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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婚不可测 > VIP023-流产(2)

VIP023-流产(2)

乔煜森的脸­色­有些沉重,但还是对着夏初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初似乎也被乔煜森的表情所感染,隐隐约约似乎已经猜测到他想要做什么,想去公司的欲-望瞬间便没有一开始那般强烈了。

和夏初预料的一样,乔煜森带她来的地方是墓园,一个环境幽美,依山傍水却依然让人感觉到心情沉重的地方。

他牵着夏初的手,一直向墓园的最里面走去,最后来到一处方圆50米就只有一个墓碑的空地,他牵着夏初的手紧了紧,而夏初的手心却已经有了细小的汗珠。她知道自己走过去会面对的是什么,但却别无选择,做为一个不合格的妈妈她的确应该自己那个 ...

(无缘的孩子。

在这一点上,乔煜森作为一个父亲要比自己合格的多,不管是这个孩子活着的时候,还是离开以后。

墓碑上没有逝者的名字,也没有爱子或者爱女的称呼,大概是因为在孩子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并未知道­性­别吧,于是只有简单的7个字:天使沉睡的地方。

夏初和乔煜森在墓碑前面久久的站立,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彼此想要说的,在之前已经统统都说过了,他们想对孩子说的,她已经听不到,于是只能在心里的某个地方悄悄的说给她听,也只能将她隐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永久珍藏。

沉默的悼念过后,乔煜森挽住了夏初的肩膀,试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觉得这块墓地怎么样?”

夏初听了他的话,才将目光放的更远一些,把刚才就想问的问题在这一刻问了出来:

“怎么这么大?你该不会把周围这块空地全买下来了吧?”

乔煜森一笑:

“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要有钱,你当然可以,只是为什么呢?投资这么多钱在一块墓地上,尤其是在墓地比房价还要高出很多倍的现在,夏初有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她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过来。

乔煜森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到了一些,微微一笑:

“这个孩子和我们的缘分太浅了,所以我把这附近都买了下来,等几十年之后我们也到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就手牵手的埋葬在这里,永远的陪着她,好不好?”

想法是好的,但是现在就谈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会不会有些太早了,可夏初不会拒绝一个父亲想对未见面孩子的补偿,微微一笑:

“你是一个好父亲。”

这句话是真心的,至少夏初就不曾想到那么远的以后,不能说她不想陪伴这个孩子,不想补偿,只能说,她的的确确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乔煜森俯下身,将一个包含深意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继而笑意温软的告诉她:

“我也会成为一个好丈夫。”

夏初仰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已经是了。”

VIP066-命运的转折点

但是白杰阳的善意并没有驱散林向然对他的恨意,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只要面前的这个人在一天,就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他的身家或许的确没有白杰阳来的值钱,但是自己的命却是和他一样的,他不甘心牺牲自己去成全了他,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刻意记住自己,甚至一段时间过后,大家都会忘记白杰阳是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活下来的。

林向然拒绝这样的牺牲。

即便只有九岁的年纪,他也知道,这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白杰阳没有等到林向然的回答,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消失,就在林向然觉得他终于要暴露出真实的狰狞面目时,他却突然调转了自己的方向,对着白同华:

“父亲,你是不是又找人为我治眼睛了?”

“杰阳,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你只要好好休息,好好听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见了。”

“父亲,如果这是你让我恢复视力的方式,我宁可永远失明。”

“你……”

白杰阳叹息一声:“父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了我的眼睛很辛苦,但是我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如果幸运的话我也会得到救治,但我不希望自己的救治是建立在牺牲别人的这件事情上!”

林向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白杰阳和白同华之间串通好而上演的一场戏,好让自己被感动,从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林向然觉得他们未免太天真了,感动和放弃生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不会感动到没了理智,做出愚不可及的决定来。

但是无可否认的,因为白杰阳的这些话,林向然的心里确实对他改观了不少,至少在眼神上,并没有那么的仇视了,孩子的世界总是那么单纯,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对你表现出应该有的善意,如果你对我不好,自然也不要想让我对你有笑脸。

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们在某一方面感受到的,要比成年人还要敏感的多。

白杰阳没有再听父亲对自己的劝说,吩咐身后的佣人将自己推到林向然的面前,他伸出手胡乱的摸,想要感受到林向然的存在,林向然看着有些狼狈的他,终是不忍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白杰阳愣了一下,随即又展露出如刚才一般的善意笑容:

“不要害怕,我不会让父亲伤害到你的。”

林向然看向白同华的方向,他虽然面露无奈,但是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依然是可以将自己吃了的很绝,林向然便知道,他是不会就此轻易放弃的,或许他的确很宠爱白杰阳这个儿子,在某种程度上也会很听他的话,但是这是一件关于儿子能不能活下去的事情,白同华不可能还会顺着他的意思。

他有多爱这个儿子,在这件事上就会有多么的违背这个儿子。

白杰阳的确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友善,对林向然很好,林向然也渐渐的知道关于白杰阳的很多事情,比如说,他今年13岁,并不是天生就看不到的,是在一场车祸中出了意外,视网膜受到伤害,必须移植,如果在一年内无法做手术的话,他就会有死亡的可能。

因为白杰阳对自己的好,林向然也渐渐卸下了心防,并不会执意的去绝食了,因为白杰阳说的对,绝食的话自己同样会死,不如多多少少的吃一点来维持­精­力,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有饿死的可能,林向然觉得有道理,也就是从那一刻,他放弃了绝食的念头。

他还是想要逃走的,因为白杰阳的友善并不能遮掩的了白同华最自己的歹意,可是白家别墅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他找不到任何的可能­性­,林向然知道白杰阳一定有办法将自己带离白家,可是他不敢对他说出这些话,因为白杰阳是孤独的,他也只有自己一个朋友,他只能悄悄的离开。

一天半夜,林向然因为睡前吃了一盒冰激凌而闹肚子,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白杰阳的床上是没有人的,他其实并没有多想,因为太困,也因为这里是白杰阳的家,他去哪里都是天经地义,可是朝着厕所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楼道里传出的声音,让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听到白杰阳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清清楚楚传入自己的耳朵:

“他最近都吃的很好,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觉得可以再做一次检查了。”

白同华:“小阳,你真是聪明的孩子,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就先取得了他的信任。”

白杰阳笑了笑,是林向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类似­阴­险的声线:“为了活下来,我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

“很好!这才是我的儿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也很放心将以后白家的担子交到你的手上!”

林向然不敢再听,怕被发现,他连厕所都不敢再去的快速回到自己的床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楼道里还会断断续续的传来白同华和白杰阳的声音,但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也太过害怕的原因,林向然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他只知道,过了宛若一个世纪的时间,房间的门才小心翼翼的被打开,继而听到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短暂的悉悉索索之后,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夜里,有一个小男孩的心里正翻江倒海,为了自己活下去这样一个本应该很平常的愿望,而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扭转了林向然一生的命运。

挥掉脑海中的记忆,白向然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依旧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扯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来,随后便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高脚杯扔进了游泳池,溅起的那一朵小小的浪花让他忍不住的又想到了当初白杰阳掉进去的时候,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一次落水,世界跳水冠军都比不上的美丽,因为那一次落水,林向然可以活下来了,以白向然的身份。

残忍吗?

白向然可不觉得,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也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做出了一个选择而已,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做,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是白杰阳,死的就是自己,而且是比白杰阳惨烈一百倍的死法!

第二天,乔煜森的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张请柬,他打开来看,是白家主办的宴会,内容没有说,但用膝盖也能猜测的出来必定是和白向然有关系的,他已经悄然回国这么久的时间,是该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李理站在一旁,看着乔煜森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询问:

“这个宴会,我们要去吗?”

乔煜森微微一笑,将请柬随手扔到桌子上:

“有必要吗?”

“白向然和乔明宇最近走的很近,乔明宇也一定会在邀请名单之列,我们不管去不去都不会和白家达成同盟,我认为没有必要参加。”

乔煜森看向李理:

“你就像另一个我,我的想法总是能被你一眼看透。”

李理微微欠了欠身子,没有说话,他已经跟在乔煜森身边十几年,生活重心也全部是他和x国际,自然很明白他内心在想什么。

“不去了,没意思的事情。”乔煜森淡淡的决定。

“好,中午美国波音公司的代表会到达a市,我已经在君悦饭店订好位置,公关部的相关人员已经前往机场。”

乔煜森点点头:

“知道了。”

去君悦饭店之前,乔煜森给夏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能陪她一起吃午饭了,夏初在电话那端微微的笑:

“今天不用你陪,我自有帅哥陪我一起共进午餐。”

乔煜森不由的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云琪吗?”

夏初明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能让你这么名正言顺告诉我和男人吃饭的人选,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夏初在电话那端淡淡的撇了一下嘴,没有说话,乔煜森也不再说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了‘再见’,然后挂断。

关于昨晚的事情,今早一起来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们在这一点上,拥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谁都没有在提,该说的昨晚上都已经说过,即便心里还有一些心结,也并不适合再去提及,那样会显得很没有风度,虽然和自己的另一半讲究风度是一件装b的事情,但乔煜森和夏初都想要将这件事情快速的翻过,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也只能沉默。

到达君悦饭店的时候,李理为乔煜森开了车门,他才刚刚下了车,还来不及环顾一下四周,就听到自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却并不让人期待的声音:

“这么巧?我最近似乎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你!”

李理顺着声音看过去,在还未转身看向来人的乔煜森小声汇报:

“是白向然。”

VIP067-他不知道的事

李理顺着声音看过去,向还未转身看向来人的乔煜森小声汇报:

“是白向然。”

乔煜森嘴角扬起一抹淡到看不见的笑意,稍稍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看他:

“前两次都是你主动来见我,算不上巧合,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巧合。”

“或许吧,谁在乎?”白向然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乔总来到这里,是为了和美国波音公司的谈判吗?”

白向然的话一出口,乔煜森和李理的脸­色­都变了变,但乔煜森很快反应过来,依然一副淡然的表情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x国际和波音公司的合作虽然算不上什么保密项目,但是波音公司的代表在今天到达a市,则是绝对的秘密行程,鲜少会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乔煜森想不到为什么白向然会这么的清楚,而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当然会知道,来谈判的代表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这一次来到中国,怎么也要见面不是吗?”

乔煜森微微一笑:

“原来是这样。”

白向然点头:“是啊,今天我做东,放心,我不会介意你也来吃点的,等下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豪爽的­性­格。”

“彼此彼此。”

表面上说着体面的话,实则已经暗涌浮动,李理在一旁看的真切,却并不好说什么,白向然今天做东的话,那么和波音公司的谈判就不会有任何的进展,先不说他会不会从中作梗,就单单是白向然在这里,两家公司就不会展开谈判的话题。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白向然率先走了进去,乔煜森微微挑了挑眉,准备也进去的时候,李理适时的开口:

“我们还要进去吗?”

乔煜森停了一下,李理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可是这个饭局自己却还是要出现的,不管能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总不能给对方留下没有风度,食言的印象,况且他也需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进去吃顿饭总还是可以的。”

李理点点头:

“我会去关照。”

乔煜森知道李理指的是什么,便轻声嗯了一句,他做事,自己一项放心,并不需要过多的嘱咐。

乔煜森就坐的时候,波音公司的代表还没有出现,偌大的包间里只有他和白向然两个人,他是不喜欢白向然,相信白向然也不会有多么想见到自己,但他喜欢挑战自己的承受极限,比如说,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的两个人能够坐在一起吃饭,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白向然的目光自乔煜森出现在包间的时候就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饶有兴趣的眼光任谁都不会觉得舒服,但乔煜森定力超乎常人,忍耐力更是出奇的好,所以当对面的白向然长时间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乔总应该已经收到了白氏的请柬,到时候会赏脸出席吧?”白向然笑着问道。

“收是收到了,但是却不知道被我粗心大意的秘书丢到哪里去了,我来的时候他们还正在找。”

“请柬只是一个形式,如果乔总肯出现的话,哪里还用得到请柬,你的名字就是一个活招牌,不是吗?”

乔煜森微微一笑:

“我不喜欢特殊化,我还是先找请柬吧。”

白向然明白乔煜森的意思,也不想在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因为于他而言,乔煜森是否出席这个宴会是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他去了,自己的公司不会多一张订单,他不去,自己身上也不会少块­肉­,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夏初还好吗?”

乔煜森知道他早晚会提及这个话题,此时听到后,脸上依旧从容:“你昨晚不是还在生日宴会上见过她吗?”

“我的意思乔总难道不明白?”

乔煜森微微一笑:

“不是很明白。”

“那我就明说了。”白向然加深了嘴角那抹妖娆的笑意:“你该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责怪夏初吧?”

乔煜森看他:

“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白向然瞪大了无辜的眼睛:

“别的我不敢说,但在影响力这一方面,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权威的。”

乔煜森冷笑一下:

“或许吧,但我是个反应迟钝的人。”

换句话说,你所谓的影响力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

白向然并不在意乔煜森话里隐藏的意思,微微向后靠了靠,用一种不能再惬意的姿态点燃了一根烟,直到吐出了几个白­色­烟圈之后,他才重新开了口,话题却始终不变:

“乔煜森,我是来抢回夏初的!”

他第一次明目张胆的宣布自己对于夏初的势在必得,但这样依然不能让乔煜森的脸­色­有所改变:

“从你出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的这个意图。”

“你对自己和夏初之间很有信心?”

“这应该是我好奇的问题,你对于能从我身边把夏初带走,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白向然微微一笑,抽了一口烟:

“没什么别的自信,但是我这近20年以来都是为了夏初而活的,没了她我活不下去,不知道这算不算?”

乔煜森看着他,没有说话,说实在的,夏初昨晚并没有对她和白向然的事情做出一个特别明朗的解释,至少自己到现在还并不是很清楚,夏初和白向然之间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他没有去问夏初,因为他信任她,但这并不妨碍自己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真相,尤其是对方又很想让自己了解到那段过往的时候。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夏初并没有对你说我们的故事。”

“纠正一下,小时候的事情充其量也只能叫做童年趣事,称不上故事,你和夏初之间没有故事,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如果对自己和夏初的感情这么有信心的话,为什么还在乎一个名词?”

乔煜森微微一笑:

“你就当我有强迫症好了,看不惯,也听不惯一个句子里有这样低级的错误。”

白向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黄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美国人,见到白向然后立刻走了过去,用英文打招呼:

“向然,好久不见了,你越来越帅了。”

白向然站起来,和他拥抱了一下:

“mike,欢迎来到中国。”

“我是第一次来到中国,你可要带我好好的参观一下,我对中国很感兴趣。”

两人彼此寒暄了一会儿,乔煜森始终淡然的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也没有Сhā话,那是一个他Сhā不进去的话题,他们共同在美国求学的经历自己未曾参与,也不好打扰,只能等他们寒暄完,在这段期间里,他安然自若的做着他自己,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宛若­操­控一切的王者,似乎是他允许了他们短暂忽视自己进行交谈,否则,他们早已不是如此模式。

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的,遗憾白向然口中那个所谓的‘故事’。终究是没有了在今天抛头露面的机会。

和白向然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mike好像才意识到了包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疑惑的看过来,想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想起来,抱歉的一笑:

“你是乔总吧?抱歉,我和同学太久没见想说的话太多,忽略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乔煜森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一笑:

“不会,不过既然两位长时间没有见面,想必要说的话还有很多,我不便打扰,就先告辞了。”

说完,便姿态从容的系上西服的扣子转身离去,并没有给mike解释的机会,白向然看着他的背影只是饶有兴趣的挑起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乔煜森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今天的mike并没有跟x国际谈判的想法,否则两家公司的合作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牵扯出另一家公司进来?这是违反了规则的。乔煜森之所以没有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离去,也只是想看看mike的态度究竟摆在哪里,而如今看来,自己也无需太过留情面。

对于乔煜森的率先出来,李理并没有表现出讶异,仿佛这是自己早已经预料到的,静静的跟在乔煜森的背后离开酒店。

开车回公司的时候,乔煜森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吩咐:

“给波音公司美国总部发函,要求撤换谈判代表。”

李理点点头:

“是。”

车厢内恢复安静,乔煜森的思绪却依然像这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样,混乱不堪,理不出一个头绪。

白向然和mike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一丁点的困扰,在商场上出现这种临阵倒戈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并不值得自己烦心,更何况,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乔煜森也用不着担心,真正让他烦心的是白向然的那些话。

他竟然和夏初认识了快20年……

VIP068-你们离婚吧!

夏初结束和邵云琪的饭局之后想要返回公司,却不料在公司门口遇到了乔明宇,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并不像是不小心路过,夏初想了想,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这个人,径自向公司的旋转门走去。

她能感觉的到,一道目光始终在自己的背后着落,虽然尽力忽视,但仍然做不到无动于衷,或许,是背后这道目光的主人存在感太强了,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似乎是真的有话要说。

在踏入旋转门的那一刻,夏初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几秒钟之后,转过身看向乔明宇,乔明宇回以她微微一笑: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

“的确有这个打算。”

“我可以知道你选择转身的原因吗?”

夏初看他:

“你会因为我进去而放弃这一次的谈话吗?”

“不会。”

“所以我转身了。”

乔明宇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四下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一起去喝杯咖啡?”

“如果谈话内容不是很长的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刚吃完饭,很饱。”

“你对我的防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夏初:“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乔明宇也并不勉强她,她不想去,那就不去,反正他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喝杯咖啡的,不过此时他们站立的位置确实旋转门的最中央,严重影响了别人,乔明宇微微一笑:

“那我们去前面吧,站在这里妨碍到别人了。”

夏初点点头,没有反对。

夏初所在公司的前面有一个人造小喷泉,两个人走了过去在喷泉池边坐下,中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这让乔明宇有些好笑:

“这里是市中心,车水马龙的,你确定可以听到我在讲什么?”

“我的听力没有问题。”

乔明宇今天仿佛特别的好说话,夏初说什么是什么,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让夏初有些不适应,虽然以前乔明宇也很少反驳自己,但是态度的差别毕竟在这里,夏初想忽视都做不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明宇笑了笑,如果夏初没有意会错误的话,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点点的凄凉,这是夏初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会出现在乔明宇身上的一种情绪变化,虽然疑惑,但却并不严重,毕竟夏初很清楚的知道,过不了多久的时间自己就会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否则,又为什么找自己出来?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默之后,乔明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轻叹一口气:

“我希望你和乔煜森离婚。”

夏初微微蹙眉:

“乔明宇,你没发烧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既然是明知故问的答案,就不要拿来我的面前在来问我,我公司还有事情,不能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她说完便从喷泉池边站起来,向公司再度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吗?”

