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学长面色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这句话。把警察拉进来,跟自己单干那可是有天壤之别,至少自己的行动有了合法外衣,不用藏着掖着,可以放开手脚大干。
看向刘齐,齐哥也很高兴,本来就是惩奸除恶的活儿,能光明正大的做,何乐而不为。
“庄老师,您什么态度?”伍学长望向长椅,庄誉低头抽烟,自始至终没有表态。
“我就一教务主任,屁大的官,做不了主,这件事得经过校长和校领导开会商讨决定。”庄誉将皮球踢到了火星,边说边掏手机,估计要给刘校长先通个气。
伍学长上前一步夺下手机,庄誉待要回夺时,早被他闪避开。刘齐将所长办公室的门Сhā上Сhā销,防止庄老师夺门而逃。
“这里是派出所,你们目无师长也就罢了,难道还目无法纪么!看看后面的墙上,那五星红旗,那国徽,都在看着你们呢!”庄誉气急败坏,急赤白脸的吼道。
“您也知道这里是派出所,弘扬正气,惩处奸恶的地方。那墙上的国旗难道只是对着我们,没有对着您么?师长要有师长的操守,法纪约束的是想犯法的人!”
“庄老师,你说句心里话,二中现在正常么?除了高三学生在紧张备考之外,高一高二的每天都被这样的毒瘤侵蚀,你作为教务主任难辞其咎吧?”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不去抓住,犹犹豫豫的,直到机会消失么?行动需要隐蔽性,您这么一开会,不说别的,单说侯副校长那货,你能保证他不通知他小舅子?这次动的不仅仅是藏獒,还有管理盲区三食堂!”
“你看看现在的学生,除了学习考大学,其他的一概不问,肩不能举,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眼高手低,信仰缺失。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作为一个老师,你教会学生的不应该单单是怎么考个好成绩,而应该是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而现在,扪心自问,二中做到了么?你做到了么?”
伍学长一连串的问题丢了出来,每一个都像炸雷一样响在庄誉的心里。作为一名资深的教育工作者,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问题存在呢?可是全中国都这样,存在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办公室里静默下来,四个人或坐或站,都一动不动。墙上挂钟整点报时的声音传来,已经早上六点了,还剩十八个小时。外面晨雾散去,天亮了。
伍学长将庄誉的手机还给他,过去拉出Сhā销,打开门,走了出去。刘齐跟雷锐打个招呼,也跟了出去。
雷锐站起身走到庄誉身边,递给他一支烟。窗外,车来人往,渐渐喧嚣起来。
“不管他了?”刘齐骑车赶上伍学长,第一次发现他眼里亮晶晶的。
“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伍学长擦擦眼睛,继续前行。
“现在去哪里?”刘齐竖起衣领,晨风有点凉。
“吃早饭去,吃完干活,今天是星期天,正好。”伍学长转身跨上摩托车后座,让刘齐带他去秀姑早餐摊点。
“你也够潇洒的,刚把人家男人整饬完,就来吃早餐,不怕噎死。”齐哥两口一个小笼包,满嘴流油。
伍学长心里思考着回学校怎么动手,没理他。安静的吃完,突然想起答应秦叶的事儿,冲正无聊的秀姑阿姨喊了一嗓子。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老子,咳咳。”齐哥捶着胸口,被噎到了。
“啥事儿学长,是不是不够,我再给你添点?”秀姑弯腰微笑,递给刘齐一杯豆浆让他顺气,很亲切。
伍学长话到嘴边,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摸摸鼻子,心里有些紧张,是害怕被拒绝的紧张。
“快说,大家都等着呢!”齐哥打个饱嗝,伸长耳朵听着。伍学长身后一阵声响,是七喜跑过来了,七喜后面是眼睛红肿的小齐,显然她一夜没睡好。
“先吃饭,不然都凉了。”秀姑拿围裙擦擦手,转身准备再上两笼包子。小齐靠着伍学长坐了,精神萎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等着要解释。
“阿姨,我认你当干妈吧?”伍学长话一出口,周围的三人一狗都愣了。
齐哥被豆浆呛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小齐满头雾水,一脸的不相信;七喜头歪着,上下打量伍学长;秀姑身子一滞,手被烫了一下,笼屉掉在地上,包子乱跑。
“你说啥?”秀姑紧盯着伍学长。
“我打小没妈,这半年多相处下来,觉得跟您很亲,想认您当干妈,您看我这样的,够资格当您干儿子么?”伍学长脸上挂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得体。
“不带骗人的。”秀姑转惊为喜,跟捡到宝贝一样,面上喜色渐浓。
伍学长点点头,略一寻思,直接喊了一声干妈。秀姑脆生生的应了,很是高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