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靳世泰在美伽蓝酒店宴请村主任。尽管都市村庄的村主任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副市长在京汉市的五星级酒店请吃饭,在他们村的历史上也是开天辟地的。刚开始,村主任们都温文尔雅,不敢有过多的言语。后来,当靳世泰把他们拆迁改造后的家园描绘得如花似锦的时候,有几个村主任开始激动了,频频跟靳世泰碰杯。到最后,当靳世泰提出解决钉子户问题时,有的村主任拍着胸脯保证说:“奶奶的,他谁敢不拆,我就用棍子打折他小子的狗腿,把他的蛋子给挤出来喂狗。”
靳世泰一看效果达到了,就跟每人碰了一杯酒,宣布结束。郭一清虽说在座,但主要是看酒。当靳世泰起身时,他发现靳世泰的杯子里的酒只少了一点点,而村主任们一个个都喝干了。靳世泰小声说:“都喝晕了。”郭一清会意地笑了笑。
此后不到一周,大部分区的钉子户都拿下了,但是,合水区丁杨村的钉子户杨宏斌仍顽固地坚守阵地,靳世泰果断地下令强拆。强拆之前,指挥部让丁杨村村主任周大车注意杨宏斌的动向。周大车倒是很用心,当看到杨宏斌走出家门时,就用电话报告了指挥部。谁知道,在调勾机时耽误了时间,而这时周大车因为舅妈家的大儿子结婚,去饭店试菜去了,根本就没在现场守候。勾机按照原定计划进场作业。
杨宏斌是个村里的混混,二十多岁时就因流氓罪被判了七年刑,出狱后恶习不改,没事时专往女人堆里钻,好人家的姑娘没有人愿跟他的。因此,眼看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一根电线杆,把老娘也活活给气死了。杨宏斌见拆迁改造村庄,知道发财的机会来了,自己二百多平方米的二层房子非要五百万元。
因为忙于别的地方的拆迁,指挥部这段时间也不来做他的工作,他以为没事了,当晚就上街溜达,恰好遇到了一个站街女,谈好价钱就带了回来。两人正入港之际,冷不防勾机上来,把他光溜溜的ρi股撕下了一块儿肉,三陪女倒毫发无损。指挥部的人赶紧把他送进了医院。派出所立即介入,先录了三陪女口供,罚款后将其遣送回老家。
趁杨宏斌住院的空当,合水区已将他的房子拆迁完毕,并将郊区的一个民居收拾得停停当当,只等他出院后入住。
平抑菜价
蝈蝈和小七等人被抓后,省公安厅派出有经验的侦审人员协助市公安局连夜突审。蝈蝈很快就交代了自己与周新宇等人合谋杀死娄三及在郁明授意下跟踪绑架穆莎莎和钱晓萍等犯罪事实。
鉴于案情重大,省、市公安部门成立了一号专案组。郁明很快被公安人员带走,被转移到了一个秘密地点。
一号专案组将市委办的领导班子挨个传唤了一遍。郭一清以为郁明已经交代,就把自己借给郁明的五万块钱的事也说了。
“是借还是行贿?”
“是借,他出国时说手头紧,我就和老婆商量,把存折上的五万块钱取了出来给他。”
“既然是借,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让他还?”
“这……”郭一清觉得专案组的人有点白痴,但又没法申述。讨账是很失面子的事,尤其债主是上级领导。
“把你老婆叫过来。”
郭一清只好打电话让土妮到一号专案组说明当时的情况。
斋西文听说郭一清到一号专案组两天没出来,兴奋异常。他以为郭一清是郁明线上的人,这次肯定要牵涉进去了。他正在办公室与别人高谈阔论时,接到佟悦来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赶到二十五楼会议室。苗书记和高市长正在开会,听完会后,你配合苗书记搞个调研。”
斋西文喜不自胜,赶到会议室时,高风浩正在讲话。
“京汉市的物价上涨引起了群众的严重不满。这一上涨苗头是在进入第四季度后就出现了,只不过是岁尾年初开始飞涨。在网上发帖或给苗书记和我写信发难的多如牛毛,市委、市政府难以招架。这是全国的通病,京汉市只不过是局部发作。今年四月,京汉市也有过一次菜价上涨,那是季节性的,随着夏季本地蔬菜的大量上市,价格的阵痛很快就消失了。这一次阵痛似乎长了些,先是国家出台政策,平抑了油价,但蔬菜价格只是小幅回落,又临近双节,如果不解决好这一问题,有可能引发社会不稳定因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发出了明确信号,把米袋子作为省长工程,把菜篮子作为市长工程。也就是说,如果解决不好老百姓的菜篮子问题,中央和省里肯定要拿我开刀。平抑蔬菜价格,必须首先要摸清蔬菜来源,然后寻找解决问题的对策。”
苗不居想把到超市和蔬菜批发市场了解蔬菜来源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嫡系部队”常委办,忽然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一清怎么没来参加会议?”
佟悦来说:“他有事情。让斋主任带着常委办去搞这个调研吧?”
“好吧,一定要把情况摸准吃透。”苗不居又停了一下,“高市长,你带领农业局、发改委的有关负责人到县(市)、区搞个调研吧。这样,两方面的情况就会碰得更准了。”
高风浩说:“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斋西文从苗不居的话中听出了不信任,心里尽管不舒服,但也不敢表露。
他让市工商局、市场发展服务中心等七部门负责人留下,开了个短会,把人员分散开来,分成了五个小组,一组找商贩谈,一组找批发商谈,一组找市场管理部门谈,一组找货运代表谈,一组进超市了解进货渠道。
斋西文带了一组进超市。在东关生鲜超市门口,一个非常时尚的妇女牵了一只名贵品种的狗要进超市,被超市的工作人员挡在了外面。那妇女尖着嗓门叫嚷:“我不能把我的孩子撇到外面。这几天,它感冒发烧,滴水不进,这次带它来超市,看它喜欢吃什么,我才能给它买什么嘛。你们不让它进,我怎么知道它喜欢吃什么嘛。”
超市工作人员仍据理力争,说:“狗又不是人,它怎么知道喜欢吃什么。”
那妇女来劲了,叫嚷道:“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看不起我的孩子,它的嗅觉很灵的,我已经训练它三个月了,它嗅到了想吃的东西,就会叫三声的嘛。”
围观的人笑成了一片。超市工作人员仍然不放行。
那妇女说:“在我的孩子没生病之前,它一天要吃一斤牛肉,喝三袋纯牛奶。光我的孩子一天给你们超市贡献多大。”
“现在牛肉都涨到快四十块钱一斤了,你还给它吃啊?你吃牛肉不吃?”
人群里爆发出质疑声。
那妇女很自豪地说:“那算什么,一百块钱一斤,我们也能养得起我的孩子。”
有人喊:“问她有没有养犬证,把它弄死算了。”
那妇女的手机响了,她接听道:“是欢欢啊,今天我们家孩子过生日,我带它来超市了。你中午带着你们家的孩子来吧,你们家孩子吃牛肉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