夏初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乔明宇,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点都不好奇,因为我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管是你要求,强迫或者威胁,我都不会和乔煜森离婚的,希望你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对我婚姻的不尊重。”

乔明宇也从池边站了起来,向夏初的方向走了几步,不远不近的距离:

“为什么?难道爱上那个人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乔明宇盯着夏初的脸,看了又看,似乎有种想要透过这张脸看清她内心的执着:“夏初,你和他结婚才几个月?你居然爱上了他?”

“我说过了,这和你没有关系,和乔煜森结婚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我就会对这个婚姻负责,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轻易的放弃,况且,你对我也没有那个影响力。”

“我还是希望你离开他。”

夏初有些想笑了,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资格和身份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这么说的呢?朋友吗?至少在夏初这里,她还没有讲乔明宇摆在朋友的层面上,不是因为他和乔煜森的仇视,而是,她不喜欢乔明宇,站在朋友的角度看,她都不会喜欢这个人,充其量也只是有点欣赏他,欣赏他的敢作敢当。

“如果你真的很想让我知道这个原因的话,我也没有那么排斥问你一句,你让我离开乔煜森的原因是什么?”

“在x国际的宴会上,你应该见过白向然了吧?”

夏初越听越糊涂:

“这又和白向然有什么关系。”

“乔煜森隐藏这么多年的身份是我没有想到的,现在他将身份公诸于众,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他一定会对乔氏做什么,这是用膝盖都能想到的问题,可乔氏目前和x国际根本分不出胜负,最多互相打击让其他人得到利益所以我找了白向然,拉拢了他,要对x国际发难。”

“x国际不是土作的泥娃娃,你确定加上白向然就是x国际的对手吗?”

乔明宇微微一笑:

“夏初,不要把乔煜森看的太高,他是让所有人出乎意料,但是他也是个平凡人,季青鸾刚从x国际辞职,乔煜森虽然是背后老板,却因为他之前的刻意隐藏,让他的接手无异于等于新手上任,x国际是厉害,但是再厉害又怎么样,他能敌得过多家企业的一起攻击吗?或许凭借着雄厚的资产可以坚持一阵子,但是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又可以坚持多久?”

夏初微微蹙眉:

“乔明宇,只要是聪明人,在x国际和乔氏集团做选择的时候都会选择x国际,你能拉拢白家,但不可能拉拢所有的公司,你这是在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以后就知道了,夏初,我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在商场混的人,又有几个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内不愧心的?他们的背后都有一笔不为人知的烂帐,这笔烂帐足以可以磨灭掉他们这一辈子的辉煌,只要我掌握了这些,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用我来告诉你。”

夏初沉默了。

她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内心里已经认同了乔明宇的说法。如果那些人的把柄被乔明宇掌握的话,的确不会做出投靠x国际的选择,即便他们知道乔氏远远比不过x国际,但是他们宁愿背水一战,也不愿意就地投降。

乔明宇知道夏初的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话,微微叹息:

“这就是我来的真正目的,我希望你离开乔煜森,我不希望当这场商战打响的时候,你是一个牺牲品,你可以不陪乔煜森去吃苦过日子,现在离开的话没有人会说你是因为乔煜森的落魄而离开的,更不会有人骂你忘恩负义。”

夏初看着乔明宇,微微摇了摇头:

“乔明宇,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我嫁给乔煜森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x国际董事长的身份,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重他的身份,现在又怎么会为了身份这种虚无的东西而推翻之前的选择?我不会和乔煜森离婚的,就算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让我必须离开他,也要在他彻底没有了你们这些后顾之忧以后,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却离开,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他在你心里已经值得你这么付出了?”

“如果你来是想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我想我们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再说,乔煜森不一定会被你们打垮,你只知道他现在拥有一个x国际,可他没有揭露的,你又知道多少?”

夏初说完这些话就想离开,却被乔明宇快走几步拦住了路,夏初的脸上出现不悦且不耐烦的表情:

“你还想怎么样?”

“其实我猜到你会是这种反映,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喜欢你,希望你过的好,我自己也想不到我乔明宇会这么白痴的跑来找你说这次,不过夏初,如果这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我总不能绑架了你,让你远离乔煜森的世界,这是 第 126 章 了。。明天努力,在这里默默厚颜和姐妹们求个月票啊~~~万分感谢)(去 读 读 w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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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夏初的询问,乔明宇有着明显的惊讶,他完全没有猜测到直到这一刻,乔煜森都没有告诉夏初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他有点想笑了,笑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究竟是如胶似漆,还是相敬如宾呢?

不过转而一想便不觉得有多么惊讶了,毕竟那些不光彩的过去只要是个男人都不愿意和别人提及的吧?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说实在的,乔明宇并不是很介意将故事的始末告诉夏初,但话到嘴边想到自己在这个故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他便觉得还是沉默的好,于是即将说出口的话,在发声的那一刻峰回路转,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这件事情你还是问乔煜森吧。”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参与过这些恩怨。”

乔明宇依旧坦然:

“当然参与过,而且我还是主谋,否则你觉得为什么我会联合其他的公司来针对乔煜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由乔煜森告诉你来的好一些,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问他,没有男人是想要回忆并承认自己有着那样一段悲惨经历的,乔煜森更不会。”

他一定做过伤害过乔煜森的事情,并且很严重,严重到乔煜森一直在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年,也隐忍了这么多年,只为寻求一个契机,将乔明宇彻底的击垮。

“乔明宇,你不会赢的。”夏初突然说。

乔明宇微微眯了眼睛: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赢的。”夏初又说了一遍,比刚才那一遍还要清楚,让乔明宇想要装聋作哑都不可能:“你不是乔煜森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

“因为乔煜森是被伤害的一个,这就够了!当一个人被严重伤害,却又隐忍这么多年,那么他不入魔也成了疯子,可乔煜森他还是最初时候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把他当回事,你放松了这么多年,可他这么多年以来每时每刻都在掌握你的行踪,你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他了解全部的你,你却对他一无所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而你现在所做的却等于临时抱佛脚,我对你并不是很看好。”

“你就这么希望我输?”

夏初知道乔明宇想要听到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什么,但是很抱歉,他如果想听顺耳话,那么就不应该来找自己,站在自己面前,又诋毁了乔煜森,还奢望从自己嘴里说出鼓励他的话?

做梦去吧!她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鼓励外人去搞垮自己的老公!

“我找不到希望你赢的理由!乔煜森是我的丈夫,我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应该支持他,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外人,外人的结局是什么,我并不关心。”

乔明宇冷笑一声:

“女人绝情起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情这个字,连绝情都算不上,如果你的话说完了,我可以进去了吗?”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了。”乔明宇有些绝望的说道。

面对这样的夏初,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是找虐,于是­干­脆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说好的收回感情,就从这一刻开始好了,他会控制自己不会再对这个女人动情!

夏初转身离开的时候,乔明宇突然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夏琳的孩子没有了。”

这一句话又成功的挽留住了夏初的脚步,自从上一次从李理汇报工作时候听到过有关夏琳的事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存在。

“是吗?”夏初表现都很冷漠,回过神来看着乔明宇:“你期待我有什么反应?伤心还是开心?”

“虽然她是你的妹妹,但相信这一刻,你是开心多一点吧?没关系,想笑就笑吧,我不会因为你的开心而怎么样的,事实上,是我让她把孩子拿掉的。”

这一点让夏初微微惊讶:

“那是你的孩子。”

“在他出生之前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未成形的怪物而已。”

夏初轻挑嘴角:“你可真冷血。”

“夏琳出来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但并不一定是我的。”

夏初听出了乔明宇话中的意思,却并不怎么感兴趣,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无权Сhā手,就比如自己和乔煜森之间,乔明宇想要挑拨离间,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很开心。”

“能让你开心一下,那么这个消息还是值得的。”

夏初静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她将乔明宇刚才说的那些话又重新想了一遍,她觉得自己应该将乔明宇的动机告诉乔煜森,不管他知不知道乔明宇的计划,自己知道了总要告诉一声,况且,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如果等到发生之后再来告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乔煜森的电话号码,接通的确实李理:

“乔夫人。”

夏初没有意外:“煜森在吗?”

“乔先生正在开会,你有事情吗?需要我现在把电话给他吗?”

“不用了。”夏初说道:“我等下过去x国际好了,如果他出来了,你帮我说一声。”

“好的,乔夫人。”

夏初并不是第一次来到x国际,这是她迄今为止的第三次到访,因为身份的不同,所以她的待遇也有所不同,不过是刚刚走进x国际的大门,前台接待人员就已经快速的走到自己的面前,虽然还是得体灿烂的笑容,但是比起之前却要显得热情的多:

“乔夫人,这边请。”

夏初不知道是不是李理和他们打了招呼自己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受宠若惊吗?并不会,她很能接受目前的这个状况,也知道不应该扭捏或者觉得不适应,乔煜森目前所在的这个位置,也让她的一举一动受到关注,自己作为乔煜森的女人,受到一些特殊待遇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接待人员将夏初引到乔煜森的专用电梯前,按下使用密码,待电梯的门打开之后,对夏初做出了请的姿势:

“乔夫人,请。”

“谢谢。”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夏初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进入了电梯。

随着电梯数字的不断攀爬,夏初开始反思自己来到x国际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冲动,乔明宇如果真的要对乔煜森不利,乔煜森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依着乔明宇此前的状态也是不可能在短期内就对x国际发难的,她完全可以等到乔煜森下班回家之后再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她为什么跑了过来?

容不得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者借口的时间,电梯已经到达乔煜森所在的楼层,夏初清楚的记得,这和季青鸾所在时候的办公楼层并不一样。

电梯打开的时候,夏初对电梯两侧站立的几名美女有些不适应,她有些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可是事实告诉她,并没有,因为下一秒钟夏初就看到几名美女笑容可掬的同时对自己弯下腰:

“乔夫人好。”

夏初有种被雷到的感觉,她觉得眼前的这一画面是连狗血连续剧里都不会出现的场景,却真实的在自己面前上演了,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吗?夏初只想问一句:究竟是自己跟不上上流社会的风潮,还是说,乔煜森的脑袋被驴给踢了?

她走出电梯,还未来得及跟眼前的这几位美女说什么,乔煜森就从另一侧的电梯出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个场面,明显也愣了一下,走过来:

“怎么回事?”

夏初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意,还好,还好,自己的老公还是正常的。

几名美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上前一步:

“是刚才李特助告诉我们乔夫人等下要过来,所以我们就决定站在这里迎接一下。”

乔煜森看一眼李理,见对方点点头之后便重新将视线落在眼前的几位秘书身上:

“回去工作吧,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是,董事长。”

看得出来几位美女被吓得不轻,在乔煜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纷纷调转方向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再也不敢偷瞄这里一眼。

夏初觉得眼前的乔煜森和自己平时见到的样子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这样的他更能展现出他的男­性­魅力,也难怪这些秘书连对自己都可以做到这么殷勤,想到刚才的画面,夏初又是忍不住的一笑。

乔煜森回过头来看她,大概看出了她的笑点,无奈的对她摇头失笑,满满的宠溺,在身后所有高管的视线下牵起夏初的手:

“走吧,去我办公室。”

夏初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进入了他的另一个世界。

李理见此,不用等乔煜森说什么,便让那些待在原地的高管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因为此时此刻的老板,是没有心思再顾忌什么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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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煜森让夏初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一边脱掉西装,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放下手中的资料后,重新走了回来:

“要喝什么吗?”

夏初摇头:“不用。 ”

乔煜森微微一笑,在她的身边落座:“今天怎么有兴趣过来了?”

之前不是没邀请过她来视察工作,可是都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掉了,此时她主动跑过来,难免会让乔煜森有种意外惊喜的感觉。

夏初看着乔煜森含笑的脸,稍稍有些犹豫,但这并不能影响最后的结果:

“今天乔明宇去找我了。”

乔煜森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几秒钟之后又重新恢复,他宠溺的抚摸了一下夏初的脸颊,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我的老婆魅力这么大,我该怎么办啊?”

夏初挥开他的手:

“我在和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没有和你开玩笑啊。”乔煜森淡淡的看着她,不怎么认真的表情,但却依然让人觉得真诚:“乔明宇去找你,肯定说了喜欢你之类的话吧?”

“这不是重点!”

“对我来说,这就是重点。”

他突然表现出的认真让夏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沉默下来,看着他,直到乔煜森低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重新牵起自己的手:

“夏初,对于你,我从来就没有安全感。”

这句话着实让夏初有些惊讶,虽然已经得知他喜欢了自己很多年,可是乔煜森并不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她甚至没有见过乔煜森在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有过犹豫不决,他是那么的果断决绝,自信满满,甚至他的自信还可以传染给身边的人。

可是谁又能够相信,这样的一个可以影响所有人的一个男人,却对着一个女人,缺少安全感。

夏初想要说什么,可是想说的话却卡在了喉咙,如果细心你完全可以看到她的喉咙处有着明显的蠕动,只是却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声音。

“我害怕失去你。”乔煜森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有那么多人喜欢你,邵云琪,乔明宇,白向然,虽然后面两个人我都不怎么喜欢,但是这也更改不了他们喜欢你的事实,我害怕有那么一天,你会离开我。”

夏初反握住他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你想太多了,云琪喜欢我,只是基于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爱,至于乔明宇和白向然,说实在的,我在某种程度上面对他们有着很大的排斥,距离朋友的层面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更不要说是为了他们而离开你了。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喜欢上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的移情别恋,你觉得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乔煜森摇头:

“当然不是。”

“既然你相信我不是那样的女人,那么你是不是也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你对我这么好,又有那么多的女人在觊觎着你,我怎么会把你拱手送给其他人?”

因为夏初的这句话,乔煜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看着这样的乔煜森,夏初的心里像被注入了一股甘泉,丝丝缕缕的甜蜜,她还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料乔煜森在这个时候突然探过身子,轻吻在自己的嘴­唇­,长长久久的不肯离去。

等他终于解了馋,夏初的嘴也肿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瞪他一眼,却只是让他笑的更得意了。

夏初不想再理他,便起身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去,乔煜森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了,便起身走过去坐在扶手上赔礼道歉:

“是我不好,下次我会注意的,不要生气了。”

“乔煜森,这是公司,我等下还要出去见人的!你这样做,我还怎么出去?”

乔煜森有些委屈,他也是情不自禁好不好?谁让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肉­了,可是这个理由自然是不能对夏初说的,否则也只是换来她的更气而已,这样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乔煜森自然是不会做的。

“那就等到消肿再出去,如果实在不行,就在这里陪我吧,等下一起下班。”

夏初冷哼一声,­干­­干­脆脆的不再理他。

乔煜森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像个孩子忍不住的让人想要抱在怀里疼一疼,但是基于刚才那件事情的后续反应,这是乔煜森现在所不能做的事情,无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偷偷的瞄一眼夏初,转移了话题:

“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夏初这才记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刚才已经说了一个开始,却被乔煜森引到了其他的地方去,她暗暗咬牙,气愤自己的毫无定力,但是事到如今也不能不说。

“乔明宇已经和白向然联合起来,要对x国际发难。”

乔煜森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脸上还是那抹夏初所熟悉的笑意:

“乔明宇告诉你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乔煜森摇头:“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不仅要联合白氏企业,还会鼓动其他的企业和他们站在统一战线,就算x国际资产雄厚也不可能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坚持太久。”

“还有吗?”

夏初微微蹙眉:

“你到底想听什么?”

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担心x国际的样子,却还在继续追问着乔明宇说了什么,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他到底想听什么,夏初却并不是很明白。

乔煜森被夏初发现了企图,也不觉得怎么样,看着她微微一笑:

“我想听,他是不是说了要放弃对你的感情之类的话。”

夏初惊讶:

“你怎么知道?”

这太神奇了,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乔煜森已经了解乔明宇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了吗?

“我太了解乔明宇了,他既然能将x国际之后要面对的局面告诉你听,就说明他是在乎你的,不希望你和我一起,免得将来有一天我输了,你会一无所有,如果没有猜错,他一定还说了希望你和我离婚的话。”

“我怀疑你在不远处偷听。”

乔煜森微微一笑:

“看来我是猜对了。”

“那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都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乔明宇的意图了,这么明显的答案你居然还问我,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夏初不由感叹:“你太恐怖了,和你为敌的人,一定会输的很惨。”

乔煜森看着她笑:

“如果有一天,输的人是我呢?”

“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你居然还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是在怀疑我的决定吗?”

乔煜森笑意加深,轻吻在她的额头,继而轻语:

“笨蛋……”

这个下午夏初果然就真的没有再回去,因为她的嘴­唇­迟迟的不肯配合消肿,她又不肯这么出去丢人现眼,于是只好在乔煜森的办公室里消磨打混了,当然,乔煜森还是很乐意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也并不介意她永远这么做。

在沙发上做了一会儿,夏初便开始打哈欠,虽然她留下来了,但是乔煜森毕竟还有工作,不可能将时间都空出来陪着自己说话聊天,夏初也不想因为自己打扰到他的工作,所以此时此刻困意席卷。

乔煜森处理完一份文件,抬眼看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张嘴打哈欠的可爱模样,不仅扯开嘴角:

“困了就去休息会儿,里面有休息室。”

夏初在他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瞬间合拢了自己的嘴巴,然后转头看他:

“不用,在这里就很好。”

乔煜森并不勉强她,继续低头工作。

十五分钟之后,夏初在沙发上睡着了,蜷缩着的姿势像个孩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她更多的疼爱。

乔煜森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夏初大概是还没睡熟,在他的怀抱里轻轻动了动,睁开了迷蒙的眼,看到是乔煜森,微微扯开了一抹笑意,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

“煜森……”

乔煜森的心瞬间有股酥酥麻麻的冲动,但是他知道现在并不适合,也不能这么做,只好强压了下来,笑意温软:

“好好休息吧。”

将她轻轻安放在休息室内大床的时候,夏初却再度睁开了眼睛,里面虽然还蕴含着一些迷蒙的不清醒,却比较刚才,睡意已经消去了一大半。

乔煜森看着她:

“怎么了?”

