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堵镇恶救过他的命啊?”
“农夫也救过蛇的命,东郭先生也救过狼的命,到最后呢!”
“”
谢庆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伍学长跨上机车后座,等他带自己去兄弟会的老巢找堵新振。
“向南强这个畜生,当真的不为人。坐好了,我们走!”谢庆合上头盔前面的风挡玻璃,一松离合器,机车嗡的一声窜了出去,直奔学府道东头。
学府道东头,靠近东关大街,南北两条街上都是一水的典当行和民间借贷公司。东关大街是芝水市有名的红灯区,同时也是地下赌业兴盛的地方,有“江北小澳门”之称。有赌坊的地方就有借贷和典当铺,芝水市也不例外。
今天是大年夜,街头人烟稀少,店铺关门歇业,冷清得很。风卷起街面上的烟花碎屑,打在一盏盏红灯笼上,劈啪作响。
学府道北街一家规模较大的典当行大门从内紧锁,门窗被厚厚的帘子遮盖,内里黑黢黢的一片。门框正上是古色古香的“兄弟典当行”的匾额,字迹斑驳,红漆脱落,有些年岁了。
典当行的地下室门口有两名黑西装值守,再往里走,通火通明,金碧辉煌,奢华大气,人声鼎沸,别有一番洞天。
向南强坐在居中一桌的上首,右手边的主宾位子是局促不安的堵新振,左手边则是古兰社的代表古西。身后几名小弟并肩站立,一身黑皮,皮鞋铮亮,亮眼的很。有人陆陆续续从地下室门口进入,整间大厅南北分开,各就各位,中间隔着一条三人宽的走廊,泾渭分明。
“哥,老三来了。”一个戴空气耳麦的健硕汉子走上前,压低身子,对着向南强说道。向南强点点头,望着门口下来的斑秃老者,站立在座位上,隔空拱了拱手。
“小四,别来无恙啊。”老者精神矍铄,浓眉大眼,精光毕露。瞧一眼向南强,旋即把目光转向端着坐着的堵新振,浓眉一皱。
“三叔。”堵新振从座位上起身,想过来,被健硕汉子一把拉住,重新按下去。
“小四,你想干嘛?把新振摆在这里,大打感情牌,让大家聚在这里,说姚老大有遗训。我看不新振不是你请来的,而是绑来的吧?”老者长衫马褂,龙头拐杖,一副旧时打扮,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周身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老三,我他妈的跟你说,老子现在是兄弟会的老大,你再叫我一声小四,你看我敢把你剁了不?”向南强站在椅子上,抖着狠,五官扭曲在一起。
“小四,有屁就快放,放完了,老子们还要回家团年,没工夫陪你在这里瞎扯淡。既然姚老大有遗训,那就拿出来吧。”老者拐杖顿了顿,发出清越的声响,不理会吹胡子瞪眼的向南强,径自走到另一边桌子那,大马金刀的坐下。
向南强面色变幻,打从自己懂事起,他就最烦两个字,一个是小,另一个是矮。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他辛苦打拼,才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老三刚才的话,又让他回忆起以前受辱的那段岁月,那段人人都喊他小四的时光。
“哥,开始吧?”健硕汉子凑上前来,低身弯腰,瞅一眼要怒到爆的向南强。向南强压住怒气,一摆头,示意宴席开始。
“慢着,先把遗训说了,给大家交个底。小四,你不要整什么幺蛾子。无事献殷勤,请大家喝酒吃宴席,我看是鸿门宴吧!”老三拐杖一抬,制止了上菜,盯着向南强,鄙夷的笑。
向南强铁青着脸,自己这个拿命夺来的老大在老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双方互相不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问题了。兄弟会一分为二,每况愈下,想想都蛋疼。
向南强这边的人呼啦一声站起来,盘碟直响,凉菜打翻了,汤汁流到地上。老三那边不甘示弱,也应声而起。双方怒目而视,指着鼻子骂,大厅里为之一乱。
向南强看向古西,古西冲他点点头,矮身离开位子,在小弟的护卫下,离开大厅。堵新振紧张的要尿裤子,他好好学生一枚,哪见过这等阵仗。
“新振,别怕,把四叔教你的念给三叔听。”向南强低声对着发抖的堵新振说道。
“三叔,我要回家,五叔还等着我去吃饺子呢。”堵新振舔舔干涸的嘴唇。
“吃个屁,你不按照我说的来,这就是你最后的晚餐。”向南强手一伸,将堵新振提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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