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千皓靠在仓库的墙角,躲在晦暗的yin影里,不时抬眼望望自己趟过的地方。ww
他就躺在那片血泊中达数小时之久,血液从心脏的破洞中汩汩流出来,洇开成鲜艳的花,血红血红的玫瑰花。
鲜血流尽后,灵魂出窍,一个幽魄凝成了黑影。
冷千皓知道,活着的那具肉身和现在的幽灵结合的人,名字叫做“冷千皓”,那现在的自己,应该叫什么呢?
几个人走进来,将那团血污擦洗得一干二净,就像不曾发生枪击谋杀这回事一般。
这几个人离开后,仓库门关上了,冷冷清清的仓库里,只剩下寂静和孤独陪着冷千皓。
中午时分,阳光更为强烈,穿透仓库巨大的卷闸门顶部天花板和墙壁的结合部残破的小洞shè进来,照在他脸上。
他只觉一阵刺痛,迅速起身,躲到了另一边。
下午,阳光渐渐暗淡和微弱了,这个孤单的幽灵在幽灵岁月的第一天里,终于沉沉地“睡着”了,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堕入无尽虚空、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的静默状态,因为幽灵就不存在睡觉的问题。
等他睁开眼睛,周围已是漆黑一片。
他融进了黑夜中,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了。
如果还有其他幽灵,肯定能够看到他血红的眼睛,透出无尽的幽怨、怅惘和愤怒。
过了片刻,他慢慢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洞察黑夜他,如同置身白昼一样。
机器配件、木箱、破袋,天花板、墙壁、卷闸门,所有这些东西都清晰可见,只是泛着一点绿莹莹和红彤彤微微流动激荡的光晕。
再看看自己的四肢和身体,黑漆漆的,在黑夜的黯淡中摇曳,仿若一团黑影。
现在,他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幽灵,感官和身体都进入了幽灵状态。
他将一切都压抑着,尽量平复心情,起身向卷闸门走去。
他轻而易举就穿过了卷闸门,来到外面。
后半夜的大街上,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凄清,除了昏黄黯淡的路灯灯光照着一片片水泥路面和绿化带花坛,泻着水银似的光,不时还有稀稀落落的汽车从街面驶过。
行人是很少的,除了一个捡垃圾的老人,一个窃窃私语、衣衫褴褛的疯子,他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
但是,他发现有一些残破yin暗的黑影从街区小巷出来,在大街上游荡,漫无目的地溜达。
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幽灵如此残破,如此黯淡,有些缺胳膊,有些少腿,有些看不清楚脸,就那么飘着。
他想不通,也管不了那么多,揉了揉还在隐隐发痛的心脏,钻进了夜风弥漫的街道。
他感觉不到冷。
他就那么径直走着,偶尔抬头瞅一眼路边的树冠,仰望一下星斗阑干的夜空,仿佛在找寻自己的归宿。
有些残破衰弱的幽灵走到他面前,就要撞在他的身上,他会轻轻将他们拨开。有些与他擦肩而过,他并不去理会。
走到十字路口,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他使劲回想着,这些路口都通向什么地方。
突然,一辆卡车从路口疾驰过来。他就端端站在卡车的行驶路径上。
紧要关头,一个残破衰老的幽灵冲到他面前,将他一把扯了过去,眼睛死死盯着他,像要说什么话。
“新幽灵,你的虚空之力还未达到能对抗卡车的冲击力,最好躲远一点。”老幽灵带着责怪的口气说。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走。”
“你胸口的洞让你很痛吧。这种感觉我也有过。”老幽灵以沙哑低沉的声音说。
“我很困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冷千皓喃喃地说。
“困惑的新幽灵,哈哈。”老幽灵气喘吁吁地笑出了声,“这边走,这里是通向市中心的大道。我来告诉你你该知道的一切。”
老幽灵指了指左面路口。
他们并肩而行,像用国画手法画出的一浓一淡、一高一低的人影。
“你活着的时候不知道死后的事情,这是很自然的。”老幽灵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因为我不给歹徒拿出身上仅有的给孩子看病用的钱,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被从腹部捅了一刀,虽有好心人救助,但经过医院的抢救终未活过来,变成了幽灵。我已经成为幽灵十多年了,像个落入流水的无所归依的树叶。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幽灵,这就得从死亡的方式说起,这很重要。”
“如果是自然的死亡,比如衰老、生病而死,或者地震、海啸、洪水、泥石流等自然灾害中遇难,就会魂归恐惧地冥界,化为冥鬼,成为地狱冥界的一员,至少有所归依,有家。如果是人为死亡,也就是被人为杀死,像你一样被枪杀,向我一样被利刃所杀,这些含冤而亡的灵魂将会化为幽灵。只有那些至圣至善的人,死后,才可能飞升到圣光玄天界,成为伟大的天界仙者。”
老幽灵顿了一下,继续说:“幽灵是没有归宿的,他们身体往往带着伤痛,那是遇害之前留下来的,几乎没有办法减轻或者消除这种伤痛,除非得到传说中的灵石碎片。”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但灵石碎片只是传说中的而已,我通过传送之门到达寄身在嗜血恶魔界边缘的虚空幽灵界,参加幽灵军团,征战恐惧地冥界、雷怒海神界,甚至潜入圣光玄天界,出入嗜血恶魔界,走遍真元凡人界,上天入地,找遍六界,终未能找到传说中的灵石碎片。”
“灵石碎片很重要吗?”冷千皓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