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河水冰冷刺骨,天雨背着他心爱的“妹子”在水里走着,走在河中,他站下不走了。
“咋了哥?”丽婷歪着头瞅着哥的脸问。
“我背不动你这块大肥肉了,把你放下来歇歇吧!”天雨说着,下意识地蹲下身子。
“你--坏,你坏!哥真坏!”丽婷吓得就怕哥把她放在河里,两手不停地在天雨的肩上捶打着,而天雨却乐得哈哈大笑。这让我们常常想起挂嘴边说的那句话;打是亲骂是爱的含义吧。
在这个片的学校里,老师和同学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天课外活动,丽婷班上的几位男生正在和丽婷沒轻重地疯闹追打,天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心想;你们两个坏蛋太不像话了,竟两个人欺负一个人看我怎么揍你们。他不由分说跑上前去就给那俩男生一人一拳,这俩男生被他打得鼻青眼肿,为这亊他受到老师严厉批评,还在伟大领袖**他老人家像前做了深刻的检查。
两年的初中生涯念完后,他们俩又双双考上县髙中(校址在本公社住地),天雨的家庭好些,他爸爸特意为他上学买了辆崭新的大金鹿车,专让他踦着上学。丽婷则不行,她没有车子,虽说天雨答应天天带她一起上学,可丽婷不同意他这么做,十几里的路程天天让哥这样带着,她心里不忍,再说,现在人都这么大了,让同学老师知道多不好,脸面上吃不开,再说,这天天在一起,日子久了也会腻的,特别在冬天寒冷的日子,风又大,俩人坐一个车子有多累啊?还会在校造成一些不良影响,为了少给哥添些麻烦坚持自己住校,在每周星期六下午让哥带着一起回家、一起说说话,到了周一又一起上学,这样多好。一开始天雨有些不满意,经丽婷这样一说,也就点头同意了。从此,每到周未他们就在校外约定好的那棵大柳树底下等着,她们一起回家,一路上,俩人谈笑风生,叙述这一周的新鲜亊和新课题,有时往往也会为点小亊争争闹闹,无论怎样吵闹,他俩可从不记仇,这方面丽婷比天雨大度,她能忍让,这可能就是天下女人心细早熟的原因吧。
自上高中那天起,天雨就穿上了妹亲手为他做的鞋垫了,这双没穿烂新的又给做好了。为了给哥做鞋垫,丽婷都是偷偷摸摸地做的,她不敢拿到学校宿舍做,那样让同学知道了会出笑话的,传到老师那里会挨批评的,只能星期天假期在家里偷着做,连家里人她都不能让人知道,一个大姑娘家让人知道了多丢人,只有晚上点着小油灯在自已的一间小屋里做,成宿地做不睡觉,一双白玉般的手也不知让针扎过多少次,磨过多少泡,出过多少血。
前些年,自已小不懂亊,什么公爹婆婆娘还是女婿的那只是随便叫着玩的,根本不懂,现在年龄大了,男女之间的一些亊越来越懂了,知道怎样去爱他疼他了,他一年比一年长高了成熟了,越长越帅气,而且很有男人味。在校里那么多的男生有上千人,在自己眼里始终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自已的“哥”,“哥”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她的保护神,认定天雨哥就是自已一生中的男人。她这样想的而天雨也是这样对待“妹”的,他们俩个的心是贴在一起的,谁也无法给他俩分开。
星期一上学,天雨总是在家偷些好吃的东西塞给丽婷,不是一次二次。而是每次都这样,他家的条件优越,爸爸回家从不空手,什么大枣栗子、苹果桃子、花生瓜子、小咸鱼大虾仁有啥拿啥。有时东西不多家里按人分着吃,可他却不舍得吃,好留给妹吃。这些,妈妈看在眼里装着没看着,有时还特地逗儿子:你爸刚买的鱼片你不捎些给你媳妇吗?这时,他会漫不在乎地回答妈妈说:别管她,留着咱吃多好。其实,他早就用纸盒装好放进背包里去啦,嘴却还在硬呢。母亲在一边偷乐,他背着母亲乐,心里说:妈妈真是个大傻瓜!
