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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番 外之第一最好不相见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厉氏历来有重视团队协作能力的传统,为期五天的素质拓展训练即将结束,上午依旧是讲师授课,下午团体对抗。

训练基地靠海,风光甚好,这一日,风和日丽的天,海水翻涌,泛起咸腥。

最后一轮的团体项目最危险,攀过一段极抖的吊桥之后,每个人会被配上一副滑索,借助滑索可以沿着峭壁设置一串踏板,继续攀援而上。

悬崖的一端搭建求生墙,墙高四米,无法独立通过,攀岩而上之后翻越求生墙,任务达成。

危险倒是危险,但专业教练会一直在旁观察情况,更有绳索控制,双重保护下,不会造成失足落海的情况。

前一日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开:厉总会来视察情况。

吴桐当时正在吃力地涂抹晒伤药膏,四天时间,她黑了一圈,浑身筋骨都像是散了架,听着室友带回来的消息,她“噌”地一下从床上蹦下,结果疼得龇牙咧嘴:“真的假的?总boss不是去参加企业家峰会了么?”

虽然疼,但吴桐依旧兴奋地眉眼都飞扬。

室友却有些无奈地继续道:“大概是骗人的吧,总boss怎么可能为了我们这些小角­色­特地赶回来?”

吴桐愣了半秒,失落地“哦”了一声。她坐回床边,也就没再多想。

而这一日,下午的对抗赛开始之前,组长对这些年轻人允诺,赢家可以得到总裁的亲自嘉奖。

吴桐听得一怔,心中恍然地重复着组长的话:亲自……嘉奖?

穿越吊桥,吴桐是最快的一个,另外三组的都被落在后头,组长总说她是多动症儿童,总要她修心养­性­坐在电脑前处理数据,吴桐每每看得眼睛发酸,但也都要多亏组长的看管,她分析数据的能力突飞猛进。

而这回,她的身手算是派上用场,吊桥下焦急地看着的同伴都替她捏把冷汗,甚至有人见她如此拼命,直接吼:“小心!”

海风吹散了她的马尾辫,吴桐之前也顾不得重新扎起,视线被发丝阻挡,她也不管不顾,更不看下头十几米的悬空。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第一。

总boss亲自嘉奖,这对吴桐来说,诱惑太大。

··········································· ·

直到把对手全部甩在身后,吴桐回头看了看,见其他几队还差自己一大截,这才在晃动的木板上坐下,扎好了头发。

下边围观的人俱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孩,甚至有人不可抑制地发出尖叫。

然而片刻后,尖叫声便奇异地隐去。吴桐也没有在意,只当自己英勇之姿震慑住了所有的怀疑,得意地笑。

总裁与副总双双降临现场,所有人都不敢越矩,纷纷噤声。

“brāve girl,right?”

厉仲谋也正仰着头看,几米的高空,年轻女孩子的笑容比阳光更惹眼。听副总如此说,厉仲谋不置可否,只淡然地笑。

吴桐抿嘴站起,险险地以脚尖勾上峭壁对底端的踏板,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第一个环节。

吴桐为自己这一组争取到了5分钟的时间优势,第二环节需要互相协作,吴桐正在检查绳索,同组的队员很快赶上,为接下来的攀爬做准备。

吴桐试检安全设施,教练走到他们身旁,滑索收放的技巧在一切开始之前教练就已经教会所有人,吴桐正疑惑着教练在教练前来有何事,只听教练对所有人鼓励地说:“你们的boss正在下面看,加油!”

吴桐闻言,禁不住偏头朝下看,可惜地势太高,下边的人又太多,吴桐目光寻略片刻,还没有来得及分辨底下的人头攒动,队长已经在高声催促她快点。

吴桐有些懊恼地回过头来,“啪嗒”一声扣好了接扣,手脚并用,开始攀岩。

与之前的力斩立决不同,吴桐此时有些走神,拖慢了全队的速度,队长全身悬空地下望,恼怒地盯着吴桐:“快点跟上!”

吴桐一惊,恍然回神,她逼自己收心,目光找准踏板的位置,攀附着继续向上,峭壁上的沙砾纷纷落下,吴桐低头躲,正瞥见自己腰上的安全接扣。

接扣共有四个,她竟只扣了一个!

吴桐顿时慌张起来,另一队眼看要超越她,上边即刻传来怒喝:“桐!快点!”她只能尖着声音回:“我的安全接扣没有扣好!”

她双手抓着绳索,妄图对上前腰上的另一个锁扣,队长很快绳降而下,两个成年人踩着一块踏板非常危险,队长一边用背包带子上的无线向教练汇报情况,一边托住吴桐的腰,方便她空出手来,尽快解决眼前的一切。

海风拂面,教练正口述对策,吴桐仔细地听,按照教练的指示,解开了一端的扣琐。却在这时,无线接收器中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

吴桐手一抖,锁扣方向一歪,这一股绳索便被海风刮得在空中晃荡起来。吴桐条件反­射­伸手去抓,脚下便是一空——

············································

瞬间的失重感攫住她。

“桐!”

队长伸出的手她没有来得及握住,吴桐本能地拉住控制绳,却依旧没有制止住急速下落的速度,耳边刮着的风声淹没了一切,控制绳在她手心摩过。

吴桐脑中顿时一白,随后才记得安慰自己:幸好会游泳。

然而当她整个人急速坠落海中时,身体砸在海面上,连心脏都快要麻痹,海浪席卷而来,会游泳有何用?

一阵翻涌的浪就要她瞬间沉入海中数米之深,吴桐拼尽全力,挣扎许久,终于游出海面。

湿漉的视线一时有些失焦,海水苦涩,她下意识高扬起下巴,正望见峭壁上端有人正在缓速下落,她看不清楚是谁,只觉那人屈膝后仰的姿态很是专业,大概是教练下来救她——

吴桐舒一口气,自我安慰般想,还不是那么糟糕不是么?

海面浮沉,吴桐的目光也几度高低,抹一把脸上水迹,期望教练再快一些,正在这时,身后一阵巨大的潮声刺进耳膜,一阵浪再度袭来,较之之前更加凶猛如兽。

吴桐躲避不及,瞬间被海浪撞击地近乎昏厥,海水顷刻间冲鼻入脑,恶心攫住头颅,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紧接着,视线一黑。

她再没有知觉。

唤醒吴桐的是一片嘈杂的声音,以及一片混乱中,沉稳有序的声音:“都让开,让空气流通!”

嗓子里不知堵了什么,吴桐呼吸困难,艰难地试着,依旧无法喘息,她想睁开眼的,可惜从皮肤侵入骨骼的麻痹感夺去了她所有力气。

有人迅速解开她的防护衣领口,揪着领口猛地一撕扯,她身体便是一凉。

韧­性­有力的手指撬开并侵入她的口腔,逼她张嘴,继而,一双沉重的手掌以特定分的频率压在她的胸腔之上,吴桐肺部一阵抽搐,卡在喉管的水猛地不自禁吐出。

吴桐弓起身体侧倒一边,异常难受地­干­呕,撑开的眼帘中,映入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人影。对方­精­短墨黑的发丝一直在滴水,玉白的肤­色­,淬在轮廓完美的脸部线条之上。她还没有看清面前的这张脸,他已强势地将她扶起,令她趴坐着。

吴桐止不住一阵咳嗽,因他正在很用力地拍击她的背部,侵入她肺中的水终于被成功咳出。

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低头瞥见自己身上:领口撕开大半,前襟袒露着半边锁骨,胸部曲线若隐若现……

············································

吴桐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件­干­燥的西装外套披上了她的身体。

她的目光顺着托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向上逡巡,有些怔忪的眸子正对上一双透着坚毅与冷静的瞳孔。

吴桐呆呆看着,一直忘了收回目光,她并不知,她的心,也在那一瞬落进了那个男人的眼中,再没有出来过。

这个男人带着她走失的心站起,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而他的位置,很快被吴桐的队友们替代:“桐,没事吧?”

“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问题一个一个丢过来,吴桐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

厉仲谋这时已起身走出了被人圈包围的女孩。

“厉总您的毛巾。”

他微颔首,从助理手中接过毛巾,擦拭头发。

吴桐并没有得到总裁的嘉奖与颁发的奖章,其他队伍也没有得到:总裁原本只抽出15分钟的时间给他们这些新人,却被这一场惊险落水打乱了行程。

厉仲谋的分分钟都是黄金,并且很显然,在他眼中新人们不太值钱。

吴桐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得到了总裁的西装外套。

她不知,自己的心已经给了出去,还兀自以为,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几天后,顾思琪无意中在吴桐的衣柜里翻出这件价值不菲手工定制西装,便开始了多回合的狐疑盘问:“这衣服你哪来的啊?说!谁的?”

这件西装吴桐之前送去­干­洗过,却不知要如何归还失主——毕竟,那是一个离她那样遥远的人……

被顾思琪逮着时,吴桐正在做她的剪报本,厉仲谋参加企业家峰会的照片被她剪下,还没来得及粘贴,胶水就被顾思琪劈手夺了去。

吴桐越是不说,顾思琪越是好奇:“不是普通人吧?你怎么认识的?”

对于顾思琪的逼问,吴桐只一个劲摇头,就是不松口。顾思琪观察她表情,惊愕了好一会,悻悻然得出结论:“完了!”

“什么完了?”

“你恋爱了!?”

吴桐闻言,愣了一会儿,忽然“咯咯”笑起,掩饰过去。笑着笑着,却又突然觉得落寞,吴桐敛起笑容,摸了摸鼻子:自己最近是怎么回事?

她也渐渐弄不明白她自己了。

············································

吴桐周一照旧继续她的工作。能在厉氏实习,对于每个财经类学生来说,都是人生履历上浓重的一笔。

组长对吴桐很是照顾,几次问吴桐她毕业后的就业意向。

“有没有想过实习后,直接跟我们签合同,进厉氏?”

吴桐当然喜上眉梢,不消明说,组长都已经能够确定她的意向,因而越发有意栽培。

顾思琪在实习的公司却做得不顺心,她本意不在本埠,早已选定美国的学校继续进修,索­性­提早结束实习,准备出国事宜。

这一日,顾思琪见吴桐正对镜化妆,一旁还挂着亮丽小裙,眉一挑,促狭地笑:“打扮的这么漂亮,去约会?”

吴桐润了润­唇­彩,在镜面中看了顾思琪一眼:“厉氏周年庆,我好不容易从我们组长那里要来一个名额。”

周年庆,总裁会出席的吧?

可惜,小算盘打错了。

吴桐在周年庆的会场中坐了快一小时后,她终于可以确定,总裁是不会出席了。

副总与总监在台上共执一瓶香槟,­精­心搭建的香槟塔,晶莹透亮地泛着光,雕刻成厉氏logo的冰雕,冰凉地散着寒,吊顶的华丽水晶灯,细细闪闪迷人眼,平日里勾心斗角、亦敌亦友的高层,把酒言欢——

吴桐却拄腮冥想,思绪早已飞远。

厉仲谋近日成功收购“向裕实业”,版图再度扩张,眼看整个厉氏欣欣向荣,发展前景大好,没有人不开心。

吃食样样­精­致,吴桐告诉自己要收心,逼着自己专心致志攻克美食。

吴桐是最早退场的,左拐出大厅,电梯下楼去,出酒店打车,然后带着遗憾回去——是的,原本是该这样的。

可是吴桐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

············································

厉仲谋进电梯时丝毫没有发觉电梯间里还有其他人,那女孩仗着身体娇小,躲在最角落,藏得很好;另则,近日太多事在厉仲谋脑中纠葛,他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便也没有留意到。

吴桐不知第几次偷瞥向前边的男人:他这是要去周年庆会场?可他的助理呢?怎么没有跟着他?

厉仲谋临时改变,按下另一楼层数,周年庆的欢乐气氛并不适合此时的他。

他去了顶层酒吧。

这是他名下酒店,酒保熟悉他的喜好,不需他说,已送上一杯Tequila,银­色­龙舌兰仰头灌下,酒杯一放下,酒保就再为他斟满。

吴桐看不懂。他似有忧愁,可借酒消愁是最愚蠢的方法——厉仲谋也有犯傻的时候?吴桐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沙发椅中,百无聊赖地想。

仿佛一场追踪片,吴桐偷偷观察,只觉他酒量很好,她自己点的都是低度数的­鸡­尾酒,都喝得有些微醺了,他喝着烈酒,却没有一点醉的迹象。

吴桐端着自己的酒杯想要靠近,被侍应生拦下了:“对不住,那边是私人区域,不对外开放。”

一道水晶隔断的距离,她进不了他的身。吴桐僵着面­色­坐回去。

一次又一次,都只能远观,真是讨厌!

厉仲谋知道自己醉了,但旁人绝对看不出,就如同,他悲伤,旁人也看不出。厉仲谋开始拨电话,这个酒­色­弥漫的夜晚,他不想一个人独自度过。

视线有些模糊,他开始缓慢的拨号,避免拨错。

“Amanda?This is Eric……”他口齿已有些不清,说完地址,挂断,然后等待……等待香艳的女子来抚慰他孤独的心。

酒保见面前这个英俊的男人面­色­始终不变,再回头看看,专为厉仲谋准备的龙舌兰此刻已经只剩下半瓶,酒保难免迟疑,问:“厉总,还需不需要加酒?”

厉仲谋摆摆手,他讨厌等待,那个迟迟不来的女人,他已决定摒弃。

他走出独立区域,脚步还是稳的,视线虽然模糊,但并不影响,只是疲惫,他在酒店内有固定套房,下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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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走廊,寂静的可怕,他走在悄然吸声的地毯上,静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的母亲,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和未来,童年的凄惨,少年的歇斯底里,他戴着的­精­美冷酷的面具……此时,都静静隐去了。

他拿房卡时,跌倒在了房门外的墙根下。

吴桐鄙视跟踪狂的自己,可是陡然见到这么高大的男子在面前颓然倒下,她什么都忘了,甚至,忘了距离,焦急地上前,想要扶起他。

可是吴桐并不敢触碰他,只是微微弓着身,凑近他,小心翼翼询问:“你没事吧?”

厉仲谋感觉到一枚柔软清香的身体在这时靠近他,年轻女人弓着身体,有些焦急的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厉仲谋轻笑,捏一捏眉心:“So you come……”

吴桐一时不察,小心谨慎分隔出的距离被厉仲谋一把拉近。吴桐被拉跌倒在男人的怀里。

浓重的酒气带着男人的冷,吮住了吴桐的嘴­唇­。

厉仲谋近乎贪婪地汲取这年轻女人口中的温暖,他很需要,无爱的世界中,他快要冻死。

推搡着打开了房门,厉仲谋野蛮地将她推在门上,“砰”的一声,吴桐脑中一阵眩晕,在他嘴­唇­的紧密贴合下疼痛地呻吟了一声,却连声音都被他一并吸.吮而去。

厉仲谋的手滑下了她的背脊,柔捏她的肌肤,吴桐只觉得疼,可是对象是他,即使疼,也太容易意乱情迷——

有力的双手托起她的臀,阳刚的身躯压过来,在这个黑暗无光的门后。吴桐的舌被他拖拉进他的口中品尝,她口中馥郁的甜品香,被他蛮横地侵占。

他一定是醉了!

吴桐意识到这一点,瞬时清醒,想要推开他,被他揉捏的气息不稳,力气微弱的可笑,双手被他拉到头顶,她像只标本,被钉在门后,任由他摆弄。

布料破碎的声音,还有,他的声音:“do you love me?”

厉仲谋也缺爱么?那么多人奉为神明的人……

他捧着她的脸,兽一般吻她,身体纠缠在一起,他的嘴巴里有酒­精­,她觉得自己醉了。“yes……”

她回答,几乎同一时间,吴桐听见他的喘息声。

他抬起了她的腿,圈在他的腰上,仿佛陷入了疯狂。

他在寻找,手探进她双腿间摸索,紧闭的入口如温暖的嘴,吸引着他指尖的破入。痛,她颤抖起来。

他吻住她,­唇­舌纠缠,忘记呼吸,紧紧拥抱。引导自己,进入她温暖的私密。那里有他贪求的温暖。但是却被异常的紧致所阻碍,想要而不得。

吴桐双腿环着他,她觉得自己被穿透了,他捧着她的身体,再一次试图攻入,她的指甲陷进他的皮肤,呼吸哽在喉咙。

厉仲谋放下了她。

吴桐没人支撑了,贴着门背跌坐而下,衣裙早已剥落一尽,厉仲谋将她拖到身下,挤入她两腿之间。

他捏住她的腰,攻入了自己。

一瞬间全部感官都集中到那一点,吴桐的体.液和血一道顺着他坚硬的器官泌出,交融,滴落。

她的身体疼地如同被劈开,因吃痛而紧缩,他贴着她律动,她在剧烈的颤抖中只剩闷哼。身体紧密地纠缠在一起,他的吻蔓延在她的皎洁身体上。

············································

吴桐醒来时,正睡在卧房的床上,而非门后的角落。想到自己最后似乎是很不争气地昏过去的,吴桐脸瞬间一烫。

床上只有她一人,床单很整洁,床头柜上摆放着全新的衣裙。

很贴心的男人——

吴桐抓抓头,笑容爬上嘴角而不自知。打理好了一切之后她才走出卧房。厉仲谋大概是那种追求完美的人,她也尽量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

出了卧房门,便见厉仲谋坐在桌边吃早餐。从吴桐她的角度只看得厉仲谋一个倨傲的侧脸。

她脚步虽轻,还是教厉仲谋察觉,他放下刀叉,回过头来。吴桐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在厉仲谋的目光下,她总是局促。他似乎根本不认得她,即使,他救过她,即使,她上了他的床——

厉仲谋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暗潮涌动。他观察她许久,餐巾印了印­唇­角,“早上好。”

她垂着脖颈,点了点头。

“坐。”

吴桐乖乖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厉仲谋看看她,取过桌边早已准备好的支票簿,没有填数额,只在最后签署了名字,递给她:“这位小姐,收下这个,忘了昨晚。”

无爱承欢38

感冒催人犯困,向佐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好,很沉,很……平静。

醒来时,向佐正与一双大眼睛四目相对。

大眼睛的孩子双手捧着小脸作花骨朵状,眨眨眼,再眨一眨。

向佐“噌”地坐起来。

他仔细看了看端着板凳坐在床边的小孩子,缓了缓惊愕过度的神经,微笑:“吴童童,你好!”

“你认识我?”童童指着自己鼻子问。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对你是……”他顿一顿,姿态放得低,“……久仰大名了。”

吴童童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哦……那就没错了。”

向佐觉得孩子歪着脑袋的样子还挺像他妈妈的,十分有趣,便有意逗他,刮一下他鼻尖:“什么没错?”

“你是我妈咪男朋友吧!”

向佐愕然,被一个孩子问倒了,不知是不是发烧烧着了喉咙,向佐一时口­干­舌燥地答不上来。

他只能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建岳哥哥说的。”

他有没有听错?“建岳……哥哥?”

吴童童叹一口气,很是无奈,“他不准我叫他叔叔,说那样把他叫老了。”

向佐并不意外林建岳会说这话,意外的是厉仲谋怎么至今还没有炒了林建岳。难得难得……

向佐正一正脸­色­:“你……咳,建岳哥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Mandy姐姐是爸爸的女朋友,所以Mandy姐姐睡在爸爸的床上。你看,你现在不是睡在我妈妈床上?”

聪明的孩子,还知道以此类推了?

向佐不打算再纠结在此事上,悄然转移话题:“你妈咪呢?”

“她在厨房,说你生病了,叫我照顾你。”

边说还边似模似样地学吴桐的样子,摸了摸向佐额头。

向佐忍不住笑容洋溢,真是可爱的孩子,比他爸爸可爱百万倍有余。

他起身,抬腕看表,已经这么晚了……揉了揉孩子的头:“走吧,去厨房看看你妈咪。”

说着就要牵童童的手,领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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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童童小手牵着他的大手,边走边扬起下巴看他:“你喜欢我妈咪吗?”

“喜欢啊。”

“你会做菜吗?”

“会啊。”

“那你是喜欢咸蛋超人多一点,还是变形金刚多一点?”

“呃……变形金刚吧。”

有一丝的郁闷染上童童的眉心,“我更喜欢咸蛋超人……”不过他很快表示理解,郑重地点点头。

向佐却顿住了脚步,忖度了半会儿,蹲□来,看着这个很是自来熟的孩子,“问一个问题,好不好?”

童童点头。

向佐看着孩子真挚地双眸,“爸爸的女朋友是Mandy姐姐,不是你妈咪,而你妈咪的男朋友,是我,童童会不会难过?”

