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带走了黄父的最后一丝精气神,望着漫天飞扬的纸币,他手足无措。呼叫着,追赶着,左封右堵,到底没超过风速。一ρi股坐到地上,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哗哗而下。
伍学长转进旁边商店,掏出一百块,买了一盒沂蒙山。七喜蹭着他的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货柜上面的双汇鸡肉肠,长舌头流出涎水。
“哈,小馋狗。”伍学长被蹭的心里发痒,又买了一根肠,丢出去,七喜身子腾空,一口叼住,冲伍学长感激的摇摇尾巴。
伍学长挨靠过去,蹲在黄父的身边,撕开烟盒,顺出一支,递给黄父。黄父擦擦眼泪,推诿不过,只得接了。自己动手点着,认认真真的抽着,不言语。
“叔,我不姓陈,跟陈老师只是师生关系。”伍学长找个话头,打破沉默,说了半句,看到黄父那张脸,再也说不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蹲着,耳听上课铃声响起,伍学长打发七喜先走,心里思考着该怎么把黄父哄回去。
“你快去上课吧!别管俺,让俺自个儿静一下。拜托你一件事,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跟晓明说,谢谢你了。”黄父烟头离嘴,一张脸转了过来。伍学长点点头,嘴巴张了张,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原地起身,准备走。
“伍班长,你刚才下手狠了点,那样打,容易出事的。”黄父站起身,将没吸完的半截烟头掐灭,塞进上衣口袋里。拍拍身上的尘土,对着伍学长的说道。
“不一招制敌,我们两个都会撂在这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黄叔,你太纵容他们了。”伍学长回身站定,望着面前这张黝黑的面庞,叹口气。
“天儿太冷,您也别在这里纠结了,就当破财免灾吧。晓明最近发奖学金了,五百多块呢?饿不着他。我看护着他,也没人敢欺负他,您放心。再过几个小时就黑天了,您还要赶山路,快回家吧。”
伍学长不待黄父回答,招手在路边拦了一辆摩的,司机头盔除下,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伊西科。
“哟,伊哥,过年好啊!给你拜个晚年了。您帮我把这位叔叔送到长途汽车站,多少钱?”伍学长伸手入怀,被黄父一把拦在身后,自个儿递钱过去。
“坐个车还能让你破费,不是打我这张老脸么。这面粉袋子里是苹果,给晓明带的,有点沉,你带回去帮忙分分吧!自家果子,倍儿甜。”黄父总算回过味来,神色如常,一指身后地上的袋子,对着伍学长说道,一只脚已经踏进车里。
“你们两个都别争了,也没几个钱,算我的吧。我上午去陈记烧烤店还钱了,陈老板拿着合影照片说他跟你很熟。伍学长,俺有个事,想麻烦一下你。”伊西科扭捏着,巴巴的望向伍学长,满怀希冀。
“是状元辅导材料吧!你要文综加数学,对么?”伍学长笑着,投桃报李,他也乐得帮人家一回。
“不用惊讶,我那天看你书包里的复习资料就能猜到。一般文科生都数学不好,这是常识。材料你后天下午去陈风店里拿,我赶时间,先走了。”伍学长冲两人摆摆手,提起袋子,歪歪斜斜的进校门,向教学楼跑去。
一下午课上完,放学时,伍学长把经过身边的黄晓明扯住,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塞进他的手里。想了想,又拿出十块钱,不由分说的硬塞过去。
“一共两百六,算我借你的,期中考试完之后还我。不用说客气话,好好学习,争取期中考试拿到好名次,然后获得班级奖学金。”伍学长大手抓着黄晓明的小手,将他拉低了,低声说道。
话都到这份上了,黄晓明也不是傻子,知道再推诿就会伤感情。转回座位,草就了一张欠条,落款签上自己名字,交给伍学长。
伍学长将欠条郑重的塞进钱包,拍拍黄晓明的肩膀,微笑着看他离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会把钱和友情看的分外重,这一点,伍学长前世深有体会。
“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一个女声传进耳朵,旋即有人坐了下来,坐在庄晨玲的位子上。伍学长心里一动,急转头望时,是秦晋坐在那里。
秦晋长发飘飘,美丽依然,只不过这次与以往稍有不同,身上少了一分做作与妖冶,多了一分率直和纯真。
“唔,身体好些了么?那个,那个我一直没去看你,是因为。”伍学长第一次发现跟美女近距离对视会让自己变结巴,尤其是想到自己那晚看到了她的全部。舌头绕绕的,有些话到嘴边,居然说不出来。秦晋微笑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迷人。
“没事啦!谢谢你救我一条命,算我欠你的。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这是我电话。”秦晋小手一伸,一张写有娟秀字迹的纸条出现在伍学长手里。伍学长尴尬的笑着,知道自己笑的很难看。
教室里没走的几个学生在初始惊讶之后,迅速的将目光移向别处。伍学长掏出手机,拨了上面的号码,秦晋坤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仔细一听,是《隐形的翅膀》。
“这歌很励志。”伍学长没话找话,将身子摆正,抽出一本习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怎么这么心绪不宁,就跟,就跟当年初见蓝浣溪一样。
“是啊!很好听。你平常都喜欢听什么歌?”秦晋似乎没有走的意思,也目视黑板,回忆着自己当初待在这里的短短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