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宾客送走之后,黄父让自家娘俩先睡了。跟本家兄弟结算了喜钱,道个别,开始往家走。一路上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
进到自己院子,刚想返身关门就看到门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扳住。蓬头垢面的红衫探出头来,冲他嘿嘿直笑。
“小兄弟,流水宴已经吃完了,我这要关门歇息了。”黄父下着逐客令,准备合上门。却不料红衫的手扳在门沿上,抵死不松。
“我家没地睡觉,你还是找别处吧。村东头有一座破山神庙,你早点去,应该还有位置。”黄父边说话边去拉他的手,试了两次,依旧没有拉下来。
红衫支支吾吾的,比划着,满嘴的“啊啊”声。一盒还剩几根的沂蒙山被他从兜里掏出来,抽出一支,直往黄父怀里塞。
“好了,我知道你是感谢我施舍,那样吧!烟我收了,你该去睡觉了,谢谢你啊。”黄父接过香烟,冲红衫边说边摆手。红衫头摇的像拨浪鼓,自个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着,吸一口,然后指指黄父手里的那支,示意他也抽。
“好好好,我抽,我抽还不行么。”黄父被好心的红衫逗笑了,将烟放进嘴里,点燃猛吸一口,喷着烟雾摊着手,示意自己照做了。
红衫冲他竖起大拇指,抽回身子,慢慢退出门去。黄父倚在门口抽烟,冲一步三回头的红衫挥手道别。等他背影一消失,将没吸几口的烟摔在地上,鞋底一搓,碾得粉碎。
回身关门,路过天井的时候就觉得头有点晕,扶着井口甩甩头,更加痛了。趔趄的走了两步,想出声叫喊,手伸到一半,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看家护院的大狗听到异响跑了过来,围着他嗅。突然间一声闷响,一只肥腻的鸡腿掉在大狗的面前。大狗试探的舔了舔,没发觉异常,咬着鸡腿颠颠的跑墙角去了。
此时原路返回,躲在门外暗影里的红衫将头发扎起,露出被满是疮疤的脸。冲掌心啐了两口唾液,拖着断腿上了土墙。
两米不到的土墙足足用了红衫五分钟,等他从墙头摔下来时,额头满是汗水。支撑起身子,屏气凝神,慢慢朝黄父倒地的位置靠过来。
厨房的后墙那有血腥气传来,借着幽暗的月光,可以看到护院的大狗七窍流血而死。红衫蹩摸到天井那休息了一阵,见堂屋房门紧闭,依稀能听到熟睡的鼾声。
紧了紧自己的腰带,走到黄父的身边蹲下来,掏出一小瓶,拔开木塞,放到黄父鼻前,手轻轻的扇动,让黄父尽可能多的闻瓶子里出来的气体。
约莫过了十分钟,红衫收了小瓶。下手轻轻推搡着黄父的肩膀,直到他悠悠转醒。黄父坐起身子,眼睛空洞无神。
红衫手在他面前左挥右摇,试了半天才确定黄父现在无意识。将一个蓝牙耳塞放进他的右耳,自己拿着改造的小型对讲机轻声发出站起的命令。黄父木木的站起身子,神情呆滞,宛如僵尸。
红衫围着他身子给他打掉身上的尘土,整理好衣服,觉得没纰漏了,这才原路返回,又爬出墙去。
在门外遥控着黄父开门进屋,找出自己的现金跟银行卡。遇到醒来的妇人询问,解释说出去打个牌,晚点回来。
在妇人的嘱咐声中,黄父从院子里走出来,打开停车棚的门锁,从里面取出摩托车,启动。红衫费力的爬上后座,遥控着黄父出村进城,碰到晚归的熟人就跟他们说带孩子去看病。一路有惊无险,顺顺利利的来到一家atm取款机旁。
将一个取款机取完之后,两人继续转战下一家。夏夜的街头,呼啸的摩托车在路灯下一闪即没。
伍学长一连催了老二五次,直到第六次时,那边才说人已经派出去了。小齐带着凌云气呼呼的关门睡觉了,客厅里就剩他跟七喜在对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发呆。
十一点过十分,手机铃声将昏昏欲睡的伍学长叫醒。一个激灵起身,匆忙按下接听键,那边传出老二不安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半天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