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箭
歼10B带队长机紧紧地靠过来,他向荆诚作了一个手势,荆诚知道,这是让他们跟着他,由他带着迫降。荆诚伸了伸大拇指,表示自己明白,但是他的心里实在没有底,燃油告急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红箭”在不规则的振颤,他的肩膀仿佛要掉下来,一阵阵钻心的疼,最让他担心的是后舱操纵系统,他不知道能不能飞回去,就算飞回去了,能不能让这架伤痕累累的战鹰降落到水面航母那方狭窄的跑道上。但是他心里更清楚,前舱郑威的伤势恐怕承受不了一次弹射,最重要的是,“红箭”的数据库里保存着雷达搜索资料,他知道这个的重要性。
处于前上方的带队长机向他晃了晃翅膀,荆诚向下看去,“北京号”犹如一个飘浮的纸片出现在眼前,它舰首逆风,正等待他们的归来。他曾在茫茫的大洋里无数次经历过这种返航的时刻,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他拍了拍座舱盖,“郑威,坚持住,我们回来了!”
带队长机退到了与“红箭”并排的位置,荆诚看清了他的手势,由他来带飞,间隔一百米,跟着他做动作,最后,他向荆诚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是他们战友之间的无言祝福,荆诚心里热乎乎,他冲着带队长机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红箭狭小的座舱,心里说:“来吧,老伙计,我们一定能行!”
荆诚跟着前面的带队长机作了一个小转弯动作,操纵杆反应更加迟钝了,他尽力的把动作放轻柔,透过透明的玻璃座舱斜看下去,“北京号”甲板上停留的最后一架战斗机已经匆忙地升空了,整个甲板空荡荡的,透过前舱弹射座椅与坐舱盖狭窄的空隙,荆诚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起降灯光信号系统。由于“红箭”通讯系统完全失灵,所以自动起降引导已经不可能,不得不回到原始的目视灯光着陆,他仔细判读着灯光讯号,心里提醒着自己飞机的状态,高度800米,距离2600米…第一个小转弯结束以后,前面的带队长机晃了晃翅膀,这是在提醒他注意机头对准跑道。荆诚尽量地侧昂起头,避开弹射座椅观察正前方的情况.
“对准甲板…”他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着舰本来就是对舰载机驾驶员最大的考验,更不用说对一架破损的飞机。
一千米,荆诚的手心在微微出汗,他不断地根据带队长机的位置和着陆信号的提示修正着“红箭”的状态,八百米,他已经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北京号”甲板上的白色的跑道线;六百米,前面的带队长机又晃了晃翅膀,三个起落架从机腹下缓缓地推出,“放襟翼,放下起落架…”荆诚不断地提醒自己“沉着沉着…动作轻柔些…轻柔些…”
“咔嚓”一声,荆诚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落架放下到位。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起落架舱是不是在FA35的攻击中受到了损伤,现在看来没有多大的问题。
四百米,荆诚的心跳在加速,他看到前面的带队长机轻轻昂起了机头,他略微的拉了一下杆,又收了一下油门,“红箭”轻轻地翘起了机头,此时他的视界更窄了,他几乎看不到跑道,他只能靠前面的带队长机和目测“北京号”判断位置,“压杆…压杆…”,荆诚的视线已经和“北京号”的顶桅平齐了。
突然,歼10B带队长机猛的拉起,拼命地晃动着翅膀,荆诚心中一沉,他感觉自己向“北京号”的甲板直坠下去,不好,引导灯光信号突然变换过来,“复飞!复飞!…”
荆诚一愣神的功夫,“红箭”的机体已经划过了“北京号”的甲板,越过舰首,向海里直坠下去。
“拉起来…拉起来…”荆诚使出浑身力气抓住操纵杆拼命地向上拉,浑浊的海面直冲他扑过来,肩膀钻心的疼痛让他大喊起来:“起来…”
“红箭”几乎贴着水面重新飞了起来,它呻吟的、颤抖着,荆诚好不容易稳住飞机,他擦擦脸上的汗回头看了看,“北京号”在机翼下迅速变小,歼10B带队长机迅速地靠拢过来,他用手做着向下压的手势,荆诚明白这是在告诉他,他的进场高度偏高,应该再往下压一压。荆诚的胳膊越来越沉重,他摇了摇驾驶杆,想调整一下方向,但心里突然一阵冰凉,“没有反应!”,他又使劲向后拉杆,“红箭”只是略略抬了抬机头,“操纵系统!操纵系统!”,荆诚大声咒骂着,高度表失灵…速度表失灵…地平仪失灵…无线电失灵…现在,操纵系统也失灵了,他用手狠狠捶着仪表板,他真想一拳把它们都捶活,如果这些仪表正常的话、如果操纵系统正常,就算把座舱蒙上,单靠仪表飞行,他都保证能够把“红箭”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