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间,伍学长丢掉手里的菜,猿臂轻舒,直接把撞的转圈的小齐搂进怀里。寸头男子扑倒进泥水里,旋即跃起,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刚想吐脏话,后面追出一票人,穿着工作服。男子一揩脸上的泥水,寻摸一下出口,准备撒腿狂奔。
“跑你大爷啊!你还没给小齐道歉呢!”伍学长身随话动,左腿一伸,脚一抬,直接将擦肩要过的男子绊了个狗吃屎。男子吐了口血水,挣扎着想起来,被伍学长一脚踹在后脊梁骨上,痛的岔了气。
“谢了,兄弟。”几个泰顺街工作人员追过来,围上,一顿拳脚招呼着男子,打的他趴在那里捂着头,哀嚎求饶。伍学长放开小齐,将地上菜提起来,准备走。
“是贼吧?”小齐眨巴着大眼睛,揉揉左肩膀,刚才差点被撞散架。
“应该是,不然不会那么多安保围着打。快去买肉吧!不然等会儿真没了。”伍学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自认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没必要强出头。他可以意气用事,但是小齐不行,人有所羁绊的时候,总是不愿招惹是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帮保安把男子扭起来,推搡着往市场保安室而去。半路上被拦下,一个少年接过保安递给他的手机,仔细瞧了。让保安架起男子,活动一下手腕,右手拳猛掏,一下一下,嘭嘭作响。男子起初讨饶,后来胃酸都吐了出来,被打成了活死人。
“熊少,别打了,要出事。”一个保安领班越众而出,拦在熊少面前。熊少斜眼看看他,伸手一拨,没拨动。
身后熊大和熊二挤上前来,还没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喝。众人转头望去,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熊孩子,没事瞎闹腾。你寒假作业做完了么?你妈妈把你交给我不是让你来玩的,而是让你来学习的!”一位中年大叔走过来,浓眉大眼,耳阔鼻挺。大冬天的上身单衣,下身大裤衩子,脚上趿着一双拖鞋,浑身冒着热气。
“舅舅,我的手机被他偷了。”熊少嗫嚅着,畏惧的向后靠了靠,熊大和熊二更是直接认怂,乖乖的撤到后面。
“滚吧!你娘让你买两斤五花肉回去做混沌吃。给我记住了,明天检查你作业。”大叔从身后人手里接过毛毯,裹在身上。刚完成冬泳的他浑身发热,心里也没多大火气。
熊少急匆匆而去,在舅舅面前他一刻都待不住。大叔望着他的背影,略一沉吟,招呼身后的亲随跟上去:“小钱,你看好他,别让他再惹事了。”
中年大叔说完,转头看看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小偷,让人通知110来带人。
“张叔,这个是血虫的小弟,外号跳蚤。您看,还是不要。”秘书扳起窃贼的脸,瞧了瞧,眉头皱了下。
“什么狗屁血虫,一个茶庵街的破落户,手底下全是不干不净的东西。这是在泰顺街,我张海星的地,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趴着!报警,按照正当程序走!”张海星朝地上呸了一口,大踏步而去。
肉市里,伍学长跟小齐挨个摊子搜索着,基本上除了肥肉就是五花肉,没有什么排骨和精瘦肉了。
“明天再来吧。”伍学长费力的挪着步子,一眼望去,基本都是空摊位。
“都怪你啦!非要听刘齐在那里胡吹海侃,现在连肉都买不上了,我看你晚上还吃饺子,吃西北风吧。”小齐心里烦躁,身为巧妇的她,木有米下锅,是人生的最大悲剧了。
两人正蔫蔫的走着,前面人突然多了起来。伍学长个高望的远,一眼就瞅见前面有人在卖猪肉。碰碰小齐,小齐脸上阴转晴。
猪肉摊前,一帮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围着,指指点点的,只说不买。猪肉佬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戴着厚底眼镜,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书,如在无人之境,自得其乐。
伍学长挤进人群,打眼一瞧,第一次见这么斯斯文文的猪肉佬。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在看书,而不是在卖肉,在看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而不是《如何做个好屠夫》。伍学长望望桌案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猪肉,再看看怡然自得的猪肉佬,心里觉得刘齐没骗他,还真有大学毕业生在这里卖猪肉。
“妮子,你看好了,这可是北大的毕业生,在肉市里卖猪肉。你说上学能有什么出息?老实听妈的话,过了年,跟你堂姐去广东吧。”
“他婶子,别让你们家二小子考高中了,跟着他叔学门木匠手艺多好。你看看这也是高材生,毕业了连猪肉都不会卖,上学有毛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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