏。
沈哲说:“陈主任,方科长怕是不会赏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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