夏初迎上他的视线,让乔煜森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眼眸中蕴含着很多的疑惑,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破口而出,询问出声。

乔煜森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再出声,从她眼眸中释放出的疑惑让他已经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可是面对这样的夏初,那些被隐藏的过往他仍然不想提及,即便是对夏初,这个要陪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女人。

开心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等于传递了一份快乐,难过的事情呢?可能会有让难过减半的说法,但是这件夏初所疑惑的事情已经不是用‘难过’就可以诠释的,它会让知道的人心情变得沉重,压抑,甚至痛恨。他不想让夏初背负这些,他想给予夏初一切美好的东西,而这些显然不在美好的范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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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乔煜森不能,夏初也不能。

夏初从乔煜森的眼眸中已经看出了他的决定,自己的疑惑也渐渐的隐下去,只留下嘴角一抹淡的看不见的笑意:

“不能告诉我吗?”

乔煜森直起了身体,坐在了大床的边缘处,眼睛盯着某一处,没有说话,其实在这个时刻,沉默已经代替了回答,只是夏初的心里仍有一丝丝的不甘,她不是不能站在乔煜森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愿与人知的。

可夏初应该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她是乔煜森的妻子,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人,不管他经历过什么,自己都有权知道,不管好的坏的,她都想要和他分享,如果是快乐的,自己也会变得快乐,如果是痛苦的,她希望乔煜森的开口可以带走他心中的一些郁结,从而放下一些什么。

只是现在看来,乔煜森是真的没有告诉自己的必要。

夏初从床上起身,坐了起来,两人在针落可闻的环境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乔煜森轻声开口:

“我只能告诉你,乔明宇欠了我一条人命,我一定会让他还回来的,不管用什么代价!”

虽然乔煜森还是没有告诉自己具体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愿意开口,只是这样的开口并没有让夏初感觉到其他的情绪,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乔煜森和乔明宇之间还横着人命这样严重的问题。

夏初甚至能感觉到乔煜森整个人都开始变的紧绷,紧握的拳头泛着青筋,似乎蕴含着击碎一切的能量,只是无可发泄,只能压抑在心底。

她凑过去,将自己微凉的手覆在他的大手之上,这样的清清凉凉的温度仿佛在乔煜森的心里注入了一股释放愤怒的能量,渐渐的,他缓和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夏初,认认真真,深深的看着,这还是夏初第一次看到乔煜森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她无法说什么,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自己可以给他的,只有陪伴。

夏初对他笑了笑,温柔的,淡淡的,犹如初雪之后的太阳。

乔煜森看着这样的夏初,也微微扯开了嘴角,虽然很淡,但终归还是笑了。

夏初的心放下来,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轻轻抚摸:“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勉强你,以前我没有在你身边陪你,现在你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承诺吗?”

夏初微微一笑,点头:

“乔煜森,我不会离开你的!”

乔煜森倾身抱住了夏初,夏初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稍稍愣了一下,却很快消化了他的想要表达,微微一笑,回抱住了他。

他们很少拥抱,大多时候他们更喜欢用另外一种肢体语言或某种运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这样暖洋洋的一个午后,在这间装修很后现代风格的休息室里,他们有了这样一个无关的拥抱。

晚上的时候,夏初进到浴室去洗澡,乔煜森倚靠在床头翻阅杂志,突然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悦耳的铃声,乔煜森侧脸看了一眼,是夏初的手机,屏幕上没有显示名字,但是那串号码却很是熟悉。

乔煜森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里面还传来哗哗流水的声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但他仍然没有要偷偷接听这个电话的意思,拿起手机向浴室走去,敲了敲门:

“夏初,你的电话。”

“我在洗澡,你帮我接一下吧。”

乔煜森看一眼屏幕:“是白向然打来的。”

夏初依然没有任何的犹豫:

“谁打来的我现在也没有办法接,你帮我接吧。”

乔煜森没有再说什么,走到阳台之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白向然对于再度在夏初手机中听到白向然的声音有点无法接受,在电话那段懊恼的发出一个怪怪的声音:“怎么又是你啊,你和她该不会换电话号码了吧?”

“她在洗澡。”

“那等她洗完澡请她回电给我。”他的声音有些生涩,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

“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你不会这么没风度吧?”白向然笑着调侃他。

乔煜森微微一笑:

“这要看我的心情。”

“乔总搞错了吧?心情不好的明明应该是我才对,你今天在饭店里那么摆我一道,让我没面子的很啊。”

想起今天在君悦饭店的事情,白向然的心中就有满满的不爽,乔煜森本来是第一个离开饭局的,甚至在饭局的最开始,白向然还告诉他今天是自己做东,可是到最后结账的时候,却被通知帐已经被乔煜森付完了,更让人气愤的还不是这一句,而是酒店经理接下来的一句话:

“乔先生临走的时候有吩咐。”说着便递上一张卡片:“这是我们酒店的会员卡,还请白先生笑纳,下次您再来本酒店消费的话,我们会给你打9。8折的,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白向然瞬间就有骂娘的冲动了,他会缺这个钱吗?9。8折?开什么国际玩笑!分明就是在给他难堪,不过白向然却也看出来了,乔煜森和这家君悦酒店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乔煜森是这家酒店的……?”

酒店经理微微一笑:

“乔先生是我们的老板。”

这一次,白向然是真的骂出声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乔煜森居然还涉足了餐饮业,而且还经营的这么有声有­色­。

白向然这一次是在mike的面前彻底没了面子,是自己要来的,也是自己说好要为他接风洗尘的,甚至还和他约好了要给乔煜森一点小小的难堪,却不想将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虽然mike尽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白向然又怎么能看不见他眼中想要极力隐藏的嘲讽,或许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微不足道,但是这有关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

当这两样东西都被人无视的时候,你会懊恼的想要找人海扁一顿!

乔煜森让他在朋友的面前丢了这两样东西,自己却不能扁他一顿,这让白向然更加的郁闷,现在不过是打个电话找夏初说几句话,听听她的声音,却不想还能碰到他,这让白向然有种去翻开黄历的冲动,他会不会今年要犯小人,而这个小人刚好就是乔煜森呢?

“是吗?”乔煜森不以为意的反问:“你来我的饭店,我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我只能说,我是故意的!”

白向然没有想到乔煜森会这么毫不隐藏的承认他给自己的难堪,只是听到这句话除了让他更生气之外没有别的感受,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了,再多听一句就会让他呕死!

“七七洗好澡了没,让她接电话。”

乔煜森微微蹙了眉头,上一次他打电话给夏初的时候好像也这么称呼她,可是夏初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个名字呢?离开夏家之前是叫夏初,进入孤儿院之后叫许可可,被邵家收养之后也并没有改名字,直到找回自己的亲生母亲,才重新换回夏初的名字,她所有的资料自己都掌握的很清楚,却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个名字。

“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七七。”

白向然似乎到这一刻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在乔煜森面前耀武扬威的东西,在电话那端哼笑一声:

“你自然不认识七七,你又没有和她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过,怎么可能知道她叫七七的那段故事?”

“夏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叫七七?”

“对,就是叫七七,周七七,是不是觉得很好听,是不是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我告诉你,乔煜森……”

乔煜森根本不想听他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直直的打断他的话:

“阳光孤儿院?”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煜森不再说什么,更不想继续再听白向然在电话那段说什么,有些失神的将电话挂掉,走到阳台的最边缘,夜风徐徐的吹过来,已经有了温热的感觉,夏天真的快要来到了,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似乎永远都会艳阳高照的季节,他却感觉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周七七?夏初在阳光孤儿院为什么会叫周七七?他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的错乱,所以他清楚的记得那个虽然不爱笑却依然像个阳光一样感染自己的女孩斩钉截铁的告诉过自己:

“你记住,我叫许可可,许诺的许,可以的可,如果可能的话,你一定要来找我。”

他很听话的记住了,这近20年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个名字,上次在医院和夏初说起小时候事情的时候自己不是没有提及过这个名字,她虽然没有口头承认,但是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吗?她就是许可可,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周七七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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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向然搞错了吗?

不可能,如果搞错的话,他就不会说出认识夏初的话,也不会说认识了夏初近20年,更不会知道阳光孤儿院,而白向然口中的这一切夏初都没有否认,这也说明,夏初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是周七七的事实。

那么许可可又是谁?

乔煜森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夏初悄悄的走过来,在他的身旁站立:

“你怎么了?”

乔煜森明显的吓了一跳,甚至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到是夏初,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只是眼里蕴含着的探究未曾改变:“没事,在想事情。”

夏初微微笑了笑,对他的异常并没有太在意,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他:

“帮我擦头发,好不好?”

乔煜森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接过了她手中的白­色­毛巾,然后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回房间,在梳妆台前就坐,夏初觉得好笑:

“为什么不在阳台?我想吹夜风。”

“你刚洗完头就吹风,是想感冒还是想头痛?”

“我以前也这么做过,不会有事的。”

乔煜森专心致志的帮她擦头发:“以前没有我,随便你怎么样,现在我在你身边,这件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

夏初甜蜜的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乔煜森给自己专属的温柔。

如果夏初此时睁开眼睛,她一定可以看到梳妆镜中反映出的乔煜森眼眸中蕴含了谁都忽略不了的疑惑和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怀疑,连乔煜森也否认不了,他开始对自己做出的选择产生怀疑。

如果夏初不是当年的许可可,他要怎么办?

会不会,夏初真的和许可可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自己认错了而已?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乔煜森虽然不忍心去想,却终归是一个需要面对的事实,他想要向夏初求证,可是人往往都会有这种惧怕的心里,当你对自己很在乎的一件事情产生怀疑,你并不会想要立刻去寻求真相,因为你会害怕,害怕这个真相和你在乎的这件事情背道而驰,你害怕自己接受不了。

乔煜森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情,他疑惑,却也畏惧。

想着这些可能­性­,他手中的动作渐渐的慢了下来,夏初不可能没有感觉,于是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镜中的乔煜森,她有些微微的发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握住他已经没有什么动作的手。

乔煜森如梦初醒,看着夏初,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的确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去解释,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对夏初所许下的诺言,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欺骗她,他不想食言。

他笑了笑,想要挣开夏初的手继续擦头发,却被她紧紧的握着,不愿意放开。

乔煜森无奈的一笑:

“你的头发还没­干­,这样是不能休息的。”

夏初充耳不闻:

“你有心事。”

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任谁看到刚才那样姿态的乔煜森都会有这种想法,夏初距离他这么近,看的又是这么的真切,根本不可能看错,所以她很是肯定,并且认为这件让乔煜森烦心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小事,因为迄今为止,夏初还从未见到过乔煜森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出现过这样的状态。

可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的呢?

夏初想到了刚才白向然的那个电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向然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乔煜森将别开的视线重新落在夏初的脸上,他仔细的看着眼前这张曾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脸,片刻之后:

“他没有和我说什么。”

“可是自从白向然的电话过后,你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有吗?”乔煜森并不想承认,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和夏初说这件事情,换一句话来说,他还不知道该不该向夏初求证。

如果不是,他该怎么办?

承认错误,还是将错就错?不管哪一种,都不是乔煜森想要的结果。

夏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乔煜森却淡淡的笑起来,像宠溺一个孩子一样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夏初,不要想太多,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我答应你,等我平复了心里的感觉,我一定会告诉你。”

他的变化太快,让夏初判断不出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可是这样的话,谁又能拒绝的了,拒绝了,显得自己不懂事,甚至不识大体,夏初不想成为一个无理取闹还会使小­性­子的女人,虽然有时候那样会让人觉得很可爱,但是却要要分时间。

现在这个时机,明显不对。

她没有说什么,却等于了另一种默认。

乔煜森探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梳子,站在她的背后,小心翼翼的帮她理顺凌乱的头发。

以往这个时刻,都是会让夏初感觉到幸福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夏初却感觉到是那么的不安,她转头去看落地窗外的夜空,竟然没有一颗星星……

熄了灯,整个视线可及的地方都没有半点的光亮,乔煜森照例将夏初锁在自己的怀抱,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只是夏初感觉的到,乔煜森并没有睡着,而自己却也无法入眠,她甚至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打电话过去问问白向然,问他究竟和乔煜森说了什么。

只是她不能那么做,白向然的心思多的像马蜂窝,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和乔煜森目前这种别扭的状态,不知道又会做什么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似乎只能等。

但等待是一件无聊又累人的事情,夏初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坚持的住。

两人各自沉默,谁都没有说什么,夏初一个姿势维持的时间有些长了,想要调转一下,却不料在稍稍动了一下之后,乔煜森也跟着翻了身,然后床头柜上的欧式台灯被打开,暖黄­色­的柔光倾泻而下,让这个卧室都变得不再冰冷。

“既然你和我都睡不着,不如说说话吧。”乔煜森坐起来,慵懒的靠着床头,表情也正常的很,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一场,或者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

夏初不想起来,室内的空调虽然是恒温,但是她的体质偏寒,不想从被窝里出来,便稍稍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趴在了乔煜森的胸口处,像只慵懒的猫咪。

对于夏初的这个动作,乔煜森并不陌生,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很排斥自己的接触,可是日子旧了倒也习惯,渐渐的变成了现在的依赖,这让乔煜森忍不住的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是不是可以睡得着。

“要谈什么?”夏初慵懒的开口。

“谈谈小时候吧,最近有点怀旧。”

“小时候?”夏初微微蹙眉,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有什么好聊的,他们也没有共同的回忆不是吗?但既然乔煜森都开口了,总不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好是,谈吧,但我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你童年的记忆很不好吗?”

乔煜森这一刻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明明可以直接询问夏初的,到最后却选择了这样一种自己很不耻的套话方式,这不应该是对夏初所做的事情,可是这一刻他却真真实实的做了。

“不是不好,是很不好,6岁那一年的时候夏建国领了一个女人回家,将我和妈妈赶了出去,妈妈为了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瞒着我恳求夏建国让我留在夏家,夏建国同意了,妈妈走了,可我却不知道,李萍他们母女根本就容不下我,他们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将我赶出去。”

“伤害自己?”

夏初笑了笑:“是啊,只有伤害自己才可以嫁祸给我,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兴师问罪,继而把我赶出去了。”

这样心酸的一段过往,夏初却是笑着讲完的,乔煜森不知道在夏初这个笑容里究竟蕴含了什么,是释然,是轻视,还是无所谓?他只知道这一刻的他心里有一种酸酸的疼痛,他心疼她遇到的那些,虽然夏初的这些跟自己的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但因为她是自己所心疼的人,所以宁愿将她所收到的这些统统加诸到自己的身上。

“后来,你就进了孤儿院?”

夏初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

“是啊,我进了孤儿院,夏建国亲自开着车将我扔到阳光孤儿院的门口,我明明记得回家的路,明明可以打电话报警,明明可以不走进去的,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的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如果仅仅是想要一个睡觉的地方,我相信孤儿院也可以达到我的这个条件,所以我进去了。”

乔煜森久久的没有说话,他在想,那个时候只有六岁的夏初究竟经历了什么,让她在家庭和孤儿院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这是一个正常孩子并不会做出的选择,不是吗?就算这个家庭再怎么的不温暖,却终究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没有一个孩子愿意离开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那会让她没有安全感,可夏初却做出了与众不同的选择。

VIP073-我多么希望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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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经历了一些不欲人知的苦痛,可她在这个时候却选择一笑而过,释然了所有。

或许她是真的放下了,那些疼痛,那些不甘,那些委屈和仇恨,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悄然的淡去,只是自己的呢?也可以像夏初这样吗?不会的,他做不到!或许他可以为了安稳释然自己曾经所忍受的那些,但是乔明宇还欠着自己一条人命,他母亲的命!

这个恨,除了乔明宇,谁也无法磨灭!

他还想和夏初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女人已经伏在自己的胸口安然入睡,因为姿势的原因,她的呼吸有些不顺,还轻微的打着小呼,乔煜森微微笑了笑,大手轻抚着她顺滑的头发:

“我多么希望你就是你……”

第二天一早两人相携下楼的时候,李理已经在客厅里等待,见到两人,从沙发上站起来:

“乔先生,乔夫人。”

夏初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而不解的看向乔煜森,小声的询问:

“他怎么来了?”

平时乔煜森上班的时候虽然自己也不开车,由司机接送,但李理却从未在早晨出现过,也难免夏初会有些惊讶。

乔煜森看着李理:

“我们等下要去一趟临市。”

夏初不疑有他:“晚上会回来吗?”

“我尽量。”

“那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乔煜森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初走向餐厅的时候,乔煜森并没有跟上,待夏初发现之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不吃早餐了吗?”

乔煜森本想说不吃,可是看着夏初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改变:

“我先和李理说几句话。”

夏初这才微微一笑,点点头,继续向餐厅走去。

乔煜森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感慨。

其实他没有什么要对李理单独说的,让他一早过来是想让他和自己去一个地方,阳光孤儿院,他思考一个晚上得出的最佳答案,是想尽快解开这个谜底,这样对大家都好。

没错,他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很害怕得知这个真相,可是没有一个谜是永远不会解开的,与其他每天在怀疑和试探中摸索着生活,不如坦率一点的主动去寻找,他同样害怕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伤害到夏初,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乔煜森让李理再稍等一下自己,李理点头之后便走出了客厅,向门外的车子走去,夏初看着李理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是不是不会笑?”

乔煜森反应了一两秒的时间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轻扯嘴角:

“我和他认识十多年,看他笑的机会十根手指也数的过来。”

“那就是一年还不见得笑一次。”

乔煜森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他的生活一定很孤独,你应该关心关心他。”

乔煜森看着她笑,没有再说什么。

饭菜端上来之后,乔煜森却没什么胃口,筷子一直在面前的小菜上拨来拨去,就是没有放进嘴里的意思,管家站在一旁,看到乔煜森的动作,犹豫一下还是上前询问:

“乔先生,今天的饭菜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要不要我让人再去重做一份?”

乔煜森似乎并没有听到管家说什么,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夏初却在听到管家的话之后抬起头看他,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莫名的沉了下去。

他从昨晚上接到白向然的电话开始就变得不太正常,虽然他极力的掩饰,可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失常,所以才会时不时的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她很想询问一下具体的原因,可是这件事情自己在昨晚已经这么做过了,并没有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想必今天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夏初伸出手覆在他的大手之上,乔煜森这才回过神来,看一眼夏初的手,然后看她,微微一笑:

“怎么了?”

