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语气一滞,咬牙道:"许是谁心怀妒恨,设计谋害,做下这伤天害理的恶事,反大咧咧装作公道人-那也未可知。"
董天悟还未说什么,吴良佐已脸色大变,这嬷嬷难道老背晦了不成?竟然指桑骂槐,说出这样一番疯话来。他忙道:
"王爷,微臣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实在是万不得已,方才斗胆请王爷过来一趟,孟浪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这话便是明摆着说,此事本不是董天悟自己愿意管的,而是他吴良佐特地请来的,绝非李嬷嬷话中暗指之意。
谁料李嬷嬷竟突然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我家殿下年幼失怙,从没谁照拂,又处在这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也难怪受小人惦记,合伙构陷-娘娘啊,您的在天之灵,可定然要保佑殿下啊!"
-哭得无比凄凄惨惨,却又言之凿凿,一丝一扣毫不放松,竟一口咬定了这一切事端都是董天悟和吴良佐两人在背后合谋主使,让审人的突然成了被告。这两位一个是御前侍卫统领,一个是诏卫指挥使、临阳王,手握两股实权,哪个名头抬出去,都是威风八面,却登时被这一个无知妇人闹得面面相觑,这案子竟然审不下去了。
吴良佐顿时心烦意乱,便道:"来人啊!请李嬷嬷侧厢休息去……"
董天悟却道:"不必,叫她哭够了,本王再问话。"
阶下跪着的李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忽听此言,哭声却猛然一断-只顷刻间便又接着哭起来,越发号得凶了,如丧考妣也不过如此。
-董天悟面带冷笑,垂眉不语,只是任她哭叫,似乎充耳不闻。
许久之后,李氏的泣血之心才渐渐淡了,满脸涕泪,嗓子喑哑,只是不住哽咽。
董天悟方才冷冷开口:"哭够了?那现在能答本王的话了吗?太子殿下既然不在这建章宫内,究竟哪里去了?"
李嬷嬷身子一抖,哆哆嗦嗦张开嘴,还未说话,却听门外有个清亮的声音道:
"是皇兄吗?我去国史馆听顾师傅讲《隋书》了,实在有趣得紧,听着听着可就忘记了时候呢……今日已讲到炀帝欺君欺父,陷害同胞兄弟,冒犯后宫母妃-这一段,不知皇兄听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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