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水市茶庵街,红星社办公室。伍学长坐在那里看老二整理账本,旁边刘齐自个灌着闷酒,五钱的杯子,一仰脖干了。剥几颗花生丢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着,理都不理众人。
距离谢庆离世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来,除了去医院看望林青和谢父时,刘齐神志清醒之外,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醉了就睡,睡醒接着喝,整个人都颓废成球了。
“亮子,再去给我整一箱啤酒去,他妈的,这白酒喝着不过瘾,滋溜滋溜的,几口就没了!麻溜的!”刘齐一瓶酒喝完,冲不远处整理报表的薛亮喊道,薛亮哎了一声,望望伍学长,没动。
“他妈的,老子指使不动你了是吧?得,你们都是爷,忙的很,都在这别动,老子自己去!”刘齐眉毛一挑,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一抬脚,脚下虚飘飘的,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伍学长等人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人早就醉死过去,满嘴酒气,嘟嘟囔囔的说着醉话,含糊不清。
“要不要去看医生,这摔的有点重,脸都磕青了。”老二拿条热毛巾给刘齐仔细擦着,一口酒气喷出来,差点把他中午饭给勾出来。扭头干呕着,好一会儿才顺了气。
“没事,让他睡一觉就好了。你现在把他整到青衫那里,指不定出什么岔子,要是惹恼了那尊瘟神,我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伍学长将刘齐手搭在肩上,跟薛亮一人一边抬到里屋,放在床上,归置完毕,拍拍手退了出来。
一连三日,刘齐一开始还挺配合伍学长的,可是自从前天中午雷锐那老不死的来之后,刘齐就像变了个人,乱打乱骂乱发脾气,除了喝酒能让他消停之外,别的时间,他们都别想安静。伍学长见劝不了,也就只能放任自流了。
“你说雷锐给他说了什么啊!难不成说不把女儿嫁给他了,让齐哥爱情事业双破产,才成这副德性的?”老二揉搓着下巴,猜测道。伍学长没理他,转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几个人靠在门口望着打鼾的刘齐,相互之间嘀咕着,闹不清齐哥这是要闹哪样。伍学长虽然心里放不下刘齐,可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那就是他休学结束,要回去学校了。
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手还没伸到门把手,屋门砰的一声从外面朝内打开。伍学长闪身一避,堪堪躲过去。定睛一看,堵新振提着一截钢管站在那,横眉冷目,活脱脱的一尊凶神。
“干嘛?”伍学长小声问了一句,看他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好事。老二等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一看这阵势,也愣了。
堵新振气鼓鼓的站在那,一双眼睛盯着伍学长,满眼恨光。抢步上前,右手里的棍子带着一股罡风轮了下来。以有心算无备,饶是伍学长躲得快,还是被钢管砸到左肩,肩押骨一疼,脚下一个趔趄,吃痛的他差点喊了出来。
疾步后退,躲过堵新振直踹的右脚,叮呤当啷一阵乱响,在几息之间,伍学长身上已经挨了三下,嘴角被钢管掠过,擦了一道口子,血渗出来。
老二等人见势不妙,呼啦一声围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堵新振制服。乱棍挥舞间,几个人都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痛的龇牙咧嘴。
“你干嘛?有病吧!”薛亮错步斜抗,空手入白刃,一扯一带,将到手的钢管掷到地上。反手一巴掌,将重心不稳的堵新振直接打的原地转了两圈,一ρi股坐到地上。啐口唾液,厉声呵斥。
堵新振没搭话,想从地上挣扎起身,早被几个人摁的死死的,双手反拧,提溜起来,面朝墙,任凭他怎么死命挣扎,也挣脱不开。
“学长,没事吧?”老二递过来一叠纸巾,关心的问道,那边已经有人去翻急救药箱了。
“把他放开。”伍学长对着老二摇摇头,表示没事,捂着嘴角上前,拨开薛亮,冲两个摁着堵新振的社员叫道。
两人不解的看向他,没敢松手。堵新振在那里乱撕乱咬,见挣脱不了,转而破口大骂,踢踏着,挣扎着,像个发怒的小老虎。
“放开他,别让我说第三次。”伍学长一本正经的对两个社员说道,鲜血浸透了纸巾,殷红一片。
两个社员站在那里,左右为难,抬眼看向老二和薛亮,老二抱着膀子不置可否,薛亮咬着嘴唇思索半刻,对着两个社员点点头。
刚一松手,堵新振就像个疯子一样的冲过来,对着站立在那的伍学长又踹又打,拳脚到肉,声声闷响。伍学长硬撑在那里,向着要赶来帮忙的几人摆摆手,示意不要过来。众人干瞅着,急躁的不得了。
堵新振拳脚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力道更是比第一次少了不知道多少。才打了没五分钟,气喘如牛,额头上热汗淋漓,小脸泛白,有种撑不住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还手?”堵新振终于停下来,使出吃奶的劲的将伍学长推开,厉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还手?”伍学长稳住身子,一脸平淡的回应道。他知道堵新振为什么这么疯狂,而他必须让他发泄出来,才能继而规劝他。这口恶气憋在堵新振的心里,时间一长,是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