夏初状态自然,似是没有发现他的走神:

“管家在和你说话,问你饭菜是不是还合胃口。”

乔煜森转过头去看管家,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自己在不经意间做出的小动作,随即停下:

“不用了,我只是不太饿。”

两人各怀心思的吃完早餐,一起出门,走出别墅的时候,夏初要去车库取车,便对乔煜森笑了笑:

“李理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你快走吧。”

乔煜森转头看她:

“你路上开车小心。”

“放心吧,我会的。”

这个本应该分别的时刻,其实不宜表露太多,但或许是因为自己即将要去求证一些事情的缘故,让这个平日里稀松平常的时候变了原有的味道,乔煜森看着夏初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夏初很想忽略自己的发现,也很想无视自己心中的那抹不安,可是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她才发觉那抹不安正在渐渐的扩散,直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这让她无法符合。

如果女人的第六感是比超能力还厉害的感觉,那么夏初相信,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不用回头也知道乔煜森的视线还依然在自己的身上,她想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是她开不了口,因为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乔煜森看着夏初,微微叹息一声,她是那么敏感的一个小女人,虽然在很多方面她确实表现的很强势,甚至比一些男人还要坚强一些,可是这不代表她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都会如此做,感情是最细腻的东西,她又是敏感的,这两者碰触到一起,一定会起到一些化学作用,乔煜森这才有种早已经被她看透了的感觉。

可是她明明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明明自己也感受到了那抹不安,可是为什么她却什么都不说呢?

乔煜森的心,开始闷闷的疼。

他心疼这样的夏初,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他真的非要寻找那个答案不可吗?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行吗?

他迈开脚步,走了过去,自背后轻轻的拥抱住夏初:

“夏初,不要想太多……”

乔煜森其实很想承诺,承诺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生活都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你可以继续做最真实的自己,我依然还是我,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许可可对于他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他无法遗忘,或者置之不理。

虽然不一定要用结婚这样的方式,但他终究还是要去见一见她,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过的好不好?

夏初没有动作,更没有转身,她不想再看到乔煜森的那种眼神:

“有什么事情是容易让我多想的吗?”

乔煜森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都没有再说什么,连呼吸都变得微不可闻,只是这样的拥抱可以改变什么呢?或许可以让彼此拥有片刻的安宁,但安宁的也只是表象,那些该来的总会要来的。

夏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和自己,她挣开了乔煜森怀抱,转过身来对他微微的笑:

“乔煜森,如果你想要隐瞒一件事情,麻烦请你演技再高明一点,不要一边不想让人知道,一边却又做出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而且我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一定和我有关,你不说自然是有你的理由,我不会逼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乔煜森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管你心里的疑惑最终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都不要急着下结论,请你回来向我求证,我做过的不会不承认。”

夏初的话说到这个地步,乔煜森无论再怎么开口否认,夏初都不会相信,更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

“我答应你。”

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承认?承认他对自己的隐瞒,还是一件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夏初觉得自己应该要笑一笑的,至少他在算得上坦诚,没有一味的对自己隐瞒到底,让自己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于是,她真的笑了笑:

“谢谢。”

说完,她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的停留,几分钟之后,她的车从车库飞快的驶出,经过自己的身边,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曾……

直到乔煜森也坐在急速行驶的车里,他的思绪才稍稍的收回一些,李理从后视镜看到乔煜森的脸­色­,开口询问:

“我们还要去吗?”

他的挣扎那么明显,让李理无法忽视。

乔煜森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李理的问题,却反问了一句:

“李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李理看一眼乔煜森,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开车,向着最初的目的地行驶。

乔煜森此时此刻是迷茫的,他需要一个人来为他指引一下,李理虽然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却可以肯定,如果乔煜森不去求证当年的事情,他的心就无法得到真正的安宁,他和夏初之间也不会回归到以前的平静。

或者在以后的以后,乔煜森会后悔今天让自己代他做出了这个选择,但是,当伤害已经造成,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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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074-我叫许可可

阳光孤儿院

这座已经有段历史的孤儿院如今看来也并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的痕迹,这要归功于善心人士乔煜森的资助和捐赠,此时此刻他站在孤儿院的门前,看着这个曾承载了自己年少岁月,改变自己一生的地方,以为自己会有一些别样的感触,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

心情依然很平静,即便有那么一点点的波澜,却也并非是触景生情,而是因为许可可和夏初之间丝丝缕缕的关系而造成的,直到这一刻他站在了这里,乔煜森还是没有那个决心去开启那份尘封的记忆。

李理绕过车身走过来,站在乔煜森的身边,看一眼这家孤儿院的全貌:

“要进去吗?”

乔煜森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李理: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当然要进去。”

对于乔煜森的到来,孤儿院院长李梅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再三感谢乔煜森这么多年以来都一如既往的对孤儿院里的支持:

“如果不是乔先生的资助,这家孤儿院早就没有了,如今这么多孩子还有地方睡,还有东西吃,全是因为乔先生,我代表孤儿院里107位小朋友,谢谢乔先生。”

乔煜森微笑着摆了摆手:

“李院长,这家孤儿院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所有的帮助都是为了自己,你不要太在意。”

李梅并没有因为乔煜森的话而错愕,似乎她早就知道了乔煜森的故事一样,而事实上这是乔煜森第一次正式来到孤儿院,以前身份未曝光之前他也不方便出面,如今这样的出现倒让他有些不适,可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家孤儿院都是靠乔先生才生存下来的。”

乔煜森也不想再争执什么,站在院长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也确实会有这样的想法,于是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今天我来,是想向您求证一件事情。”

李梅看向乔煜森,表情也稍稍严肃了一些:

“乔先生请说。”

“17年前,这里有一个叫做许可可的女孩子,我想问问她……”

乔煜森的话还没有说完,院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一个大力所推开,李梅,乔煜森还有李理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气喘吁吁20出头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她宛若没有发现屋内还有乔煜森还有李理的存在一样,将视线锁定在李梅的身上:

“院长,毛毛的病又复发了,您快吧。”

李梅立刻变了脸­色­,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走出去的那一刻才想起了乔煜森的存在,回过头来抱歉的想要说什么,却被乔煜森抢了先:

“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便走了过来,那个刚刚出现的女人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院长,要不让我一个人送毛毛去医院好了。”

“先再说吧。”李梅没有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争执,率先走了出去,乔煜森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觉得她的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个当口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他收回自己的视线,跟上了李梅的脚步。

李理经过那个女人身边的时候,也向她投去了视线,那女人也看向了李理,之后两个人的视线快速错开,一前一后的跟上了李梅的步伐。

毛毛是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因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而疼痛的大哭起来,这一哭就超出了他心脏的可承受范围,此时脸­色­发紫,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李梅似乎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虽然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知道立刻要送往医院,却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可可,叫救护车了吗?什么时候到?”李梅看了一眼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毛毛,转过身来看着去通知消息的那个女人。

因为这个称呼却让乔煜森有种被钉在原地的感觉,他看向那个叫做可可的女孩,她身着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天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和上衣同­色­的帆布鞋,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大概是因为刚才奔跑的原因,显得有些凌乱了,但依然是青春洋溢的模样,只是从她的穿着来看,她生活的并不是太好。

这让乔煜森的心有微微的不适。

“已经打过电话了,不过这里距离市区很远,大概过来的话要一个小时。”

李梅蹙了眉头:

“一个小时?毛毛的病情怎么可能坚持的了一个小时。”

乔煜森在这个时候回了神,看向那个生命垂危的孩子,开口出声:

“我开了车来,不如由我送他到医院去吧。”

李梅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样,将视线锁定在乔煜森的身上,因为事情紧急她也并没有再推脱:

“那就谢谢乔先生了。”说完便看向可可:“可可, 你和乔先生一起去医院吧,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院长。”

李理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看到他们之间已经商量出了一个结论之后,便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个孩子,率先向门外走去,乔煜森和李梅做最简短的告别,和可可一起离开了孤儿院。

可可抱着毛毛和乔煜森并肩坐在后座,大概是因为她的紧张感染了车厢内的气氛,李理将车开的很快,乔煜森也一直在一旁观看孩子的情况,生怕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好在毛毛的情况一直很稳定,没有再恶化的情况,让可可稍稍宽心,这才有机会对乔煜森说出自己的感谢:

“谢谢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没有任何的修饰或者心里话,甚至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向乔煜森,依然将视线牢牢的锁定在毛毛的身上,可也许正因为这样,才让乔煜森的心里隐隐作痛,她的额头已经有一层薄汗,看的见的辛苦,如果她是自己要寻找的许可可,那么这么多年来,她是不是一直就没有走出过孤儿院,是不是一直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

乔煜森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许可可?”

可是从两人并肩坐在后座以来,他无数次的想要开口,又无数次的压抑了回去,他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恐惧,那层神秘的面纱已经有一个角在自己的手上,只要自己轻轻的一扯,就会露出最原始的面目,可是他不敢。

他担心这样做之后,会伤害到夏初。

乔煜森看了一眼可可,想要从她的手上将毛毛接过来:

“你的手臂已经僵硬了,我来抱他吧?”

可可抬起头看着乔煜森,善意的笑了笑,然后摇摇头:“不用了,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一点,我担心再动的话会恶化,我还可以坚持。”

乔煜森看看她怀抱里的那个孩子,没有再说什么。

快到医院的时候,乔煜森打了个电话,让人在医院门口等着,所以当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才刚刚打开门的时候,医护人员就已经在第一时间接手从可可的怀抱里抱出了毛毛。

急诊室外,乔煜森和可可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李理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宛若一个隐形人。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但当乔煜森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时,才发觉时间也不过才走了半格,他看一眼急诊室的方向,从长椅上起身,却没想到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身边的可可就在这一刻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紧紧的,像是一个救命稻草。

乔煜森不解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

“乔先生,你帮我把毛毛送到医院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提出别的请求,可是……”

可可欲言又止,似乎即将说出口的话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乔煜森拉开了她抓着自己的手,后退一步: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可可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近乎视死如归的眼神看向乔煜森:

“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来的太急,忘记带钱包了,我保证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叫许可可,是阳光孤儿院的一名生活老师……”

许可可接下来还说了一些什么,乔煜森全部都听不到了,他感觉自己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听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连自己的心跳他都感觉不到了。

李理站在不远处,听到许可可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向这边看了过来,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他也只能保持缄默。

许可可对于乔煜森的发呆有些无法理解,但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可能是乔煜森不想帮自己,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死心,用一种极度期盼的眼光看着他,只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许可可也终于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是啊,他只不过是和自己萍水相逢,又怎么会毫无条件的帮助自己,他看起来的确是很有钱的样子,可是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有钱人就一定要大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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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出一口气,之后努力让自己笑了笑,在乔煜森的面前深深的弯下腰去:

“还是要谢谢你,但是麻烦请你再在这里留一下,我去给院长打个电话,让她给我送钱过来,麻烦你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许可可说完便想离开,乔煜森应该是麻木的,因为此时此刻的他还处在‘我叫许可可’这五个字给予的震惊中未曾回过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上前一把拉住了要走的许可可,认认真真的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的问她: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许可可不明所以,不过他这幅模样却让人觉得害怕,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许可可,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一个名字,应该不会牵扯到什么严重的事情吧?许可可回想她这短暂的一生也并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乔煜森看着她,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收越紧,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捏碎一样,许可可觉得疼,便开始有了挣扎,可他依然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仿佛要确定什么事情一样。

“乔先生,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许可可的声音让李理走了过来,他抱歉的对许可可点点头,然后看向乔煜森:

“乔先生……”

乔煜森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李理无奈之下,只得强行将他握着许可可的手一点点的掰开,直到手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握不住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迷茫且无措的从李理的脸上看到许可可的脸。

许可可接收到他的视线,有点抵触,又退了好几步,似乎他是什么病毒一样。

乔煜森也不以为意,转过头重新看向李理:

“你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这一次李理并没有立刻点头说是,不太放心的眼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乔煜森知道他的担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

“不会有事的,放心。”

听到这句话,李理才转身离去。

坐在长椅上的许可可没有想到乔煜森会再度出手帮自己,想要起身感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刚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下一时气不过,也就没有站起来,但感谢的话还是说了出来,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不情不愿的味道:

“谢谢你,这笔钱我会还给你的。”

乔煜森在这一刻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不能单单凭借许可可这三个字就认定眼前的人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也许她根本就不是,只是名字刚好一样而已,真正的许可可是夏初,此时还在家里或者公司,有些生气的等着自己回去。

“你今年多大?”

许可可看一眼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和我想要找的一个人名字一模一样,可是我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她,忘记了她的模样,即使记得也早就和当初不一样了,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她。”乔煜森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真实的说出来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更何况,他相信一个认真对待孩子的人不会骗人。

许可可明显是对乔煜森的话有所触动了,她的表情虽然依然不及两人在车里的那般柔和,却比之刚才已经缓和了太多,她揉着自己被乔煜森握红的手腕,漫不经心的开口:

“24。”

“你一直在孤儿院里生活?”

“嗯。”

“从几岁开始?”

许可可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这一刻的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乔煜森的急切,她甚至能够通过乔煜森现在的模样想象的出那个人对他的重要­性­,虽然自己和他要找的那个人拥有着一样的名字,但很可能也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我觉得我有必要事先说明一下,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我可不敢保证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么有钱的男人,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结果不是,你也不许生气,更不能像刚才那样对我!”

乔煜森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她的手上甚至还有自己刚才野蛮的证据,他觉得惭愧:

“刚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态度诚恳,彬彬有礼,很难让人产生怀疑,许可可相信了他,看他一眼,回答了刚才那个被打断的问题:

“我是六岁的时候被爸爸妈妈扔在孤儿院的,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孤儿院生活,一直到现在。”

“你一直就叫许可可?”

许可可笑了笑:

“难道还有中途换名字的吗?为什么要换?是因为不喜欢吗?”

“阳光孤儿院好像一直都有人过来领养小孩,并且不会让人像挑选商品一样的挑选,所有的孩子都有编号,按顺序被领养,你为什么会一直待到现在?”

说到这里,许可可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部分:

“本来我也可以被领养的,只是被领养的那天我生了很严重的病,错过了机会,后来我就认命了,觉得这是老天爷对我的安排,让我一直在孤儿院里,所以我就一直生活到现在了。”

乔煜森看着她,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询问的问题,他的心开始加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之后应该就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可他却发现自己缺少勇气。

许可可仿佛没有发现乔煜森的心情,对他知道孤儿院那么的事情感到好奇:

“看来你对我们孤儿院很了解嘛,虽然你看起来并不像,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也在那里生活过吗?”

乔煜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开口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1996年9月3号,对吗?”

如果仔细听,你会发觉乔煜森的声音里有一丝丝的谗言,他在紧张,也在害怕,如果祈祷有作用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祈祷眼前的许可可否定自己的答案,或者疑惑的反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也可以,这样至少让他知道这个日子是和她无关的。

只是事与愿违,许可可在听到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乔煜森,嘴巴张了张,有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她甚至了借助了肢体语言才表达出自己的惊讶: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1996年9月3号,正是自己原本应该被领养却­阴­错阳差的一天。

乔煜森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很想将眼前的这一切当作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自己正在和夏初在办公室里讨论乔明宇联合白向然的事情,可是心口处的疼痛却在真真实实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的这个许可可,就是自己要寻找的许可可,是她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是她告诉自己‘人一定要靠自己’,也是她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可是,看看现在,许可可成了什么样子?

不用过多的询问,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生活有多么的辛苦,本应该是光鲜亮丽的年纪,她的皮肤却暗淡没有­色­泽,身上穿着最为普通,没有任何样式的服装,连头发都没有光泽。

她不应该受到这些待遇,她应该过着最好的生活,不是吗?

她说过要靠自己,可是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说,她始终抗争不了命运吗?

乔煜森没有理会许可可的惊讶,径自走到长椅处坐下来,这个事实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力量,他无心再解释自己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找她,至少在这一刻,他是那么那么的不想。他只是在想一个人,一个足以影响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夏初。

既然许可可是许可可,那么夏初为什么也是许可可。

一瞬间,乔煜森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自己和许可可的故事,邵云琪也是知道的,如果邵云琪曾无意间和她讲过这个问题……不对,乔煜森没有办法将这个假设进行下去,夏初是一直以来就是以许可可的身份在邵家生活的,这个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而且,他怎么会怀疑夏初,夏初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连在商场上的手段都不屑于晦暗的算计,又怎么会对自己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她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不是吗?

可是,如果夏初没有撒谎,为什么会有两个许可可?

许可可站在一旁看着­精­疲力尽的乔煜森,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他的疲惫很明显,足以透过空气让她也能感受的到,她始终不知道乔煜森这样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猜错,自己的确是他要寻找的那个人,可是搜刮完自己整个的记忆,也不觉得会和这样的人产生任何的联系。

而从乔煜森的反应来看,其实他也并非希望自己是他需要找寻的那个人,在他的心里一定还有一个人选,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要是她的人选,否则这一刻的他不会这么的无助和孤独。

VIP076-我很害怕

夏初到达办公室之后,便拿起手机拨通了白向然的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听起来,宛如早就料到自己会打给他一样:

“七七,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还以为乔煜森不会告诉你呢。”

夏初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他东扯西扯:

“白向然,你昨晚和乔煜森都说了些什么?”

“你们真的吵架了?”

白向然的嗅觉还真是灵敏的够可以,自己不过是说了一个开头,他却已经知道了结尾,不过也正是因为白向然的这句话,让夏初更加肯定了乔煜森的反常是和他有关的,但知道这个的同时,夏初又觉得有些伤感,白向然是什么样的人,乔煜森不会不知道,他居然选择相信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向自己来求证。

”你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

白向然却依然答非所问:

”七七,你看吧,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爱你,你还是早点离开他吧,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你们双方都好。”

”白向然,你少在这边和我装聋作哑,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说了什么?”

白向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夏初对于等待这件事情完全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重新开口:

”我可以说我已经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意思?”

”昨晚打电话给你这件事情是我今天早起看通话记录才知道的,我喝多了,胃痛多要死,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他应该没有要欺骗自己的理由,夏初思索了一下,相信了他的话,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

”白向然,说实话,我不喜欢你这个人,你和当年的那个样子让我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我可以和林向然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和你却不能,所以,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清醒也好,醉酒也好,都不要打电话给我,更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算不小心碰到也当作不认识吧。”

夏初说完便挂了电话,白向然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郁闷的快要吐血,他必须要和夏初理论一番,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就不招人喜欢了,自己又和从前的自己哪里不一样了?

她只是看到了一个最表面的自己,内心是什么,她根本连看都不愿意看吧?