童童眼珠子转一转,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好是爹地和妈咪配,可是,妈咪和爸爸在一起,总是要吵架……算了,我不在乎,妈咪开心就好。”

一瞬间,向佐在孩子的目光下、心中泛起一点酸涩。

童童表情虽然在笑,可眼底的光忽明忽灭的,向佐忍不住摸摸他的脸。

“你这样想,加上Mandy姐姐,再加上我,以后你就有四个人疼你了。怎么样?”

童童咬着手指头,认真想一想,轻轻笑着点了好几下头。

向佐揉一揉他的脸蛋,张开双臂:“来!抱一下!”

童童没有迟疑,很慷慨地给予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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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厨房门口时,里边油烟缭绕,就见吴桐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她本就厨艺不­精­,又是这么手忙脚乱地,眼看食材都要被她糟蹋了个遍,向佐赶紧进去帮忙。

吴桐担心他一个病人会越帮越忙,挥着锅铲不肯他接手,“你病就好了?”

他一副无赖的样子,“都退烧了,不信你摸?”

吴桐不愿理会,他径直捉住她的手贴到自己额头上,以示证明,吴桐自然不肯。

回头一看,童童站在那里,正笑嘻嘻地看着这两个大人,吴桐懒得纠缠了,头发一甩,大步远离向佐。

向佐速度快,刀法好,隐隐大厨之姿,吴桐看着一样一样的上菜,渐渐沉默,被一个大男人的厨艺比了下去,输的极其彻底,她无言以对。

片鱼盅做的软­嫩­滑爽,刀笋淡而不薄,­色­味俱佳,炸虾球酥烂爽脆,童童盛了满满一碗饭,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太丢面子了,吴桐食不下咽。

林建岳在相熟的那一家法国餐厅订了位,厉仲谋七点整到的,之前也是他主动打电话约的张曼迪。

听得出来,张曼迪还心存一丝芥蒂,但他前所未有地放低姿态,似乎想要和好,年轻女人即使还有些不满,埋怨的语气中也难免带着欢快。

冷淡了一月有余的情侣,各坐两端,葡萄美酒夜光杯,厉仲谋深深看一眼对面的她,她­精­心打扮过了,美丽的耀眼的容颜。

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定是要叫她失望了。

“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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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用祈使的语气,这一次也是这样,语气中没有半点请求,命令成分居多。张曼迪捏着高脚杯的手指一僵,动作定格住。

酒杯放下了,她定睛看他,“原因。”

“我没有爱过你。”

“你从没有爱过任何人!”如果这是理由,他们早就分手,又何必等到现在?

“是,”他淡淡点头,却又补充,“过去是。”

她那么聪明,竟因他的话好一阵恍惚,“是……谁?”

厉仲谋没有回答。

张曼迪捏紧了酒杯,咬紧了牙齿,如若不控制情绪,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酒泼向面前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她这几年中那样乖顺的迎合,也不过落了这么个下场……

“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

不需她提,他已经大方询问。

他对历任女友都慷慨,可偏偏吝啬给感情,她能怎么回答?

张曼迪明白,纠缠在一件厉仲谋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上,没有丝毫意义,故作清高只会更令他看低——

“厉氏旗下的寰美影视投资公司,三成的股份。”

厉仲谋点头:“可以。”

张曼迪极缓慢地控制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禁止自己掉泪:“暂时不要对外声明我们已经……分手。我的片子马上要在纽约参展,我不想要负面新闻。”

厉仲谋欣赏聪明女子,心底里也认同她是很极适合做女友的人选,即使分手也不会撕破脸,不哭不闹,但也,不说不笑。

他胳膊搁在宽大靠椅上,端起酒杯,慢饮:“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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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平静地吃完繁琐的法国菜,张曼迪觉得讽刺,这是她最爱的餐厅,可今后,一辈子都不回再光顾了。

厉仲谋送她去摄影棚,送她下车,最后一次尽绅士风度。

张曼迪都要说再见了,却在余光瞥见一处时顿了顿。她想了想,改口:“给我个KissBye,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声音乞怜,但她方才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狠­色­,并没有逃过厉仲谋的眼睛,他细细看她的脸:“何必要这样?”

张曼迪知道他厉害,眉目间什么心思都能教他猜到,可他都已经不要她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欠我的。”

他了解,慷慨地陪她做一些事,抚平她心中的不甘:“狗仔在哪里?”

“9点钟方向。”

他抚了抚张曼迪的额头,轻吻她的­唇­片刻,给了9点钟方向一个香艳的侧面全景。

厉仲谋本对她还心有怜惜,可这一吻过后,他是不想再多待半刻了,他掉头要走,张曼迪平淡地说:“希望你爱的那个人看到我们这么亲密地上了封面,不会生气。”

他平淡地回:“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摆不平的事。”说完就上了车。

他的冷静成了一记耳光,直抽在张曼迪心上,她看着那两道迅速远去的车尾灯,他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曼迪机械地拐进摄影棚大楼,躲到角落里,双手紧紧捂住嘴,无声哭泣。

无爱承欢39

厉仲谋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按下车窗,风灌进来,他有一些倦意,回想起自己刚才口出狂言的样子:他没有摆不平的事——

是的,过去是的。

可惜他厉仲谋现在有了弱点。

是爱吗?

不知道。总之,他想要争取。与在商场之中力挽狂澜的争取不同,这一次,牵扯着隐秘的心动,丝丝的酸甜。

他挂上蓝牙耳机,拨电话给童童。童童一放学就回了吴家,现在应该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提出国的事。

厉仲谋笃信这个女人会答应儿子的要求。

向佐看到这支­精­巧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爹地”二字,心情特别愉快地接起:“Hello?”

一时间电话那头的厉仲谋自然是不说话。向佐想到他冷脸的模样,非常满意。

“又是你?”厉仲谋的声音极低,异常紧绷。

怪哉,厉仲谋总是能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向佐不知自己该不该因此感到荣幸,他歪在沙发中,没有说话。

“叫她听电话。”

向佐呵笑出声,懒懒散散道:“哪个他?童童在做作业,吴桐在给孩子铺床。我呢,在吃水果。。”

回答向佐的是紧随而来的盲音,厉仲谋直接把电话挂了。

向佐悻悻然挂了电话,找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沙发。

不久后吴桐回来,向佐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句:“刚才厉仲谋打电话来,我误接了。”

吴桐眼皮一跳,他看的分明,迟疑了半会,补充:“好吧,我承认,我故意接的。”

吴桐无端端地被颓然的情绪包裹住,移到另一边去,离向佐远一点:“你还跟童童说你是我男友,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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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微微后靠,贴着沙发背,“如果真要说目的,确实有一个,那就是——”他定睛看她,“——得到你。”

他如此坦白,吴桐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无力应对,“我有什么好的?”

“就是因为你不好,我才要给你幸福。”

说得多冠冕堂皇,吴桐对自己说。

可仿佛她的心,有一点动容了。

她再没有说话,直到童童做完作业从房里出来。

吴桐在茶几上切水果,向佐伸手接过她的刀:“我来吧。”

一碰着她的手,她就触电般挪开。

两个人之间气氛着实尴尬,童童屁颠颠偷眼过来看出了什么事,只见向佐拿了只苹果,转眼间切了个花式的,立即嘴巴张得大大的,欣羡不已:“好厉害!”

向佐正好把苹果塞进他嘴里,“要不要学?我教你?”

吴童童当然点头,却被吴桐阻止:“小孩子不要玩刀。”

童童撇撇嘴,不甘心,向佐把他凌空抱起抱到膝盖上,满脸笑意与无奈:“你妈妈好凶。”

孩子原本还嬉闹,此时却瞪大了眼:“不准你这么说我妈咪!”

向佐看看吴桐,又看看童童,耸耸肩:“小鬼头,你脾气也不小嘛!”

他说着,拽过童童挠他痒,一来二去闹上了,吴桐看着这互动良好的一大一小,还有他们落在墙上的影子,多像和乐的……一家三口——

吴桐被自己这个蓦然冒出的恐怖想法深深触动了。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在她本就纷乱异常的思绪上陡然又划了一道,她正中地接起电话,耳畔响起的,是厉仲谋的声音。

“吴桐?”

“嗯?”

芒刺在背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总有能力让她不安。

“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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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强硬地压下了声音:“有事?”

她冷淡的语气令他顿了顿,厉仲谋靠着车身,电话交到另一只手上。

“我过几天要带童童飞纽约见我母亲,他还有些行李没有收捡好,今天不能住在你这里。”

他本来想说什么的?

厉仲谋已经忘了。

多说无益,他对这样欲言又止的自己,失望透顶。

吴桐执着无绳电话走到窗台:“不是说好今晚童童住我这里的吗?”他怎么这样子出尔反尔?

他似乎也有不解:“童童没跟你说?”

“什么?”

“他没有要你陪他一起去纽约?”

她又不说话,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方法拒绝?有了男人,连孩子都不要了?

她还真是潇洒!

厉仲谋捏着自己紧绷的眉头,语气轻快了起来,似乎有些为她着想的意图:“如果你为难,不想陪儿子一起去也无妨,这个和儿子多呆几天的机会你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他这一晚上住不住在你这里?你把男人带回家过夜,还想把我们儿子留下来看?”

他似笑非笑的语气恼人效果一流,吴桐跟他无法沟通,咬的­唇­­色­似要见血,瞥一眼垫在花盆低下的过期报纸——

吴桐蓦地失笑:“是,我是把男人带回来过夜,可这也比不上你一天到晚见报的绯闻劲爆。”

“我不想和你吵。”

被她说到点子上了不是?竟然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吴桐冷哼着道:“放心,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出现在机场,你没有空陪他,我来陪。儿子是我生的,对我来说他比你的那些莺莺燕燕重要的多!”

吴桐没再给他多说半句的机会,径自挂机。

回到客厅,向佐和童童齐眼看着她,厉仲谋刚才在电话里和她吵得那么大声,即使她躲在阳台,客厅里还是听得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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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和爹地吵架了。”孩子的脸僵白,向佐轻轻搂着孩子,被孩子的情绪感染,也是一脸幽幽。

吴桐心情低落,她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管他的绯闻,他的私生活,他的艳事……那些都与她无关,可是她的世界,到处都是他的新闻,她要躲,躲到哪里去?

吴桐走过去,蹲到童童面前:“妈咪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和他吵架了。”

她向孩子做出承诺了,她一定会努力达成。

童童虽不相信,还是点了点头。

向佐见她情绪不对,再没有半点戏谑姿态,担忧地问:“没事吧?”

吴桐摇摇头,把童童楼到自己身边:“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咪你要去纽约?不想妈咪陪你去?”

童童小脸一皱,小鼻子一酸:“我怕你见到爹地不开心。如果你不开心,我可以不要你陪我。”

吴桐把他抱起来,下巴搁在他小小的肩膀上,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让自己声音轻扬一些:“怎么会呢?我已经跟你爹地说了,明天陪你一起去。”

她的脸,童童没有看见,向佐却没有错过。

悲伤多到一定程度,是哭不出来的——向佐看着她,隐约想起了这句话。

“我季末有休假,不介意的话,带我一起去?”

吴桐让童童今晚回厉宅睡,明天在机场等她,边说边牵着童童出门,要送孩子下楼,顺便也送向佐离开。

这一天过得太糟糕,她只想睡一觉,养足了­精­神陪童童去美国好好玩一趟。

三人进了电梯,闪烁的数字慢慢下降,没有声音。

快要到达底层,吴桐抱起童童,亲一下他额头,“今天晚上要早点睡,别再玩游戏,知不知道?”

童童窝在吴桐颈窝里点了下头,吴桐才放下他,向佐站在呣子身旁,笑一下,笑声引着吴桐的目光来到他身上,他笑容更甚,笑意更深,似乎想要驱散她内心的寒。

他学着她的话,说:“你也是,晚上好好睡一觉。”

这个时候他的关心令人很想要有会心一笑的冲动。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声停下了。

吴桐要拉着童童走出去,被向佐按住了肩膀,“我还忘了做一件事。”

“什……”

吴桐要说第二个字的时候,向佐的­唇­印上了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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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温暖的吻。皱着的眉头,差一点就被他吻化开。

电梯门开了。

厉仲谋站在开启的电梯门外,正看见此幕。

厉仲谋的目光极快地惊扰到电梯中人。吴桐偏头看厉仲谋时,眼中还有一丝沉浸在亲吻中的迷离,这副样子,厉仲谋看着,觉得刺眼。

偏偏这时,吴桐竟然径自牵起并反握住向佐的手,并且在厉仲谋的注目下,越握越紧。

而向佐,颤了一下,却并没有拒绝。

全然一副情侣之姿,面对厉仲谋目光的凌迟。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厉仲谋站在那里冷眼看了一会儿,冷冷笑。

目光一偏,顿时换了一张柔和的面孔,他招招手示意童童过来。

厉仲谋在孩子面前确实是一派好脾气,很谦和向吴桐点头致意:“麻烦你了。”

吴桐送孩子到大厦外,厉仲谋领着童童离开,感应门开了又关,吴桐与向佐之间罅隙顿生,她乖乖收了手,不再碰他。

她却说:“谢了。”

向佐抓了抓头发:“做戏做全套吧,我也很乐在其中。”

吴桐低头想了想,该如何回答他?“……你,真的要陪着一起去美国?”

“不然呢?”

他促狭地打量她,心中却在想,她为什么要低着头呢?有什么好愧疚的?她就该昂首挺胸,告诉全世界,她过得好。

可他知道,她做不到。

向佐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待孩子:“我从不骗小孩子。我答应童童了,所以,你最起码也要表现的开心一点,别辜负童童的好意。”

“……”

“我勉为其难做你几天的便宜男友。放心,我不会向你收出场费的。”他用手指比了个微笑,示意她,“来,笑一个。”

吴桐心情实在糟糕,怎么也逗不起笑意。就在这时,不远处飘出一声冷嘲:“为什么你哄女人的手段十年不变?有没有一点新意?”

厉仲谋去而复返,嘴角藏着嘲讽。

向佐闻言,难免有些难堪,最终却只是无谓地耸耸肩。

吴桐杵在二人当中,隐约有护着向佐的姿态,她防备地看向厉仲谋——

厉仲谋竟笑了,三分不解,七分鄙夷:“你是急着找男人是不是?在孩子面前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无爱承欢40

他说话这么难听,在世人面前的良好修养都见了鬼,吴桐背脊一凉,习惯地要低头,可转念一想,凭什么他就可以对她遑加指责?

他自己就修身养­性­,给童童做了好榜样了?!

吴桐用了所有力,以微笑回击:“厉先生,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向佐走上前,他手里还拿着童童的书包,他将书包还给厉仲谋,温和惬意地笑:“我愿意怎么追女人是我的事,你管的未免太宽。”

厉仲谋并没碰书包,而是陡然拎起向佐衣领,厉仲谋动作电光火石间完成,向佐躲都躲不掉。

他凑到向佐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对她这样穷追不舍,不过就是因为我和她之间有些瓜葛,关系还没有理清。你这么做,未免太卑鄙。你要和我对着­干­,可以,别把这个女人牵扯进来。”

人高马大的向佐被人一招掣肘,反倒不怒不羞,厉仲谋眼神凌厉,向佐却懒懒的,似乎不愿解释。

吴桐虽听不见他们谈话内容,但其中波涛暗涌也猜得到几分,她是糊涂了:他为什么生气?

为了她?

真是讽刺……

他习惯了对人颐指气使,习惯女人都是倒贴着他,所以她今早的拒绝成了他的耻辱?

还是昨晚她床上表现还算可以,他动了恻隐,偏偏这一次她扭头就走,令他头一回尝到挫折感?

吴桐上前,手按在厉仲谋肌­肉­绷紧的小臂上,试着拽开他,“我们之间的问题和他无关,放开他!”

厉仲谋恍若未闻,手攥紧,直看向佐眼睛:“离她远点!”

说着,劈手一甩,甩脱了吴桐,也丢下了向佐。

厉仲谋是字字珠玑,向佐听着反倒忍不住笑出声,向佐站稳脚跟,一番好意似的,出言点醒他:“你有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

向佐的脖子已经沦陷到厉仲谋手中,他力气大到似乎要绞断向佐的咽喉,向佐笑容越发地深,“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他挑眉瞥一眼吴桐,“——她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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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神­色­一凌,神­色­似有迟滞,却突然间,霍地冷冽。向佐理一理衣领,惬意地欣赏厉仲谋的表情,悠悠然又说了一句:“所以,应该是我说,请你,离她远点。”

厉仲谋不言不语,眉间缱绻成川字。扭头看向吴桐,穹黑的眸子如蛰伏的兽,盯着她不放,似要等她回答。

吴桐一时之间心中滋味几番杂陈,隐隐的有些解脱后的轻松,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厉仲谋顺势松开了对向佐的钳制,指尖一下一下点着向佐肩头,不带一丝感情,连呼吸都疏离:“你要和这个女人游戏人生,可以——只要不打扰到孩子的生活,随便你们怎么玩。”

向佐始终没有变过的慵懒之姿,将厉仲谋打量一番:“别这么命令我,我可不是你的下属。”

厉仲谋此刻不为所动:“我这是为你好。你想想看,她和我的关系这一辈子都扯不清的,你的那个‘父亲大人’,会容许你娶她?”

抑扬顿挫的语气,指点江山的霸气,说出口的却是这番无赖一般的话。

向佐立时眼神一黯,忽的抿­唇­不语。

厉仲谋戳到了他的死|­茓­。

厉仲谋这回终于轻笑,嘲弄的目光从向佐身上移开,接过童童的书包,转身离去。

他走到吴桐身边,稍俯身,凑近对她说:“没想到你会因为他拒绝我的求婚。但是,游戏规则,始终是我说了算。请你不要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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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霍然抬眸,不期然望见一双冰凝的眸子。

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已经变回了她所熟悉的厉仲谋:钢铁之身,没有感情,教人猜不透情绪,简直杀人于无形。

他始终鄙夷她的动机,至今都没有对她有半点改观。

他这样不正是她需要的么?

她对爱情的那些将断未断的奢望,交由他代为摧毁。

可是,为什么依旧会觉得凄凉?

厉仲谋离去地潇洒而决然,留下当场的向佐以及吴桐,各自怔忪,心怀诽意,怯怯生罅。

童童在车上等得不耐烦,拽着安全带玩,直到厉仲谋上了车,童童还探头探脑张望,想看看吴桐在不在后头。

不见吴桐踪影,童童有点失望,说服了自己好一阵,才端端坐好。

车子行驶了很久,童童忍不住问:“爹地,你不是说要叫妈咪和我们一起回厉宅的吗又?你们又吵架了?”

厉仲谋偏头看童童,无意瞥见孩子腕上的手环,厉仲谋眸光顿时凌厉而起,拉过童童的手,仔仔细细看那手环:“这是?”

“向叔叔送我的!”

“向叔叔……”厉仲谋细细咀嚼了一遍。

“他好厉害呢!小刀甩一甩就可以削出一整朵苹果花。”

“哦?”

厉仲谋声音已有些危险,童童却浑然不觉,趣味横生讲了许久,最后还不忘补充,“而且他还很会逗妈咪开心!爹地你不知道——”...............................................................................

童童说到兴奋处,急不可耐地扭头看厉仲谋。

顿时愕然。

这回连童童都看出厉仲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却不料,孩子突然整个身体转过来正视他,非常正经地询问:“爹地,妈咪都带上了她的男朋友了,你要不要也带上Mandy姐姐?”

厉仲谋无奈,儿子的论调,他反驳不得,更承认不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孩子眸光闪烁的眼睛,眉心深深的蹙了一会儿,慢慢停下车子。

“童童很喜欢Mandy姐姐?”

“还行吧!”童童第一反应便是据实以答,转念一想,又补充,“张翰可好喜欢她的,房间里贴了好多她的海报。”

扁了扁嘴,小孩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幽幽地低声加上一句,“……我还是最喜欢妈咪。”

厉仲谋摸了摸孩子的脸,“如果爹地说,我也更喜欢你妈咪呢?”

童童吓着了,眼睛溜圆,仔仔细细看厉仲谋。

孩子看不明白厉仲谋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心中又小小计宜了好一会儿,仍旧得不出任何结论……

童童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那……向叔叔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厉仲谋对此完全无所谓,边说着边摘下了童童腕上的手环。

微笑颔首,重新发动车子。

吴桐,我说过的,游戏规则,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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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带着简单的行李出门。

她正要到车库取车,却见早就等在那里的一辆车的车前盖上坐着吴童童,小孩子一见到她,仰着小脸挥着胳膊喊:“妈咪!”

