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妮一副不屑一顾的口吻,说:“有能耐去欧洲办个绿卡,去个小越南看把你激动的,真没出息。”
“下次说不定还真去欧洲了呢!”
“去了,有能耐别回来。”
“不回来,害怕你变成望夫石。”
“别拿自己当元宝看,眼看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在市委混了这么多年连个正处级都没混上,还有脸说。”郭一清觉得土妮太尖刻,就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同娟红倒是很支持他出去转转,说:“你们市委的人都跟监狱里的犯人差不多,五加二、白加黑工作法快把你们折磨成精神病了。不过,要注意,越南那边的女孩子特别喜欢中国男人,带一个回来可以,别带多了啊!”
“你的意思是给你带一个保姆,伺候你?”
同娟红咯咯咯直笑:“你自己留着吧,咱们这儿是冬天,太冷,你可以当褥子用。”
郭一清将计就计地说:“那我就挑漂亮的带一个回来。”
同娟红一本正经地说:“你敢!你要是乱来,回来我就不理你了。”
郭一清故作惊讶,说:“是想发动政变还是怎么着?”
入境以后,换成了越南导游。当天,坐公共汽车直奔河内。汽车在山里蜿蜒穿行,透过车窗望去,越南的农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郭一清忽然想起了自己生活过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家乡,也许越南与中国的差距就是二十多年。为了消解车内郁闷的气氛,导游用生硬的中国话给大家唱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然后让每人挨着唱,不会唱的可以表演别的节目。导游的倡议很快得到大家的响应,开始相互娱乐起来。
常委办主任都是人精,而同行的两个女同志是人精之中的人精。一个是吉祥市的宁雪纯,一个是常屯市的董梅。她们一路上把气氛调节得噼里啪啦直响,不断有火苗蹿出,烧了不少男同志,烧得最狠的是王玉。王玉到她们跟前就不递招,所以时刻想着要报复两位。
河内的大街小巷都是进口摩托,而且速度快得惊人,过一条马路必须瞅准机会一溜小跑,否则根本过不去。导游安排大家首先去了中国驻越大使馆,参观了胡志明广场和军事博物馆,然后大家都买来椰子等水果解渴。紧紧张张一天,都累得不行,大部分人晚上都想早点休息,只有几个年轻人嚷着要出去看夜景,导游便带他们出去了。
第二天便到了下龙湾。坐船到海中间时正好中午,二十多个人分成两桌,点了不少海鲜。海面上风平浪静,太阳毒辣辣的。经过一天多的暴晒,郭一清感觉皮肤火辣辣的。吃过了海鲜,男同志懒洋洋地躲在船篷下的阴凉处沐浴着海风。宁雪纯和董梅在船边欣赏着风景。
看到两个女同志站在太阳下,王玉来了精神,说:“大家猜个谜语,宁雪纯撅ρi股晒太阳,打一戏曲名。”董梅怕惹火烧身,赶紧坐到吃海鲜的位置上,只是吃吃地笑。忽然,董梅一拍手说知道了,但又欲语又停留。
大家都猜不出来,王玉自报谜底说:“朝阳沟。”
船上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宁雪纯止住了笑,说:“我也有个谜语请大家猜,王玉撅ρi股晒太阳,打一体育运动名。”
马上就有人猜出来:“赛(晒)球()。”此言一出,有跺脚笑的,有捂胸笑的,还有趴在桌子上笑的。宁雪纯和董梅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撑船的越南人被这气氛所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晚饭是围桌吃的,也是人们思想最放肆的时候。酒过三巡后,王玉怂恿着宁雪纯和董梅跟其他人猜拳喝酒。董梅说:“总得有个男女有别吧,我立个酒令,女同志输了可以喝酒,也可以亲一个男同志,但被亲的男同志必须喝酒。
男同志输了必须把酒喝完,赖一杯罚三杯。”男同志都叫好。
宁雪纯与董梅配合得珠联璧合,她们一输拳就亲王玉,最后把王玉亲得人事不省。大家这才知道了美人计的厉害。
三天的行程很快就结束了,郭一清感到身心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没有了手机,也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他也理解了郁明住院时说的“过了几天世外桃源的日子”的感觉。过了海关,大家忙着到旅游车上去取存放的物品。郭一清一打开手机,未接来电和信息蜂拥而至。其中有一条是佟悦来刚刚发来的:昨晚常委会研究过你的正处级问题,今天京汉日报上已公示。
郭一清有些晕了,直到一路上不停地接到各方的祝贺信息,他才相信这是真的。回来的当晚,他就被同娟红接走接风去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去向佟悦来报到。
佟悦来对郭一清从越南带回的拖鞋很感兴趣,说:“听说越南的拖鞋很耐穿,我虽然也去过几个国家,但还真没去过越南,将来把你在越南照的照片给我瞧瞧,听说越南也开放了,经济也发展得不错。”
郭一清谈了自己的感受,说:“虽然我们没与官方接触,但感觉农村还是差一点,城市都是那样。”
“慢慢来嘛,咱们国家刚刚改革开放不也是这样。这次你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政变啊!”佟悦来故意卖了个关子。
郭一清明白什么意思,说:“多谢秘书长。”
佟悦来又梳理了一遍当初在安排上的考虑,说:“本来想让你兼一个副秘书长,但常委办离不开你,先把级别问题解决了,将来到哪里都好办。马小岗搞接待这些年,鞍前马后地也出了不少力,也五十岁了,这次解决一个副秘书长,但还是副处级。你们在班子里的分工不变,排名顺序不变,你仍排在前面。”
这就是中国式的干部选拔原则,叫平衡。尽管郭一清已经升为正处级,但没有挂副秘书长的职务。马小岗尽管是副处级,但头衔却是副秘书长。也就是说,组织上为了平衡,把韩大尚的正处级副秘书长一拆为二,把正处级给了自己,而把副秘书长给了马小岗。这也符合孔子讲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不管怎样,自己得到了实惠,也还算值吧。
郭一清去见郁明时,恰好赵发来也在郁明办公室。郭一清很客气地说:
“非常感谢赵局长,要不是那次你提供一高路校长的电话,我儿子就错过了黄金招生期,恐怕只能上一般高中了。”
赵发来倒大大咧咧地说:“上哪个学校还不是咱说了算。”
郭一清知道赵发来又在卖乖,想起当初问他要路校长电话时吞吞吐吐的情景,揶揄说:“赵局长的面子就是展啊!”
郁明只是背靠着沙发在笑,说:“你们俩别打嘴官司了,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办。”
郭一清问什么事,郁明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郁明的小女儿琪琪两年前到上海读高中,户口挂在了一个亲戚的名下。谁知,今年上海市清查高考移民时,把琪琪清查出来。后来,郁明通过京汉驻上海办事处的刘森找到上海市教育部门做工作,总算没上黑名单。一旦上了黑名单,明年高考就必须回原籍,三年努力也就白费了。目前最关键的问题是怎样打政策的擦边球,保住琪琪的上海户口和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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