白向然一时气不过,便将电话拨了回去,却万万没有想到被夏初拒接,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否则自己就不是白向然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将电话拨了过去,结局却没有任何的意外。

此时此刻的白向然,在夏初那里吃了哑巴亏的白向然,像个不断充气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完全掉进了一个恶­性­循环,无法救赎。

他看一眼还正在打着的吊瓶,咒骂一声,一下子便拔了针,不顾医护人员的斥责,拎起外套就向医院外走去,只是他才刚刚站在自己的车前,还未来得及打开,眼前就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辆,之所以称的上熟悉,是因为他知道这辆车是乔煜森的,全球仅五十辆的豪车,在a市,只有乔煜森一个人有。

夏初不知道这一天究竟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的没有方向,linda送来的文件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却无心审阅,她的心很乱,乱到没有节奏。

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姿态发生,就像一个患了绝症的病人,你明明知道自己会死,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个期限究竟是什么时候。

对于未知的事情,我们一般都会感到恐惧,夏初也并不例外。

她有种想要打电话给乔煜森的冲动,可是想想早晨两人分开时的状态,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去询问,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如果他想要告诉自己在那个当下就已经说了,不是吗?可是他没有,就证明他暂时不想告诉自己,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想。

这间办公室仿佛在一瞬之间变成了囚禁她的牢笼,窗外的天­色­也灰蒙蒙的,仿佛下一刻老天爷就会降下一场大雨,可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夏初也很希望在自己的心里下一场大雨,冲掉一切的心烦意乱。

此时已经接近下班的时间,邵云琪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盯着窗外的倾盆大雨发呆,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缓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按下接听键,好听的女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邵总,夏初小姐来了,想要见您。”

邵云琪有点意外:

“请她进来,顺便送两杯咖啡进来。”

“好的,邵总。”

几秒钟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夏初出现在邵云琪的视线之中,邵云琪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微微蹙了眉头,转身进到身后的休息室里取出­干­净的毛巾走过去为她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下这么大的雨,过来怎么也不带把伞?”

夏初疲惫的笑笑:

“来的时候还没有下呢。”

“你不会看天气的吗?”

夏初撇撇嘴,接过邵云琪手中的工作,为自己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径自绕过他在会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以前我见你都不用通报的,今天怎么了?我被划分为陌生人了吗?”

“我有点心烦,在想事情,不希望有人打扰,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邵云琪在她的对面坐下,解释了一下需要秘书通报的原因。

夏初抬眼看过去:

“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心烦?”

邵云琪回视着她的视线: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由我来问你的吗?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冒着雨跑到我这里来?和煜森吵架了?”

“他的那个脾气能吵的起来吗?”

邵云琪看着她,目光沉沉,没有说话。

秘书在这个时候适时的送进来两杯热咖啡,还有一杯红糖姜水,摆放在夏初的面前:“夏小姐淋了雨,这个是我特殊时期喝来暖身体的,你也喝一些吧,别感冒了。”

夏初善意的对她笑笑:

“谢谢你。”

秘书笑了笑,转身离去,不再打扰这明显都有心事的两个人。

面前的咖啡和姜水冒着袅袅的热气,夏初看的有些出神,而邵云琪则一直看着她,也有些出神,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但仿佛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着。

几分钟之后,夏初微微轻扯了一下嘴角,端起那杯红糖姜水,握在手心,仿佛那样就能传递给自己一分暖意,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冰冷,然后,她缓缓的开口:

“云琪,喜欢你的时候,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如此的累。”

邵云琪依然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她说,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一定有事情要发生了,他说过以后有任何的事情都不会再隐瞒我,可是今天,我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还是不告诉我。”

“如果有些事情是他不告诉你的,那一定是还不到时候,你稍稍体谅他一下就好,等过了这段时间,都会好的。”

“会吗?”夏初不怎么相信的看着邵云琪:“你安慰人的话还真是没什么新意。”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会告诉我吗?”

邵云琪肯定的点点头:“会的,一定,相信我!”

“我也想体谅他的,可是你没有看到他的那种眼神,仿佛要和我告别,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一样,让我怎么能不担心?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整个人都完全变了样子,云琪,我很害怕……”

邵云琪微微蹙了眉头:

“接了个电话?谁的电话?白向然?”

“你怎么知道?”

“他们说了什么你知道吗?”邵云琪似乎变的有些紧张,这让夏初感觉,乔煜森的改变其实邵云琪是知道原因的。

夏初摇了摇头:

“我打电话问过了,白向然说昨晚喝多了,并不记得给我打电话这件事情,具体说了什么他就更想不起来了。”

邵云琪沉默了,夏初的心却被前所未有的吊了起来,她在乔煜森那里已经受够了他的沉默,现在来到邵云琪这里,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沉默,她开始有些许的生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听出夏初语气中的情绪,邵云琪微微摇了摇头:

“夏初,你应该和白向然保持距离!”

“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和他有过近距离接触了?

“煜森对你从来就没有安全感,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在他的生活里缺席了这么多年,这让他会有一种你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你对他的重要他很确定,可他对你的,自己却无法保证,白向然又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而且这次的出现似乎对你势在必得,煜森他……”

邵云琪还没说完,夏初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让说到一半的话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去休息室换件我的衣服吧,再这样下去,会发烧的。”

夏初也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生病,于是听从了邵云琪的建议,放下水杯向休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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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才刚刚走进休息室,办公室的门就被再度推开,邵云琪下意识的看过去,意外的,竟看到了乔煜森。

他的状态比起夏初来,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被淋湿,但是看的出来也是满身的疲惫。

邵云琪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继而回过头来看他:

“你怎么来了?”

乔煜森看他:

“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欢迎我。”

“我只是不知道我这里还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地方。”

乔煜森没有再说什么,如果换做以往,他会在第一时间回家,即便不回家也会去夏初的公司接她下班,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予他的冲击太大,大到他有些难以负荷,他必须找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来发泄一下,邵云琪虽然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但事关自己和夏初的这件事情,邵云琪是乔煜森唯一可以想到的人选。

他在刚才夏初的座位上坐下来,看到面前的咖啡和红糖姜水:

“你还有其他的客人?”

邵云琪点点头:

“是的。”

“人呢?”

“在里面换衣服。”邵云琪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你不好奇我的这个客人是谁吗?”

邵云琪会这么问,就代表这个客人也是自己认识的,乔煜森很快在脑中过滤了一下,微微放大了双眸,邵云琪看的出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和正确答案没有出入。

乔煜森在这一刻有一种想要逃开的冲动,他不知道如果做出这样的举动邵云琪会不会嘲笑自己,但实话实说,此时此刻让他面对夏初,那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他不善于,更不屑于逃避,那是他认为很没有种的一件事情,但是这一刻,他却前所未有的想要逃开。

他还未做出动作,邵云琪就已经猜中了他的想法,轻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

“你不是最憎恨逃避的吗?”

乔煜森不想解释,这件事情他也解释不了,连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于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径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休息室的门却是在这一刻被打开,乔煜森听到声音后背有瞬间的僵硬,然后下一秒,夏初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了自己的耳膜:

“今晚也不打算回家了,是吗?”

她的确是在里面换衣服,但邵云琪的这间休息室毕竟是方便工作时太过疲惫而准备的,隔音并不是很好,所以在乔煜森出现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来了,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走出来,是因为她也有一种窥探的心理,她希望能够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得知自己期待的答案,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选择了逃避。

所以,她忍不了了,打开休息室的门,赶在他离开之前,走了出来。

听到夏初的声音,乔煜森反而冷静了下来,之前凌乱的心思也神奇般的有了丝丝缕缕的头绪,他转过身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夏初身上穿着湿透了的衣服时蹙了眉头,这一刻他所有的挣扎和纠结都是微不足道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一刻的夏初来的重要。

他快速的脱下自己的西装,向夏初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丝的责备: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这样的乔煜森,夏初很熟悉,熟悉到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近十个小时的纠结都是幻觉一场,清醒过后,他还是他,自己也还是自己,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

可是,身上雨水带给自己的冰冷是真的,他在自己出现的前一秒想要逃开是真的,早上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眼神也是真的,所以,眼前的这个人便没有那么真切了。

夏初没有孩子气的挥掉他的好意,他的西装上有暖暖的温度,但是和自己身上的雨水相碰,也并没有维持太久,她依然觉得有些冷:

“乔煜森,你的调查结束了吧?此时没有回家而是来找云琪,想必心中也是有了一个结果了,我说过,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希望你来向我求证一下,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只要在现场的人,都能被这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所感染,邵云琪不会是个例外,所以这一刻的他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他很想去调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状况,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这边走了几步,却在几步之后停下了脚步。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适合,先不说这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劝说而改变什么,单单是他要怎么去劝慰都没有想好,他又应该把心里的天平偏向谁?

乔煜森始终没有回答夏初的话,却也没有沉默下去,或许他也知道此时的沉默对于两个人之间是一种别样的伤害吧。

乔煜森将夏初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

“我们先回家,你应该换件衣服,再这样下去要发烧了。”

夏初没有拒绝,亦或许是她没有了再继续纠结下去的力气,她收回看着乔煜森的视线,苦涩的笑了笑,一句话都没有说,向着门口走去,乔煜森的心像被钝刀一点点的割着,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不够完美,可是,这不是商场,他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的理智,一件事情只要和感情有了联系,任谁也无法决绝,因为,我们都不是机器人。

乔煜森和夏初都离开之后,邵云琪走到落地窗前,这场雨似乎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的心伤,他向下看去,其实这么高的距离并不能看到哪一辆车是他们的,可是他还是执着的看着,仿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保留住内心的疼痛,让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绝不可能。

回程的路上,夏初依旧很沉默,看着窗外的大雨,视线没有转移一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少看一眼就觉得会是一件足够遗憾终生的事情。乔煜森是一个人来的,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便让李理回去了,他并不是像夏初说的那样不想回家,他只是暂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夏初。

所以他来找邵云琪,希望能够在这里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回家之后做出什么伤害夏初的事情,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不管他缓和不缓和自己的情绪,找不找邵云琪,他都不可能伤害夏初,因为只要视线里有她,他便舍不得这么做。

许可可的事情的确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他怀疑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宠爱都给错了人,这个认知让他气愤,恼怒,甚至怨恨。是许可可改变了自己的一生,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成就了现在的自己,这一切都是和夏初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应该将最好的,最美的统统给予许可可,而不是夏初。

他在某一个时刻的确责怪过夏初,但也仅仅是短暂的几分钟,因为他很快的便意识到,最开始的最开始,并非是夏初主动走到自己面前的,虽然的确是她主动对自己提出结婚的要求,但背后却还有一个邵云琪,最先招惹她的,是自己,是自己在邵云琪父亲的生日会上看到夏初,并且一见钟情,从而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发展。

是他找人调查之后才认定了夏初就是当年的许可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和夏初没有关系的,在这场意外中,她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她并没有预谋,虽然她为什么也是许可可,而并非周七七这件事情他仍然存在疑惑,但因为确定了许可可并非是夏初,这件事情也并没有显得那么重要。

至于如何对待许可可,如何处理自己和夏初之间的关系,截至到这一刻,在乔煜森的心里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车子驶入车库的时候,夏初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门下了车,仿佛和他多待一秒就是一种煎熬,乔煜森在车里静坐了一会儿才推开车门,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夏初没有再追问自己关于那件事情的任何话题,她像往常一样,去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甚至在进去之前还和乔煜森打了招呼:

“晚饭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吧,我想泡泡澡,担心感冒。”

乔煜森点点头:

“好。”

夏初转身进了浴室,留下乔煜森一个人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的不能回神。

晚饭是两个人分开吃的,仿佛是故意错开了时间,乔煜森离开餐厅的时候夏初刚好从楼梯上下来,他看着夏初,并未在她的脸上发现异样的神­色­。

夏初对乔煜森轻扯一下嘴角:

“吃完了吗?”

乔煜森点点头:“身体有不舒服吗?”

“还好。”

“等下请医生过来看一下。”

夏初没有拒绝:“好。”

简单的对话过后,夏初和乔煜森擦肩而过进了餐厅,乔煜森则是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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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078-我还是我,你的丈夫

半夜的时候,这场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大雨终于显现出了他的疲惫,乔煜森也在近两包的香烟中找到了这件事情的平衡方式,可是却不曾想到夏初却突然发起了高烧。

虽然已经泡澡驱寒,医生也已经开了预防的药,可是依然没有阻挡住这场来势汹汹的高烧,乔煜森晚饭结束后就进了书房,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夏初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是直到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下,才明显感觉到她的热度。

医生被连夜叫来,打了退热针,乔煜森一直在她的身边守着她,不敢离开半步,半个多小时后,她出了一身的热汗,温度也下去了一些,乔煜森稍稍的放心下来,可是却不曾想到热汗褪去以后,她的高烧又卷土重来。

乔煜森不敢再耽误下去,想要带她去医院,可一直迷迷糊糊的夏初却在乔煜森将她抱起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开口: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乔煜森停下动作,想要说服她:

“你高烧不退,我们必须去医院!”

“不要!”

“夏初……”

夏初睁开了迷蒙的眼睛,近乎祈求的看着乔煜森:“求你……”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这副模样如果乔煜森强行带自己去医院的话,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去,至少在这一刻她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家,所以她开口求他,她知道,不管乔煜森对自己是否有所隐瞒,他还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只要有感情,他就无法忽视自己的祈求。

果不其然,乔煜森虽然不明白夏初为什么要如此坚持不去医院,却最终还是无奈的将她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拢一下她凌乱的头发:

“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夏初摇摇头,深深且无奈的看他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高烧让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想这些事情的力气都没有,可她依然是知道自己和乔煜森之间有问题的,她尽力不去在乎,也没有再询问什么,是因为她在某一刻突然之间想开了什么。

想通了那个答案虽然重要,但却不应该是自己要来的。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未来还有那么长的一段路要走,坦诚和相信是必然要给予对方的,虽然现在乔煜森无法对自己坦诚,那么她就试着去相信他,或许真的就如邵云琪所说的那样,他不是不说,只是还没有到说的时候。

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要强求呢?

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事情,或许也并非是自己想要的。顺其自然的话,或许在事情到来的那一刻,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医生再度被乔煜森叫来,对于夏初的症状目前他也属于束手无策的情况,刚打过退热针,药也已经服下,6个小时之内是不可能再重复用药,他只能建议乔煜森用温热的毛巾为夏初擦拭一下身体,来帮助她全身降温。

乔煜森看出了医生的无奈,有心放他回去,可是想到刚才夏初反复的情况,又担心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今晚就不要回去了,我让管家安排一间客房,有情况我会立刻叫你,免得你来回奔波。”

医生没有推辞:

“谢谢乔先生。”

医生离开房间之后,乔煜森去洗手间浸湿了毛巾,重新走回来,掀开被子想要为夏初擦拭身体,可是在解开她睡衣扣子的时候却被她伸手阻止:

“你做什么?”

“医生说这样可以帮你降温。”

“不用,我……”

这一次,乔煜森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听话,他有些强硬的拿开夏初的手,一颗一颗的将她的睡衣扣子解开:

“我已经答应你不去医院了,你也总要听话一次。”

夏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放弃,微微有些尴尬的闭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动作。

忙忙碌碌了一个晚上,凌晨的时候,夏初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乔煜森在一旁看着,心微微的疼痛起来,如果可以,他很想将夏初心中的烦心事一并抹去,让她至少可以在睡梦中安稳下来,不被其他的事所困扰。

他是她的丈夫,理应给她最好的环境和感情,让她做个幸福的小女人,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最基本的保障。

许可可的事情让乔煜森有些失职,但这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情,毕竟他一直以为夏初就是许可可,这个以为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就好比对自己父母的认知,可如果当有一天,一个人突然跑到你的面前告诉你,你的父母并不是你的父母,任谁也无法在一瞬间就想出解决的方案出来,尤其是,真正的许可可也出现的时候。

乔煜森的反应只是一个正常人最平常的反应,或许他的所作所为站在夏初的立场而言确实对她造成了一点点的伤害,但是乔煜森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一个从始而终寻找许可可的男人。

他曾经想过,要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予许可可,可是这个最美好的东西并不一定是婚姻,婚姻也并不一定就是最美好的,虽然是­阴­错阳差,但毕竟自己和夏初的婚姻是真实存在的,他也无法因为许可可的事件就和夏初分开或者离婚,那样才是对夏初最大的伤害。

她是多么的无辜。更何况,他也并非对夏初没有感情,即便他们所有的感情都是基于在许可可的条件之上,但这近半年以来的婚姻也并非是在作秀,抛开许可可,他也已经对夏初这个人动情,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他不会食言当初对许可可在心里许下的承诺,他依然会给她最好的一切,除了感情。

夏初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落地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湛蓝一片,仿佛预示着一切的暴风雨都已经过去。

她仍感觉到有些头痛,环顾四周,房间内也没有其他人,可是昨晚上乔煜森对自己的照顾不可能是假象。她想坐起来或者下床走一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似乎担心会影响自己的睡眠一样。

她转过头去,看到了乔煜森。

乔煜森看到夏初已经醒来,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便快步走了过来,扶着她的身体,帮她垫了枕头靠在身后,又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感觉热度:

“感觉好点了吗?”

夏初点点头:

“好多了。”

“以后不许再淋雨了,不管天气怎么样,伞一定要带在身边,我已经让管家在你的车里放了两把伞。”

夏初忍不住的笑出声: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要不然下次再下雨的时候我去淋一下,你来照顾我怎么样?”

“你这根本就是在变相的诉说昨晚有多么辛苦!”

乔煜森微微一笑:

“你听出来了?那还好,我还担心这样的一场高烧会让你的脑袋烧笨一些,看来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巴不得我脑袋烧坏吧?”

乔煜森无辜:

“怎么能这么讲?你太伤我心了。”

“你有心吗?”

乔煜森拿起旁边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递给夏初:“我允许你打开来看看。”

夏初无语的推开他的手,微微的笑起来,乔煜森看着这样的夏初,心里放心不少,可他依然知道这样的场景是暂时的,她总会想起那个问题,即使不会主动再问自己,却也总会忍不住的去想起。

他不想看到夏初委屈的模样,于是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夏初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稍显错愕,愣愣的看着他。

乔煜森轻吻在她的手背,微微一笑:

“我知道对于昨天我的变化在你心里是一个谜,你希望由我主动为你解开,所以昨天的后来你并没有再问我什么,只是夏初,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夏初看着他,沉默。

“我必须承认,昨天的我的确遭遇到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情让我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困惑,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也怀疑了你,虽然我不说你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抱歉,作为你的丈夫,我没有给予你最起码的信任,是我不好。”

“可我无法告诉你昨天那件事情的始末,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我的坚持,我的笃定,我的自信在昨天都接受了一个全新的洗牌,也许有一天我不再将这件事情看的这么重,理出了一个头绪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可是好在,这一刻在你眼前的我,还是我,你的丈夫,我们未来孩子的父亲,我保证今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会依然守护你,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夏初没有想到乔煜森会主动和自己说出这些,至少她没有想过会是这一刻,时间间隔的太短,她在昨天才问过他,他都选择了沉默,又怎么可能在一个晚上过后就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可是事实告诉她,乔煜森的确说了,真实,诚恳的说了出来。

虽然那件事情还是一个谜,但这一刻,夏初却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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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煜森静静等待夏初的回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感觉到自己有些小小的慌乱。

其实夏初不原谅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关于那件事情他始终没有透漏一丝一毫,这对于夏初来说一直都会是一个心病,这在感情里是很大的一个忌讳,乔煜森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只是一个空口无凭的保证,就让一个人毫无条件的相信你,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他苦笑一下,想要开口为自己的要求抱歉,却被夏初抢了先:

“乔煜森,只有这一次!”