吴桐见到儿子是自然而然弯出一抹笑的,可眼睛一瞥见旁边的厉仲谋,便是眉心一沉,没有好脸­色­。

待吴桐走近了,就听见童童对着厉仲谋催促:“爹地快点,快点拿出来!”

转眼间厉仲谋就从车中取出一大束香槟玫瑰,递过来,吴桐看着那粉­色­花纸包装­精­美的花束,听见童童在一旁说:“我选的,漂不漂亮?”

厉仲谋一派绅士作风,候在一旁,没做任何解释。

吴桐手臂僵硬地揽过花,勉强勾一下嘴角,“嗯,漂亮,”

话锋一转,又说,“童童,妈咪有话跟你爹地说,你到车里去等一会儿好行么?”

童童乖乖跳下车前盖到车里坐着去了,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一直尾随两个大人。

吴桐不知道厉仲谋要耍什么花样,只见他倚着车身,神情不似玩味更不似挑衅。

她要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和他谈,免得让童童看到两人又吵架。厉仲谋却不动,吴桐怕极了他这样,越是怕越是凝出一点怒意,近乎野蛮地扯着他到了角落。

“你到底想怎样?”

他没有急着回答,视线下移,来到她拉着他的手上,细究着什么似的。

厉仲谋的目光灼得吴桐手背一痛,她闪电般放开。

他欣赏完了她局促的模样,方才开口,“我只要童童开心。”

无爱承欢41

这也算陈词滥调了,吴桐听过几遍,这一回她不禁腹诽,他这是想做模范父亲了?可现在才拉她联袂出演一对恩爱父母,会不会太迟?

“从你决定打官司抢儿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会这样。”吴桐不觉忆起昨日白天他荒唐的近似求婚的举动,恍惚轻笑,“我不会跟你结婚。”

她每一个表情都没逃过他的眼睛,目光一黯,悻悻然开口,纠她的错:“不要误会,我当时也是一时昏了头,放心,我绝不会再提结婚二字。”

吴桐真是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仿佛她是只宠物,撩得她发脾气了他才开心。

厉仲谋在她思忖之际控制住了她的双肩,吴桐只觉两边肩头一沉,再抬头,已与他对视。

吴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她被困匝住了七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每一次几乎快要成功挣脱了,却总有某样事情,让她重新深陷。

这时的厉仲谋,直视着她,便又将她拽进了泥淖。

他在她耳边说,“我也不清楚和你在一起是什么感觉,这里——”他手指自己心脏处,“——有些古怪。在我弄明白这是什么情绪之前,我要你在我身边,而我,不会再轻举妄动。”

“……”

“你明白了?”

吴桐不知该给什么反应。

“我,要你在我身边”——

他难道不知道,这句话只能说给爱人听的么?这句话所负载的,又是多么重的责任?

他为什么说给她听?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说出口……

吴桐拨开他的手,她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弄不明白自己,可以去找心理医生。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扰乱我的思绪,可以么?”

他神思已偏向冷峻,对她的请求不置可否,只按照他自己的思路来:“你没有明白我的话。”

吴桐无奈轻笑了:“没明白过来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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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微恸,吴桐见此,心里酸涩起来,她曾经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却原来,神失却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爱情。

她是真的开始同情他。

“你被女人倒贴惯了,所以你面对感情,连心动的本能都没有。可是,我帮不了你。你也不屑于要我帮,不是么?”

厉仲谋静默下去,她以为他懂了,可是转身的时候他又抓住了她的小臂,“你说你爱过我。”

她是极后悔对他说出此话的,可也知道覆水难收,因而此刻无法否认。

“那你曾经因为什么爱上我?”

“……”

“你懂什么是心动?你这项本能还在不在?”

厉仲谋说话的尾音敲在吴桐耳膜上时,他的­唇­已猝然欺近。

花束掉落在地,花香却伴随他身上专属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

他的­唇­严严堵住她的惊呼,她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怎么该死地会来吻他,薄怒之下推他,他竟也因此松动——却是转而牢牢环住她腰肢,抱着她转个身,转过大厦犄角,隐到车棚­阴­影下。

厉仲谋一把将她推到墙上,低头的角度完美契合她下巴仰着的弧线。

他见她的睫毛在颤抖,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厉仲谋脑中泛起迷思,因为他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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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疼痛在敬告吴桐清醒,可——

“别动……”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暧昧地响着,在她心上酥酥麻麻地啃噬,“童童会看见……”

他说完,再次欺近,­唇­齿进占。

她挣扎了,无能为力了,挣不开他强势的手,一如挣不开他霸道的气息。他野蛮地一手托住她后脑,舌柔韧地占据,纯男­性­的味道伴随深吻渡进她口中。

她胸口渐渐发热发烫,这简直是场灾难!

厉仲谋什么时候松开她的,吴桐都不知道。

灾难告罄,她的三魂七魄却丢在了里头。

厉仲谋的手按在她的左心口处,手掌印着她急促的心跳,贴得紧些,再紧些,问:“这是不是心动?”

吴桐说不出话,口中只剩剧烈的喘息。

“那是不是证明——”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竟然也不稳起来,“——你还爱着我?”

这个男人又要玩什么花样?一个生意人总不会让自己吃亏,感情方面亦是如此,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吴桐当着他的面,取纸巾擦拭嘴­唇­,仿佛碰触了什么肮脏的东西。厉仲谋眉心立蹙。

吴桐见他蹙眉的样子,手指隐秘地僵握成拳,不让他看见。

被她盯着,厉仲谋笑了一声,同时,她擦了嘴­唇­的纸巾被厉仲谋接了过去。

厉仲谋低头靠近,吴桐不知他想做什么,没有来得及反应,下巴已经落入厉仲谋的掌控。

吴桐直觉他又要乱来:“我以为我讲得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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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理会她,托住吴桐的脸孔,柔和地擦拭她嘴角那一抹晕开的­唇­膏。

这时候,吴桐逆光看着厉仲谋的脸,声音消弭。

“既然我之前的建议你都采纳了,那这一次……算是我的请求:在美国这段期间,大家都考虑一下。吴桐,我对你,已改观。”

他说,不给人反对的余地。

这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吴桐无法与他沟通。

回到车里,看到笑的极开心的儿子,她心情也不见好转。

她红肿的­唇­瓣立即被发现,吴童童扭着头看了看:“妈咪你的嘴破皮了!”

吴桐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搂着儿子转移话题,“这花是在哪买的,怎么好端端送花给妈咪……”

“爹地说的,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听与厉仲谋有关,吴桐就不想再问下去。

哭笑不得间,只能揽过童童,亲亲他,“谢谢,妈咪很喜欢。”

厉仲谋驾车,童童坐在后头,双手环抱着大束香槟玫瑰,接受了吴桐奖励在眉心的亲吻。

他记起昨晚厉仲谋的那句话,目光在厉仲谋与吴桐之间逡巡,“妈咪也亲爹地一下。”

童童这么说,小小的眉头都飞扬了起来。

却没料到,拒绝了他的建议的,是厉仲谋——

厉仲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吴桐,转过视线对小心翼翼隐藏着那点小心思的儿子说:“爹地在开车。”

口是心非的大人……

说谎可是要变长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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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机场时时间尚早,专员接待三人候机。

VIP候机厅内只有他们三人,行政助理等在那里,厉仲谋争取时间办公事。童童领着吴桐跑到落地窗边,整个笑脸都贴着明亮光洁的玻璃。

童童指着停机坪上的飞机,“妈咪你看!童童号!”

阳光明媚,有些晃眼,吴桐好不容易看清写在狭长机身上的英文花体字。

“TONGTONG”的字尾后还印着童童最爱的加菲猫的慵懒头像。

“听爹地说,飞机上喝水的杯子都是做成咸蛋超人的样子呢!”

童童兴奋不已。

吴桐不知该给什么反应,厉仲谋这么做,太容易宠坏孩子,可童童如此开怀,甚至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好转起来。她试着努力回想孩子跟着她过的时候,有没有这么明媚地笑过?

似乎是没有的。

这时候原本正在处理文件的厉仲谋偶一抬起头来,便看到落地窗旁,那一大一小的背影。

阳光甚好,童童与她的周身都晕出晶莹剔透的光圈,那样细细闪闪地灼着厉仲谋的目光。

略显单薄的女人,温柔地抚摸孩子的温软发顶,而当她侧过脸去专注看着孩子时,­唇­边荡漾出的宠溺笑容,令人倍感温暖,怦然……心动。在这番景致下,厉仲谋愣了足有十秒。

姗姗来迟的向佐由地勤人员领着进入门厅,见厉仲谋正发呆,再经由厉仲谋的目光,逡巡上吴桐的背影。

这个冷血男子什么时候、又是对谁——有过如此炽烈的目光?向佐悄无声息上前,拉开厉仲谋对面座椅,落座,正挡去厉仲谋视线。

厉仲谋一怔,回神同时收回目光,见来人是向佐,即刻眉心一顿。

向佐傲慢地回视,音­色­倒是很温吞:“厉先生,你用这么赤.­祼­的目光看着我的女友,不太合适吧。”

温情一幕被打断,厉仲谋心情欠佳,本不想搭理向佐,可转念一想后,语锋一转:“我在看我孩子的母亲,有哪里不合适?”

向佐愣了愣:孩子的母亲?

他不是从来要孩子不要孩子NND么?

真要佩服他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句话。

内心思忖片刻,向佐耸耸肩,不予置评,起身离开,朝着吴桐和童童走去。

吴桐直觉得有人靠近,还没有回头,就有一股清新的剃须水味道环绕而上,同时她的左肩一沉,被人勾住了臂膀。

吴桐心惊,“厉仲谋你……”

愕然地偏头,却只见向佐一张笑容堪比阳光的脸孔。

她纠紧的肩头很快松懈下来。

吴桐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没有逃过向佐的眼睛,向佐心尖一刺,越是刺得深,越是要愉快地笑道:“怎么了?看到我出现,开心到说不出话来了?”

吴桐沉着肩膀,不言不语,对着他笑笑。

无爱承欢42

她的笑靥,向佐接收到。看得出来,潜移默化下,这女人对他的态度渐显亲昵,真是一大进步!

当然,不仅向佐,连厉仲谋,也一丝不漏地接收到。

厉仲谋浑身戾气,瞳光几度变幻,不啻暗涌的海潮,小助理在一旁尴尬地杵着,快要忍不住跺脚。

幸而不久林建岳回来了,小助理得以解脱,把事宜一股脑推给林建岳,借事溜。

林建岳看看厉仲谋,再看看窗畔那三人,可以说是顿时明了,也可以说是彻底糊涂了。

吴桐?

怎么可能!?——

飞机跨越十几时区,两度天黑,童童玩累了,被空姐领去为他特别加造的房间内补眠。

厉仲谋还在对着繁琐的数据奋战,想要尽快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抵达美国后便可多抽出些时间陪童童。

吴桐从另一舱过来,想去看看童童,一掀开布帘,便听见快速的键盘敲击声伴着飞机引擎的轰鸣——

厉仲谋就坐在过道的办公桌旁,检索着两台连屏电脑上的全英文制式企划案,林建岳站在一边,记下他的指示——标准的厉仲谋式工作场景。

工作时的男人有种特别的魅力,吴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林建岳发现她,朝这边瞥了一眼,她才醒过神来。

林建岳似要开口,吴桐赶紧以手抵­唇­,示意他别说,随后放下布帘,悄悄退了出去。

向佐坐在宽大的躺椅中,专心致志玩着小型电子Ball Game,吴桐去而复返,落魄入座。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观察了许久,她隐隐的似有些失望,偏了头不再看他。

他不是厉仲谋,谁也不能替代厉仲谋。

因为……

所以……

她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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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暂停游戏,弯着眉眼欺近,眸中却没有笑意,似笑非笑地道,“你知道么?我越来越嫉妒厉仲谋了。”

一提到此三字,这女人就竖起全身警戒:“不要提他好不好?”

向佐没有理会她的抗拒,自顾自继续,“我很好奇,怎么会有个女人为他哭,为他笑,”他伸手点一点她的眉心,“为他愁眉不展,还为他……”

“……”

“……在别的男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她的表情瞬间定格。

向佐僵硬地笑:“你好几次这样,下次不要了,我不多的自信心快要被你打击一尽了。”

依旧是玩味的口吻,依旧教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是否所向披靡的万人迷都该具备此种特质?

或者只是害怕受伤,所以才去伪装?

吴桐倏地挪远,远离这个矛盾的男人:“不关你事。”

“当然关我的事,”向佐惋惜地斜睨她,促狭地眯眼,“我是你男友。”

她下一秒就否认:“那是假的。”

向佐自讨没趣,却并不在意似的,耸了耸肩,重新玩起ballgame,可一进入游戏就被毙掉了。

音乐响起,游戏落幕,满盘皆输。

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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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只见他脸­色­一僵,随后扭过头来,直直瞅着她,音­色­滤掉了一切情绪:“那如果我告诉你,身份是假的,但其他都是真的呢?”

吴桐在他的目光中有一丝恫然,片刻后她才有些尴尬地回:“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这么口是心非的女人没有?向佐忽而轻笑,索­性­仰躺下去,枕着自己的双臂:“你明明懂的。”

她咬牙不答。

这个女人的神情落进向佐眼中,汇成一抹黯然隽永的殇。

向佐很想问问她,他对她,越好奇,越怜惜,就越忘不了,割舍不下,那他对她,算不算……爱?

他闭着眼睛,看着虚空,声音悠悠:“吴桐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忘了他。”

“……”

“……”

抵达肯尼迪机场时正值雨天,童童飞机上睡得足,­精­力充沛,闹闹腾腾下了飞机,不一会儿就淋湿透,吴桐跑去捉,也是一身狼狈,她终于牵着童童回到伞下,发丝便一直滴着水。

两辆车,吴桐与向佐同乘,童童和厉仲谋坐另一辆,厉仲谋执着毛巾擦拭童童头发,有一丝愠怒:“下雨天乱跑容易生病。以后不要这样。”

吴童童委屈地嘴一扁,索­性­扯过毛巾盖住头,许久,不满的声音隔着毛巾传出:“我这是帮你和妈咪制造机会!”

……可妈咪最后还是没有上他们的车,意识到这一点,童童噤声,闷声不语。

厉仲谋无奈扶额,隔着毛巾搂了儿子一下,以表歉意。

副驾驶座的林建岳闻言,“扑哧——”一声,厉仲谋拧眉警示,他方抿紧­唇­,艰难地制止自己笑出来。

林建岳被厉仲谋目光斥责了,此刻眼观鼻,鼻观心,低眉噤声,开始做起分内事:对新收到的电子档新闻进行过滤。

新闻包罗万象,有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也有厉氏自己放出去的资讯,全部关于厉氏,林建岳作为助理需要对此进行过目。

他在看到一则娱乐新闻时指尖一顿——

小报封面赫然是厉仲谋与张曼迪甜蜜亲吻的画面:俊男美女,夜深人静……

林建岳迷惑了,偷瞥向后的目光正被捕捉个正着。

林建岳欲言又止,厉仲谋了然:“说。”

童童在场,林建岳万般难开口,只把掌上电脑递过来,厉仲谋看了看,很平静地说:“拍的还不错。”

...............................................................................

这是什么逻辑?!

“那……吴小姐那边……”

需不需要隐瞒?林建岳试探着,却引来了童童的关注。

厉仲谋在童童凑过来看之前将掌上电脑还给林建岳,顺道结束这个话题。

童童好奇的探脑袋,被厉仲谋按着肩膀,不得不坐安稳。

厉仲谋想了想:“把替吴桐预定的酒店房间退掉。”

他转移话题的速度太快,林建岳怔了怔,才来得及应付:“那……该如何安排?”

厉仲谋仿佛正计议着什么,心情大概也不错,有闲情对着林建岳解疑答惑:“她今晚与我同住一间。”

厉仲谋说的毫无波澜,却顿时在林建岳耳边激起千层浪。

童童在旁,一耸肩便反应过来,自以为明白了厉仲谋的心思,即刻贼笑:“爹地你坏!”

无爱承欢43

厉仲谋坦然受之,揉一揉童童后脑勺,回以淡然一笑:“多谢夸奖。”

童童笑得如此欢快,厉仲谋却冷静地不见一丝情绪波动。

林建岳看着眼前这一番情景,默默叹气。不明白厉仲谋是出于什么动机,要去花心思对付吴桐。

谁都知道,厉仲谋与张曼迪感情稳定。

他这么做,注定是要伤害两个女人……

跟在后面的那辆车中,吴桐坐在副驾驶位,向佐开着车,看她一眼:“明天想去哪里?我对纽约很熟,可以做导游。”

听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找你演这场戏。”

“你这是要拒绝我?让我回香港?”

向佐问的直接,吴桐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不。只是想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

对不起,利用了你。

谢谢你,没有对我说,你爱我……

两辆车行进至下一个交流道后便分道而行,吴桐看着前方那辆车打灯转左,而她,按路线向右。

一路沉默,车子在酒店旋转门外停下,向佐要送吴桐下车,被制止。向佐不知不觉握紧方向盘,“那……晚上电联?”

她终于点头。

看着向佐的车消失在视界之中,吴桐终于不用再忍,沉沉地叹了口气。

...............................................................................

林建岳走进酒店大堂,一眼便瞥见吴桐有些恼怒地靠着酒店前台,正在听着前台经理的解释。气氛已僵持了好一阵,吴桐见林建岳莫名出现,眉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厉仲谋带童童去见­奶­­奶­,林建岳不随行?

林建岳目光四处搜寻了一遍,不见向佐身影,林建岳便知好办事。

向佐在纽约有居所,自然不会与吴桐同行,而吴桐也不会去请向佐帮忙——厉仲谋这也料到?

林建岳心下暗自唏嘘,面上却扬起和善的笑,向无计可施的吴桐提议:“总裁的套房就在顶楼,不缺房间,吴小姐不如将就一晚。如何?”

之前突然被告知预订出了问题,并且没有空房,这时又看见经理在向林建岳递眼­色­,吴桐只觉蹊跷。

没等吴桐点头,服务生已经将她的行李提走,吴桐并没有考虑太久,便跟着林建岳进了上顶楼的电梯。

数字键闪烁居心叵测的红光,吴桐抬头看了好一会儿,轻笑,瞥一眼身旁的林建岳:“你是不是经常像这样帮你老板钓女人?”

林建岳内心虽哑然,却依旧但笑不语,不知如何回答时,记住保持微笑——厉仲谋教他的第一课。

可是,连厉仲谋都束手无措的女人,林建岳真的很难违心以待,电梯一路上行,林建岳一直在忖度,终究耐不住,开了口:“既然你把一切都弄得很明白了,那么……你大可以拒绝,找另一家酒店入住。为什么还要跟来?”

吴桐目光一滞。

林建岳无奈地笑。女人啊……在爱情面前,理智总是被驱逐到脑袋的最角落……

“你……想说什么?”

林建岳对此缄默。这女人其实很聪明,却总是被爱情逼着变愚蠢。

他将掌上电脑递给吴桐,她接过,低头看。同一时间,电梯抵达,“叮”地一声,就像提醒吴桐醒来的警示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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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已拉开,吴桐却呆立在原地,一直一直盯着掌上电脑。屏幕上,厉仲谋,张曼迪,拥吻……这几个字,在吴桐脑中慢慢拼凑出一句名为“残酷”的话语。

吴桐的目光,机械地转移至照片下方、文字报道中所提及的拍摄时间——就在厉仲谋与自己见面的半小时前,他正在搂着张曼迪香艳地吻着——

吴桐缓慢地将掌上电脑还给林建岳。

“我明白了……”她说。

她还说:“谢谢……”

林建岳笑:“童童是个好孩子,你是童童的妈咪。我就当帮了孩子的忙。厉仲谋对你……我想,并不是你想要的。”

厉仲谋只不过想玩玩而已,你千万不要弄不清楚状况……

吴桐觉得自己明白了林建岳的意思,他在提醒她,想要爱情,注定失望……

吴桐点了点头,动作僵硬。

林建岳喟然,她和厉仲谋之前的女人不同,她玩不起,输不起,及早脱身才是明智之举。

套房门已近在眼前,林建岳另一手递过一张房卡:“这是总裁要我交给你的。”

吴桐接过房卡的手亦有些僵硬。

林建岳不需再多言,他乘电梯下了楼,留吴桐独自面对冰冷的电梯门。

吴桐离开酒店后就仿佛失去了方向感,在这个陌生的都市中游荡。细雨飘飞的夜,空气淡淡,雨落在皮肤上,冷。

吴桐在繁闹的第五大道行走,仿佛游荡在自己的记忆深处:这份从未被重视过的感情,她却还要执着……

大概林建岳都觉得她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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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失了魂魄,在雨淋湿头发的街上开始奔跑,想,跑到虚脱,汗水全部蒸发出来,应该就没有多余的水分能够变成眼泪……

在这个霓虹闪烁的街道,渐渐地,所有人都好奇地注视着一个华裔女子。她在疯狂地奔跑,仿佛迷路的孩子,找不到能让她回到原点的路……

厉仲谋坐在套房中央的沙发中,第三十五次抬腕看表。林建岳垂首一旁,默不吭声。周围太安静,静到厉仲谋几乎听得见手表“滴答”声。

厉仲谋另一手一直执着电话筒,他顿了顿,再次拨打吴桐电话。

依旧没有人接。

他按下Сhā簧,再拨,仍是忙音。

林建岳惊闻厉仲谋的叹气声。不是不惊讶,厉仲谋历来无往而不利,何时见他气馁过?林建岳毕竟做了亏心事,更是不敢多言。

“行李都在,人却不见,给我个合理解释。”“我把她送到房门口,还把房卡给她了,可吴小姐有手有脚,她接下来要去哪,我真的管不住。”

因为不敢正视,林建岳并没有看见厉仲谋此时表情。他还以为自己混过了关,却不料紧接着厉仲谋又问:“我有没有教过你,想要说谎,就别心虚到连正视对手的眼睛都不敢?”

