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爱谁

（十六）

初冬的梧桐树总给人一种清冷、凄凉的感觉。

走在街上，有风吹来，发黄的树叶会片片飘落在­干­净的人行道上。兀立的树­干­，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片叶子在寒风中摇曳。

有近两个月没有见到牧一航了。有时候他晚上过来了，会带大包的早餐类食品，放在餐桌上，问候我几句就匆匆离开了。让我体味着从未有过的距离和陌生感。

周六的上午，看了几篇泰戈尔的诗，读那些唯美忧伤的诗句……心中一阵怅然，突然想出去走一走。

刚锁好门，竟然接到肖健的电话。他说好久不见了，刚刚买了辆新车，约我出去海边看渔船。

“一航在家吗，可以喊他一起来。”肖健试探的语气问我。

“哦，他不在……”

肖健把他的长发剪掉了，神情不象以前那样颓废，清爽了许多。

“坐上去很舒服。”坐进车里我笑着说

“先买辆车开着，方便些。”

“你参加工作也没几年，这已经很不错了。”

肖健看我笑了笑，开着车，没说什么。

北岸十一月的海边已经很冷了。站在海边，看着浪花层层追赶着、扑落在海边的礁石上，浅浅的阳光照耀下来，冷冷的，没有了热度……

“穿着毛衣有些冷了。”肖健在我身边说。

“是啊。”我看着远处的海面。

“我们去坐海盗船吧？敢不敢？”肖健看我说。

“我想喝杯热咖啡……”我答非所问

肖健带我来到一条很繁华的小街上，说要带我去一家气氛很幽静的咖啡屋。走过一间间华美炫丽的大玻璃木窗，心情更显得落寞无比……

“小禅，你看！那是不是牧一航？”肖健停下来，指着远处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

女孩子的长发轻飘在风里……气质温柔娴雅，小鸟依人般挎住男人的胳膊，欣喜地诉说着什么……牧一航转头看着她，浅笑着点点头……

“牧一航？”肖健向他挥了挥手。

“肖健？”牧一航看了看他，又看住站在肖健身旁的我……

“哦，我正想带小禅去前面的咖啡厅喝咖啡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这位？不给介绍一下？”肖健因为看到了牧一航身边的女孩子，语气显得理直气壮了一些。

“哦，是……我女朋友莫清……”牧一航转头看了看莫清，象似要刻意证明什么一样，伸出手拥住莫清的肩。

莫清意外而委婉地看着牧一航笑着，笑容里充满了安全和幸福感……看上去她心里只有牧一航一个人的存在，并不在意我们是谁。

“肖健，我们走吧？”我有意握住了肖健的胳膊，淡漠地说。

牧一航看着我紧握住肖健胳膊的双手，脸­色­突然沉下来，低下头去。

我漠然地与他擦身而过……似乎是走出了很远，人群中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禅？那家咖啡厅就在前面。”肖健转身看着我说

“我想回家了……”

拒绝了肖健开车送我，一个人默默地打车回到家里。

原来真得有莫清这个人。赵凯那晚的话又一遍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牧一航真得是那样一个男人吗？玩弄感情？游戏人生？

现在的牧一航，是在还他的感情债吗？这样他就会没有愧疚，就会心安理得了？

他那天晚上对我所说得那番话呢？也许他真得是在说笑话逗我？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男人……即便不是，一边是爱情，一边是让他内心痛苦不堪的责任感和良心上的谴责。经过了痛苦的挣扎他最终选择了后者……

牧一航所选择的结果似乎是我可以接受的，因为我也希望他是一个能承担起所有不堪，能够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如果他真得象我以上所想，那么最难过的应该是他，因为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内心都是痛苦的。

这样想着……心中对他的恨意竟然没有那么深了。被他的热情所激起的那份爱也似乎淡薄了些……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终于有了困意……关了灯想要休息，想起阳台上有衣服没有收，借着窗外的灯光走了出去。关窗时，忽然看到楼下有个男人的身影正对着阳台的位置走动徘徊着……站住身又抬头往这个方向看了看，就转身走了……那个身影，很象牧一航。随后我咬­唇­笑了笑，觉得自己在胡思乱想。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刚洗漱完，听到门铃响。从门镜里看去……是对门内退在家的阿姨。忙给她打开门。

“姑娘，我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和你说。你是一个人住在这房子里吗？”

“是啊，阿姨。”

“你可要注意安全，这一阵子，大概晚上十点左右，楼下总有个男人往咱们这层楼上看，在楼下能呆半个多小时，就不声不响地走了。昨天晚上，看到他十一点多还没走呢。我今天一早就告诉了咱们小区的门卫，让他们留意着这个人点儿……”

听了对门阿姨的话，心里开始感觉到害怕。昨晚我真的是看到这样一个人，因为我睡的比平时晚，关灯的时候也是大概十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