乔煜森有瞬间的疑惑:

“什么意思?”

“关于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的问题,我只原谅你这一次,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让你对我产生怀疑的,你都要告诉我,当然,你也可以不这么做,可是也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流露出让人一眼看穿的表情,我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乔煜森微微一笑:

“不会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影响到我们了。”

可乔煜森不知道的是,许可可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劫难,不管是对他的家庭,还是整个x国际。

夏初吃过饭之后想要去花园里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最近的雾霾那么严重,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乔煜森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让佣人去房间取了衣服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刚下过雨,气温有点凉。”

夏初淡然一笑,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

阳光很好,气温也的确有点凉,夏初看一眼身旁的乔煜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了,你都生病了,我怎么也要在家照顾你。”

“家里又不是我一个人,你这样耽误工作,真的好吗?”

“放心吧,我请那么多人来x国际,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初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的公司要比自己大上n倍,能做到这个份上,自然也是有一定手腕的,再看看自己的小公司,好像在这一方面的确没有什么话语权,于是便沉默了下来,可是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她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乔明宇那边有什么动作了吗?”

乔煜森微微一笑,停下脚步,面对着她,宠溺的刮一下她的鼻尖:

“生病了就要好好养着,外面的事情都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可他们……”

“相信我好不好?x国际可不是谁想击垮就击垮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隐忍都是做白工的吗?”

说到这个话题,夏初又再度沉默了下来,这让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关于乔煜森和乔明宇的过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好像有着很多的故事,每一件自己都不知道,还好奇的很。

乔煜森看着夏初,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无奈的笑了笑:

“你不要总这么为难自己好不好?想那些没有用的。”

夏初撇撇嘴,听出了他‘即使你再怎么好奇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意思,只能作罢,继续向着院内的丘比特喷泉走去。

许可可对于李理送来的这张卡明显的排斥: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需要你们的钱。”

“许小姐,乔先生一直以来都有资助孤儿院,这笔钱也会算在资助孤儿院的那笔费用里,你不用觉得为难。”

许可可还是摇了摇头,她只是学校的一名生活老师,对于谁资助过孤儿院她并不知情,所以这一刻李理的话她也并不相信:

“我不会要的,昨天你们已经帮我垫付了一些费用,我会尽快还给你们的,请不要再拿钱过来,我是没有你们有钱,但也不代表我缺钱!”

李理对于这样的许可可有些无奈,也知道这样的小姑娘要执意拒收的话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看看手里的这张卡,是乔煜森嘱咐一定要送到许可可手上的,如今这样的状况真是让自己左右为难。

他将这张卡放置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许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这是乔先生一定要我给你的,如果你执意不收,还请亲自告诉他。”

许可可这一次终于将李理的话听了进去,她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却在拨号的时候难住了,无奈的看向李理:

“可是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啊。”

李理报出一串数字,许可可一个个的按下,最后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按钮,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不知怎么的,许可可竟然有些紧张,或许是昨天乔煜森的那些问题对自己有些影响,可他即便到最后也没有告诉自己,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认识他的,又是如何的对他重要。

乔煜森电话响起的时候,夏初正在喷泉边上看鱼,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里畅游着一群小鱼,乔煜森对她表示有些无语的同时,感觉到有些伤心:

“这里每一处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你居然这么粗心。”

夏初想要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比如说房子太大根本看不过来,或者是,这栋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我看不看和你没什么关系,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乔煜森对她微微的笑了笑,示意她稍等一下,夏初无所谓的撇撇嘴,继续低头看鱼。

号码是陌生号码,乔煜森却也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

“乔先生,你好,我是许可可。”

乔煜森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一定是不肯接受李理的赠予,李理没有办法才让她打电话给自己的,乔煜森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初,她正在专心致志的看鱼,时不时的拿起一颗小石头去逗弄一下他们,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散开嘴角会微微的漾开。

乔煜森收回视线,走远了一些:

“有事吗?”

“乔先生,我不明白你给我送钱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告诉这位先生让他把钱拿回去。”

“可可,这笔钱我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毛毛的,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毛毛的病昨天医生已经说过了,需要做手术,而且需要很大的一笔费用,少说也有十几万,你从哪里支出这笔钱?孤儿院吗?孤儿院用这笔钱救助了毛毛,其他106位小朋友还要继续生活吗?”

许可可不说话了,她明显的将乔煜森的话听了进去。

乔煜森也并不急于再说什么,他知道最后的最后许可可一定会接受这笔钱。

短暂的半分钟之后,许可可重新开口:

“我可以知道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吗?”

乔煜森犹豫一下,开口:

“50万。”

“太多了吧,即便是手术也用不了这么多的。”

“你先收下,如果毛毛出院之后还有剩余,你可以再退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拒绝。”

许可可想了想,终于点头,不过想到两人是正在通话的状态,乔煜森不可能看的到,于是又说了一句:

“谢谢你,乔先生,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可可……”乔煜森突然出声喊了一句。

马上要挂电话的许可可有些错愕的停下了动作,因为她可以明显的分辨出来,这一声和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仿佛包含了很多的亏欠和无奈:

“乔先生,还有事情吗?”

许可可没有询问什么,只是用了一种最为普通的询问,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如果他想告诉自己,昨天就会说了,不会等到现在,既然如此,那么此时此刻自己也确实不适合问什么。

“没事,再见。”

乔煜森率先挂了电话,其实他很想告诉许可可,那笔钱你不用拿来还我,我希望你去买几套自己喜欢的衣服或者鞋子,几套适合自己的化妆品,可以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一些,女孩子嘛,要懂得爱惜自己,以后遇到对的人才会被更加的珍爱。

可是这些话最后的最后他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不适合。

而他也并没有对许可可说出实话,那张卡里并非只有50万,而是500万,他没有要通过金钱这样的方式来对许可可补偿意思,这么做也只是单纯的希望她可以生活的好一些,对自己再好一些而已。

拿着电话正在想着许可可的事情,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乔煜森猛然回神,看向身旁的夏初,微微一笑:

“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谁的电话,都结束了还这么让你回味无穷?”

“一个朋友,遇到一点事情,我拿了笔钱给她。”

夏初点点头,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旁边的花园:

“花园里的花好像都开了,陪我好不好?”

乔煜森微微一笑:

“好。”

许可可听着里面传来被挂断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将电话从耳边拿下,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张卡,犹豫一下终是下定了决心,转身看向李理:

“谢谢你。”

李理淡淡的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情终是解决了,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毛毛,没有再说什么,径自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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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的手术很成功,虽然仍然无法保证他今后的生活可以全然无忧,但起码近几年来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大问题了,许可可站在提款机前,对于卡里这笔明显和乔煜森口中并不相符的钱感到困惑和惊讶,她迄今为止的人生里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笔钱,她有一种此时此刻被人盯紧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人都在觊觎着自己的这一笔钱,随时都有可能抢走的危险。

她想取出卡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了持卡人的名字,虽然被隐藏了一个字,但她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只是这一刻她不敢想的太多,按下退卡的按钮,就离开了银行。

这笔钱她是不可能留下的,从来没有这么多钱多她此时拥有了这么多,让她有种犯罪的感觉,她想打电话给乔煜森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电话拨过去,却被提示关机,她看一眼手中握着的卡,感觉像握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的时候,她觉得应该将这笔钱拿回去给院长,让她做决定。

乔煜森一个人坐在阳光孤儿院旁边的小公园里,在这个曾经无数次和许可可见面的地方静默着,他已经和夏初恢复到最初的生活节奏里,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仿佛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了。

可是还有一件事情他还没有去做,那就是和许可可正式告别,也许并不是和许可可这个人,他想要和曾经的那些坚持和执着做一个告别,毕竟他从来没想过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揭开那段许可可已经不怎么记忆起的过往,他并不想让许可可知道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如今这个局面,继续陌生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他选择永远的将这段故事埋葬,从此不再提及,李理已经在准备着手重建孤儿院的事情,他也会尽可能的给许可可一个她想要的生活,在这之后他将和许可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彻底的陌生人。

他看向长椅旁的那个垃圾桶,虽然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但是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畏畏缩缩的躲在里面,只为了躲过乔明宇那群人对自己的追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乔明宇快发现自己的时候,许可可出现了,站在垃圾桶前挡住了那群人的视线,让自己躲过了一劫,本以为许可可只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的,却不想在乔明宇他们离开之后,许可可突然俯下身,眨着大大的眼睛含笑看着自己:

“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乔煜森要比许可可大一些,被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妹妹救应该会不好意思才对,可那时的乔煜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只是听话的从垃圾桶里爬出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了许可可的面前。

许可可帮他清理身上粘着的垃圾:

“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乔煜森没有说话。许可可本以为他没有听到,又问了一次,可是得到的答案还是如上一次一样,沉默如初。

“你是哑巴吗?”许可可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的问了一句,这一次乔煜森并没有沉默,但是也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证明自己不是。

许可可对他的冷漠并没有介意,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他:

“给你。”

乔煜森抬起头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许可可微微一笑,拉起他的手将饼­干­塞进他的手心:“给你你就拿着,磨磨叽叽的不像个男孩子。”

许可可看他没有将饼­干­还回来,便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这是乔煜森第一次见到许可可,她救了自己一次。

本以为两个人之间萍水相逢,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可是一次意外让乔煜森对那个所谓的家产生了很厌恶的情绪,他不愿意再回去,一天天的在外游荡,反正也没有人在乎,即便几天不回去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反而还会有人开心吧?

他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白天在各个垃圾桶里找吃的,晚上就随便找一个什么地方睡下,可他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孤儿院旁的小公园,他很期待,期待能再一次看到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欠她一声谢谢。

谢谢她救了自己,谢谢她的饼­干­,让他在那一天没有饿到睡不着。

他坐在那个长椅上,期待那个小女孩能够出现,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似乎疲倦了,在天上优雅的打着哈欠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乔煜森有些失落,他知道今天也不会再见到那个小女孩了,可是就在他不经意间看向左边的方向,他便再次见到了许可可。

她背对着自己,蹲在路边不知道在做什么,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可是乔煜森就是很确定她就是那天的那个小女孩。

乔煜森是开心的,就好像在你快饿晕的时候,突然有人为你送上一顿大餐,并且还是免费的一样惊喜,乔煜森就是这个感觉,他想喊她,让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在等她的,可是在发出声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当然,这个意外比起见到她的惊喜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自己只要再走几步路就可以和她说话了,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知道她的名字,跟她说声谢谢。

他慢慢的走过去,越来越接近她,距离她只有几步路的时候才发现她正在和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说话,乔煜森突然觉得自己和这只小狗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是脏兮兮的,同样都是在想要靠近这个小女孩。

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点点的怯步,于是他停了下来,没有再跨越这仅仅几步的距离。

许可可蹲在那里,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乔煜森听的并不真切,可是他又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于是,他又向前走了两步,于是他听到许可可说:

“……你不可以自己放弃自己,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是真的想要照顾你,就算我现在在这边安慰你,抚摸你,可是也许我哪一天饿了,就会把你杀了煮来吃!”

小狗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在她的抚摸下汪汪叫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知道她不会真的这么做一样。

许可可不满的指着它:

“不要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现在不饿,等我饿了,我一定会把你吃了。”

小狗又叫了一声,可怜兮兮的看着许可可,似乎相信了她的话。

“所以,你一定要靠自己活下来,不要再来这边找我了,我照顾不了你一辈子的,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知道了吗?”

乔煜森不应该出声的,可是这一刻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子便有些慌了,竟然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你要去哪里?”

许可可明显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他,可她的眼神却告诉乔煜森,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许可可抱着那个小狗站起来面对着乔煜森:

“我认识你吗?”

她的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戒备,可是乔煜森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的盯着她,又问了一次:“你要去哪里?”

他不愿意让她离开!

许可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她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自己的习惯,即便是亲近的人她也不曾,这一点她很早就学会了,如今面对一个陌生人更是不可能,可是眼前的小男孩让她觉得熟悉,虽然此时并没有想起来,但是自己肯定是见过他的。

“你先告诉我,我认识你吗?”

乔煜森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垃圾桶:“上一次,你在那里救了我。”

许可可看过去,想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回乔煜森的身上:

“你比那个时候更瘦了,也更脏了,我没认出来。”

乔煜森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窘迫,好一会儿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许可可看着他:

“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

许可可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了,你的家人对你一定不好,不回去反而对自己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许可可笑了笑:

“如果你的家人把你当宝贝,你会出来当乞丐吗?其实我和你一样,我就是因为家人对我不好,我才住进孤儿院的,他们把我扔在这里的时候,我有一百种方法回去,可是我不想回去,所以我留了下来。”

乔煜森不知道说什么,继续沉默。

许可可看着他:

“你要不要也来孤儿院?我可以跟院长阿姨说哦,她很善良的。”

“可是我有妈妈。”

“你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她?还是说,她对你也不好?”

乔煜森没有说话。

许可可像个看透世事的大孩子,对他的沉默并不觉得奇怪:

“如果你想你妈妈就去找她吧,因为我也会去找我的妈妈,等我从孤儿院出去了,我就会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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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的妈妈是什么样,又是怎么对待你的,但我还是羡慕你,你至少找到了她,我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乔煜森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眼神闪躲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丝的怯意问她:

“如果你的妈妈也和我妈妈一样呢?”

“那我还会靠我自己,过的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好,让他们后悔不要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乔煜森沉默了。

许可可看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是想安慰他,但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关系,这件事情做起来显得有点可爱,倒少了一点郑重其事的味道:

“可我还是相信没有妈妈是不爱自己孩子的,也许你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呢。你应该试着去观察她,看看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乔煜森将许可可的话听了进去,学着去发现一些自己可能不会看到的东西,于是他看到了那件恶心事情的真相,他误解了妈妈,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叫做仇恨的种子,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和许可可之间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谊,他们会在特定的时间里见面,然后分享一些事情,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可是乔煜森却从来不知道这个给予了自己很多很多帮助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直到有一天,他照样从家里偷拿了很多很多好吃的,想要送给许可可,可是他在那个公园里等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见到许可可,他以为自己记错了见面的时间,并且感觉到非常的沮丧,垂头丧气的向着小公园门口走去的时候,许可可才终于出现了。

乔煜森像在­阴­雨天中生活了一个世纪之久,猛然见到太阳一样的开心,将手中的袋子一股脑的全部递给许可可:

“你今天来晚了,本来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可以不给你零食的,但是看在你还是来了的份上,我还是决定给你。”

许可可却笑了笑,将一整袋子的零食重新交还给了乔煜森:

“我不要了。”

乔煜森以为她生气了:

“我是开玩笑的,这些我就是给你带的。”

“我没有生气,是因为以后我都不需要了,也不会饿肚子了。”

“什么意思?”乔煜森感觉到了什么。

许可可笑了笑:“我要被领养了,我马上就可以离开孤儿院了。”

乔煜森却没有笑,在许可可的面前低下头去,这些日子的相处几乎让许可可忘记了那个沉默寡言甚至还有点自闭的乔煜森,这一刻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让许可可有些不解:

“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乔煜森很想开口说‘我为什么要替你开心,你走了就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难过还来不及!’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任­性­的将这句话说出来,虽然有点面前,却还是笑了笑:

“当然开心。”然后举了举手中沉甸甸的零食:“那我们今天就把这些统统吃光,好不好?”

许可可甜甜的一笑:

“好啊。”

两个小朋友,一个7岁,一个10岁,就这样在初秋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分享着一大袋的零食,时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仿佛那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宝贵的时光。

零食很快吃完,这也证明他们马上要到分别的时刻了,乔煜森看着手中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许可可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淡淡的说了一句:

“马上要天黑了,我们吃完最后的一块就赶快回去吧。”

乔煜森转过头来,有些悲伤的看着她:

“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许可可对于乔煜森的这个问题没有意外,仿佛她早就猜到乔煜森会这么说一样,她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淡淡的笑了笑:

“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又不是你的谁!”

“你是我朋友!”乔煜森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谁都不能撼动他的认知,好在许可可也没有挑战这一方面,她只是保持着嘴角的那抹淡笑:“是吗?可是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算的上是朋友呢。”

“是你自己不告诉我的!”

“那就证明,我不想和你成为朋友,这你都不懂吗?”

“为什么?”乔煜森很伤心,这快半年的相处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被她当成了朋友,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自己什么也不是。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教会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人,一定要靠自己!”

乔煜森看她:

“这句话,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已经告诉过我了。”

“可是你并没有做到啊。”许可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可爱极了,乔煜森这一刻才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与她年纪相仿的东西,只是他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沉浸在她散发出来的可爱之中,因为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永远见不到她了。

这样的悲伤,几乎快淹没了他。

“我做到了!”

“你没有!”许可可很坚定的看着他:“如果你做到了,你就不会每个星期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等我,你依赖我,所以,你并没有做到完全的靠自己。”

乔煜森无话可说,他不知道自己和她的见面在许可可的眼里还有这样的一种认定,而且她说的都是对的,自己的确依赖她,一有烦心事的事情就想要找她说,有时候两人的见面从头到尾也只是自己在噼里啪啦的说,而许可可则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把许可可当成了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老师,虽然她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3岁,但是奇怪的,他在许可可的身上得到的,比他这十年来得到的还要多,是她教会了自己靠自己,也是她还给了自己一个妈妈,是她带着自己看清了这个并不怎么美丽的世界,是她让自己学会了笑。

他依赖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可可咽下最后一块饼­干­,笑了笑:

“没有人会永远陪你的,也没有人永远陪我,今天过后,我就会把你忘了,你也把我忘了吧。”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乔煜森知道了只要许可可决定的事情很少有改变的时候,他感觉到特别的沮丧:

“一定要这样吗?”

“嗯。”许可可坚定的点点头,然后从长椅上跳下来,回头笑颜如花的看了看乔煜森:“我走了。”

她连再见都没有说,看来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见面了,乔煜森对这样的结局觉得无能为力,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和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一辈子都这么相处下去,她是唯一让他感觉到快乐的人,这种感觉连妈妈都不曾带给自己,如果放她走了,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快乐了?