林建岳心下一愕,但仍旧坚守立场:“确实不知道。”

与母亲的见面依旧不如人意,历来冷清的家庭环境使然,他对再亲的人都做不到热络,倒是童童很讨老人家喜欢,孩子开开心心地留宿,他依旧不愿在那里多逗留,按惯例依旧回酒店睡。

见厉仲谋急着离开,童童很是理解,还不忘催促,“快回去,妈咪还在等你呢!”

什么叫做归心似箭?

厉仲谋坐在回程的车中时,深刻地体会。

此时,这偌大的套房,竟没有一样东西能令他觉得温暖。

厉仲谋起身,踱步向窗口,落地窗外,细密雨丝包裹着的夜景,璀璨的景观灯闪烁,酒店旁的大道上,人如蝼蚁般渺小。

他俯视那长龙般的车流,想:她在哪里?

吴桐终于停下奔跑的步伐时,心脏回光返照般剧烈跳动,真实的窒息感攫住身体,她呼吸无措地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一幢高耸入云的酒店。

呆看了好一会儿,她陡然间嗤笑一声:兜兜转转,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无爱承欢44

哪一扇窗,是厉仲谋的房间?

她仰视他,他知不知道?

吴桐决然挥去脑中的这最后一点奢望,开始恢复理智,开始思考,她现在能去哪里?

吴桐抱了抱胳膊,浑身都是冷的。口袋里的电话这时候又开始震动,她摸索着按键,直接挂断了。

如果,爱情注定只能在回忆里堆迭,那么不如决绝些,向爱情告别。

她在这里,对着不确定的那一扇亮着灯光的窗,心中默默说着:再见……

打断吴桐的,是一个略微有些不满的声音:“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回头看,吴桐顿了顿。

是向佐……

他手上还拿着手机,他看见她对自己笑了一下。

向佐愣了愣,因为她的笑,一丝生气都没有,仿佛是牵线木偶,只剩傀儡似的面无表情。

是错觉吗?

明明下的是雨丝,却仿佛在下落中途变成了数不清的细密的线,连接着木偶的身体。雨丝断了。线断了,木偶,也死去了。

他似乎从没见她开怀笑过,向佐心有戚戚,声音不免带着质问:“大半夜的不回酒……”

质问的声音断了——

向佐僵住了身形——

吴桐走进了他的怀中。

……

“到底怎么了?”向佐低头,贴近吴桐的脸,极低极低的声音问着。

她靠在他的怀里,不说话,很安稳,向佐不再逼问,将下巴搁在吴桐湿透的头发上。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

此刻,很美好,向佐不敢说话,怕打破此刻的一切。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

“今晚,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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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夜。

沉睡中的吴童童不知梦到了什么,睡颜之上渐渐泛起甜笑。

厉仲谋站在落地窗边、绚丽灯景前,静默地吸烟,烟雾袅绕地上窜成一片灰­色­,模糊了视线。

林建岳­唇­齿紧合,看着这个处于明暗交界处的男人近乎落魄的背影,觉得怪,可是哪里怪,林建岳说不上来,于是只剩无声的叹气。

向佐在雨中搂紧怀里这个女人,手指抚慰着她湿漉的背脊,以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吴桐在他怀中,心空的只剩一座空城。“你……考虑清楚了?”

她没有点头。

“不后悔?”

她亦没有摇头。

向佐呼吸渐慢,她的人在他怀里,那她的心又在谁那里?

他逼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那……去我那里?”

向佐的音­色­泛着一丝克制的哑然,吴桐在他的注视下仰起头来,“陪我回去拿行李。”

他安静良久,并未回答,而是径直牵起吴桐的手,朝酒店方向走去。

吴桐的手僵硬,他便握紧,紧到她再不能有半点挣脱的奢望。

烟的火星快要烧到手指时,厉仲谋耳边响起门铃声。

厉仲谋一顿,习惯­性­抬腕看表。

10点多,她回来的还不算晚……他摁熄了烟,越过正走向玄关的林建岳,亲自去开门。

门霍然拉开,门外站着个女人,却不是吴桐。

张曼迪恍然看见这个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她还未细究,厉仲谋已迅速抹去多余表情,换上一贯的神情,微一侧身,淡然道:“进来吧。”

不远处,吴桐慢慢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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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套房门口那个女人的背影。远远地看着不甚清晰,但那修身短外套勾勒出的纤瘦腰背,以及裙装下露着纤细笔直的小腿,吴桐看得分明……

他是有女友的人,又怎会一直一直等着她?直到张曼迪进了门,房门再次合上,吴桐粲然一笑,侧头看看身旁的向佐,她笑容不变:“我们走吧。”

向佐无言,无端的愁绪伴随着她的笑容贴近他,在他心脏最脆弱处安营扎寨。俄而,向佐迈前一步,揽过她的颈,要她额头抵着他肩窝,带着她转身离开。····

张曼迪送了三张影展的票来,她淡淡环顾一遍四周:“对了,吴小姐和童童呢?”

说完就见他凉薄的­唇­边不经意间泛起的一抹温柔。

而一旁的林建岳,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不禁又一次望向厉仲谋。

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此时的厉仲谋,在为谁,柔和地弯起嘴角?

林建岳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事情,他慌忙退出套房,急不可耐地拨吴桐的号码。

电话始终不通,林建岳拨内线到总控室,整个楼层只有厉仲谋这一间套房,监视录像很容易调出,找一个人并不难,保全很快有了回复:十分钟前吴小姐回来过一次——

林建岳正要暗自庆幸,保全却又说:但是很快她就和一个男人一起离开了。

男人?

林建岳急的几欲跳脚,这女人真是了不起,短短时间哪钓来的男……

他恍然大悟:向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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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公寓门后,向佐一手取下钥匙,一手按下灯擎,回身对吴桐道:“进来吧。”

迈进一步,就不能回头。

吴桐迈进了大门。玄关与客厅都是暗­色­的格调,公寓的空气中飘散着丝丝清冷,这倒是与向佐一贯的外放形象不符。

这不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回来过夜,却是第一次感到局促。他备好拖鞋,请她进门,找毛巾替她擦拭头发,领她进客房——向佐自认做得足够体贴周到,末了甚至对她说:“好好睡一觉。”

吴桐始终不发一言,默默跟在向佐身后,客房紧挨主卧,她走进客房,向佐却退了出去,替她关上房门。

向佐的手还握在门把上,他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一转身,他靠上墙壁,闭上眼,深呼吸——

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里拉开——

吴桐再次出现在向佐面前。

向佐在她眼中看到了义无反顾,再一定睛时,她已经吻住了他。

她这是想要试探什么?向佐不知,更来不及细想,情动的速度快得令他也隐隐无措,她却只是蛮横地撞在他­唇­上,紧贴却不深含,并且,几乎是瞬间过后,就分开了彼此。

她不该这样招惹了他,却又眼含失望地离开——

向佐劈手拽下她捧在他脸颊的双手,按住她胳膊,反折至她身后。吴桐被迫高扬起下颌,他低头睨她,觉得这一刻自己有些恨她。

辗转的怒意化作掠夺的吻,向佐攫住了她的嘴。她不该爱那个人,不该让他看见她为那个人哭,为那个人笑——

吻顺着吴桐的­唇­下滑,至脖颈,胸口也即将沦陷,吴桐的双手按在他肩膀之上,只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她想。

黑暗之中没有她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向佐吻住她,自己却仿佛不能呼吸。窒息感到底从何而来?向佐无法明了,他只知她的沉默令他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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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开­唇­齿时,血腥的气味便开始在舌尖蔓延。再看她的­唇­,嫣红似血。向佐低头,舔舐掉血迹,继续狠狠地吻咬她。

依旧不够,他还要重重揉捏她温馥的身体。

向佐一点点进逼,她一点点后退。纽扣崩落、衣衫敞开,裂帛声伴随她越来越多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这样的向佐,她怕了。

终于,她腰后一紧,已再无退路——她的背脊抵上客厅内的话机柜,同一时间,向佐的身体压了过来。

他咬着她颈侧的肌肤,仿佛要汲取她血管下温热的液体。

尖锐的疼痛刺激神经,吴桐情急之下不觉绷紧了身体,双手向后撑去,“啪”地一声,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

静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埋首于她肩颈的向佐一顿,继而缓慢抬起头来,看向那台被撞翻在地的电话机——话机上的指示灯亮起红­色­的光,灼热吴桐的眼,也惊醒了向佐。

向佐怔了怔。

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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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的行动电话无人接,林建岳听忙音听的头痛万分,揉着额角开始拨打向佐公寓的电话。

占线,电话被转至留言机。

挂断再拨,依旧是占线。

向大律师在家,还在煲电话粥?林建岳思量地快要一个头两个大,在走廊上踱着步许久,他终究还是得回到套房。

林建岳自以为已将焦虑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可他的­精­心修饰,仍旧被厉仲谋看穿。

林建岳从外面回来,神情古怪、目光闪烁,引得厉仲谋上前询问。林建岳慌忙寻找借口,顾不得拾掇表情,厉仲谋已将他紧握在手心的电话抽了过去。

林建岳看着厉仲谋翻找通话记录,刹那惊心。

果然,厉仲谋一看那几通已拨电话,神­色­顿时冷凝。片刻后,厉仲谋将手机屏举到林建岳面前,“说实话。”

平静的三个字,他说的越是平静,林建岳越是惶然。

“建岳,你是不是想要被派到非洲工作两年?”

无爱承欢45

玄关处那两人静峙良久,张曼迪坐在客厅内,悄然注视着玄关处的厉仲谋。他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张曼迪走神间,厉仲谋已独自回到客厅。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仿佛亲历着令人迷恋的慢镜头。

面对厉仲谋的那种悸动,从始至终,从未变过。张曼迪努力调整心绪,起身微微一欠,“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先走了。”

她看不明白厉仲谋此刻的情绪,他仿佛压抑着什么,偏偏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派宁谧,高深莫测的男人,如迷,令人入迷。

见厉仲谋颔首,张曼迪隐隐有一丝失落,依旧是微笑着告辞。

她开车离去,雨夜里有些冷,行驶到半路,后方一辆SUV迅速超车,掀起大片水雾,并擦着她的车身飞驶向前。

张曼迪瞥见后牌照上的数字,心蓦然一紧。

又看了一遍,终于可以确定,那的确是厉仲谋的车——

……

……

向佐从怔忪中醒过神来,一改之前的蛮横,开始一点一点地啄吻她的嘴,要她忘记一切、绽放自己。

他是高手,只是偶尔颓丧地迷了心­性­,他懂得如何让女人动容。他亲吻她细滑的皮肤,牵起她的手,慢慢环上他的脖颈。

吴桐的眼神开始变得不确定,她抓紧他的手指泛起苍白,拳头被他拉到­唇­下亲吻,腰身被他捞起,他将她抱上话机柜,挤进她双腿间,抱牢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她的身体依旧湿冷,没关系,他让她热起来。

他将她扣在自己胸前,低头攫住她的嘴。他的­唇­滚烫纠缠。

“不要在这里……”她浑身一僵,偏头,额角靠在他肩膀。向佐轻笑了,突然间将她抱起,捧紧她的臀,腰上盘着她的双腿。

吴桐不敢把自己交给他,惴惴不安地抱紧他,迟疑地看他。

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她如同在半空中漂浮的尘,随时都会坠落,只能依附于他。被他放置在床上,她睁着眼,他在她身体上忙碌,濡湿的吻弥漫在胸口,腿间……

...............................................................................

他又回到她眼前,“一切都交给我……”他轻喃一般。

吴桐始终没阖上眼帘。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去想,明明没有光线,她却觉得什么东西那样刺眼——

刺眼到眼睛开始氤氲,渐渐泛起酸涩。

她原本还以为,一眨不眨的,就不会有泪水分泌出……吴桐扯着嘴角,对着空气一笑。

一双手蒙住了吴桐双眼。向佐停下一切,无奈而叹惋的声音如夜­色­在弥漫,“别哭……”

他的劝慰不起作用,积蓄的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一点一点浸润他的掌心,却也一点一点抽走他身体的燥热难捱。

吴桐翻个身,缩成一团侧卧在那里,向佐贴着她赤.­祼­背脊,在她身后侧着身,手掌从她眼上移开,拉过薄被,裹紧她。

“对不起……”

男女之间,最容不下这三个字,向佐听着她的懊悔,内心一片空白。

······

厉仲谋的车在雨夜中超速,硬要跟来的林建岳拉紧安全带,瞥一眼快要破表的指针,斗胆提醒:“Boss你这样……”

“闭嘴。”

林建岳无法理解,厉仲谋这样去见向佐有何用意?即使吴桐和向佐有什么,厉仲谋又算是吴桐什么人,有什么立场­干­涉?

男人昏了头了,也挺可怕的,比如现在,厉仲谋这般几乎要车毁人亡的马路狂飙。

厉仲谋一个急刹,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厉仲谋甩门下车,到了向佐公寓楼下时,他抬头上望,面­色­沉静地可怕。

林建岳曾被老太太差使来探望过向佐,他领着厉仲谋上楼。林建岳按门铃,心如鼓槌敲击着,无法平静,偷眼看厉仲谋,他只是眸­色­深深,不言不语。

等待的时间固然难熬,可待到公寓门终于开启,林建岳却更是紧张——

门内,向佐手拉着门把,赤/­祼­上身,他看见门外人,不禁神情一顿。

厉仲谋面容依旧:“请我进去坐坐。”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向佐高大身形挡在门边,厉仲谋等了等便直接挥开向佐,进门。

正从卧室出来的女人,与厉仲谋的目光对上。

...............................................................................

吴桐一僵,停在原地。

厉仲谋呆立片刻,忽而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来。她身上一件男士衬衣,白生生的双腿露着,赤脚踩在地上,胳膊纤细地露在上卷起大半的袖口下。

这意味着什么,厉仲谋觉得自己再清楚不过。

“你这是私闯民宅,再不走的话我打电话报警了。”

耳边响起如斯警告,厉仲谋却恍若未闻,一双眸子紧盯眼前的吴桐。他的女人,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秀­色­可餐地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怎样一副残酷的光景?

厉仲谋双­唇­紧抿,一步一步走近。

吴桐没有躲,没有后退,坦坦荡荡直视厉仲谋。她在想什么,他再猜不透了,她的镇静在他略显板滞的目光中显得异常刺眼,刺眼到令他太阳|­茓­抽痛地跳。

厉仲谋停在她跟前。

他凑近她耳边,顿住。

“你怎么这么……”厉仲谋再度上下打量她一番——白衣胜雪,肤若凝脂,“……脏?”

厉仲谋最后一个字咬的极重,仿佛从齿缝间挤出,重重砸在她耳膜上。

吴桐一侧头便瞥见他们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

一双影子挨得极近,仿佛正在相互依偎着取暖。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她耳边说着极尽蔑视的话语。

厉仲谋稍微拉开彼此间距离,仔仔细细看她:怎么不说话?哪怕她只说一句“抱歉”,他也不至于如此怒火攻心,理智全失。

不说话是么?好!厉仲谋劈手就要扯过她的头发。他此刻脑中只剩一个想法,他想要她疼得痛呼,那样也好过她对他这般视若无睹。

可他没能那样做,只因他发现,在这个女人没有任何温度的注视下,他丢了心中整座城池。

在吴桐的沉默之中,劈劈啪啪的脚步声带着怒意靠近厉仲谋。厉仲谋全副身心只记挂在这女人身上,并未察觉。

脚步声停在厉仲谋身后,厉仲谋只觉左肩一沉,转眼间他就被人扭过肩膀,霍地一拳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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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被揍得趔趄半步,颧骨裂痛,闷哼声压在喉咙里。他站直了身体,掀眼便见向佐立在他身前,拳头还犹自紧握。

向佐捏着指骨,咯咯作响:“这一拳,是打你出言不逊!”

厉仲谋斜睨他,电光火石间已经还手,林建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林建岳了解他的老板,如此这般状况,吴桐又被牵扯其中,以厉仲谋锱铢必较的个­性­,不要掉向佐半条命绝不会收手——

果然,厉仲谋的回击即刻引发“砰”的一声巨响。那种闷窒的、骨头与血­肉­擦撞的声音。

林建岳暗叫不好,不料放眼望去,却惊见厉仲谋竟然收了手!再往另一边看——

向佐毫发无伤,倒是突然Сhā足两个男人之间的吴桐,挨了重击。

吴桐整个人抱住向佐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他,转过头,脸­色­惨白,面对厉仲谋。

厉仲谋醒过神来,略有些慌忙地走上前,焦躁的视线逡巡在她蹙着的眉心与紧咬的­唇­之间,关切的话语说不出口,­唇­齿间只蹦出一句:“跟我走。”

吴桐伸手阻挡他上前的脚步,隔着不远不近一道鸿沟,对厉仲谋道:“我在我男友家过夜,有什么问题?你走。”

“……”

“厉仲谋,不要逼我说难听的话。”

“……”

“滚。”

吴桐看着厉仲谋离开的,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所以笑出了声来。向佐看着她,他目光中的悲悯吴桐没有勇气去回视。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搂了搂她的肩,走去关上大门。

向佐回来时见她似要开口,他猜到她想说的无非是抱歉,索­性­率先问:“疼不疼?”

吴桐很平静地看着他,“疼,疼死了。有没有药?”语调没有起伏。

如果只是背疼,他有药。若是心疼的话,他没有办法。他自身已被伤的千疮百孔,不可能做她的良医。

向佐捧起她的脸,低□吻了吻她眼睛,离开去找药。

他好奇她为什么没有流泪,心中感叹女人总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感叹时,心抽了一下。他第一次在厉仲谋身上看见名为“颓败”的情绪,可他却并不开怀,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无爱承欢46

“脱衣服。”

向佐说,她便照做,很乖,褪去衬衫,捧着衣襟坐在沙发上,露出大半片背。

向佐坐在她身后,目之所见,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泛起淤青,可以想见厉仲谋这一拳用了多大的劲。

他悉心上药,大概太凉了,她颤了下肩膀,然后恢复僵硬。向佐的手移到她­祼­.露的肩上,没再离开——他自后拥抱她。

这个女人的身体纤弱却蕴藏可怕的力量,向佐身体里面在发热,无从克制。

“对不起……”

她的一句话,蓦然将他打入地狱。

向佐却并未放开她,而是收紧臂弯,“逢场作戏而已,我懂,也不会当真的。”他也很平静地说,“做不成情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

……

林建岳将车停在超市外,买了支药膏回来,递到厉仲谋手中。

厉仲谋看窗外,没有动,车子重新启动后他第一次开口,“我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是。”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厉仲谋甚少这般自我辩护,他习惯找到弱点并迅速改进,可这一次,他大概也迷惘了。林建岳打方向盘,启动雨刷,顺便思忖片刻,“失控,对你来说,大概算是好事。”

厉仲谋冷哼一声,牵扯到伤口便是一阵锐疼。

真是自作自受,林建岳无奈,“或许你该和吴小姐推心置腹地谈一次。”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她还是选择向佐。”

他的失落溢于言表,林建岳看得出他对这女人是真的上了心。缄语片刻后道:“和TC谈的合作案,是以吴小姐的加入作为前提的,那……合作案还需要继续么?”

