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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舞会上,人们戴起白色或五颜六色的假发,扑着发粉。那些假发的高度直达天花板,当日的时事和家政都会被宫廷发型师巧妙地表现到贵族们的发型上,在头发里发现一只鸟笼或者一艘帆船是常有的事,甚至看到整个凡尔赛宫都编织在头发里也不足为奇。
人们还几乎灭绝了孔雀和鸵鸟。长长的闪着绿宝石光泽的孔雀尾翎被安Сhā在假发和领子上,染成五颜六色的柔软卷曲的鸵鸟飞羽被剪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装饰在帽子上。
衣着方面,人们穿起无比奢华鲜艳夺目的锦缎外衣和中裤,脖子上系着华贵柔软的丝巾,袖口和领口的蕾丝直垂到地面。男人们腿上是雪白的及膝丝袜,脚下蹬着缀满真宝石与蕾丝缎带的方根小牛皮鞋;太太小姐们则穿起要命的胸衣,胸脯被高高托起到下巴,下面是用昂贵的鲸须勒得几乎折断的腰肢。那些复杂结构的宫廷长裙覆盖了脚面,遍地都是做工精致的蕾丝,宽敞裙撑下面的空间足足可以塞下四个成年人。
临近午夜,位于凡尔赛歌剧院的宫廷假面舞会拉开了序幕。那些被放在沉香木柜里的饰银多枝雕花大烛台全部被取出,所有的蜡烛全部被点燃,整个歌剧院大厅在夜幕下亮如白昼,星月黯然失色。
空气里流淌着玫瑰花和各种香料与香水的味道;金黄|色的葡萄酒与香槟从高高垒起的十层高脚玻璃杯上方像喷泉一样泼洒下来,在烛光的映照下酒滴如同钻石一般晶莹透亮;有着饰银雕花外罩的蓝色玻璃盘子堆满了各式奶酪和樱桃,草莓、蓝莓、樾橘和覆盆子装饰的巧克力蛋糕则覆盖了铺着精致蕾丝刺绣桌布的华美桌面,上面挤满了香腻雪白的奶油花饰。
宫廷乐团演奏出华丽优雅的洛可可舞曲,礼服上的宝石和绸缎互相映衬,羽毛随着音乐跳动,无数穿着显贵的绅士淑女们在大厅中央翩然起舞。
通往会场二楼的宽阔楼梯上铺着深红底金线织就的地毯,雕着蔓藤卷叶花纹的扶手上点满了粗如儿臂的红烛。金色与银色的亮粉铺天盖地折射烛光,奇异而美丽的花纹若隐若现,各式各样的羽毛、铃铛和宝石在华贵的礼服上面装饰着每个人的脸。
所有的宾客全部戴着面具。
在面具后面,没有人知道你的姓名年纪,没有人猜得出你的官爵领地。大家全部变成了陌生人,放下了一切阶层和顾忌,在这种神秘的角色模糊的游戏里疯癫沉醉,如痴如狂。
夜越来越深,宾客们酒到酣处,舞到酣处,交谈和动作愈发放肆,舞会的气氛就更加热烈。到了最后,每个人似乎都被这浓郁奢靡的狂欢气息感染了,轻松愉悦的欢声笑语弥漫了会场每一个角落。
或许除了二楼东边的最后一个包厢。
半掩的帘幕之后安静地坐着两个人。他们似乎对舞会热烈的气氛完全不为所动,只一杯接一杯从精致的金酒壶里倒着葡萄酒,间或交谈一两句,就再无其它。左边那个人戴着一只纯金色的面具,上面镂空的精致雕刻和镶嵌着的宝石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他穿着深紫色做工考究的双排扣礼服,领子上系着一条同色系的荷叶边丝巾。右边那个人穿了件几乎相同款式的绿色礼服,却戴了个和礼服颜色完全不搭的白色鸟嘴面具,细看过去金棕色的头发在脑后乱成一团,似乎都没有好好梳过,连绑辫子的缎带也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