乔煜森越想越害怕,于是在无尽恐惧的促使下,他跑过去,向之前无数次那样的拦在许可可的面前:

“我叫乔煜森,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要和你结婚!”

许可可被乔煜森的样子逗笑,他为了和自己赌气,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名字,许可可并不在意,她觉得这样很好,没有什么负担,不至于为了忘记一个名字而刻意去做一些事情,只是在分别的这一刻他突然告诉了自己,并许下会和自己结婚的诺言,这让许可可有些啼笑皆非。

“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乔煜森点点头:

“就是让你当我的老婆。”

许可可应该是要拒绝的,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乔煜森的模样太过真诚让她不忍心伤害,或许是因为明天即将离开孤儿院的好心情让她很想再做一件好事,于是她点了点头:

“好,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嫁给你!”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乔煜森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坚定过:“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我会成为让你能够依靠的男子汉!”

许可可笑的弯了眉眼:

“那我等你!”

她说完这句话就想离开,可是乔煜森却不打算就此放开她: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许可可因为乔煜森的这句话有短暂的思考,因为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可是他刚才那么信誓旦旦的对自己承诺,此时又如此真诚的期待着自己的回答,许可可想要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

乔煜森看出了许可可的犹豫,可他总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让我去找你,总要告诉我一个名字吧,我别的什么都不问,只是一个名字也不行吗?”

许可可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却在开口的时候有短暂的迟疑,好像有两个名字让她纠结一样,但好在,最后她终于做出决定:

“你记住,我叫许可可,许诺的许,可以的可,如果可能的话,你一定要来找我。”

乔煜森重重的点了点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他会找到她的决心:

“我会的,一定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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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和许可可之间分别了17年。

他现在找到了她,可是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喜欢上了除了许可可之外的其他人,那个人也正在一点点的喜欢上自己,会在自己的身上积攒更多的爱,于是当初的那份承诺,自己一定是要辜负了。

收回儿时的记忆,乔煜森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察觉到不远处一直站着一个人,他不知道她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因为自己想事情太入神并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乔煜森不以为意,这个公园虽然被自己买了下来,却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他无权­干­涉别人是否也在这里活动,可是,当他向着门口走去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那人一眼,只是一眼,便让他停下了脚步。

竟是许可可。

她看着自己的眼光比起之前几次有所不同,仿佛亲近了许多,乔煜森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很想控制住这个局面,可是回头一想,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对许可可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于是,平静了心情,向她走了过去。

站在她的面前,你才能确切的感受到她看着你的目光是欣喜的,是温柔的,是熟悉的。

乔煜森回视着她的视线:

“什么时候来的?”

他从她的目光里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于是也­干­­干­脆脆的不装傻,遇到问题不应该逃避,这也是她当初教会自己要做的事情。

许可可微微一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缅怀过去?”

乔煜森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长椅,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许可可,自己不是来缅怀的,而是来告别的,和过去,也和你,但是这是一件对许可可而言很受伤的事情,他不能这么做,至少这一刻,他没有权利这么做。

自己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此时此刻则是说什么也不能再伤了她。

许可可顺着乔煜森的视线看过去,同样落在了那个长椅上:

“这张椅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垃圾桶也换了好多次,早已经装不下你了。”

她没有告诉乔煜森自己是如何找回那段过去的,又是如何记起他的,而是用这样一种直接的方式来告诉他,她记得当初的一切。

乔煜森一时无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他无法伤害许可可,也无法伤害夏初,更无法给予许可可当初的承诺,此时此刻他犹如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管自己走向哪一条路,终会有人独自前行。

感情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平衡,对于这一点,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试着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结局只有一个,你会将两个女人都伤害。乔煜森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

商场上的选择,他几乎可以不用一秒的时间就做出­精­确的判断,可是他无法将那一套做法运用到感情世界里来,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影响自己一生的女人,谁又能够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如果不爱,当然可以,可是他爱夏初,虽然出发点可能有些不正常,但这一刻的感情毕竟不是假的。而许可可,他是积压了17年的感情,此时纵然不爱,那份感情却依然还在。

许可可似乎没有注意到乔煜森的为难和纠结,她单纯的以为乔煜森站在那里是在对过去发呆,她微微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的打在了乔煜森的心里:

“17年过去了,你早就不是当初的你了,我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你依言成为了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子汉,可是我却并不想依靠。”

乔煜森猛然回头看她:“可可……”

“乔煜森,我不会让你遵守当初的诺言娶我的,我也知道,你已经结了婚,我不会怪你不遵守诺言,因为对我来说,那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笑,并不能当真的。”

乔煜森没有对许可可的话辩解什么,因为她说的,也是自己想说的,只是如今这些话被她抢先说了出来,自己的心里却没有那种以为的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他看着许可可依然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除了感情和婚姻,我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

许可可摇摇头:

“我不要任何东西。”

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递到乔煜森的面前:

“这是毛毛做手术之前你让你的助理交给我的,你说里面有50万,可是今天我查了查,足足够500万,我不知道你给我这笔钱的用意,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我都不会接受。”许可可顿了顿,看向那张承载了很多回忆的长椅,目光有些幽然向往的说道:“乔煜森,你不欠我的,或许在小时候我的确帮助过你,可那毕竟相隔了17年,17年会改变很多事情,也足够我对生活和命运妥协了,现在我一个人,陪着孤儿院里对那群孩子,就像看到当初的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乔煜森多多少少的听出了许可可话中的无奈,她说她妥协了,是啊,如果17年都扭转不了局面,似乎除了妥协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当年那个凡事乐观的影子,多的是岁月洗礼后的沧桑和无奈。

当初的那个道别过后,乔煜森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公园,他将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努力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这件事情上,可如果当初他肯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这里缅怀一下和许可可的过往,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他曾经对季青鸾说过这句话,如今也会对自己说。

乔煜森没有接过那张卡,他看着许可可:

“给你这笔钱,我没有任何的意思,也不是无法实现当初诺言的补偿,如果那样,是对我们当年那段相识的侮辱,你给我的,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回来,我只是想让你尽可能都生活都好一些。”

许可可上前一步,牵起他的手,将那张卡塞进他的手心,随即放开,没有一丁点儿的留恋:

“我不接受这种方式。”

乔煜森看着手中的卡,没有再说什么,或许许可可在这17年的岁月里的确改变了很多,可是她的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这一点,倒是没有多大的出入,乔煜森到这一刻也终于放弃将这笔钱给予她的打算。

“我想要重建孤儿院。”

许可可点点头:

“我听说了,不过我好像没有那个运气可以见到重建后的样子了。”

“你要走?”乔煜森微微有些惊讶。

许可可笑了笑:“我在这个地方17年了,总要外面的世界,否则总感觉这一辈子会有点太委屈了。”

她17年都未离开过孤儿院,却在和自己相认之后做出了这个选择,这不能不让乔煜森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其实早就想离开这里,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承诺才一直留到了现在,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自己也已经结了婚,那个诺言也就没有守着的必要,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这种可能让乔煜森有些心痛:

“是不是因为我----”

许可可打断他的话:

“乔煜森,当初是我执意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就是因为不想有这些不必要的牵连,你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没打算要告诉你,最后是因为你是实在很想知道我才说了出来,所以,对于那个承诺我压根也没有很在乎,你现在的确很优秀,可是就算你没有结婚我也不会选择你的,你和我从一开始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认得清自己的价值。”

“是你成就了我。”

许可可微笑摇头:“是你自己成就了你自己,就算我对你有所帮助,也要你自己有真本事才行,所以你现在的成就其实是和我没有多大关系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伟大,这么多年,你在心里可能已经把我神化了。”

“可可----”

乔煜森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再度被许可可打断:

“乔煜森,不要让我后悔让我和你相认,我这么做并没有打算要改变什么,我只是看着这样的你有些不忍心,那些回忆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放开吧,你是乔煜森,我是许可可,我们之间就和这17年以来的每一天一样,当作不认识吧。”

许可可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乔煜森觉得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么自己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可是不经意间竟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她的速度太快,让乔煜森看的并不真切,于是他上前一步拦下了她,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

下一刻,他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滴,乔煜森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这一刻许可可的眼泪即便不是为自己流的,也是为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乔煜森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决定会有什么后果便开口说了出来:

“你若要离开孤儿院,我不会反对,但我希望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由我来安排,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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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儿时的记忆,乔煜森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察觉到不远处一直站着一个人,他不知道她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因为自己想事情太入神并没有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乔煜森不以为意,这个公园虽然被自己买了下来,却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他无权­干­涉别人是否也在这里活动,可是,当他向着门口走去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那人一眼,只是一眼,便让他停下了脚步。

竟是许可可。

她看着自己的眼光比起之前几次有所不同,仿佛亲近了许多,乔煜森突然之间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他很想控制住这个局面,可是回头一想,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对许可可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于是,平静了心情,向她走了过去。

站在她的面前,你才能确切的感受到她看着你的目光是欣喜的,是温柔的,是熟悉的。

乔煜森回视着她的视线:

“什么时候来的?”

他从她的目光里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于是也­干­­干­脆脆的不装傻,遇到问题不应该逃避,这也是她当初教会自己要做的事情。

许可可微微一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缅怀过去?”

乔煜森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长椅,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许可可,自己不是来缅怀的,而是来告别的,和过去,也和你,但是这是一件对许可可而言很受伤的事情,他不能这么做,至少这一刻,他没有权利这么做。

自己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此时此刻则是说什么也不能再伤了她。

许可可顺着乔煜森的视线看过去,同样落在了那个长椅上:

“这张椅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垃圾桶也换了好多次,早已经装不下你了。”

她没有告诉乔煜森自己是如何找回那段过去的,又是如何记起他的,而是用这样一种直接的方式来告诉他,她记得当初的一切。

乔煜森一时无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他无法伤害许可可,也无法伤害夏初,更无法给予许可可当初的承诺,此时此刻他犹如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管自己走向哪一条路,终会有人独自前行。

感情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平衡,对于这一点,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试着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结局只有一个,你会将两个女人都伤害。乔煜森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

商场上的选择,他几乎可以不用一秒的时间就做出­精­确的判断,可是他无法将那一套做法运用到感情世界里来,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影响自己一生的女人,谁又能够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如果不爱,当然可以,可是他爱夏初,虽然出发点可能有些不正常,但这一刻的感情毕竟不是假的。而许可可,他是积压了17年的感情,此时纵然不爱,那份感情却依然还在。

许可可似乎没有注意到乔煜森的为难和纠结,她单纯的以为乔煜森站在那里是在对过去发呆,她微微的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一字一句的打在了乔煜森的心里:

“17年过去了,你早就不是当初的你了,我也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你依言成为了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子汉,可是我却并不想依靠。”

乔煜森猛然回头看她:“可可……”

“乔煜森,我不会让你遵守当初的诺言娶我的,我也知道,你已经结了婚,我不会怪你不遵守诺言,因为对我来说,那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笑,并不能当真的。”

乔煜森没有对许可可的话辩解什么,因为她说的,也是自己想说的,只是如今这些话被她抢先说了出来,自己的心里却没有那种以为的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他看着许可可依然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除了感情和婚姻,我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

许可可摇摇头:

“我不要任何东西。”

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递到乔煜森的面前:

“这是毛毛做手术之前你让你的助理交给我的,你说里面有50万,可是今天我查了查,足足够500万,我不知道你给我这笔钱的用意,但是不管是什么意思,我都不会接受。”许可可顿了顿,看向那张承载了很多回忆的长椅,目光有些幽然向往的说道:“乔煜森,你不欠我的,或许在小时候我的确帮助过你,可那毕竟相隔了17年,17年会改变很多事情,也足够我对生活和命运妥协了,现在我一个人,陪着孤儿院里对那群孩子,就像看到当初的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乔煜森多多少少的听出了许可可话中的无奈,她说她妥协了,是啊,如果17年都扭转不了局面,似乎除了妥协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当年那个凡事乐观的影子,多的是岁月洗礼后的沧桑和无奈。

当初的那个道别过后,乔煜森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公园,他将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努力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子汉这件事情上,可如果当初他肯抽出一点点的时间来这里缅怀一下和许可可的过往,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是,没有如果。

他曾经对季青鸾说过这句话,如今也会对自己说。

乔煜森没有接过那张卡,他看着许可可:

“给你这笔钱,我没有任何的意思,也不是无法实现当初诺言的补偿,如果那样,是对我们当年那段相识的侮辱,你给我的,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回来,我只是想让你尽可能都生活都好一些。”

许可可上前一步,牵起他的手,将那张卡塞进他的手心,随即放开,没有一丁点儿的留恋:

“我不接受这种方式。”

乔煜森看着手中的卡,没有再说什么,或许许可可在这17年的岁月里的确改变了很多,可是她的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这一点,倒是没有多大的出入,乔煜森到这一刻也终于放弃将这笔钱给予她的打算。

“我想要重建孤儿院。”

许可可点点头:

“我听说了,不过我好像没有那个运气可以见到重建后的样子了。”

“你要走?”乔煜森微微有些惊讶。

许可可笑了笑:“我在这个地方17年了,总要外面的世界,否则总感觉这一辈子会有点太委屈了。”

她17年都未离开过孤儿院,却在和自己相认之后做出了这个选择,这不能不让乔煜森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其实早就想离开这里,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承诺才一直留到了现在,而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自己也已经结了婚,那个诺言也就没有守着的必要,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这种可能让乔煜森有些心痛:

“是不是因为我----”

许可可打断他的话:

“乔煜森,当初是我执意不告诉你我的名字,就是因为不想有这些不必要的牵连,你说了那些话之后我也没打算要告诉你,最后是因为你是实在很想知道我才说了出来,所以,对于那个承诺我压根也没有很在乎,你现在的确很优秀,可是就算你没有结婚我也不会选择你的,你和我从一开始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认得清自己的价值。”

“是你成就了我。”

许可可微笑摇头:“是你自己成就了你自己,就算我对你有所帮助,也要你自己有真本事才行,所以你现在的成就其实是和我没有多大关系的。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伟大,这么多年,你在心里可能已经把我神化了。”

“可可----”

乔煜森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再度被许可可打断:

“乔煜森,不要让我后悔让我和你相认,我这么做并没有打算要改变什么,我只是看着这样的你有些不忍心,那些回忆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放开吧,你是乔煜森,我是许可可,我们之间就和这17年以来的每一天一样,当作不认识吧。”

许可可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乔煜森觉得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么自己就应该尊重她的决定,可是不经意间竟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她的速度太快,让乔煜森看的并不真切,于是他上前一步拦下了她,像小时候的每一次一样。

下一刻,他便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滴,乔煜森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里闷闷的,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这一刻许可可的眼泪即便不是为自己流的,也是为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乔煜森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决定会有什么后果便开口说了出来:

“你若要离开孤儿院,我不会反对,但我希望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都由我来安排,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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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可因为乔煜森的这句话有瞬间的错愕,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乔煜森坚定的面容:

“乔煜森---”

“许可可!”乔煜森打断她想要说出口拒绝的话:“至少在你工作和生活都稳定下来之前,让我来为你做些什么,就算是为了让我安心,好吗?”

说到最后,乔煜森的口气已经有了些求的成分,而许可可看着这样的乔煜森,应该是要拒绝的,拒绝这样并不符合自己风格的提议,可是竟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一改常态的答应下来:

“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那我答应你。”

乔煜森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客厅里不见佣人的身影,只有开着的电视证明是有人在的,只不过里面播放的是《蜡笔小新》,乔煜森不知道自己的家里还有谁能去看这样的节目,沙发背对着自己,乔煜森并没有发现夏初,他走过去新关掉电视的时候才发现她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

见到这样的她,乔煜森的眉毛好看的蹙了起来,他有些责怪为什么佣人能够如此粗心大意就放任她一个人在这里睡着,睡着了居然连条毯子都不拿来帮忙盖上,他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关了电视,戛然而止的声音让夏初一下子醒了过来,迷蒙的眼睛在巡视了一圈之后才落在乔煜森的身上:

“你回来了?”

乔煜森在她的身边坐下,牵起她因为睡觉而有些冰冷的手:

“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

夏初看一下电视的方向:

“我在看电视,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今天很累?”

“还好。”夏初说着就从沙发上放下双腿,穿上拖鞋站了起来:“你吃饭了吗?”

乔煜森点点头:“吃过了。”

夏初笑了笑:

“我有点困了,想上去休息了,你呢。”

“我等下再上去。”

“好。”夏初说完便转过身向楼上走去。

乔煜森看着夏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以后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扯掉领带,有些疲惫的靠近沙发的椅背里休息,几分钟之后管家走了过来,站在乔煜森的面前,恭敬的询问:

“乔先生,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乔煜森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管家:

“太太还没吃晚饭吗?”

“夫人说了要等你回来一起吃。”

乔煜森下意识的向楼上看去,可那里哪还有夏初的身影,他想上去找她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意识到今天晚回来竟然也没有打电话和夏初说一声,而夏初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询问一声。

乔煜森缓了缓心情,对管家说:

“去拿一些饭菜过来,我端上去。”

“是,乔先生。”

乔煜森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夏初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因为是背对着,所以乔煜森也不知道夏初此时在做什么,只看到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快速的藏起了什么,然后才回过头,看到乔煜森,微微一笑:

“要睡了吗?”