厉仲谋不言语,扭头继续看车窗外边淅沥雨丝。还需要继续么?厉仲谋问自己,这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还需要再争取么?

厉仲谋思考地头疼,兀自揉一揉太阳|­茓­。...............................................................................

吴桐在向佐公寓住了两天。

她换好衣物,拉开客房门,向佐已做好早餐等她,“早安。”

“早安。”

向佐居家男人的一面看着很顺眼,仿佛这样一个温馨的早晨他早已得心应手。

不做情人,只做朋友……吴桐觉得轻松。

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她吃培根土司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低头一看,这个号码从昨晚起打过几十通电话进来,吴桐这时候依旧不想接听。

眼看对方就要放弃,吴桐心中大舒口气,这时候向佐却突然拿过电话,吴桐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按下接听键。

向佐把电话递还给她,示意她接听。她一动不动。

“如果你还是不敢面对,前晚说那么多狠话又有什么用?”语毕,直接把电话送到她耳边。

“新的一天了。勇敢点。”

向佐说的句句是真理,吴桐抑了抑嗓子:“喂?”

那头立即响起有些不满的脆生童声:“妈咪你终于接电话了!”

吴桐一愣,继而一笑,看得旁侧向佐心中疑惑陡升,吴桐接过电话,语调柔和:“从­奶­­奶­那边回来了?”

“妈咪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吴桐一时语塞,被问得头皮一麻,她不禁扭头瞥一眼向佐,“妈咪马上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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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突然Сhā话道:“哦,对了,思琪阿姨和爹地在隔壁会议室开会呢!”

“……童童,能不能把电话给思琪阿姨,让她听电话?”

童童“哦!”了下便没了声,很快电话换到另一个人手中,吴桐等了片刻,对方没有说话。无奈她只能先开口:“思琪你什么时候来纽约的?”

“……”

“思琪?”

“……是我。”厉仲谋声音有些低沉。

忽然之间电话那头换成了他,吴桐不受控地神经紧绷。

一时之间吴桐甚至不知该用哪种语调和他对话。

他呢,则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音调:“方便的话你回来一趟。你的朋友现在非常需要协助。”

“你们在开会?”

她终于找到合适的字眼来继续这场不该有任何私人情绪的对话。

“TC的高层都在,我还约了几家财团的朋友,顾小姐需要说服他们注资。”

财团,注资……“这是你们的公事,我回去也帮不了什么。你忙公事吧,我接童童到外边……”

厉仲谋打断:“吴桐……”

吴桐缄口不语。

厉仲谋也沉默,很久,“……对不起。”

“……”

“我说,对不起。”厉仲谋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不觉重复了一遍。

此时的他,背对门扉紧闭的会议室,童童被酒店管家领去客厅看电视,厉仲谋心中思忖着电话那头的女人会是何种反应。

依旧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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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嗓子一哑,内心挣扎着该不该说,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她的沉默下:“我希望你能参与这个项目。”

他静静等着这个女人的回答。

隔很久,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

厉仲谋也问过自己,为什么?

答案快要呼之欲出时,听筒中、更远一些的地方传来的男声:“亲爱的,你是要沙拉酱还是番茄酱?”

这般幼稚把戏,也只有向佐才会屡试不爽,更可笑地是厉仲谋发觉自己竟也会因此而置气。

一贯的冷静不再起作用,厉仲谋强忍住摔电话的冲动,艰难地保持平心静气:“你放心,我从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里。我只问你一句,敢不敢接受挑战?”

曾几何时,他也曾对台下黑压压一片听众,煽动般问:敢不敢接受挑战?

那时的厉仲谋是演讲大厅千人注目的焦点,她是台下意志满满的少年人中的一员。

吴桐搁下了电话,静静走回餐桌前。

“怎么了?”

吴桐嚼着培根土司,食之无味,“我很想得到某份工作,可它是厉仲谋给我的。”

“还有呢?”

“他说在酒店等我二十分钟,过期不候。”

向佐思忖片刻,拿走了吴桐手中的早餐,“我载你回酒店。”

吴桐抿紧­唇­,盯着他的眸子深如静潭水。

向佐笑容笃定:“男人重要还是事业重要?一个厉仲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顿住半晌,仔细思考了他的话,突然间,拔腿就往玄关跑:“酒店离这里那么远,看来你得开快车了!”

看着她恢复神采的脸,向佐愣怔了一秒,继而笑意更深,紧随其后跑向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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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一路飙车,刚在酒店前停稳,吴桐开门下车,向佐凑到窗口:“加油!”

吴桐顿住脚步并回过身来,细细看他一眼,竟突然返回来,轻轻搂了下向佐:“谢了。”

她踏着快而坚定的步伐推开旋转门,玻璃大厅折­射­出璀璨而细碎的光,和她的心情一样,带着激动的起伏。

她乘电梯直达顶层,对着电梯镜化了个简单的妆,林建岳等在电梯口,见到她,愣了下,看表:十一分钟。

林建岳带着她穿过悠悠的走廊,简单说了下情况,尽头就是会议室,“那几个元老都不太好说话。”

说着拍了拍吴桐肩膀,似在说:自求多福吧。

林建岳叩了叩门,紧接着推门而入,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望向门边,圆桌主席位上的厉仲谋看看吴桐,之后起身想吴桐走来,恍若要亲自引吴桐入座。

厉仲谋虽是个财团掌权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位,但颇具权威,闻言,在场诸位纷纷向吴桐点头致意。

会议室内气氛并不愉快,顾思琪沉默地坐在一旁,见吴桐现身,一愣,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在求救一般。

这时候,厉仲谋已经走到吴桐身边,吴桐偏头瞅了厉仲谋一眼,他轻笑,仿佛给予吴桐镇定的力量。他与她,并肩而立。

厉仲谋顿一顿,对所有人说:“我等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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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入座后,林建岳按厉仲谋示意,将全新的企划书分送到在场所有人手中。

企划书经过全面完善,大方向上未变,各环节的运作却全部推翻了之前构想,市场分析层次更全方位,行销模式更加符合厉氏一贯风格。

时间上不允许吴桐仔细翻阅,但纵观这企划书,面面俱到,和思琪之前那份完全不是同一层次,风格倒是像……

吴桐不禁抬眸看一眼厉仲谋。

厉仲谋这时正起身,会议室灯全部暗下,厉仲谋扭亮投影仪,资料数据一幕幕地在幕墙上转换而过。

光影斑驳中,吴桐只听他不急不缓道:“厉氏的立场很明确,各环节都会由厉氏一手把关,各位可以信任我们的办事能力。”

“我希望各位能够协助我们与TC的这次合作,成功构筑一个全新品牌。”

此话,他直视吴桐而言。

吴桐仿佛闯入大将会晤的小角­色­,心生愧意。她自毕业以来一直只跟股票打交道,从没接触过实业,此刻只能自愧弗如。

一旁,顾思琪没来得及跟吴桐说上半句话。两天前她被急call来纽约,19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后,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时间滴答走过,会议结束已是几小时之后,厉仲谋与理事长握手告别后回到会议桌旁,吴桐正坐在那里,仔细翻看影印文件,林建岳在向她交接一些事务。

总体的投资可行­性­方案下附带的预算表就够她钻研多时。

“吴小姐可以慢慢看,不着急,厉总他……”林建岳肩头一沉,回头见厉仲谋拍拍他肩膀示意他退后。

林建岳颔首离去,吴桐奇怪这林建岳怎么话说半截,抬头:“厉总他怎样?”

吴桐抬眼,便见面前的厉仲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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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看了她一会儿,递给她一枚U盘,正­色­而言:“现有的资源都在里面,你尽快拟一份方案给我。”

吴桐没回答,手机适时进来一通电话。

她看了众人一眼,走到角落接听。

向佐来电,他正在楼下喝咖啡,问她什么时候搞定。

吴桐尽量小声地回。而厉仲谋望着那执着手机背对自己的女人,听她细细柔柔地说着:“还有些事情要……等下再……”

她对着手机儿女情长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温顺,厉仲谋觉得自己该对某些事情一笑了之。

实际上他却绷着脸走近吴桐,自后抽走她的手机。

没等吴桐抗议,厉仲谋已挂断电话。

吴桐示意他将电话还给自己,他眉都不抬,道:“会议时间接电话,太不专业,也不尊重与会者。”

手机也没还她,直接关了机,握在他手中。

会议明明已经结束!

“和TC谈妥之后,顾思琪调来做你的顾问。”

按照厉仲谋的意思,似乎是要她负责这个项目。

她不是来此给顾思琪打下手的么?

厉仲谋似乎猜透了她:“你可以。”他岿然不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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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琪是此时留在当场的唯一一人,身处其中异常尴尬,偏偏不能贸然离席,如坐针毡。

直到顾思琪刻意­干­咳几声,厉仲谋才禁言,回神瞥她一眼。

吴桐无奈朝好友耸肩,厉仲谋的蛮不讲理想必顾思琪也见识到了。顾思琪看看吴桐,想说什么,迟疑片刻,口型道:“别拒绝他,就当帮帮我?”

吴桐点头不是,摇头不是,眼睁睁看着顾思琪推门而出。

轻微的关门声一起,厉仲谋才现出一丝颓然之­色­。他们之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她总是要拒绝他?——

要她让出童童,她跟他打官司;

待他动容了,想要给他们呣子相处空间,她却狮子大开口,要走了他大笔赡养费,用他最鄙夷的方式,断绝彼此联系;

要结婚,她没一丝留恋地拒绝;

他没有心存念想时,她柔着他腻着他,即使酒醉地没有理智,也一声声叫他名字,而当他开始举棋不定,她却清醒无比地抽离;

要她留在他身边,她转身便投了向佐怀抱……

他对她这么放不下,是否只是因为她的难以驯服?厉仲谋曾经试着这般说服自己,可他明明从不是这么意气用事的人。

他从不轻易袒露心声,无奈他混乱,无头绪,找不到突破口,那样很累。

可似乎唯独他一人毫无头绪,她过得是越来越好,迎来新的恋情,新的生活,全不似他这般无章法可循。

吴桐见他面露疲惫,猜他昨晚一定一直忙着企划案的事。

现在大概是累极了。

吴桐也不想再打扰,“我很想参与项目,可我做不了leader……”

厉仲谋开口打断:“吴桐,你记不记得自己拒绝过我多少次?”

她不是拒绝,她是明白自己的实力。

厉仲谋迈近一步,就走进了吴桐低下的视线范围内。

吴桐看着他一双鞋尖,没抬眼。厉仲谋等了等,直接捏起她的下巴。

身体上的触碰让她不觉后退一步,厉仲谋没再逼迫,她此时终于抬头正视他,厉仲谋目的达到,收回手。

厉仲谋斜倚向身后圆弧桌角,双臂环在胸前,习惯­性­挑眉:“总是拒绝一个男人反而会让他对你更放不下,你明不明白?”

这姿态,这语调,配着他一贯无波无澜,吴桐心中泛起淡淡疏离感,冷嘲:“……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说你自己。”

如果争吵是她自保的手段……厉仲谋兀自摇摇头,他不想再剑拔弩张,不想和她吵。他……

想要呵护她。

他不说话,大概就是默认了。

他是无往而不利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是问题,就只有她,别扭,不肯合作,他抓不住,也放不掉,才会记在心上……

吴桐这么想时,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起伏。

她觉得自己该想想还在楼下等她的向佐。

厉仲谋将U盘嵌入接口,开启文档,目光不变,只是更加平淡地问:“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在和别人温存的,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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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这两天你在和别人温存的,我在­干­什么?”厉仲谋看着电脑屏幕,“我在整合这些数据。分类处理,方便你调询。”

吴桐算是领教了,他说顺耳话时具有何等的诱惑­性­。仿佛这一切真是为了她似的……

“你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

“我来教你。”

吴桐语塞,厉仲谋的目光从屏幕前流向她的脸,“跟着我做这个项目,我会教会你一切。这是你曾经的理想,我希望你能够亲自去完成。”他的话,越发的动听了。

“……为什么?”

厉仲谋扶额,她总问为什么,难道真的不知道原因?

童童自小生得灵动可爱,姐姐阿姨都喜欢,都溺着,尤其是思琪,宠他快要宠上了天。

童童面对思琪,撒娇也很有一套。吴桐走进客厅,便见童童有模有样地学着英文台的搞怪主播,逗得顾思琪直笑着揉童童的脸。

还是童童先发现吴桐,一眼瞧见,立即招手要她过去,“妈咪你快过来看,这段真搞笑!”

顾思琪这才坐直了身子瞥眼过来。

吴桐没能陪童童看节目,连思琪这会儿都离开了电视。两个女人走到一旁去,童童见状,端正坐在电视机前,乖乖调小了电视音量。

顾思琪瞥了眼吴桐身后,厉仲谋并不在,“谈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把握,想先熟悉一下业务,之后再做决定。”

顾思琪低头想了想,“有他教你,你很快就能上手,别担心。”

好友此番言论,吴桐难免愣怔住,“你怎么知道的?”

思琪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顿时有些懊恼,沉寂了半天,“……他前天打电话给我,把我招来纽约,还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一句话断在中途,顾思琪等着看吴桐的反应。

那段时间于顾思琪,古怪却又奇妙。她人还在香港,车还没开回公司,就接到陌生来电。

对方只说,“我是厉仲谋。”顾思琪便已慌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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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私人谈话,在电话两端进行。他问了她很多,关于一个女孩,她的过去,她怀孕后是怎么毕业的,她的预产,她和孩子生活的点点滴滴……

当时,顾思琪将车停在路边,开始徐徐地讲述她所知道的一切。

当天香港正在下雨,顾思琪所在的这一端,偶尔行驶过的车辆,亮了又暗的车头灯,以及细细密密的雨丝,充斥在顾思琪的视界之中,令人顿生感伤。

而另一端的厉仲谋,没再说过半个字,反而是敲击键盘与翻阅纸张的声音,清晰传进顾思琪耳中。

回想当时,厉仲谋应该正对着计划书埋头奋战。EricLi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冷血动物,一心二用到这个程度,顾思琪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吴桐顿了顿,看看顾思琪,只点了下头,并没有接话。

能和厉仲谋那样的人共同拥有一个秘密,是怎样的感觉?或许这都算不上秘密,可她……思琪话锋一转:“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新男友?”

吴桐正挣扎着该不该细问,思琪已结束了上个话题,转变得有些快,吴桐还未完全抽离出神智,“新男友?”

“童童告诉我的。”思琪扭头看了看沙发上的童童。

孩子笑得肚子都疼了似的,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怕笑得大声了吵着她们。

“刚才那个电话也是他打来的?”

“……”

“刚拍拖就是不一样,听得出你们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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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是么?

吴桐想了想,轻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提到向佐,吴桐才想起自己手机还在厉仲谋手中。

又聊了会儿,顾思琪接了上司电话,说要走。吴桐便与她一同折回去拿手机。

童童以为要出门了,开开心心奔过来,“­干­妈要加班,下次再带你出去,ok?”

童童失望二字写在脸上,吴桐一咬牙就问出口:“向叔叔在楼下等我们,要不我们和向叔叔一起出去?”

童童记得职责所在,很坚定地拒绝,不仅一听向佐的名字就绷起脸,更有甚,孩子机灵地转转眼珠子,张口就是:“……我们跟爹地一起去吧!”

在童童希冀的目光中,吴桐说不出个“不”字。吴桐不禁腹诽,向佐在就好了,凭他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一定能让孩子心甘情愿地跟着走。

向佐,厉仲谋……

吴桐头疼。

也不知是不是吵架吵习惯了,吴桐不再像之前那样惧怕与厉仲谋碰面,心情没什么忐忑地回到会议室,敲门进去,只见林建岳正把部分无用文件送进碎纸机。

吴桐寻思着该怎么称呼,“厉——厉总在哪?”

林建岳面上有一丝挣扎,“吴小姐……昨天我跟您说的那些话,可能有些偏激,您别往心里去。”

他说得客套,吴桐也客套地回:“我该谢谢你的,多亏你提醒,否则我到现在好弄不清楚状况。”

吴桐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又问了遍厉仲谋去向,林建岳却似乎还不想放过她,“不不不,他待你和对待别的女人是不同的,没弄清楚状况的是我。张曼迪她……”

她不想听,林建岳这时终于发现,“是我多事了,”多说多错,林建岳不想真的被发配到非洲,“厉总在隔壁休息。”

林建岳说话恢复了一贯的张弛有度,也不再搭理吴桐,任吴桐径直走去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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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推门而入,一股烟味扑鼻而来。吴桐差点呛咳起来,掩了掩鼻才没发出声音。

卧室在内间,房门虚掩,吴桐手握在门把上,正要叩门,门缝内传出厉仲谋的声音:“媒体专访?那不要打扰她……下了专访再告诉她……关于影视公司的股份……”

吴桐滞了滞,没有推门,而是反手将房门关上。她转头,远离房门。

见外边的办公桌上凌乱不堪,吴桐想,他会不会把东西都搁在了桌上?

他在给谁打电话?……找手机要紧!

几台笔记型电脑,随处散落的文件,搁满烟蒂的烟灰缸,好几只咖啡杯……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整个桌面,却唯独没有她的手机。

吴桐看着文件上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脑中自行勾勒出一幕。伏案工作的男人,一边不停喝着咖啡,一边飞速执笔批注。

大概厉仲谋他是一晚没睡。也难怪他会累,听他刚才和张曼迪打电话时的声音,都似乎隐隐透着疲惫。

这么拼命做什么?吴桐无声叹气。只怪整个空间都太安静,看来她真的得找些事情来做,才能分散注意力。

她将所有文件都收好,万分专注地看,厉仲谋的每一项批注都没有放过,项目合作这块策划得尤其­精­彩……

“你在做什么?”沉静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吴桐放下文件,扭头。

厉仲谋站在卧室门口,吴桐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遍。湿发,赤着胸膛,浴巾围得很低,露着腹肌,赤脚,身上有未­干­水迹……

厉仲谋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正要说话时,吴桐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吴桐抬腕看表,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无爱承欢48

“请把我的电话还给我。”

她的语气厉仲谋不喜欢,­干­脆不理睬,径直走向对面房间。眼看他从她视线中走过,他是没听见她说什么?

吴桐咬牙跟过去,到了衣帽间门口,“厉总,请把我的电话——”吹风机的声音适时响起,断了吴桐的话。

厉仲谋吹着头发。透过镜子看门边的这个女人,只浅笑,不说话。看能否急的她跳脚。

等他吹­干­了头发,开始挑衣服,终于肯正视吴桐的存在,她自认脾气很好:“厉先生,还有人在楼下等……”

她依旧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厉仲谋解开了浴巾。

吴桐受惊过度,立即转过身去。厉仲谋偏头欣赏她僵直的背脊,嘴角不禁挑得越发高,一会儿之后,才把浴巾搁到一旁,穿上衣裤。

吴桐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偏偏身后只有柔软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突然她左肩一沉。

她不动。

时而冷酷,时而温和,时而滥情,时而深情……这样的男人,她哪对付得了?

不是对手。

没等到她说话,厉仲谋指动腕转,扳过她的肩,逼她正视。幸而他已穿上西裤与衬衫,否则吴桐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巴掌过去。

厉仲谋另一手上挂着两条领带,表情几乎是柔情:“哪一条?”

她不选,他就不放过她……吴桐随意一指,他也不说话,只勾着­唇­角笑一下,重新回到镜子前系领带。

“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

就是要她无言以对。厉仲谋爱极她这副被逼着听话的样子,更加表现出一派轻松惬意,“老人家想见见孩子的母亲。约你吃晚饭,赏不赏脸?”

系好领带,扣上袖扣,厉仲谋侧身又问了一遍,“约你吃晚饭,赏不赏脸?”

他微笑时的样子真是迷人眼眸,吴桐不禁回想起刚才那通电话中,他沉静似水地说:那不要打扰她……下了戏再告诉她……

同样的迷人的声线。区别只在于,他这两番话说给了不同的女人听。

总跟他对着­干­,反而越发纠缠不清,是不是真的只能逆来顺受,他才会觉得索然无趣?

他的征服欲里,总归没有个“爱”字……...............................................................................

“晚上几点?”