有一次,天雨妈得了肝炎病需要营养补充,爸爸托人从临沂给捎十斤大红枣治病用,天雨不知情理,像往常一样偷偷装了一背包到学校捎给丽婷吃,过几天后,等妈用药配大枣时已剩无几了。她知道这是儿子干得,要是别的吃食之物也就罢了,可这毕竟是给自已治病用的啊,她不免心中有些委屈,屈就心酸落泪就向儿子发火。还是爸爸好,爸爸回家知道后,不但沒怪儿子,后来又给妈妈买了好多。从那件亊起,天雨开始对自已要求严了。
天雨在学校是个徳、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在班里又是个班长,这天体育课在操场上跳沙坑,怕往鞋里灌沙,就把鞋子脱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去跳沙坑,他虽跟丽婷关系很隐秘,可全校的男女同学都知道,几个调皮的男生见班长很神秘地把鞋子放到远处就知有鬼,他们偷偷过去一看“嗬!”一双新球鞋里面存垫着一双大红鞋垫,鞋垫上绣着一对鸳鸯戏水。他们急忙从鞋里抽了出来,一人一只擎在手上嚷嚷让大家看,一开始,天雨只在专心跳远,并沒在意,当大家拿着自已的鞋垫在传递时,他才知道坏了--露馅了,昨天媳妇丽婷给自已时,还一再嘱咐过自已,千万要注意,别让同学们看到。他坚定地说;放心吧,我是穿在脚下,又不是帖在脸上让人看的,怎么会呢!现在倒好,让所有的同学都看到了?最可恨的是这些男生传遍后竟又传到女生堆里去了,自已一个大男人怎能跑到女生群里去抢呢,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不在乎,可现在还真有些吃不住了,白净的脸上羞的红彤彤的。
七六年一月份,是天雨进入高中最后的半年了,这段时间是到农村、工厂实习阶段。他们班是在一个农村接受果农果树修剪技术,八日这天,全班同学在天雨的带领下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大队果园,十人为一组,围绕在果树边认真听取果农技术员的讲解和示范。就在这时,村中旗杆上的大高音喇叭沉痛地播放着哀乐,这悲痛的哀曲让在果园所有的人听了怔然麻木,一曲刚过,只听播音员用那极其沉痛地说: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战士周恩来同志,因病医治无效逝世……“啊”在场的所有人同时张开了大嘴,久久不能合上,如同吃了定僵丸一样麻木了,大家不相信这是真的,更不舍得敬爱的周总理就这样扔下我们而去,天雨也是在悲痛中接到村大队传来学校的指示,立刻返回学校。他集合起队伍,丢下在村里的铺盖、饭具,扔下一切,带领全班同学跑步返回学校的。
悼念周总理场地是在公社的大礼堂布置的,丽婷在校是个能歌善舞的多面手,又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受老师偏爱的好学生,公社党委把纪念周总理追悼大会仪式布置交给了学校,而学校领导又交给学校文艺骨干,丽婷就是这骨干中的一员。丽婷是红着眼睛哭着接到这项仼务的,所有同学的心情都和她一样,都为失去我们的好总理而悲痛。她们一天一宿没吃饭没睡觉,笫二天早上六点布置停当,按时完成了任务,而这时丽婷,因悲伤劳累,再加上不吃饭不睡觉,眼前一阵发黑,一头栽倒一张桌子角上,昏迷不醒。天雨是第一个到医院看望照顾她的,至今她的额头右上角还留下一块永远使她难以忘记(一月八日)的纪念疤痕。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两年的高中生涯转眼过去了,在七七年七月底,他们双双高中毕业了,(那时高考还没恢复)这时他们,已是大小伙子大姑娘了。毕业转年,天雨被公社教委调出去当民办教师,而丽婷则被大队安排去县医院学习培训,回家干上赤脚医生。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俩口,在八三年国庆节结了婚,转年有了一个女儿叫泥燕,一家三口很是幸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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