“你还没吃饭吧?过来吃一点。”乔煜森说着便将饭菜端到落地窗旁边沙发前的矮桌上,看着夏初:“今天有些事情要处理,忘记告诉你了,你怎么也不打电话问我一下。”

夏初走过去,漫不经心的回答:

“我打过了,不过你电话关机,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她坐下来,看一眼乔煜森:“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乔煜森不知道这一刻夏初的表情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或者真假都有,只是他分辨不出来罢了,她用如此轻松的口吻阐述着自己的失职,仿佛无论如何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乔煜森有些淡淡的失落:

“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夏初点点头,埋头吃饭。

“下次如果我晚回来,你不用等我,不要委屈自己。”

“好。”

­精­简的一个字,连看一眼乔煜森都没有。

乔煜森也觉得有些疲惫,他也知道不应该将这种情绪带回家里来,尤其是带到夏初的面前,可是家是让他唯一觉得轻松的地方,他所有的伪装在踏入这一刻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原有的面貌,想要­精­力充沛,实在有些太难了。

“你先吃吧,我去洗澡。”

“好。”

又是一个字,乔煜森盯着夏初的脸看了几秒钟,在没有发现一丁点的破绽之后,起身离去。

浴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夏初也停下了手上往嘴里送食的动作,她没有节食的习惯,可是此时此刻,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饿,她放下碗筷,有些无措的将视线放置到窗外去,她觉得,她怀念从前的自己。

人一旦和感情发生了某种牵扯,一切都会变得很复杂,包括自己的心。

夏初有些厌烦这样的自己,她明明知道了一些什么,却要在表面粉饰太平,手机里的照片不知道是谁传来给自己的,她也无心去思考发件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因为照片上的人是乔煜森毕竟不假。

而且表情微显痛苦,仿佛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女孩子是他所亏欠的。

换做以前,夏初会明明白白的问一句,她必须要对自己的婚姻负责,可是现在,她却没了这个想法,她开始庸俗,并且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因为舍不得这段婚姻而选择装聋作哑。

其实,她并不是怀疑乔煜森背叛自己,在夏初的心里,乔煜森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留恋那些也不会过早的用一段婚姻将自己捆绑住。她只是有些委屈,最近乔煜森对自己隐瞒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她也觉得自己快要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他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两人晚上甚至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盖同一张被子,可是夏初却觉得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很久之前听过一首歌,是台湾女子天团SHE的一首耳熟能详的老歌《他还不懂》,里面有一句歌词,夏初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如果我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

她的确是可以问,作为妻子在收到了这样的照片之后的确是有这样的权利,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会有人觉得过了,如果不嫌丢人的话,也完全可以像个疯婆娘一样的坐在地上大喊大叫,骂他负心汉之类的……可是,夏初不屑于这样做。

自己开口的话,什么都会变了,而且她不喜欢自己变成一个尖酸刻薄,容不下自己的丈夫和任何女人接触的妒­妇­!

夏初翻开自己的手机,调出那张照片,最后看了一眼之后,果断的按下了删除键,她决定给予乔煜森全然的信任。

夏初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乔煜森似乎已经睡下,夏初走过去拿起遥控器,将室内的灯光熄灭,只留下自己这边床头柜的一盏暖黄­色­的壁灯,她的头发还没有­干­,所以还不能入睡,而她又不喜欢用吹风机,所以也只能静静的等它自然晾­干­。

在阳台上吹着晚风的时候,你才能发觉夏天是真的来了,暖暖的,柔柔的,还不至于让人觉得闷热,夏初觉得舒服,便在阳台上的藤椅上躺下来,双手交叉放置在脑后,欣赏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这样安宁的时刻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能吸附走夏初心里所有的不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夏初已经在藤椅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飞了起来,仿佛置身于最柔软的云端一样,让她舒服的不想醒来,可是渐渐淡淡她却觉得有些压抑的窒息感,身上宛若被压了什么东西,痒痒的,令人感觉到酥麻。

她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中睁开眼睛,看到头上的乔煜森,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不是因为睡着了吗?自己不是在阳台吗?难道说刚才那种犹如置身于云端的感觉是他将自己抱起来的原因?

就算是这样,那么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做什么?两人的姿势不怎么和谐,夏初想说什么的时候,乔煜森却是突然开口抢了先:

“医生说,可以了。”

夏初疑惑的眨眨眼睛:

“什么可以了?”

问出这句话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前几天确实去医院做过一次检查,医生说恢复良好,而在身边的乔煜森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了一句比较隐秘的问题,让夏初当场就有种想撞豆腐的感觉,好在医生已经见怪了这样的场面,只是微微一笑,给出建议:

“少量,不宜过激。”

于是他在施行这个‘可以’。

夏初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知道他这段时间忍的辛苦,便没了拒绝的心思,但是也没配合就对了,毕竟……她很困。

乔煜森见她没有反对,便埋头继续动作,一阵忙活,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摆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初睁开涣散的双眼:

“电话……”

乔煜森小声咒骂一句什么,惹的夏初微微一笑,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乔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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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煜森拿过手机,看也没看屏幕一眼,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

“乔煜森,毛毛不好了,你来医院好不好?”

许可可紧张的声线传入乔煜森耳朵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有些变了,为难的看了一眼正处在特殊时刻的夏初,挣扎几秒钟,还是翻身下来,夏初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情发生,虽然还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也跟着起来。

乔煜森其实很不理解自己的状态,为什么一定要在夏初的面前隐藏许可可,他其实完全可以顺其自然的接下这通电话,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夏初的视线,随手披上浴袍,走到了阳台。

“毛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出去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之后,毛毛的心电仪就显示不好了,现在还在抢救室,乔煜森,他会不会死?”

“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过去。”

乔煜森又安慰了几句,这才收了电话,转身想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夏初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他诧异了一下,随后有些歉意的说道:

“一个朋友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我要过。”

夏初点点头:

“去吧,路上小心。”

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叮嘱了安全问题,这让乔煜森有些心虚的感觉,他甚至都不太敢去面对夏初的眼神,只得匆匆换了衣服离去,夏初站在阳台,看着乔煜森的车子驶离了别墅,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其实她听到了,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其实她也很想问问,除了季青鸾,还有哪个女人在你心中占据着这么重要的地位?

乔煜森快到医院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一眼,发现是许可可的电话,心头一沉,立刻接听了起来:

“可可,我马上到医院了,你……”

“没事了!”乔煜森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可可就兴奋的打断了他,向他宣布了这个好消息:“乔煜森,没事了,毛毛没事了。”

乔煜森的车速明显减了下来:

“是吗?太好了。”

“你现在在哪里?快到了吗?”

乔煜森看着不远处的医院,说道:

“马上到了。”

“那我等你。”

乔煜森到达毛毛所在楼层的时候,毛毛已经重新被推入了病房,他进去之前问过医生毛毛的情况,医生告诉他已经没有大碍,乔煜森道过谢之后才进了病房。

许可可正在床边守着他,一直握着毛毛的手,像个慈爱的妈妈一样,这让乔煜森忍不住的在想,如果自己和夏初有了孩子之后,夏初肯定也会像此时的许可可一样,浑身都散发着母爱的光辉,他虽然刻意放轻了动作,但仍是惊动了许可可。

她转过头来看向乔煜森,对他抱歉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毛毛的手放下,又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小声的说道:

“麻烦你了,孤儿院太远了,我不好打电话给院长,让她担心。”

乔煜森看到许可可的黑眼圈:

“怎么没找个护工?你这么怎么能熬得住?”

许可可微微一笑:

“不用了,毛毛出院之后我就会离开孤儿院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能为毛毛做的,我想亲自来。”

乔煜森没有说话,看向了那个沉睡中的小男孩。

许可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瞬间柔和起来,几秒钟之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再次看向乔煜森: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留下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许可可态度很坚决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会照顾人吗?就算你会照顾,那你会照顾小孩子吗?小时候都是我来照顾你,现在我依然不敢相信你的能力,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在这里呆着?”

乔煜森有些哑口无言,因为许可可说的是对的,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小孩子。

他没有在坚持什么,因为乔煜森想到了夏初,这么晚将她一个人丢下,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便叮嘱了许可可几句,离开了医院,当然,在离开医院之前他为许可可找了一个可以让她休息一下的护工,自己的确不会照顾小孩子,可是护工总是会的。

这样的话,许可可就可以多多少少的休息一会儿,而不至于这么劳累。

回到别墅的时候,夏初早已经睡下,呼吸沉稳,眉头也没有蹙起来,这让乔煜森微微的放心,小心翼翼的脱下衣服之后,重新躺了回去, 一夜无梦。

又过了几日,一天早上乔煜森醒来的时候,夏初已经不在身边,他洗漱完走下楼的时候,也并未见到夏初的影子,问了管家才知道,她一早便出门了,并未说什么事情,乔煜森在餐厅坐下,打电话给夏初,却一直是没有被接听的状态,乔煜森没有在意,以为夏初总会看到自己的电话,那个时候必定会给自己打过来,可直到乔煜森用完早餐,乔煜森的电话也没有响起来。

他们很少不一起吃早餐,这是乔煜森记忆中的第一次。

夏初看着桌上响起的手机,想也没想的按下静音键,看着对面这个始终保持微笑,却也让人感觉不到善意的男人,夏初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于是开门见山:

“你跟踪乔煜森的目的是什么?”

“我在帮着乔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啊。”

“你喜欢乔煜森?”夏初反问。

男人愣了一下:

“乔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身为他的妻子都还没有意识到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你反而比我还要积极,这很难让我不去想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释然,除了你爱他,我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你觉得呢?”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阴­鸷的好像下一刻就能拧出出来,夏初视而不见: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乔太太难道就不好奇和你丈夫经常见面的这个女人是谁?”

“当然好奇。”夏初点头承认:“但是我更好奇你跟踪乔煜森的目的是什么?不如就先由你来为我解答这个疑惑吧。”

“我图钱。”

夏初微微一笑:

“你要多少?”

“500万。”

“太多了,200万。”

“不行,500万。”

夏初:“300万。”

男人有些愤怒了:“我说500万就500万,少一分钱我都不会把这些照片交给你,你当自己在菜市场买菜呢?再敢还价,我立刻发邮件给媒体,他们一定……”

“好吧,500万,你要现金还是支票?”夏初上学的时候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知道人的贪婪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满足的。

如果他要价五百万,你又急于得到他手中的那些东西,一口答应了他,他可能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开价太低 了?

如果你能够和他讨价还价一番,然后最终答应他的要求,他的内心就会有一种骄傲的满足感,同时,他会觉得这个价位已经是对方的心理底线了,也不会再开出其他的条件。

生活处处皆学问,关键是你要有一颗善于思考的大脑,夏初就是如此,不管在什么时候,除了感情上的问题,她一项可以保持冷静的大脑。

“你脑子没事吧?我要支票做什么?拿着张破纸能换来好吃的好喝的?能让美女陪?”

夏初微微一笑,反驳道:

“如果你脑子没事的话,你应该知道,谁会没事在家里堆着500万的现金?”

“给你两天的时间准备,我会再联系你的。”

男人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夏初开口拦下:“我怎么确定你在这两天时间内不会再跟踪乔煜森,或者不会将照片交给媒体?”

“我也是个普通人,这么多天的跟踪下来,我体力也透支了,好吗?”

夏初没有再阻拦,放任他从自己的旁边经过,最后消失在这家不起眼的早餐店里。

乔煜森的这些照片就算放出来也无非只是一些花边绯闻,也许根本掀不起过大的波澜,夏初也并不是一定要出这么大的价钱去买这些东西,只是在这之前她了解到了乔明宇的动向,知道了他们随时都会向X国际发难的可能­性­,而且乔煜森接受X国际并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出现任何负面的新闻都会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这是一个关键时刻,她不能看到X国际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不好的传闻。

男人离开早餐店之后,沿着这条路走了几百米,然后拐进了另一家看起来依旧不起眼的早餐店里,他走进去,四下环顾了一圈,在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面前坐下来,一脸的讨好和谄笑,和刚才与夏初说话的时间简直天壤地别,没办法,谁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金主呢。

“都谈好了?”西装男头也没抬的问道。

男人点点头:“谈好了,500万!”

“嗯,之后需要做的事情我也已经告诉你了,不要出任何差错,否则这500万,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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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和对方约定好的日子,夏初在浴室洗漱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乔煜森刚刚下床,正站在床边系衬衣的扣子,听到电话响,下意识的看过去,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觉得夏初可能不会听到,便想拿起电话给她,却不想自己也不过是才刚刚移动了脚步,夏初就急急忙忙的从浴室里跑了出来,害怕自己拿到电话一样的将电话抢了过去。

乔煜森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初。

夏初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牵强的笑了笑:

“你不去洗漱吗?”

乔煜森被她的样子逗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才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夏初呼出一口气,看到乔煜森进了浴室之后这才敢从背后拿出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向阳台走去:

“地址!”

男人哈哈大笑:

“我就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样可以省去不少口舌。”

夏初冷哼一下:“你现在就在浪费口舌。”

男人咒骂了一句什么,夏初没有在意,她不喜欢在这种人的身上浪费时间,她的目的很明确,拿到自己想要的才行,现在逞一时之快惹恼了他,怕是会得不偿失。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废话,因为他似乎也明白了,除了说出地址,夏初不会理会自己的任何话,他也懒得自讨没趣,于是报出了一串地址和约定见面的时间之后就挂了电话。

夏初拿着电话在阳台上愣了一会儿,早晨的新鲜空气迎面而来,清清凉凉的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天气晴朗,温度适中,这是一个适合享受的周末,如果自己不用出去完成那笔交易的话。

乔煜森从浴室出来之后在房间里没有看到夏初,以为她先下楼了,刚想也下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到了阳台上那个白衣黑裤的女人。

乔煜森微笑着走过去,自背后轻轻的拥住她:

“一大早的,叹什么气?”

夏初有些惊讶:

“我有吗?”

“你在怀疑我的话?”

“想太多。”

乔煜森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拥着她,陪她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清晨时光。眼光不经意的看到她手中握着的手机,想起了她刚才紧张的动作,乔煜森就顺口问了出来:

“刚才谁的电话?”

夏初当然不会告诉乔煜森实话,但也总要将谎话撒的像模像样才行,于是想了想:

“一个快递,我买的东西。”

“好吧,看来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啊,我还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夏初点点头,的确很重要,因为它很值钱,足足500万!

两人耳鬓厮磨的在阳台上待了一会儿,谁都没有提出要下楼的话,夏初也想这么永永远远的待下去,没有电话,没有隐瞒,没有那些别扭的状态,可是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爬到9点钟,再不下楼早餐也就可以不用吃了,于是在乔煜森的怀抱里转了个圈,抬眼看他,撒娇一样的说道:

“我饿了。”

乔煜森低下头蹭蹭她的鼻子:

“我也饿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两人距离太近,呼吸都混淆到一起,让夏初有些许的不适应,往常也还好,只是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地点还是在阳台,楼下的草坪上还有佣人在浇水,夏初不想这么当众秀恩爱。

因为最近网络上不是流传了一句话吗?

秀恩爱,死的快。

夏初微微的窘迫都被乔煜森看在眼里,他很享受这样姿态的夏初,和平时那个都市丽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他很庆幸,怀抱中这个女人的这一面,只有自己看的到。

“我有另一个想要吃的东西。”

夏初疑惑的看着他,乔煜森微微一笑,附在夏初的耳边轻语一句:“你----”

和那人约定的时间是在下午,吃过早饭,夏初便显的有些无所事事,乔煜森有点粘人,自己走到哪里他都会跟着,比如说现在,自己跑到书房里去看电影,他也来了,坐在落地窗前到沙发上,翻看一本经济学的书。

夏初一开始没有在意,可是渐进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目光总是被旁边的那个人影所吸引,最后电影的剧情发展走向她完全看不懂,反而知道乔煜森一共翻看了几页。

她不敢去深究自己这样的反常是因为什么,答案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发现这点的时候便微微一笑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准备继续看电影的时候,乔煜森却发出了声音,显然,他也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

“电影和我哪个好看?”

夏初看向他,他却并没有看着自己,还依然看着那本厚厚的,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书,如果不是太过熟悉他的声音,单单是凭借着他此时的姿态,夏初会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既然被他发现了,夏初也没有遮掩的想法:

“你究竟是在看书,还是看我?”

“两者都有,不过看书的时候能被你盯着,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这一点我必须承认。”

夏初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开口说了出来:

“我们好像还没一起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吧?”

这句话成功的让乔煜森放下了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看着夏初:

“你想去?”

夏初摇摇头:

“不一定,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乔煜森微微一笑,放下书走了过来,在夏初的身边站立:“走吧。”

“去哪里?”

“看电影。”

夏初没有想到乔煜森会将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当真,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我随便说说的。”

“可我不会随便听听,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带你视线,看电影是第一步,反正今天也没事,不如就放松一下,怎么样?”

夏初有点犹豫,乔煜森却当机立断的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不要再犹豫了。”

夏初就这么被乔煜森拖着来到了电影院,看着售票口前排着的长龙,两个人都有点傻眼。

乔煜森:“这么这么多人?”

夏初忍不住的一笑:

“因为今天是周末啊,单身的看电影消遣时光,恋爱的看电影增进感情,当然人多了。”

“那我们怎么办?”乔煜森有点气馁了,不是他不愿意去为夏初排队,而是照这样排下去怕是要看下午场了,他们势必要挨着饿去享受这所谓的两人世界,如果期间两人的肚子再唱起空城计,那幅画面乔煜森不敢想象。

夏初微微一笑: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夏初眉眼含笑的看着乔煜森,眼眸中有一点点算计,一点点狡黠,这并不会让乔煜森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可爱极了,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算计的时候,你一个要觉得庆幸,因为她不会对每个人都这样。

“你带现金了吗?”

乔煜森虽然疑惑,却还是拿出了钱包,将里面的现金都交给了夏初,夏初拿在手里掂了掂,差不多有2000多,她微微一笑,抽出一张还给乔煜森:

“这张留下,等下买票。”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乔煜森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笑看着她:

“你要做什么?”

“撒钱啊,没有人不会过来捡的吧?”

乔煜森笑着蹙眉:

“这样好吗?”

“乔先生不会是舍不得这几张人民币吧?”

“那到不是。”乔煜森边说边拿过了夏初的钱,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有更好的办法。”

夏初挑挑眉,看着乔煜森向那条长龙走去。

他在距离人群几步的距离停下,然后拍了几下掌,成功的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各位朋友,今天是我太太的生日,我想为她庆祝生日,所以今天我们夫妻两人来请大家看电影,希望大家可以为我的太太送上生日的祝福。”

有免费的电影,大家当然想要看,一个人说好,两个人说好,最后,一群人都开始说好,并且开始送上自己的祝福,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但气氛却很是高涨,让夏初这个伪寿星,有点不好意思。

她扯了一下乔煜森的衣袖:

“骗人不好吧?”

“不会啊,我觉得比你撒钱的幼稚举动好太多了,你是土豪吗?”

夏初撇撇嘴,不再说话,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土豪式,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也是很可以的了,不是吗?

乔煜森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牵起她的手:

“走吧。”

“去哪里?”

“当然是看电影了。”

一排人分开买票是很慢的,但是由一个人来买一排人的票,是很快的,所以乔煜森很顺利的拿到了电影票,他只拿了两张,就将其余的票交给旁边的人:

“传给大家吧。”

于是,在大家都还在分电影票的时候,两人已经手牵手的进入电影院里观影里,只留下身后有无数的女人在抱怨身边的男伴:

“你看看人家,我什么时候也能像这样过一次生日啊。”

男人很无辜:

“我不是土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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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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