她回答地这么爽快,厉仲谋全然没料到,不禁微眯起眼,细究般看看她。

厉仲谋此时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她倒是坦然:“吃顿饭而已,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

他低笑了。破天荒地没有接着她的话讲下去,只是转身走出衣帽间,来到办公桌边。

吴桐在一旁看着他忙,一直没吱声。

厉仲谋看一看时间。快要下午两点,“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大概一小时以后回来接你和童童。”

这么快又恢复成颐指气使的语气了……吴桐极讨厌他这个样子,“不用了,我带童童去Six Flags玩一趟,晚上直接过去。”

向佐大概已经在楼下等了,有向佐带着,童童一定能玩得尽兴……

厉仲谋闻言脸­色­一滞。

她还是这么不乖,不让人称心如意。

“在这里好好呆着,就别乱走了。”厉仲谋敛了敛眉,将分拣出的几份文件交到她手里,“这些资料够你看很久。”

说完,厉仲谋不待吴桐有反应,开门出去。

他甩门而去的姿态实在是跋扈,只听见很响的“咔哒”一声,吴桐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戚戚然地去拉门。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反锁在了屋子里。

吴桐敲门敲得震天响:“厉仲谋!”

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厉仲谋!开门!”

吴桐气得要踢门,依旧无补于事,仿佛炸弹丢进了水里却惊不起半点波纹那般,令人颓丧,因而越发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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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要了杯水,在酒店的露天雅座等了会儿,便又开始拨电话。吴桐的手机还是不通,来电依旧转到留言信箱。

之前通话进行到一半,却被莫名其妙地挂断,向佐驾车加速赶回酒店,却在走进大堂后,陡然失去上楼的勇气。

向佐喝完了半杯水,试着又拨了一次。

艳阳下的酒店外壁折­射­着细碎的光泽,向佐抬头望一眼,内心忖度着,如果还是没人接听,他是不是要到厉仲谋的套房去找?

面对厉仲谋,尴尬倒是其次,让那女人难堪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果敢的人,思及此,向佐难免自怨自艾。就在这时候,向佐余光正瞥见一个身影站在了他的桌边。

向佐手里还拿着电话,他斜仰起头看:眼前的厉仲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住向佐,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厉仲谋先打破沉默:“识相点,别再纠缠她。”

这话算是老生常谈了,向佐都已经懒得再回答。

厉仲谋的右手斜刺里探过来,将一支手机丢进向佐面前的半杯水中。透过水杯的透明杯身,向佐认出那支手机。

厉仲谋淡漠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斗不过我的。

“今晚我会带她去见我母亲,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厉仲谋信誓旦旦,听得向佐呼吸一窒。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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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绝对不结婚的么?”

厉仲谋微一扬眉,作为回答。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只是遇没遇见那个对的人而已——

只不过这话不需要对他说。

向佐从座位上起身,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子,彼此平视,向佐不禁嗤笑出声:“你又凭什么这么肯定,她会答应你?”

厉仲谋噤声,不屑与这个善于诡辩的律师言语争锋。向佐神情陡然变得谦和,隐隐带着丝不可思议:“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

厉仲谋一怔。

向佐神情近乎张扬了:“我告诉你,女人可都是贪婪的,你以为你给她爱就足够了?到时候,她会想要更多。而你……永远给不了一个女人平等的爱,不是么?”

向佐了解他,知道他此时的无言以对意味着什么。

他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厉仲谋的反应,这时,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拐上雅座旁的车道。刹车声令厉仲谋回了神,林建岳下车为厉仲谋拉开车门,“总裁——”

厉仲谋顿了顿,转身上车。

向佐懒懒散散地坐回原位,目送车子很快扬长而去,顿觉自己是何等可笑。

而在车厢的幽闭空间中,厉仲谋沉默良久,直到后视镜里不再出现向佐的身影,厉仲谋才开口道:“我这几天都不想再见到他,建岳,想办法替我搞定。”

……

……

厉仲谋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童童已经被接去了厉宅。

没他首肯,任这女人怎么闹,也没人会去给她开门,一想到被他反锁在屋里一下午的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急­色­表情,厉仲谋浅笑而不自知……

一路由电梯口走向会议间,短短路程,厉仲谋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忐忑,来不及细究近日来自己这越发古怪的心境,厉仲谋已经到达门口。

钥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办公桌旁的吴桐,厉仲谋推门而入时,吴桐正抬眼朝他这边看过来。

看来她还没被消磨掉那点脾气,眼神一对上,她便是咬牙切齿地瞪他。

厉仲谋浅浅勾着嘴角靠近,看一看她伏案工作一下午的成果,“怎么样?进展如何?”

吴桐一声不吭,突然间拿起文件就甩他脸上,紧接着拔腿就走,厉仲谋被砸的颧骨一痛,劈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转身就把她扣在桌角与他之间。

“我问你问题,好好回答,”看他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说话语气也还算低柔,“有没有哪里不懂的,有异议的?”

话说得温和,双手却野蛮,控着她不允许她乱动。吴桐拗不过他,手臂被他抓得泛疼,“你都已经关了我一下午了,到现在还不肯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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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憋着怒气,正愁无处发泄,偏偏他此时异常地不卑不亢,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又试着动了动胳膊。他依旧攥得紧。

“童童等着我们一起去厉宅。”

“你放手。”她现在连正眼瞧他都不愿意。

“如果你要去找向佐,那就不必了。他现在快要自顾不暇,没空再管你的破事。”

他这般笃定又胜券在握的样子,吴桐看着止不住心颤:“你搞什么鬼?”

“只是给他点事情做,免得他太清闲,整天Сhā手别人的事。”

她的气焰一瞬间被浇灭,没了声息。一想到向佐知道房间号,却一下午都没有来找她……

他和她在心计上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个男人对付别人的手段,吴桐想都不敢想。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别为难他。”

厉仲谋看她这样一副浑身戒备的样子,不知能作何感想。

原本也不是想吓唬她,可她偏偏最喜欢往坏的方面想,厉仲谋也不点破,“那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无爱承欢49

轻易就相信别人,会成为一个商人的致命伤,厉仲谋觉得有必要教教她,不过,当然不是现在,否则她也不会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一点都不抱怨。

厉宅座落在长岛,时间不早,直升机舱有些颠簸,窗外的天已经暗下去,螺旋桨翻搅着空气,发出闷声,厉仲谋凑在她耳边低语:“这两天我们都呆在长岛。”

“……”

“你好像不会打高尔夫,我教你些基本的,以后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会有用处。”

吴桐不知是这颠簸的机舱让自己有些头疼,还是他靠得太近的气息令她烦闷,总之是不愿意搭理。

他简直把她当小学生,事无巨细地试图要掌控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对她嗤之以鼻,那会让她疼,不过也总好过他现在这样,令她揪着心,怎么也放不下。

突然之间手心一热,吴桐正走神,慌忙间抽回的神智对上的是厉仲谋墨黑的眼——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看窗外:“到了。”

他简直要逼疯了她!

直升机停在草场中央,机窗外景­色­迷人,黄金海岸与环生的绿树交织出油画般的质感,吴桐没工夫欣赏,厉仲谋已领着她穿过庭院。

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吴桐知道,可她还是踏了进来。

佣人说小少爷在泳池里不肯出来,厉仲谋这才放开她的手,“你先过去,我等会去找你们。”

大概是先去看老太太了,吴桐看着他上楼,而她则被领着去露天泳池。

吴桐见到了童童才知道,好几个孩子玩得忘乎所以了,泳池里不光只有童童一人,还有几个他新交的朋友。

童童处在新环境中,完全没有她那般的不适应,吴桐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开心。

见他们在水里闹腾,她也不好打搅孩子的兴致,只能和佣人一样站在泳池边­干­等着。

童童在水中央朝她挥舞着湿漉漉的小胳膊:“妈咪!快点去换泳衣,过一会儿有人工海浪,可刺激了!”

另外几个孩子也没把她当严谨的大人,见她忸怩着不肯配合,甚至悄悄游到池边,猛地冒出来朝她泼水。

吴桐淋了个落汤­鸡­,池边这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却笑的异常得意。儿子也不帮她,远远地看着热闹,起着哄。

佣人真应童童要求拿来了泳衣,吴桐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和一群穿着清凉的孩子胡闹,就直摇头,想也没想,开衣柜,扯了件衬衫套上。

扣子全部系上之后吴桐才发觉衬衫上带着极淡的衣熏香,那是——

厉仲谋身上时常有的味道。

然而而宽大的衬衫遮过了大腿与胳膊肘,正是吴桐要的效果,她也就懒得再换。

...............................................................................

童童坐在池边踢水玩,见吴桐回来,好奇打量她一轮:“妈咪你怎么不换泳衣?”

说完,一蹦就绷进了水里,探出个脑袋,招呼她下水。

吴桐站在池边,看着笑成一枚花骨朵的童童,一边低头,犹豫着是不是只在池边坐一会儿就好。

远远的,厉仲谋正从室内出来,眼见那个犹豫不决的背影,周身都散发着有些无奈。泳池里的小孩子还在一旁“Hey,girl!”地瞎起哄。

她这个样子,难怪孩子也都敢欺负她。

那是种什么感觉?压抑一扫而光,只因这时见到了她……

厉仲谋只脱了鞋与外套便悄无声息地沿着另一角落的扶手入水。

孩子们都看见此幕,唯独吴桐被蒙在鼓里。厉仲谋以手抵­唇­,孩子们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个都不吭声。

厉仲谋潜过去,在水下看准了吴桐的脚踝,毫无征兆地跃出水面,抓住她,一眨眼就将她拉入水中。

吴桐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瞬间被水汽包围。

顿时,水声四溢。

以厉仲谋的身高,水位正在下颌处,于吴桐,却已足够灭顶。

水涌进口腔,溺水的恐慌散溢,她越发紧张。

厉仲谋等着她来寻找罪魁祸首,却只见她脚在水里还未够着地,就已经扑腾起来。

水花飞溅中,厉仲谋无可奈何地游回她身边。

一经触碰,吴桐便如抓住了浮木,整个人挂在他的脖颈上。

紧密的贴合,胸口相抵,心脏相触。直到笑出了声,厉仲谋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开怀。

厉仲谋愣怔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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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了面前人的脸,吴桐猛地松手,但为时已晚,厉仲谋已牢牢揽住她后腰。

吴桐被迫整个人紧贴着他,移动不了分毫。

起伏的胸口被他紧紧压迫着,她的发丝沾在­唇­上,厉仲谋伸手替她捻开,手指停留在了她的­唇­上,没有收回。

他的指尖在她­唇­上摩挲,他眼中则不期然地释放危险信号,吴桐要退开,身往后仰,他像是要松开钳制,可下一秒又反悔,重又收紧臂弯,将她捞回来。

他托着她的臀,将她抱高,仰着头,濡湿的眼眸,迷人的欲望。

吴桐双手抵着他肩膀,被他托高,重心不稳,心跳也不稳,不得不低叫唤醒他,更唤醒自己:“孩子在看!”

泳池中静寂着,厉仲谋偏头,目光寻去,五六双眼睛正齐刷刷盯着他与她。

厉宅里没有可以供吴桐换的衣服,吴桐回到休息室,抱着湿漉漉的自己,等用人送来烘­干­的衣物。

厉仲谋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打了个寒噤,他见状直皱眉,“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她觉得烦,扭头去数衬衫上的纽扣,厉仲谋看了眼她湿透的乌发,转身进浴室放水。

水声惊扰了外间的吴桐,她抬起头来便见厉仲谋从浴室出来。她来不及重新低头了,索­性­冷淡地回视他。

沉默地对峙间,厉仲谋恍惚嗅到有趣的滋味。

别扭怎么和有趣对等的?他转念便觉得这想法荒唐。

“你自己选择,”捏住了她肩膀,“是要我把你扒光了扔进浴缸,还是你自己进去。”...............................................................................

这招很管用,她再倔强,也不得不屈从。

厉仲谋自己也是一身狼狈,只简单擦了擦头发,浴室里没什么动静,烘­干­的衣物很快送来,

他示意佣人送去浴室,再想一想,他又叫住佣人,“等等。”

厉仲谋起身走过去,接了衣物,自己敲响浴室的门。

“谁?”

有些模糊的声音自门内传出,声音中仿佛带着洗浴时特有的温软氤氲,教人辨识不清。厉仲谋听着,只觉有猫儿的爪子抓挠着耳膜,酥麻地痒。

佣人在一旁,见厉仲谋迟迟不说话,只能替他开口:“吴小姐,你的衣服送到了。”

“……等等,就来。”说完便没了动静。细微的声响被门板阻隔,厉仲谋示意佣人出去,自顾自的在寂静中等待。

门拉开,吴桐裹着浴巾的模样出现在细窄的门缝后。

厉仲谋在这一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要关门,他才抬臂抵住门。

门在彼此的对峙中越拉越开,她始终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挤进了浴室不说,更甚者,她在节节败退中,双脚踩在湿滑的瓷砖上,一打滑,重心便不稳。

幸而,向后跌去的同时,被他适时捞住腰身站稳。

浴室内雾气满布,热的馨香飘散在空气中,打湿了一切,包括她的视线。大概是错觉,透过一片迷蒙雾气,她看见他眼中的柔情似水。

什么都是氤氲的、看不清的,偏偏嵌在墙壁上那面防雾玻璃,清清楚楚映照出他们此时的样子。他一声不吭,目光从她脸上掠下,下颌,脖颈,锁骨……再向下……

她双手慌忙纠紧了胸前的浴巾,“出去!”

拳头被他握住了,与他这时覆上来的手掌一道印在她的胸口,这种时候他还兀自浅笑:“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他跟她说要请她来这里时,她怎么回答他的?“吃顿饭而已,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他还记得当时的她这么说,一脸坦然。

可她此时,­唇­与脸俱是嫣红­色­泽,紧紧咬着牙齿。

吴桐心窝一酸,也不知是他作恶的手弄疼了她,还是他此时无辜的深情如同做戏。他记住她每一次的违抗,所以才要这么耐心地和她玩着情意绵绵的游戏,让她铭记他的不能招惹……

还是这一次他真的已经不耐烦,要将她彻底弄到手?

无爱承欢50

厉仲谋连她最后这一点思考的余地都剥夺,他捏住她下颚,同时,一枚亲吻落在她额角。不容她细想,他的薄­唇­紧接着移到她的­唇­上,逗弄着要她开启紧合的牙关。

厉仲谋一点一点地揽紧她,她推柜着后退,浴巾下摆不知何时已松开,他的手已焚烧一般窜进,渐渐蔓延在她的肌肤上,沿着会令人发狂的痕迹缓慢接近她的核心。

他在她耳边低沉地呼吸,气息遍布她的周身。

她已经踩上浴缸边的台阶,他还要近前,她一下子躲着,后脑勺磕在墙壁上,惊呼声还未出口他的嘴已经堵上来,严严封住她的口。

厉仲谋的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与墙壁之间,终于成功在她的口中进驻,­唇­间有纠缠的声音,越发地响。

他不时地放开,一瞬不瞬看着她,确认她的存在。这个女人的脸,此时此刻如有情愫涌动,美得近乎不真实。

他搂着她,姿态亲昵,他的手掌下就是她的心跳,眼中书写的晦暗落在她的眼中,漩涡一般,要卷走她的心智。而他,一双眼睛紧迫地盯着他,像是要确认什么。

确认她是不是又跌进了他的柔情陷阱?

她知道他不甘,可他能够潇洒地一晌贪欢,她不行……

吴桐手臂不受控地抬起,转眼间便抻下莲蓬头。

金属的质感握在掌心,她正要向他砸去,他已准确捏住她的手腕扣在头顶,一边继续着细细的亲吻与品尝,一边不甚清晰地说:“……专心点……”

扬起的手再阻止不了浴巾滑落的速度,她只来得及一手拧住将浴巾角,险险护住自己,但整个后背已展露在空气中。被他按在冰冷的墙上,沁着的背脊和肩胛,一片凉意。

他的手揉着她的背,顺着脊椎而下,辗转间听见她一声微痛的闷哼,他这才放过她,抬起头来:“弄疼你了?”

她只推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继续,死活不肯开口,他捏着她的腰侧要她背过身去,这时才发现它背上的伤。

白皙肌肤上一片淤青,他前晚的“杰作”。

厉仲谋也暗暗惊讶自己的一拳力道竟然这么足,一时忘了说话,浴室的空旷处回荡的只剩她的呼吸声。

他在她身后,可是她听不见一点动静,他要做什么,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更是弄不清楚。

突然间,毫无预兆的,他吻上她的背脊。

有些痒,酥麻感顺着末梢神经延展,她想要翻转过去,被他按住肩胛。

他的­唇­流连在她背后淤青处,一手提起她的腰,一手绕到前边,重重地抚触,要她瓦解,甚至问她:“疼么?”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密密地吻她的耳后,背脊,手在她腹下的手术伤口上辗转着滑下,捧牢了她,试图托着她往后,紧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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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弓着身体,稍微一点挣扎都被他化解,无端端只能贴着他的胸膛,被他纳进桎梏中。

他一只手离开了她,随即耳边响起拉链拉开的声音。

她的腰身被提得更高,越发亲密地贴向身后的他,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是她没有动。

他想要拥有她,他却也没有动。

想要,但也并不急于一时,于是他问:“要么?”

浴巾早就掉落在脚边,她双手撑在墙上,无论理智怎么提醒,这心却早早地犯了贱……“厉仲谋你放过我吧……”

他顿住。

很久都没有动静,她差一点要沿着墙壁滑落,他才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告诉我。”

声音很低,更像是在呢喃,透着不解。

吴桐想要披上浴巾,可连浴巾都已湿透,她只能蜷缩起自己,瑟瑟发抖。然而抬头看他,他依旧是一身衣物完好,没有狼狈。

她永远是这样,妄图找一点点双方可以平等的东西。哪怕,只有平等的爱也好。

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痴心妄想是最大问题。

可她该如何启齿?

“我和向佐……”

他打断她,声音是极冷了:“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鬼话,我看得出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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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给自己一分钟时间冷静,随后才发现面对这样身无一缕的她完全无法冷静,只能取来原先搁在盥洗台的衣物,替她套上外衣。

为她系纽扣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她颈子上一枚枚他种下的吻痕,身体的热本就没有褪去,此时火势在身体中劈啪啪啪地灼烧,厉仲谋窒一窒呼吸。

她半句话也不说,缩在那里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强迫一个人到这个地步,厉仲谋也觉得可笑。整理好了彼此,厉仲谋把空间还给她,自己走下台阶,出了浴室门。

厉仲谋没走出多远就碰见童童迎面而来,孩子正东张西望地找人,厉仲谋没时间调整心情,臭脸都让童童看了去,孩子很知道察言观­色­,收了飘忽的目光,立在那里没有动。

厉仲谋柔和了眉眼走过去,帮忙理了理童童一身又湿又乱的衣服:“回房间换身衣服,马上开饭了。”

童童“哦”了一声正要走,余光瞥见房间里又出来一人。童童抬眼看:“妈咪?”

吴桐见蹲在孩子身前的厉仲谋,一愣,随后转移视线,上下打量一下童童,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穿的一身湿到处跑?会感冒知不知道?快去换衣服!”

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厉仲谋喜欢扮好人,这就越发显得她凶,童童委屈地朝厉仲谋努努嘴,吴桐已经把童童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不怎么温柔地擦着童童一头乱发。

她是严母形象跃然纸上,童童在毛巾遮盖下露出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突然间“咦?”了一声,同时好奇地看向吴桐脖颈某处细细看。

厉仲谋在一旁,原本一直没做声,此时顺着童童目光看去,见吴桐脖子上几枚清晰吻痕,他来不及提醒她遮一遮,童童已经开口:“妈咪你被蚊子咬了?怎么又红又肿的……”

厉仲谋眼疾手快,抬手就帮她捂住,同时摸摸童童脑袋:“快去换衣服吧,别让你的朋友们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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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人各自心怀鬼胎,童童也不多追究,奔到楼上去了。吴桐只觉他的手掌太烫,晕染得她脖子也是一阵发热。

感觉到掌下的皮肤瞬间绷紧,厉仲谋放开了手,吴桐正要舒一口气,他突然又靠近,看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厉仲谋咬紧牙没说话,悄无声息地帮她把扣子系高。

吴桐屏着呼吸等他走人,他却挨着她没有动,­唇­若有似无地摩擦她的耳郭,吴桐慌忙捂着那边耳朵退后半步。

简直是避之唯恐不及。

厉仲谋劈手捞过她的腰,锢着她两边腰线:“对你凶不对,对你温柔也不对……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

吴桐以为经过刚才浴室一役,他是真的明白了,怎么又让他一句话绕回来了?

是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对……

他铁腕一般的手放在她腰侧,吴桐越是不乖乖呆着,越是被他抱得牢固。

“你的女友不是也来纽约了么?我们……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不应该有任何关系,求你别来招惹我。”

厉仲谋顿了顿,搂住她的手松了松开,又陡然紧掐住,似笑非笑:“你这么关心我女友的近况?”

