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杨红，岳凤娇把天雨接到家里，陪同他吃遍了山珍海味、逛遍了名胜古迹，第三天，天雨终于呆不住了。

“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二位的心意我领了，这大城市的生活我们乡下人实在是过不习惯，都耍两天了也该回去了。”他心里挂记着家里，向二位提出要回家。

“回去？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昨天咱到四方去，那就是为你们全家按排的房子，回家准备一下搬过来，你们全家以后就是城市人了。”岳凤娇在老同学的面前很得意地说。

“老同学，凤娇姐说的对，为这，我们姐妹可动了不少脑筋啊，我们也知你这老同学的脾气，之所以年前在你家没给你们说，一是怕你这人犟一时转不过弯来，二是想给你们个惊喜，这不，从你那回来后，我们姐妹俩就开始筹备，你和丽婷的工作我们也按排好了，虽然不是国家正式员工，可这工资待遇啥都不少，离开你那个穷农村吧，以后也就少生些气了－－”

“不行！万万办不得，我可不能躲在这大城市里过着吃食无忧的生活当鳖孙子，我家里有‘二百五组’，他们离不开我，我更需要他们！”还没等杨红把话说完，天雨急忙打断她的话。

“你这脑子啊－－就是一根筋，就知‘二百五、二百五’的，我说你就是一个典型‘二百五’！咋就转不过这弯来呢－－”杨红气愤地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说。

“哥－－你就答应姐姐们吧，她们都是为你好，别在家里呆了，回去我给大伙说－－”瑛子也在劝说哥。

“瑛子－－你少Сhā嘴，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你们的心意我天雨领了，在这方面谁也让我无法改变，我代全家谢谢二位了！”此时，天雨心里万分激动，面对两位好同学他无法用语言来报答，两眼久久地看着面前二位，一行行热泪涌出了他那瘦凹的眼窝……

杨、岳二人相互看了一下，深知这老同学的个­性­,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的,这条路对他是行不通了，万般无耐下，她们只好拿出第二套方案；杨红出资金，凤娇主管外贸业务．出技术、给单子，让天雨回家办工厂。

“哈哈－－没想到二位老同学还有这么一手啊！那太好了！”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天雨拍手笑了起来。

杨、岳二人见他如此兴奋，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此，这两位老同学彻底改变了天雨后半生的命运。（这是后话）

天雨回到家里，马不停蹄地找房屋、建厂子，把村前小学倒出的二十几间房子买下，由十几个人逐渐发展到五六十人，一个对外出口加工的小小毛衫厂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摇摇地树立起来了。

农历八月十五是一个传统团圆的节日，这天将近天晌，“大­奶­嫚”俊美气喘吁吁跑来；“大－－大爷爷，不－－不好啦－－”

正在车间忙的天雨被俊美这突来一声吼叫给弄蒙了，他看着俊美那傻傻样子笑了笑说；“别急俊美，有话慢慢说－－”

“快、快回村－－看看吧，强强小两口－－让－－让公安抓去啦－－”

“啊－－小强小两口让公安抓去啦－－”

天雨听到这话，大致的事情也就明白七八分，今天早上一上班就听大伙在一起议论过，一定是二舅子媳­妇­和她的儿媳­妇­为昨天晚上打仗的事，这婆媳之间打仗吵架在农村是常有的事，他知道这俊美一时难能把事情说明白，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回吧。于是，他放下手里的活就往村里走去。

村委大院门口围满了好多看热闹人，天雨扳开人群，只见公安派出所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前有两个公安，其中一个他认识，是派出所的张副所长，车斗里押坐着的是侄子小强和她媳­妇­，只见岳父马老汉一手紧紧抓着儿子飞龙的衣服，一手死死抓着摩托车，媳­妇­丽婷拉着爹爹的手在劝说着，然而，因你说破嘴皮老人就是不松手，嘴里还在大声的叫着；“龙儿啊－－虎毒不食子啊，你就放了我孙子吧－－”，一时让这两位办案的公安犯了愁，村委的­干­部们一时也没了章程，对这快八十的老人是打不的又骂不的，正在不知如何时见老人的女婿天雨来了，这张副所长才松了口气。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昨天马飞龙的小儿媳­妇­下地­干­活把五岁的孩子送到婆婆家看管。当­干­完活时天­色­已是很晚，她急急收工去婆婆家接孩子，来到婆婆家，只见全家人正在笑哈哈吃饭不见儿子，（这时大哥一家还有出嫁小姑两口都围坐一起吃饭。）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在她胸中燃起，多年和公婆积压的怨恨再次升温，她骂上几句急忙转身出来找孩子，在自家的邻居见到正在哭闹的儿子，这火可就大了，就在这时，在外打工的男人马小强也回来了，只见她拉上男人抄起家里门后的一条木棍气势汹汹来到婆家，接下着就是一场大战。第二天一大早，在乡政府工作的马飞龙接到老婆大哭大叫的电话后，一气之下他来到镇派出所把儿子两口给告了，这才出现爸爸告儿子派出所抓小强小两口的新鲜一幕。

天雨一看这阵式是又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身为国家­干­部的舅子飞龙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媳­妇­给告了，好气的是年迈的岳父还在众目睽睽下向不忠不孝的儿子求情。

五十多岁的马飞龙身着蓝­色­中山服的下衣兜已让老爹给撕烂了，见到了妹夫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他知道，今天这种场面只有妹夫出面才能解决，只有妹夫说的话父亲才能听。天雨的到来无疑给村委和派出所解了围，同时更是给舅子飞龙解了围。

天雨笑嘻嘻的走上前给派出所副所长握了握手，然后在副所长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便转身对岳父道；“爹－－你把手松开，咱们有话到屋里说好吗？”

“不行－－他们不能把我孙子抓走－－要抓就抓我好了－－”

“谁说没有罪啊－－他们多年不给她妈养老费还打骂就是犯罪，就得依法严办－－”飞龙见妹夫来了这气就来了。

“哈哈－－是吗？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爱听，你们马家老辈好像就有不养老的习惯啊，爷爷­奶­­奶­你们啥时养过？当着全村乡亲们的面说说吧－－让我们小人也好学习学习－－”小强媳­妇­翠儿的话惹来在场人一阵的大笑。

“翠儿的话在理－－他马家这么多儿子什么时养过老？还有脸告小人－－”

“哼，亏他马飞龙还是一个国家­干­部呢，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知道丢人就好了，他这一辈子就听老婆的话，老婆叫他­干­啥就­干­啥，哈哈－－活该丢人－－”

“什么东西－－”

“畜生－－”

人们七嘴八舌的指点议论着，这让五十多岁的马飞龙更是没了脸面，只见他那白净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再也站不住了，他使劲夺下父亲抓着自己衣服的老手转身往外就走……

此时的张副所长好像明白了许多，他不好意思的对天雨笑了笑说；“你看看，这－－对不起。”然后又狠狠瞪了身边的治安主任马飞虎两眼，发动起车一溜烟跑了……马家父亲告儿子一场丢人闹剧就这样不欢而散。

深秋的夜晚，神昙夼村前的＂杨天娇制衣厂＂里灯火通明。

在一进大门的正北，两间简陋办公室里，天雨伏在桌前，双手拿着一张传样，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英文，他反复地看了半天也搞不懂，在校读书时，一本简单英语书都没学完，对这么复杂的述语让他明白这比登天还难，急的他右手在头上直挠，心里在说；她要是能在该多好啊？

就在这时，他的一双眼晴突然被一双手紧紧地蒙住。

“谁！别胡闹，火都上房了还在捣乱，快拿开！”天雨心里很烦，没好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