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凯峰陪同吴义文正在海滨浴场,偌大的海滨浴场近滩上,支撑着五彩缤纷的遮阳伞。身着泳装的男女游客们下海上滩,热闹非凡。浴场的导游小姐手执话筒,亮开甜美的声音招揽着生意。
吴义文带着龙凯峰来到浴场,身着迷彩的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一位导游小姐来到他们中间,热情地招呼着:“老板,这边请!”ノ庖逦某导游小姐摆摆手。导游小姐这才细细打量一下,吐了下舌头:“哦,是当兵的。”
说着就跑开了。
吴义文在海滨浴场的广告牌前站定,对龙凯峰说:“凯峰,你们大队就安排在这儿海训。”
チ凯峰一愣顿感意外,这里原来是部队最理想的海训点,不知什么时候成了海滨浴场,来这里冲浪海泳的人特别多,部队挤在五颜六色的游客们当中进行海训,效果可想而知。见龙凯峰不说话,吴义文问道:“听说这儿在以前是沿海部队最好的海训点,被称为黄金海岸?”
ァ翱赡愕每纯聪衷冢这红男绿女的,能在这海训吗?”
ノ庖逦男ψ潘担骸八让你另搞一套,这不,场地都分完了。这块场地别的部队不行,而你龙凯峰完全可以。”
龙凯峰说:“凭我们大队的海上功夫,场地好坏都不成问题,可和这些红男绿女搅在一起,施展不开呀。”
吴义文说:“不光施展不开,也不能让首长看笑话。惟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红男绿女请走。”
龙凯峰:“这怎么可能?”
吴义文:“别人不能,你龙凯峰能。”
龙凯峰心里一惊,他只能推测这里多少会和岳父的集团公司有点关系。因为从地域上看,这里当属岳父的渔业公司。难道吴义文知道这里和自己的岳父韩百川有关吗?果然只听吴义文说:“这海滨浴场原先是一个台商投资的,三天前被当地一个实力雄厚的私营企业老板买下了控股权,这个老板你认识。”ァ拔胰鲜叮克啊?”
“韩百川,你的岳父大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吴义文口气有几分神秘地说:“凯峰,不要以为只有你的老连长赵梓明才对你了解,我对你也并不陌生啊。”
龙凯峰暗暗佩服着吴义文,吴义文不容置疑地说:“那这么定了。”
龙凯峰心想,这事必须要找韩雪了。
赵梓明走向沙滩指挥部,想把自己管辖的海训部队好好收拢一下,刚走到指挥部,就看见韩雪挥着手冲自己招呼着。
韩雪边喊着赵梓明,边冲下海堤向赵梓明跑来。
赵梓明打量着韩雪:“韩雪,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韩雪拿下头上的遮阳帽扇着风说:“双拥办嘛,部队上哪,我们就上哪。”
赵梓明让一名战士拿来一把折叠椅请韩雪坐下,然后把自己的水壶递给韩雪。韩雪接过水壶,“咕嘟嘟”地喝了几口水。赵梓明关切地看着韩雪说:“听凯峰讲,你怀孕了?可别瞎跑,悠着点。”
韩雪摇摇头说:“不碍事的。赵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你看你手背上都晒起泡了。”
韩雪从坤包里掏出一支防晒霜,拉过赵梓明的手臂涂抹起来。フ澡髅魉趸厥郑问:“哎,你涂什么呀?”
韩雪一把抓回赵梓明的手说:“还能是什么?防晒霜。”
赵梓明释然地笑了:“嗬,你就这么支前啊?晒起泡的不止我一个,你这个双拥办主任忙得过来吗?”
韩雪说:“能!我呀拉了一车赞助呢。”说着伸手一指。果然,在海堤上停靠着一辆货车。
フ澡髅鹘不住赞许着韩雪:“到底是军嫂啊,心里面想着我们的战士。韩雪你果然能耐不小啊。”
ズ雪羞怯地说:“能什么?不过是这一带土生土长的,关系多一点。赵哥,听说你快要当师长了?”
赵梓明的目光四下看了看,盯着韩雪问:“这个凯峰,肯定又跟你瞎说了什么。”
韩雪说:“不光是他,说的人多了。赵哥,等你当上了师长,我一定让我爸爸安排一顿酒席,好好为你庆贺庆贺。”
赵梓明:“好,我就等着你请我了。见着凯峰了?”
韩雪起身道:“就是他把我催来的。他在海滨浴场等我,说有事要我去协调。”
赵梓明:“什么事?”