“……”

“那好,到时候记得多看看关于她的新闻。”

说话间,一道门外的走廊外延,吴童童换好衣服欢欢喜喜地下楼来。

衣裤都是熨烫地笔挺,头发有点蓬乱,戴顶­棒­球帽压着,吴童童­精­神抖擞地回到走廊,厉仲谋听见孩子脚步声,悄然放开吴桐。

吴桐理了理头发,无声无息退后一步,离他远点。

很快,他与她在孩子面前,都各自戴上了和善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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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岛的第一夜吴桐在失眠中度过,睡不着,她拿着水杯去儿子房间看看。

大概玩得太累,儿子睡得很早。吴桐无声无息地穿过起居室,才发现卧房竟还亮着灯。

房门没关,吴桐听见儿子正在讲电话。

听内容,电话那头大概是可可。

吴桐等儿子打完电话,象征­性­的扣了扣门,只见童童闻声肩膀一缩,愕然地抬头。见孩子大睁着黑眼圈严重的双眼望定自己,吴桐无奈笑笑。

这孩子……

吴桐有心多问一句:“是不是想回去了?”

童童吐吐舌头,笑着躲进床罩中,“可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呢。她肯定是想我了。”

看他笑得,多得意!

吴桐不知不觉跟着笑了。

一整天,心情得以放松下来的,似乎就只有这么短短几分钟。

无爱承欢51

纽约影展结束,大洋彼岸的香港,各大报刊大幅版面的相关报道,都得扯上三个字:张曼迪。

张曼迪纽约影展获誉归来,风头一时无两,更加劲爆的八卦紧随而来,这位新科影后当众记者面宣布,与EricLi已分手。

工作得意,情场失意——

这个在厉仲谋身边待最久的女人,也宣布离开了……

什么原因?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新科影后受不了商界巨子的沾花惹草,心灰意冷之下主动分手。

事件另一端的厉仲谋呢?国外散心中?厉氏发言人对此拒绝回答。

众说纷纭,看客们也不知要相信哪家之言。

厉仲谋对此,什么都不说,而吴桐,也没有立场问,毕竟她和向佐,越来越牵扯不清——

吴桐摇摇头,挥去这昏沉而晦涩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5分钟之内你走神了17次?”

吴桐闻言一愕,这才回过神来。

面前这份摩卡已被她搅得惨不忍睹;再看对面,向佐正支着下巴望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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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她忙,他也忙,这一切……全拜厉仲谋所赐。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她只提了自己在厉宅陪儿子,其余只字不说。

吴桐昨天对着电脑一整天,现在头还是昏的。她清了清嗓子:“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

向佐笑笑,“在厉宅呆的这几天怎么样?”

吴桐胡乱用银勺搅着摩卡,“还行吧。”

她几天没有联络他,突然又说要见面,向佐似乎也不诧异,向佐淡然笑:“老人家不太好相处,你得小心点应付。”

吴桐有点心不在焉,半天才听出其中蹊跷,“你认识厉老太太?”

她在长岛的那几天,从来只在用餐时间能见到厉仲谋的母亲。

老人家态度很客气,只是­性­格有点冷。至于好不好应付,吴桐没什么接触,不知道。

向佐伸臂过来,亲昵地捏一捏她的脸,她后撤也没躲开。

她躲闪的动作明显,吴桐以为他会尴尬,不料向佐毫无异样地收回手,扭头看3D展厅紧闭的大门:“快结束了,去接童童吧。”

她这次带童童出来玩,幸而有向佐跟着,否则童童肯定要抱怨,­干­妈没空赔他,亲妈也心不在焉……

天异常地热,吴桐听他这么说也看看表。两个小时的世纪展,童童去看新搭建的3D世纪,两个大人才有了空闲,在展厅外甜品屋等。

落地窗外,达菲鸭在陪小游客拍照。

阳光真是好,没有半点­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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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世纪”结束,一群孩子从出口涌出,两人起身去接童童。

黑头发的孩子很容易辨识,不一会儿,吴桐找到儿子,看见他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站在一起,一板一眼地用英文交谈。

吴桐上前,童童有点为难地仰头看她,向她求救,“她在向我要电话号码,我要不要给她?”

洋娃娃睁着碧­色­大眼睛看向吴桐,儿子魅力大,吴桐当然高兴,“想给就给吧。”

“可我们又不会在纽约长住……”

向佐这时候也从人群中突围而近,见吴桐因孩子的一句话而哑口无言,向佐无奈地看看她,“你还没有童童懂事。明知道没可能,就别给别人奢望。”

他笑得真好,完美无缺,吴桐不坦然了。

最后还是给了那女孩号码,吴桐牵着童童走,孩子隔在两个大人之间,吴桐几次欲言又止,碧天云疏天,吴桐不觉出了薄汗,手心也是汗,只能换一只手牵童童。

快要走出大门,吴桐终于耐不住顿下脚步:“向佐,其实……”

可是童童在身边,她要怎么开口?

已走到她侧前方的向佐这时停下,没有动,给了她一个背影。

嚣张的车喇叭声这时突然响起,“嘀——”划破了吴桐的欲言又止。不远处的敞篷车内站起个女人,又按了声喇叭,“Mark!”

周围人多,那女人冲吴桐这边挥了挥手。隔着几重人群,吴桐看不清楚女人的衣着,但是看得见这女人笑容明丽。

向佐这才回头:“你不是问我这几天忙什么吗?这几天,就忙着她……”

他笑了。

吴桐却僵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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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朝那女人挥手,吴桐在一旁不知该给什么反应,向佐回头,直看得她心都悬起,她一点也不想问,他的样子却像是硬要逼她开口。

吴桐不禁咬了咬牙:“她是?”

彼此之间相隔一步,向佐这时跨近一步,吴桐不明白他意欲何为,除了握紧童童的手,完全不知道也怎么应对。

她一抬眸就看到车旁的女人紧盯着自己,而眼前的向佐,淡淡说:“我的任务是陪你在厉仲谋面前演戏,私下里的生活……还是照样要过的。你说对不对?”

一句话如同警钟敲在吴桐耳膜上,被触动心事般惶恐地掀眼看他。

他没有表情,却突然抬手按住她双肩,他陡然欺近的脸吓得吴桐直缩肩膀,向佐的­唇­下一刻印上她额头。

短暂停留后就离开了,额上的一吻带着他的体温,吴桐汗毛都竖起。

总有不安的感觉笼罩住她。

“Good bye Kiss,”他松开了手,看了她的脸好一会儿,“……再见。”

向佐上了车,没说话,却一直透过后照镜看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孩子,直到车子拐上车道,他再看不到。

“why did you do so?”

向佐很认真地想了想,忽然间就笑了。

愚蠢的自己,什么时候爱上的都不知道。

还以为依旧是一场游戏呢,还以为就跟他当初追求曼迪,追求所有厉仲谋想要的东西一样呢……

“I realize I love her,but I can't make her 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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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派了车来接吴桐和儿子,车上吴桐有点走神,童童扬着脑袋看了她多久她也不知道,一回过神来就见到儿子有些为难的样子对着她。

儿子小动作做了许久才豁出去般开口问:“妈咪你很喜欢向叔叔吗?”

吴桐错愕之下只能苦笑,这孩子才多大,开口闭口就是“喜不喜欢”的?

一回忆起向佐刚才的样子,吴桐只觉一股郁气堵在心口,她环搂住童童,揉了揉他头发,“妈咪做错了事,对他……很内疚。他大概,再也不会原谅妈咪了。”

童童似懂非懂,吴桐也不愿儿子多想,怕他再问,赶紧开车载小冰箱,开了罐饮料给他。童童喝到一半,早忘了这事,咬着吸管问她,“现在我们是去酒店见爹地?”

“我和你爹地等会有公事要忙。你先去酒店,有什么事可以跟林特助说,妈咪晚上再去接你好不好?”

童童点点头,对此也不太感兴趣。一想到她刚才口中“你爹地”“你爹地”那样的叫法,打心里笑出声来。

她这个做妈的根本不知道儿子在乐些什么,童童也不告诉她,乖乖咬着吸管喝饮料。

吴桐抵达厉氏不久,其他人也都到齐了。

合作方拟定的项目还要细谈,TC在品牌管理、行销企划、危机处理很多方面都不健全,会议期间吴桐神经紧绷到快要断的程度,思琪今天回了香港,留下吴桐一人,连个共同作战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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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越来越忙,顾思琪飞香港未回,缺了思琪,她要负责的更冗杂,厉仲谋习惯利用每一分时间,TC方的人直叹:工作狂。

厉仲谋力主拆壳分卖TC不赚钱的分支,此举意味要裁员,吴桐是经厉仲谋推举“空降”做中间人的,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作了恶人。

为此两边开会时,差点为此闹起来。

厉仲谋只拨出了五分钟的时间听他们的意见,五分钟内他一言不发,气氛糟糕,吴桐在一旁看着,按捺不住站起来:“裁员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可以整合一次资源,借鉴厉氏的体系去……”

厉仲谋定睛看她,紧抿薄­唇­。

“我决定的事,没有意外绝不做更改。吴小姐,我以为你知道的。”

吴桐的立场尴尬,所有人都禁言,看她怎么应付。她是TC方的人,却跟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厉总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桐深吸一口气:“厉总,我也以为你知道,厉氏这次和TC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你们收购我们。拆壳变卖我们的产业,对厉氏也没有好处。”

当众呛声,没有人敢帮腔。

厉仲谋沉默下去。顿一顿,看表,起身:“对不起,五分钟时间到了。”

TC方被失望与气馁笼罩,眼看厉仲谋走到了门口,却又突然停下,扭头对吴桐道:“吴小姐,我们需要谈一谈。跟我过来。”

吴桐觉得自己立场没问题,没有动作,TC方的好几人小声唤她,她窘迫地没了力气,颓丧地跟过去。

总裁室视野极好,格调是厉仲谋一贯的冷­色­调,吴桐把昨晚连夜赶工而成的文件送到厉仲谋桌前。

“厉总请你看看我……”

林建岳竖着耳朵准备“听戏”,却只听到一句:“建岳,出去。”

……

关门声响起,没等吴桐开口,厉仲谋不容人回绝地道:“晚上有酒会,做我的partner.”

“我以为你要说公事。”

“公事?”他把她的文件合上放到一边,“关于公事我只说一句:你很不给我面子。”

吴桐倾身过去,重新把文件翻开,这回直接送到厉仲谋眼皮底下,“我是实话实说,是厉氏做得太绝了。”

是不是最近太惯着她了?

厉仲谋微拧眉,无奈扫了一眼文件。

她的进步很大,可还不到火候,现在就当着众人面冒头和他起冲突,早了点。

这时候,敲门声“叩叩叩”地响起,厉仲谋声音冷:“进来。”

又是林建岳。

看着林建岳推门而入,厉仲谋头疼。

林建岳这回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童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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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儿子的声音便响起,“我把拼图全部拼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林建岳见老板目光瞟向自己,用了一秒钟时间思考自己又做错何事,顿一顿,自觉自发地招供道:“我怕他打扰您工作,特意买了三千片的拼图,想说够他玩一阵子,没想到……”

话到中途,厉仲谋眼神示意他闭嘴……没想到这小少爷实在是继承了他爹地的天赋,效率快得令人汗颜,林建岳垂着眉,暗自腹诽。

厉仲谋收回目光,还未开口,“总裁您晚上还有个酒会。”林建岳赶紧Сhā嘴。

千万别像之前那样为了陪儿子改行程!林建岳心中默念。

林建岳在一旁头垂的极低,厉仲谋要瞪,也无处瞪,只能改口:“爹地还有事要公事要办,你要什么,打内线找酒店管家或者直接叫Room service,好么?”

童童在那一端咋了咋舌,小心翼翼问:“你和妈咪一起去办事?”

厉仲谋闻言,不禁回头瞥一眼身后的吴桐,他确实有意请她一道去,介绍几个重头人物给她,可儿子一人在酒店,他又不放心。

厉仲谋还在犹豫,儿子已笑嘻嘻地替他做好了决定:“嗯嗯嗯,你们忙吧,我等你们回来。”

见厉仲谋看向自己,就只所为何事,“我不去。”吴桐当即拒绝。

厉仲谋也不假以辞­色­,只用那文件夹扣一扣桌面,“想我看这份文件,就得答应。”

这男人逼迫人的手段一流,吴桐被送去挑衣服,无法反抗的失利感袭来,她只能庆幸厉仲谋没有一道来。

高级成衣店内,店员陪着她挑选。推荐了几款都不满意,顾思琪挑衣服是能手,可她不在这儿,吴桐拿不定主意。

就在犯难时,斜刺里递过来一件衣服。

还以为是店员,不料耳畔响起的是男人的声音:“这个适合你,这件吧。”

无爱承欢52

吴桐因是低着头,先看到的是那件幽兰润泽的晚礼服,继而才顺着视线的抬起,看清了这个男人。

午后光景,向佐的眼底被礼服衬得一片幽谧。

吴桐一愣后才浅笑:“真巧。”

却没有接过那礼服。

不知是不是多日没见的缘故,吴桐压不下紧张,向佐则表现生疏,他回头瞟了眼试衣间,“Gigi在里面试衣服。我陪她来的。”

说完就注意到她松了一口气,她的声音也随即欢快了些:“是上次那女孩?”

向佐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不久,Gigi从试衣间出来,见到吴桐,像是认识,很熟稔地打招呼。

年轻女人劝吴桐去试试那件礼服,说Mark挑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但挑衣服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Gigi这么解释,向佐不置可否,只是瞥了眼吴桐。

很淡的一眼,吴桐却不能够正视,拿了礼服躲进试衣间。

蓝­色­衬肤­色­,礼服腰身紧致,勾勒得她腰线细的危险。

试了很久才出来。以为他们都已经走了——可抬眼一看,向佐还等在那里,只有他一人,不见Gigi.

向佐闻声看向吴桐这边,一时怔忪。

见过她职业女­性­的­干­练,见过她居家女人的随意,还没见过她明艳动人的­性­感。

慢慢起身走近她,眼里是夸赞:“这件很适合你。”

刻意顿了顿,又补充:“他一定喜欢。”

吴桐觉得他误会了,可又不知如何解释,思来想去,只能说,“晚上有个酒会,是……工作­性­质。和他无关。”

“吴桐。”他很轻地叫着她的名字,吴桐不得不驻足回视。

向佐的声音带着惋惜,“如果只有他能给你快乐,那就想方设法得到他。”

“……”

“……”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你不是一直都很厌恶他?”吴桐不知道该给什么表情的时候,起码还记得要微笑。

只是笑容有欠真实。

不,我不厌恶他。

我恨他。

恨他把Gigi塞给我,恨他料定我不能拒绝,只因为Gigi的家族能帮助我的父亲……

如果你爱的是我,那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可你,爱他……

向佐苦笑着摇摇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知道,“你知不知道,你来店里很久了,我一直在观察你。你整个人神采都不一样,恋爱的女人才会那样。”

哪里有不一样?吴桐扭头看镜中的自己。她看不出来。

“他也已经知道我们只是演了场戏给他看,并没有真的拍拖。是我亲口告诉他的,你不用担心。”

这算安慰的话?

“我……”

“你上次约我去3D展,其实也是想对我说:一切到此为止的,不是么?”

吴桐陡然觉得半露的后背有了丝凉意。

这时候,换上了另一件礼服的Gigi正从另一间试衣间出来。见到他们,正要开口,已经被向佐打断。

向佐没有多言,只问了Gigi要哪几件,很快划卡结账,拥着Gigi离开。

留下吴桐一人,看着那两人进了路边一辆车里,随即扬长而去。

“IheardyoutalkingaboutEric.”

向佐猛地刹住了车。

还未停稳,他已开门下车,Gigi降下车窗,看一直着这个男人落魄的背影。

上一次,他特地找她开车去接,特地嘱咐她要表现亲昵些;这一次,明知酒会是他父亲办的,一定会请厉仲谋,他却又特地带她来厉仲谋相熟的这家成衣店——

Gigi咬牙又说:“Youshouldtellherthetruth!”

“Justleāvemealone,please!”

吴桐坐在平稳行驶的车内,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就这么不期然地望见了路旁这对状似争吵的男女。

她的表情很是异样,司机都看出来了,顺着吴桐目光看去——“吴小姐,需不需要我停车?”

吴桐有些欲盖弥彰地收回视线,“不,不用了。”

正如他之前对她说的:明知道没可能,就别给别人奢望——吴桐看着那个男人冷怒的模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可恶。

而她,今后面对向佐,似乎永远只能说两个词了:对不起,还有,谢谢。

吴桐乘坐的车就这样驶过背过身去的向佐身侧,没有一点减速。

她回到厉氏时,厉仲谋在开电话会议,会议结束后已经是傍晚,厉仲谋进了她的办公室,“不是让你先去酒店?”

吴桐头都没抬,一直看着手里的文件。

就是下午她给厉仲谋的那份,上头多出了厉仲谋的批注和签名。

吴桐没想到他竟看得那么仔细。

签完后还直接放在她办公桌上。

“厉总您已经看完我下午给你的文件了?”

答案不言而喻。

厉仲谋没说话。

上下打量一下她,见这女人还是一身职业套装,厉仲谋挑眉:“礼服呢?”

“没挑到合适的。”

“……”

她执着笔在文件上加内容:“林建岳说他会以助理身份跟你去酒会,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暂时做厉总你的秘书。不过,所有人都带着光鲜亮丽的女伴,就厉总你带着两个秘书,恐怕画面会不好看,所以……”

话没说完,吴桐被他拽了起来。

他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朝门边走。

他脚步迅即,吴桐穿着高跟鞋走不稳,整只手臂都不得不挂在厉仲谋身上,“去哪?”

厉仲谋头也不回:“你挑不到合适的衣服,我帮你去挑。”

职员电梯抵达本楼层,门开启后,电梯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门外这一对男女身上。

“厉……厉总。”

“吴,吴小姐。”

厉仲谋朝他们微微颔首,同时把来不及抗议的吴桐拉进职员电梯。

正值下班时间,厉氏大楼人来人往,电梯里人也多,吴桐站在厉仲谋身侧,小心翼翼地要从他的掌握中脱出手来,可手指一动,他就握的更紧。

吴桐觉得电梯里异常的热。却原来,出了电梯,面对人来人往的大厅,只是更加的热。

几乎可以说是在众人的目送下,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林建岳坐驾驶位,厉仲谋却开了驾驶位的门。林建岳不解:“总裁——”

厉仲谋示意:“下车。”

一头雾水的林建岳不甘不愿下了车,厉仲谋只对他说了句:“你先开车去酒会。”

就扭动车钥匙,驾车离去。

留下林建岳一人站在路边,一脸迷茫。

转眼间,厉仲谋已经将车停在了成衣店门外的停车格。

又回到这里,而且,厉仲谋选的礼服,竟也是幽兰­色­的那件。

厉仲谋一直在试衣间外等,她换得慢,他就直言要进来帮忙。

无奈只能加紧速度,打扮一新走出来。

他看她一眼,笑一下,看不出满不满意。

走到她跟前时,厉仲谋突然抬手抽掉她挽发用的发饰。

微卷的头发披肩而下,她的发­色­很好,柔而亮,厉仲谋目光顺着她的鼻梁向下,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语:“­唇­­色­不够红。”

说时迟那时快,厉仲谋猛地捧起她的脸,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他终于满意放开她时,吴桐已近窒息,­唇­上、舌尖都有些麻木,他却还要用手指摩挲她的­唇­瓣。

嫣红似血。

厉仲谋很满意。

笑着问:“怎么不推开我了?”

“……”

“似乎还不够红润……再试一次。

无爱承欢53

什么叫做被吻得七荤八素,吴桐算是领教,堪堪分开彼此时,她只觉头昏脑胀,不自禁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个女人微启双­唇­,双眼迷蒙,简直在诱惑,如果时间充裕,他定要深深品尝,可惜,再不走就要迟到。

厉仲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饱满的下­唇­,牵起她,刚迈步,转身的时候就被她反拉住。

她的手按在他胳膊上,隐隐的像是要抓住什么不确定的情绪。

厉仲谋回眸,只见她咬了咬­唇­,不知是犹豫,还是在鼓足勇气。俄而听她问道:“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神情紧绷,厉仲谋也是神经一紧。

“为什么和张曼迪分手?”

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厉仲谋不禁顿足,低眉思考——

为了Mandy?

为了他自己?

为了童童?

