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浅笑了下，点点头，随她来到后院的健身区。两个人找了张木椅坐了下来。

“没见过你的人，你的名字倒是听过很多次了。”莫清淡然地微笑着，似乎是忘记了那次街上偶然的相遇。“最近有一个月了，一航每天晚上都是不醉不回，回到家听他喊着‘小禅…小禅’……我总是在想，这小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能让他这么割舍不下……今天见到你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你看上去忧郁无助，但却又让人感觉到你的唯美和不可侵犯，让人既对你产生怜爱想去保护你，却又只能远远地欣赏你……男人想要的，就是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份淡然的神秘感吧……”

我咬住­唇­没有讲话。

“你一定也很想听听我和一航之间的故事……”

我依然沉默不语

“大一那年我就认识牧一航，我们是同级不同系。在一次学校举办的舞会上，他帅气阳光的外表非常吸引女孩子。他待人很绅士，对女孩子不温不火，偶尔也会说句玩笑话，与人礼貌­性­的保持着距离。传说他暗恋着他的英语助教老师，大二那年还在学校的公告栏里给她写过一封公开的情书，情书感动了不少人，但也让他受到了教育处的警告处分。”

“他说他和很多女孩子好过是吗？”我低着头，赌气般地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话。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决不是那种容易动情的男人。”莫清浅笑着，习惯­性­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

“大二下学期他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成了文学社的骨­干­人员，很多女孩子都非常喜欢他写的诗和散文。听说他的宿舍里总是缺不了零食和烟，都是些欣赏他的女孩子送去的，他也从来不为之所动。大三那年刚刚开学两天，晚自习的时候，他突然跑去我们班，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出去。见了我第一句话就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我当时很兴奋也很紧张……他说不用我马上回答，只要在一周之内回复他就可以。”莫清的笑容似乎沉醉在美好的回忆里……

“我暗自欣喜了好几天，在最后那天我找到他，告诉他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他当时也挺开心的，带我去他们宿舍，介绍我给他们宿舍的舍友们认识。从那以后我们算是好上了，但他不象别的男孩子对待自己女朋友那样的热心，从不主动约我，每次我去找他，他都说他很忙。我们的关系就这样不冷不淡。国庆节假期里，有几个朋友约我一起出去郊游爬山，我缠住牧一航，让他一定要陪我去。他虽不开心却也是答应下来……那天我们在山上的农家院住了下来，晚上大家都玩的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唱歌跳舞到很晚才去睡。那天晚上，我们就睡在了一起……从那次回校之后，他对我稍好了一些，周未会陪我看看电影，逛逛街。有一次，我去他们宿舍玩，听他们宿舍一个男生说‘你追上莫清，又赚了我一双名牌鞋，你小子可是‘人财两得’啊……当时我很生气，追问他是怎么回事。才知道他原来是因为和同宿舍的一个男生打赌，才追得我。听了之后我很伤心，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了。我在气头上哭闹着违心地和他提出分手。他说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想法’。从那以后我们谁也没找过谁。”

莫清苦笑了一下继续说着：“我有个同乡，是学校教务处的副主任，他老婆和我们家还有点亲戚关系。我每年过节都会去他们家坐坐，问候一下。大三下学期快放暑假回家的前一天，我买了些礼品去了他们家……男的曾经答应过我，毕业之后会给我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或者想办法让我留校任教，再继续读研究生……可是没想到，那天我去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说他老婆出差了……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说只要我跟他好了，留校绝对没有问题……他根本就是个禽兽……事后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把此事说出去，只会让我身败名裂……我当时也是死要面子，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我抬起头，安慰地眼神看了看莫清，她一脸沧桑和淡然的表情。

“大四上学期刚刚开学，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去教务处找了那个男人，说大不了就跟他鱼死网破！他又开始求我，说他熬到那一步不容易……让我放过他，简直就是个畜生！他老婆又来学校找到我，说让我看到有点亲戚的份上，饶了他吧……说要给我补偿费，劝我退学……我当时也实在是不想在学校里呆了，就答应了她……”莫清淡漠地说。

“我厚下脸皮又去找了牧一航……告诉他我怀孕了，让他帮帮我……他什么都没有问，带我去医院做了手术。离校的那天，我去找他告别，告诉他家里人安排我去出国进修……他只说了一句祝我学业有成……”莫清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几年我一直在南方混……刚刚回到北岸还不到半年，朋友介绍我去一家夜总会上班。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我正准备回家，有个男人醉醺醺地拦住我，喊我的名字……我没想到竟然会是牧一航。北岸真得太小了……我早已不在乎别人知道我是在夜总会里陪酒了……但在那种场合遇见他，我还是觉得无地自容……他说让我跟他走，离开这种地方，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我当时只觉得有一种被人在乎的幸福感……

他租了套房子让我住进去，给我买了一些自学考研的书，说我才25岁，现在考研一点也不晚……说实话，我早已经习惯了那种风月场所，他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生活更加枯燥无味……我白天在家里看一天的电视，晚上看他回来了，就拿起书来做做样子去敷衍他。我知道，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了我些什么……我能感觉出他和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开心……而我也象一只被人救回家的小鸟，又被关进了笼子里……我更向往我喜欢的生活。”

“你喜欢以前那样的生活？”我不解地反问她。

“不是喜欢，而是习惯了，人往往都逃脱不了习惯。”莫清浅笑着没有看我。“每次他带我出去逛商场，我知道他没什么钱，买衣服都捡便宜的买，他现在一个月几千元钱的工资，都不够我以前买件最便宜的时装。我真得越来越忍受不了那种日子。大概是一个月之前的晚上，他回到家就冲我大喊大嚷，说他牧一航是欠了我的，在学校时，不该为了打那个赌去追我，更不该喝醉了酒做出意乱情迷的事情……是他错了。问怎么才能一次­性­的还清他欠我的债……那一刻我终于真正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是觉得内心对我有愧疚，他是同情我，可怜我，也或许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他把我当成了能安抚他良心上创伤的一个人……我也告诉他，他并不欠我什么，就算是欠了我什么，也早已经还过了。让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过后他又向我倒歉，说他喝多了，胡言乱语，让我不要往心里去。说他又找了份薪水很高的兼职的工作，足以能让我生活的很好……其实，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瞒着他去夜总会上了十几天班了……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在一起只会是彼此伤害，而这种伤害还并不是因为彼此相爱，而是因为觉得互相亏欠……这几天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离开他，离开北岸，选择我自己习惯的生活……”

“你很年轻，还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看她说

“如果人能够回头，一切能够重新开始就好了……”她看我笑着，笑容是那样的温柔坦然……

“姐姐，快来看看哥哥，他醒了！”沉默中，听到佳佳喊我。我站起身赶忙跑了过去。

跑进病房，我慢慢走近他的身边，那份欣喜和脆弱又让我流下了眼泪。

“傻丫头……哭什么……”牧一航的语气显得柔弱无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哥哥还不知道他已经昏迷了快五个小时了呢。”佳佳在一边说

牧一航有些吃惊的眼神向我身后看去，我也回过头，看到莫清站在那里。

“一航，你醒了……好好养伤吧。这几天我准备回老家去，父亲在小镇上给我找了份工作……你好好保重身体……”莫清说着，语气中带着伤感。

牧一航默然地冲莫清点点头……“莫清，路还很长，好好走下去吧……”

作者题外话：你有过解释不了的误会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