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血虫仰躺在地上,眼睛瞪着藏獒,死不瞑目。他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明白自己最亲近的手下为什么会背叛自己,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却最终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人手里。
藏獒坐在地上,将手里染血的菜刀一丢,左手按住发抖的右手,头撞了几下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风雪吹进脖颈,凉凉的,冰冰的,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都是跟你学的。我不想再像狗一样的活着,我想当人,当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大。”藏獒左手伸出,给血虫合上眼睛,mp3里《黑猫警长》的歌声依旧,一声声,传进藏獒的耳朵里。
“独眼龙么?我藏獒,来顺义饭庄。快点来,有事情。”藏獒掏手机,拨打电话,一一通知独眼龙、鼠标等人。不消片刻,几个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大家望着已经死去的血虫都没说话,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北街的老大,属于血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属于我们的时代。”藏獒环顾众人,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没有印象中的热忱,也没有反对声音,大家看着新老大,一如以前看向血虫一样。
“南街,早晚有一天是我的。”藏獒走到窗边,远眺着深夜灯火阑珊的南街。
红星社办公室,伍学长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揉揉鼻子,头有些疼。办公室里众人都差不多走光了,杯盘狼藉,齐哥独自一人在那喝着闷酒。
“醒了,咱们走吧?”小齐的声音传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厚厚的外套,从后面披在伍学长的身上,暖暖的,一直暖到心窝子。
“唔,喝多了,走吧。齐哥,你悠着点,我明天开学,先走了。”伍学长撑起身子,扭动了一下脖颈,活动活动酸麻的四肢,随着小齐往外走去。
刘齐一个人对影独酌,醉眼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姐,下雪了呢。”伍学长伸出手,雪花触手即化,不经意的向着北街望了望,总感觉有双眼睛也正望着他。
“快点走,明天还要上课呢。”小齐转回身,将他敞开的羽绒服拉上拉链,半拉半扶,带着他往家走去。
“齐姐,你真不生我的气么?”伍学长歪着头,齐姐这次跟前几次不一样,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前天林姐对我说,爱一个人,就应该包容他的一部分缺点,那种无法改掉的缺点。”小齐停步转身,跟伍学长对视着,很认真。
“唔,看来林青也没那么,那么,呵呵。”伍学长干笑两声,径自朝前走去。小齐爱着他,他何尝不是,只是自己过不得平凡普通的生活,注定无法给小齐一个正常的恋人。越简单越快乐,越简单越幸福,但是人总是在犯贱,总是把自己丢进复杂的漩涡里,妄图把人生变的不一样。
“我们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却不知最后到底是谁改变了谁。”伍学长自言自语,打开房门,洗漱睡觉。
芝水二中新学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伍学长手里拿着的是高二上学期的文科课本,在高一上学期后半段的突击学习中,他们凭着巨大的热忱,已经将高一的文科两册课本学完大半,剩下的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搞定。
“热情有时候就是生产力。”陈光明看向伍学长,说的很深奥,但是伍学长知道老师指的是什么。
“是啊!新中国刚成立那一会,前几个五年计划都是超额完成,没有底子的中国,硬是将群众的热情变成了生产力,态度决定一切。那时候人们很纯洁,哪像现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伍学长笑笑,看着满脸惊讶的陈老师。雷锋和王进喜等人都是时代的产物,不论真假,他们的确代表了那个时代的精神面貌。
“你咋什么都懂,别跟我说你中国近现代史都学过了。”陈光明正在备课的手停下来,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喜欢而已,对了,陈老师,你叫我来不会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伍学长自感言多必失,这东西说多了,肯定露馅,赶忙换了个话题。
“高一年级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在这里,你是第一名,这成绩有点小变态啊。”陈光明从教科书里翻出一张纸,上面是年级文科班的前二十名的学生名单。
“我凭真本事考的。”伍学长推回去,没看,他根本不需要看就能估摸出自己差不多考多少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老师矫情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学校里希望过几天开个总结表彰大会,前二十名都有奖学金的,到时候有个项目是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演讲。”陈老师说道。
伍学长没回话,点点头,表示他懂。转身想要走,又被陈光明一把扯住。
“你这孩子,现在咋这么不礼貌了?是不是以为我私下跟你称兄道弟的,你就随随便便了?这是学校,在这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这是演讲稿,回去好好背。”陈光明又拿出一张a4纸,塞进伍学长的手里。
“换别人吧!我不适合当传声筒。”伍学长将纸拍在桌子上,道声不好意思,甩开陈老师的手,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