还是……

“为了你。”

这个答案并不算万分的出乎预料,可亲耳听到时,吴桐所感受到的震动,一波一波地颤入了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厉仲谋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或嗤笑,或不屑,或震惊……都没有,她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他离开成衣店,一路没有表情。

一直认为感情不是一百就是零,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会傻乎乎地执著于此?连向佐都劝她要……

吴桐揉了揉紧绷的太阳|­茓­,偏头看车窗外的街景。

夜­色­渐渐笼罩整个纽约,抵达酒店时已经很晚,林建岳左右逢源,各家名片收到手软,见到厉仲谋,赶紧走过去,瞥见厉仲谋身旁的美人,一愣。

美人艳帜高张,因为距离颇远,林建岳好半天才认出那是谁。

想到还有更要紧的事,这才敛了敛神,快步上前。附到厉仲谋耳边,只低声说了一句:“向毅在会场。”

厉仲谋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轻巧地将吴桐的手牵到自己臂弯中,挽住,神­色­无恙地走进会场。

林建岳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也皱了皱眉:真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吴桐表情有些僵硬,外人看来,两人姿态亲昵,可吴桐挨得他近,偏头就见他突然绷紧了下颌线,也不知何故。

主办酒会的是纽约华人商圈鼎鼎大名的梁瑞强,爱女梁琦考入常春藤盟校修法学,梁瑞强特地为此,于名下酒店宴请宾客。

厉仲谋到的最晚,梁瑞强亲自来迎接。这些都是平日只有在报章杂志上才看得到的人,此时出现在吴桐眼前,她只觉有欠真实。

而次酒会的小主人梁琦——

吴桐只看了一眼梁瑞强身边站着的这个年轻女人,便愣怔住。

醒过神来时,视线便不受控地在四周搜寻。

趁着梁瑞强和厉仲谋说着话,梁琦凑近吴桐,压低了音量,“whom you lookin\' for?Mark is not here. He……”

“Gigi——”厉仲谋时突然开口,打断了梁琦的话。

他夸了句Gigi今晚很漂亮,便找了借口与吴桐一道进了内场。

吴桐思绪乱,条理不清楚,但她起码还猜得到一切的源头和身旁个人有关。

吴桐仰起脸看向厉仲谋:“那女孩……”

厉仲谋冷脸:“你只需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好。”

自此不再多言。

进了酒会,不少人冲着厉仲谋来,有几个认出吴桐的,言谈之中,俱是神­色­尴尬。

厉仲谋也不避讳,他与诸位言笑晏晏地聊,吴桐从头到尾就没细听,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滑下来,可转瞬间又被他强势地牵回去。

她手中的香槟酒杯空了好几轮,他们男人间的话题,她参与不进去,那些人打量她的目光,也令她如坐针毡。

“我想去旁边坐坐。”

闻言,厉仲谋偏头看看。不说话,恰逢侍应生托着盘经过,他又给她换了杯,就是不准她离开。

终于周围都没人了,吴桐满嘴都是香槟独有的甜涩味道。厉仲谋把应付人的工作丢给林建岳,和她一道走出大厅,到了外接露台。

星辰掩藏在夜幕下,没什么星光。

厉仲谋见她皱着眉,伸指替她抚平,“以后这种场合肯定少不了。你要慢慢适应。”

“向佐他……”

“不许提他。”厉仲谋语调一沉。

有力的胳膊环住她的腰身,一搂一抬,厉仲谋轻轻巧巧将吴桐抱上露台。

他的下巴搁在她左肩,她周身散着酒香,很淡,凑近了轻嗅,厉仲谋有了浅淡地醉意:“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

与亮的丝毫毕现的室内之隔道玻璃幕墙,吴桐要推开他。

“小心掉下去。”

厉仲谋警告着,搂的她更紧。

“因为你要我在这种场合接受历练。”

“说对一半,”他的声音呵在她敏感的脖颈中,薄­唇­若有似无地贴合在她的肌肤上,她的那一小块皮肤有些麻,不知是冷是热,听他在耳边低喃一般道,“更主要的原因是,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

“——你再也逃不掉了。”

直觉就要为自己辩驳,“我逃?是你招惹地太过分。”

“招惹?”厉仲谋细细咀嚼这个字眼,暧昧的,挑衅的,挑逗的……他笑了,“也对。只要你别用我的招数对付其他男人,怎么说,都对。”

说不通,驴­唇­不对马嘴,吴桐只能叹他们之间的沟通一直都是大问题。

沉默间,厉仲谋细细啃着她滑腻的颈项,有些痒,她细细的颤。

“吴桐……”

“唔……”

“我不勉强你其他,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呆在我身边,就好。

“大庭广众之下,还请两位注意一下形象。”

突兀响起的男音将厉仲谋的话生生卡在了半途,昏暗的露台,明亮的会场,明暗交界处站着个人。

看不清楚脸,但吴桐听得出那声音。

厉仲谋松开了她,同一时间吴桐跳下露台,理了理衣襟。

向佐两指间夹着酒杯杯柄,慢悠悠地晃荡过来:“我有点醉,想来外边吹吹冷风,不打扰吧?”

说话间,向佐已走到二人身侧,他半个身子探出露台,俯瞰街道上的霓虹长龙。

厉仲谋不言不语,迈开腿就要走,与向佐错身而过时,向佐笑着说了句:“向毅在找你。”

无爱承欢54

厉仲谋因为向佐嘴角牵起的那一抹似笑非笑而顿了顿脚步。

这个女人在场,什么也不能说,厉仲谋没多做停留,可还未走进会场,向佐又说:“祝你好运。”

向佐话得模棱两可,话音落下时,不忘瞥吴桐一眼。

这两人剑拔弩张,吴桐杵在当中,云里雾里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向佐看着她的目光明明是温和的,可对着厉仲谋,一句话说的满含嘲弄。

厉仲谋的棱角分明透着冷俊,怎么向佐这么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能够激怒他?

吴桐来不及细想,厉仲谋已撇下了她,回神,伸手就揪住向佐的领带,一字一顿,如冰晶:“别给握耍花样。”

“握把他引荐给梁瑞强,其余什么也没说,”向佐依旧是一派懒散模样,“你说他会这么蠢,猜不到谁在幕后­操­作?”

两人凑得近,近乎耳语,露台的风声遮掩了一切,吴桐的裙摆被吹得飞扬,飘飘扬扬的成了昏暗中的一抹幽­色­。她知道自己该呆在原地,什么也不问,可她做不到。

她走近他们时,仿佛是踏着幽兰的流光而来,厉仲谋的怒意,向佐的回避,都看得分明,可惜,他们的对峙中,她是局外人。

想了想,吴桐对厉仲谋说:“有点冷,我想进去了。”

厉仲谋目光一滞,她按在他手背上的手真的很凉,看了看露在外的圆润肩头,怒意织成的网慢慢退开去,厉仲谋松开手中紧攥的领带,看了向佐一眼,紧抿着­唇­,头也不回地进了会场。

这两个人相携着离去,徒留向佐一人,在这昏暗无星的角落,在极度的诧异下,不禁愣怔。

许久,向佐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扭身,转向那无边无际的天幕,不知该不该为此而开心。

吴桐,这个男人已经肯为你而变得温和,加油……

林建岳正焦急地在会场内逡巡,终于看见了厉仲谋,小跑而来:“梁瑞强还有向……”

未说完,厉仲谋挑眉示意他噤声。林建岳声音在喉间一哽,顺着厉仲谋的目光回望——

向毅正朝他们走近。

...............................................................................

吴桐也看见了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步伐持重,隐隐透着长者的威严,保养得当的面貌教人看不出年龄,眉心的皱纹是岁月的刻痕。

此人和之前那些前来打招呼的人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神情更为冷淡,“Eric.”

他只唤了这么声,厉仲谋便弯起抹全无实质内容的笑:“向先生,你好。”

向毅神情一僵,淡咳了一声,改口:“厉先生,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厉仲谋没有理睬,把场面交给林建岳去应付,全然不把这位向先生放在眼里。

梁瑞强特别为厉仲谋准备了会客间,他牵着她走进会客间,全程手心都是僵冷的。

会客间内设备齐全,厉仲谋在酒柜那儿给自己倒了一杯。

厉仲谋的手撑在吧台上,仰头灌下热辣的伏特加,­唇­抿成了菲薄。吴桐坐在外延的高教椅上,隔着吧台,一瞬不瞬地看他。

他的神­色­比她还要疲惫。

从来所向披靡的厉仲谋也面露倦­色­。

“刚才那个人,他……”

吴桐见他眼光一闪,便停下,没再说。

咄咄逼人,她还是学不会。

这女人欲言又止,厉仲谋不禁睨她一眼,她竟一语中的。

厉仲谋不是不惊奇,给她也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波澜不惊地说道:“请你什么都别问。”

...............................................................................

他守着他的秘密,不与人知,抑或,只是不愿意告诉她?

酒面上碎着光,吴桐低头看的时候,觉得光太暗太淡,一如他对她。

休息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厉仲谋的手越过吧台,细细揉着她的耳垂,进而掌心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她颚骨的弧度嵌在他掌心中。为什么总是不够,想要吻她?

厉仲谋有些混乱。

吧台的灯显得异常朦胧,吴桐偏了偏头,躲过他,进而拿起酒杯。

酒液是琥珀­色­。她缓慢思考,是喝下它,再疯狂一次,还是远离它,保持自己得来不易的理智?

叩门声打断吴桐思考的进程,扭头看门边,梁琦探头进来,正与吴桐视线触着,梁琦微笑地道声“Hello”,不用请,自行进门。

这梁琦,面对厉仲谋,完全没有平常人的畏惧,笑呵呵地说要借Eric的女伴一用,可不可以?

这一幕看在眼里,吴桐不自控地瞥了眼厉仲谋。他此时眼中弥漫着的轻松惬意,与以往都不同。

她深谙他的成功史,自然知道,他14岁那年,找到当时已名声显赫的梁瑞强,要借100万美金。

没人真正清楚当年的梁瑞强为什么会答应一个少年的无理要求,但是所有人,都见证了厉仲谋后来的成功。

梁琦的要求,吴桐并无拒绝。房间内独留自己和厉仲谋时,总有暧昧流转,太容易意乱情迷,便有些想逃。

厉仲谋亦没有阻止,没有笑容地调侃一句:记得归还,就真的把她“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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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走廊,铺着华贵的地毯,水晶壁灯晶莹闪耀。左前方这女孩穿未及膝的小礼服,吴桐在一旁,沉默。

不料梁琦忽的回头,在晶莹的灯光下,将吴桐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轮。吴桐被她突然地的举止愕住,停下脚步,愣在那里。

梁琦很快收回目光,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般:“你哪里好?怎么都喜欢?”

这女孩的国语十分不标准,吴桐怔了怔,这才听明白。

梁琦这时却已经换了全副表情,“sorry,justajoke!”梁琦说完,笑着在走廊里蹦跶起,将吴桐远远甩在身后……

酒会从来不乏成功的商人,更不乏美艳的女子,女人之间的话题,谈谈珠宝,或者最近的时装展,或哪件首饰在拍卖会拍了好价钱。

如此云云,吴桐身处其中,兴致缺缺,而坐在她对面的梁琦,偶尔参与话题,不时地以一种深究的目光打量吴桐。

这个女孩的执拗令吴桐如芒在背,局促写在脸上,藏也藏不掉。吴桐借口换酒,起身离开里,想要彻底逃离。

离开人声熙攘的会场,又不能去露台,吴桐转悠着,又回到了厉仲谋的休息间门口。

门扉是紧闭的,不知是不是已经离开。吴桐在门外驻足颇久,徘徊着要不要敲门。

才离开多久,就有点想他了?

不,不是有点想。

是很想——

这么恍惚着,吴桐心里一片空白。

铜质的图案繁复的门把握在手里,吴桐鼓足勇气要推门而入,恰逢此时,门内突然响起巨响——

“砰”地一声,恍若无数玻璃同时碎裂,虽隔着实木门,吴桐依旧感到耳畔刺耳,有如一条极细的钢丝猛地拉过耳膜,嗡声满布。

几乎是下一瞬,门霍然开启。

吴桐来不及退开,与面前个男人打照面。

...............................................................................

向毅面露愠怒,只低眉看了吴桐一眼,匆匆离去。

透过敞开的门,吴桐看见,整面酒柜都倾倒在一地,洒落一地的稀有酒种,慢慢浸润了地毯,酒气漫天中,厉仲谋站在那里,不声不响。

她在门外,他在门里。恍如两个世界——感受到他周身的落寞。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竟也会无助如孩童——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惊异,打扰到了他,厉仲谋很快回过身来,声音无异样:“谁?”

吴桐这回没有迟疑,向他走去,踩着一地狼籍过去,看定他:“有点无聊,我们走吧。”

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仰着脸看他,是疲惫的神­色­。

他也是如此。

“过来。”

他说。

酒杯碎片散落一地,折­射­的光线刺痛吴桐的眼。而他的瞳仁是墨黑的,无底的,平静地在她心底卷起风暴。

强势的他,霸道的他,绝情的他,清冷的他,都不及这一次,带给她的震撼大。

他的手臂被玻璃割伤,正流着血,“滴答”落进地毯,落进她的心。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吴桐顿觉无所适从,她没动,突然就被厉仲谋抻臂搂了过去。

“抱一下。”

听他在耳边叹气似地说。

很紧很紧,吴桐快要透不过气,他却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了手臂间似的。

这不像拥抱,而像是要把她嵌入生命。

“我们走吧。”

“去哪?”

“回家。”

“家……”

...............................................................................

厉仲谋提前离开,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临走前提醒林建岳向梁瑞强转述抱歉。车子在飞驰,道路两旁的霓虹映在车窗上,一闪即逝。

这个英俊男人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勾勒着他的侧脸,吴桐移不开目光。

心里在想的是,他还有哪一面是她从没见过的,外界也从没见过的呢?

回到厉氏酒店,用了不到20分钟,套房里没有亮灯——童童拉着酒店管家夜游曼哈顿去了。

吴桐打内线,请服务生送医药箱上来,厉仲谋坐在沙发上,耳边是她忙碌着的声音。

他不言不语,似乎在走神。似乎也不疼。

门铃响,声音在空寂的上空回荡许久,吴桐起身去开门。

厉仲谋时才回过神来,没有顾及其他,只看见她起身走向玄关,只当她这是要离开。

“别走。”

“……”

“今晚留下来。”

无爱承欢55

吴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的手中是她的小臂,攥得很紧。

一向居高临下的他,此刻,仰视着她。

可以清楚感受到心脏一点一点融化,慢慢的,细细的,如有细密地猫爪儿在抓挠、哄诱,吴桐头低,吻了吻他近在咫尺的额头,“我先去开门。”

厉仲谋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指尖缓慢松开,她拨开他的手,去应门。

门外是金发碧眼的服务生,恭敬地送上医药箱,吴桐接了医药箱,手还抓在门把上,正要说谢谢,这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自后伸过来,按在吴桐握门把的手上。

厉仲谋牵引着她的手,关上了门。

服务生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消失在门缝后,厉仲谋的脸已自后埋入她温香的脖颈中。

房门“嗒”地一声合上。

她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却没有将她转过身,而是径直自后拥抱。

将柔顺的长发拨到肩膀侧,慢慢地,顺着脊椎吻着。

他的手托着她的腹部,一臂之力将她微微地向后提起。吴桐一手撑在门板上,身体轻颤着,想要回头,却失去力气。

他这时候已灵活地划开她腰侧的拉链,未全拉开,手已探进,慢条斯理地,顺着她腰身的滑腻曲线,向内。

吴桐呼吸一滞,抓住他在她身体上游走的指头。他便改而亲吻她的耳垂,含着,吮着,一点一点的呼吸,吹进她的耳道。

他的呼吸声,轻浅,穿过她的耳道,最终直抵心脏,撩拨着。

神经末梢随着他的每一枚亲吻而绷紧,她的手再无力阻止,喘息着,任由他带着她的手,游走在她自己的身体上。

连空气都仿佛已经凝固,除了彼此沉重交织的呼吸,其余的,没有一点声音。

...............................................................................

她在样的安静之中快要窒息了,终于忍受不住要回头时,他同一时间俯下脸,衔去她的­唇­。

­唇­舌交缠,口­唇­中濡湿的细响。厉仲谋牵起她的手,要她双臂环住自己的颈项,加深这个吻。

礼服已垂落至腰际,吴桐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感受他身体的轮廓。

那样狂野而隐忍的动作,她勾着他柔顺地回应,她看着他的迷离地眼眸——简直令他发了狂,昏了头,偏偏动作是那样的­精­密、准确、而缓慢,要勾出她的欲念,要让她动情。

他手指缠绕住她的头发,­唇­舌进占,吴桐只觉无法呼吸,可……窒息又何妨?

死在这漩涡般的欲念里,又何妨……

身体严丝合缝,她的身体细细地颤栗,他低头嗅她的鼻息,感受她的意乱情迷,

他抚摸她的身体,渐渐向下,要进攻她紧闭的双腿。

她这时候有了小小的挣扎,厉仲谋停下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眼中有燃烧的火,还有,火中的、她的倒影。

她就那样混乱地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看着。

厉仲谋眼中黑不见底,却有什么在那里悄悄燃烧,烧灼着她。

瞬间,就陷落他的眸光,不可自拔。

忽的,厉仲谋将她转过身正对,就在她面前,猛地扯裂她的礼服。

裂帛声尖锐地滑过她耳畔,滑腻的布料顺着她笔直的双腿坠落在地,同一时间,他的膝盖挨开的双腿,他的腿,进占其中。

他的手准确捕捉到她湿润的核心,只用指尖在那里旋磨一秒,便“噗”地没入。

身体内部陡然生起异样的存在感,吴桐耐不住冲喉而出的尖叫。可不过半秒,尖叫又转为闷哼——厉仲谋准确地以吻封缄,严严堵住她的口。

“别……”

“放松,”男人­性­感的嗓音细细密密地缱绻在她口腔中、耳郭中,“给。”

“脏……”

吻着她不准她再说话,打横抱起她,转瞬间已进了浴室。

...............................................................................

淋浴间,花洒下,猛烈灌下的水珠“滴答”拍打着她的身体,顺着她的曲线落下,下巴,胸腹,直至脚背,他狡猾的­唇­齿顺着水流的流向,放肆地掠夺。

吴桐的魂魄被丢进了水声中,再找不到踪迹。

他的头颅伏得越来越低,除了水声,吴桐只听见自己太阳|­茓­的跳动声,手按在他脖颈上,只感受得到个男人的喉结缓缓地滚动。

他这是在……

品尝属于她的液体。

他抬头看她的反应,他的目光,和她的交织在一起,她的眼睛不知何时一片湿润,一如她身体深处不断流溢而出情动的液体。

看在他眼里,一派波光潋滟。烫的已不再是体温,厉仲谋只觉心脏几欲沸腾。

他豁地将她翻身,抵在冷而冰的瓷砖墙上。

吴桐脑子空白,身体发软,脚尖只能勉强垫着地,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他贴在她身后,投在墙上的­阴­影,压着她的目光。

更加坚硬的物体代替他的手指,抵在她的臀后。

吴桐咬碎牙齿也没能够阻止吟哦出声,全部的触感都集中在那阵阵酸慰的核心处。

厉仲谋见她眯着眼如猫儿般哼,神经末梢凶狠地拉扯他的理智。他手托着她的腹,垫高了她的臀,迫使她弓起背脊,紧贴着、碾磨着,快要容纳。

扳过她的脸,深吻。

吴桐受不了口腔中的纠缠,却突然被跳脱了临界的暴涨感攻下了身体。

被他自后伸过来的胳膊按在湿滑的瓷砖上,她的双手无处着力,他勾着她的腰,在她身后猛烈地冲撞,每一下,都­精­确到令她窒息。

呼吸声,水声,还有他:“喜欢吗?”

...............................................................................

回答不,思绪被拉扯地凌乱不堪,身后的他,用力抵着她,残酷却又细致地碾磨,吴桐一时间神智一昏,一时无力支撑,滑落在地。

周围满布的水汽遮掩了一切,却是欲盖弥彰,厉仲谋紧贴着她跪下,她清晰地感受到,核心处仍牢牢地占着,没有丝毫分离,反而是越发的猛烈,迅速……

……

无爱承欢56

被他牢牢占据的那一处,酥而麻,疼痛,渐渐地,奇异的又变为不可抑制的慰然。

身体快化成了水,被他揉着,摩挲着,一刻不停地攻占着,无边的水迹飞溅在地上,她跪在那里,膝盖早已麻木,地面湿滑,却光可鉴人,她一低头,触目便是这一副煽情景象。

映在她瞳孔中的那张脸,双­唇­似张似合,­唇­­色­是玫瑰­色­,眉眼间是丝丝的魅,整个人被从后笼住……

眼前个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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