韩雪边走边说:“他没说。”走了几步又回到赵梓明跟前,把防晒霜往赵梓明手里一塞。
フ澡髅髂克妥藕雪远去。オ
等韩雪赶到海滨浴场时,龙凯峰正坐在一块礁石上,冲韩雪挥着手。韩雪吃力地攀上礁石,
口中不停地责备着龙凯峰不过来搭把手。龙凯峰指指周围的官兵们说:“这可是训练场。”
韩雪也指指自己的腹部说:“我可不是一个人。”说笑着在龙凯峰身边坐下,习惯地把头靠向龙凯峰。
龙凯峰轻轻推了推韩雪说:“哎,注意影响。”韩雪这才坐直了身子。
龙凯峰指指浴场说:“你爸买下这个浴场,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韩雪瞪着龙凯峰说:“你把我叫来不会就为这事吧?你不知道能怪谁?只能怪你自己不关心。前几天我爸请客让你去作陪,就是要签这个协议。你每天就是一个忙忙忙,难得回次家,即使回也是忙着聊你的卡秋莎……凯峰,你知道我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劲调到双拥办这个清水衙门来吗?”
龙凯峰回答说:“这还用问,你的国防意识强,热爱子弟兵呗。”韩雪伸手捶打了一下龙凯峰:“去你的,我可没这么高的觉悟,我调到双拥办,只是和你靠得更近些,全都是为了你。”
龙凯峰:“为了我?”
韩雪说:“你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双拥办不是整天和部队打交道嘛,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了。省得你说我没事老往部队跑,现在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到你的部队来。”韩雪说着,又把头靠向龙凯峰。龙凯峰推不开,只好伸手搂住了韩雪。韩雪嗔怪地说:“这回你不怕影响了?”
龙凯峰凑近韩雪耳边说:“怕什么,你是我老婆呀。不过,老婆,为了部队顺利海训,这海滨浴场最好停业。”韩雪推了一下龙凯峰:“你开什么玩笑?”龙凯峰说:“我哪里是开玩笑?我找你来就为这事,哎,你今天就去帮我找你爸爸说说?你这个双拥办主任总得做点拥军的事呀。”
韩雪为难地:“这能行吗?部队海训要让浴场,那要是部队的坦克开进,宁洲市的大楼是不是也要移开?”龙凯峰虎着脸说:“别扯远了。”
韩雪觉得这事会让父亲为难,就拉着脸说:“我可不好说,要说,你自个说去,你的面子比我大。”
龙凯峰瞪着两眼:“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说就我说,我马上就去找你爸爸!”オ
韩百川的百川集团坐落在宁洲市风景如画的南区,几十层高的现代化办公大楼,在宁洲市的商界首屈一指。韩百川的总裁办公室设在六楼。他的办公室办公兼休息,近两百个平米的套间。办公桌上放着龙凯峰身着军装的标准相。プ在宽大的老板桌前的韩百川吃完一碗面糊糊,咂巴了一下嘴,中饭就算解决了。他按了按桌上的呼叫铃,不一会女秘书梅莉亚就来到他面前,这是他不久前从宁洲大学招聘来的。
梅莉亚问韩百川:“韩总,有什么吩咐?”
韩百川说:“你叫几个分公司的头头到我这来一下,我要跟他们碰个头。”
梅莉亚应了声:“好的。”便转身欲走,被韩百川叫住了:“以后吩咐你去做事,不要说‘好的’,要回答‘明白’。要有军人气质,啊。”
梅莉亚认真地点头:“好的……”突然想起不对,连忙重答道:“明白。”
韩百川笑着说:“对对对,这丫头,真聪明。”
梅莉亚嘴里念着:“好的,明白,好的,明白……”离去了。
韩百川把龙凯峰的照片转了个向,抽出支烟准备抽上一口,这时几名分公司的经理走进来了。韩百川给每个人发烟,这是韩百川对属下的习惯。
韩百川自己先点着后说:“都点上啊,点上。”
一名经理摇了摇头说:“韩总,我不会。”
韩百川将一个打火机扔给这名经理:“叫你抽你就抽。这抽不抽不是个人爱好问题,是对本总裁的态度问题。”经理惊得张大了嘴,不得不将烟点上,刚吸一口就咳嗽不止,韩百川乐得大笑。一会儿他收敛住笑容对大家说:“最近我是日理万机,也没时间下去视察。好在这些天财运不错。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人一份。”韩百川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红包分给各位经理。几个人谢后把红包收好。刚才被烟呛着的那位经理走到办公桌前,指着龙凯峰的照片问:“韩总,这军官是你女婿吧?”
