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还ok么?”安德拉医生生硬的中文将苏醒的伍学长再度唤回现实。伍学长扶着医生的肩膀,强撑着站起来。
身后脚步声响,是安妮阿姨带着医生匆匆赶到,见他已无大碍,心里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拦住要上前的检查的医生,朝围聚的几个人使个眼色,让大家不要打扰他。
凌云懂事的将食指竖在唇边,发出嘘嘘的唇音。刘齐等人退到一旁,给伍学长留出一个单独思考的空间。
“医生,她还能活多长时间?”伍学长缓过劲来后,艰难的问出这句话。只是在问时眼睛里还闪过一丝不应有的希冀,不过医生的面容让这丝希冀旋即隐入黑暗。
“学长,作为一个朋友,我可以骗你还有一年半载,但作为一个医生,站在医学的角度,我要告诉你,因为手术失败,失去知觉的她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安德拉医生身旁的助手翻译着他的话,那不待丝毫感情味的生涩发音就像是死神在宣读召唤贴。
安德拉医生朝伍学长等人再次鞠躬,苍老的面容里疲倦满满,头上已经银发灰灰。在助手的陪同下与伍学长错身而过,却被箭步上前的刘齐拦阻在那。
“死洋鬼子,你救不好人就想走,门都没有!手术之前你信誓旦旦的,现在失败了,拍拍ρi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刘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喷了医生一脸。
不明所以的安德拉向助手问询,金发美女也不知道该如何讲清楚这件事。
“放他走,手术之前我和小齐都签过协议的,这不是医疗事故,更不是他的事。”伍学长头也不回的走向手术室门口,说话时脚下有些飘忽不定。
“学长!”刘齐抓扯着安德拉的衣领,怒目圆睁,不依不饶,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在他的意识里,医生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患者在医院里出了事情,那就是医生的责任,像这样的庸医应该给小齐偿命!
伍学长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将刘齐的那声呼喊关在了门外。对他来说,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小齐的事大,他的世界里除了对小齐的歉疚,已经再无他物。
安德拉医生求救式的看向安妮阿姨,不过安妮阿姨身旁的保镖刚一动就被刘齐扭头喝止,那扭曲的面容,那噬人的眼神,令膀大腰圆的西洋人都禁不住后退半步。
“先生,手术是有风险的,在做之前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你们也签过字的。你不信可以。”安德拉的助手搜罗着脑中的话,徒劳的解释着。刘齐的手不禁没松,反而更紧了,捏着安德拉的脖子,令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间,一只柔荑伸了过来,温凉感从刘齐的手背瞬间传进心里。雷冰慢慢的拆掉刘齐的大手,对他轻轻摇着头:“医生不是上帝,他们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刚一得自由的安德拉带着助手逃也似的跑掉了,走廊里渐渐静下来,静的有些可怕。大家单单的站在那里,心头笼上一层雾霾。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伍学长抱着麻醉未醒的小齐走了出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悄无声息的目送两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以毒攻毒治疗失败的后果直接导致小齐身体的随意肌麻痹,不受神经驱使。她现在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只有转动的眼睛还表明她有意识,像个僵尸一样的活着。
美国西海岸的名医陆续前来,不过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走开了。也是从他们的口中,伍学长知道安德拉医生使用的是澳大利亚箱型水母的毒液提取物来进行攻毒手术,结果就是小齐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在手术过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垮了下来。
2006年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伍学长每日都陪在小齐的床头给她讲以前的故事,事无巨细,通宵达旦。安德拉医生还是时常来探望,除了因为对小齐的愧疚,更是因为这是他研究的第一个活体人标本,治疗后的各种数据都有助于他研究的深化总结。
对于安德拉的要求,伍学长没有任何的反对,毕竟这是一项公益事业,要是小齐清醒,她肯定会同意的。倒是刘齐每次见到安德拉都没好脸色,一口一个洋毛子,吓的他来之前总要先问刘齐在不在。
世界上有种感觉叫第六感,第六感中最重要的成分就是预知未来。伍学长眼望着窗外的棕榈树,能感到小齐最后的日子在一天天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