韩百川咧嘴笑道:“看看,怎么样?”
其他的经理也像新经理一样好奇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新来的经理没看清龙凯峰肩上的两杠三星,以为是一杠三星,就随口说:“不简单,堂堂的上尉。”
韩百川从他手里夺过照片说:“你看看清楚,什么眼神,我女婿是上校,上校后面是大校,再往上一点就是将军。”新经理被窘得退到一边。一位老点的经理连忙打着圆场说:“韩总啊,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真是有福气啊。”
龙凯峰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他身后紧跟着梅莉亚,梅莉亚为难地说:“韩总,你看这个人硬是要见你。”
龙凯峰叫了声:“爸。”包括韩百川在内,大家一时有点发愣,那些经理们都在注意龙凯峰的肩牌。一位不识相的经理走了过去,数起了肩牌上的豆豆。弄得龙凯峰有些莫名其妙。
韩百川挥着手说:“等会儿再开会,你们现在都走。你看,把我的办公室搞得乌烟瘴气的。”韩百川赶走了手下,却也不和龙凯峰打招呼。
龙凯峰知道老爷子还在生自己上次失约的气,堆着笑脸走过去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
韩百川这才转过脸看着龙凯峰说:“请你你不到,不请你倒是来了。”
龙凯峰笑笑说:“爸,你还在生我的气哩?”
韩百川叹了口气说:“我哪敢生你的气呀。”
龙凯峰替韩百川的杯子续上水,然后又站到韩百川面前,有几分讨好地看着韩百川说:“爸,那天真的有事,很重要的事。”ズ百川拉长了脸说:“你就知道自己的事重要。不要以为我请吃饭的都是狐朋狗友,这些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平时他们都说我韩百川有福气,养了个好女儿,得了个好女婿。好什么呀,人家根本不把我这个渔花子放在眼里嘛。”
“爸,你就是渔花子我也不敢,何况你是大老板。”龙凯峰知道老爷子最怕人家还当他是渔花子,忙恭维道。
韩百川却不买龙凯峰的账,还是有些生气地说:“你少给我戴高帽。你ρi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拉啥粪蛋。坐吧。”骂归骂,还是端起龙凯峰续的茶水大口喝了一口,指着一边的沙发示意龙凯峰坐下。
情绪总算缓和了,龙凯峰就把自己来的意图说了出来:“爸,雪儿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韩百川说:“你以为女儿卖给你了?雪儿最亲的还是父亲。”
龙凯峰连忙说:“那是。爸,以后你请客吃饭需要我作陪的话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
フ饣昂百川听了高兴,他笑道:“嗬,那你倒真的让我韩百川长脸了!”
龙凯峰紧追不舍地问:“爸,你同意让海滨浴场暂停营业了?”ズ百川爽快地说:“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龙凯峰担心老爷子又有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紧张地问:“还有条件?什么条件?”
韩百川指指龙凯峰的肩牌:“这上头再长出个豆豆。”
龙凯峰一愣:“爸,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可不是,老爷子有时候说起话来就和小孩子一样。韩百川大笑着说:“女婿可以为难老丈人,老丈人就不能为难女婿?”
龙凯峰看出他是开玩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就说:“行。我知道你一向说一不二,我认了。不过,我要是挂了四个豆,你可不要赖皮啊?”
韩百川说:“我这份家业能成今天这个光景,靠什么?靠的就是守信!”
龙凯峰狡黠地一笑:“一言为定。”
每次来前沿部队,钟元年都要到海边的古炮台走一走,看一看。フ馐敲鞒遗留下来的古迹,在古炮台最高处,是一个巨大的堡垒型建筑,一门大炮的炮管从堡垒内的豁达口伸了出来,远远望去,像是一段粗壮的枯木。只有踏进堡垒内,才知道它是这门巨大铁炮的炮管。
钟元年抚摸着古炮台沉浸在对历史的追忆之中。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隐约
可见海训部队的旗帜。今天,钟元年将在这里听听赵梓明对DA师建设的想法。
一会儿,王强匆匆跑来向钟元年报告:“首长,赵梓明来了。”ブ釉年转身,赵梓明紧跑两步,向钟元年敬礼。这里对赵梓明来说更有不同寻常的滋味,这是父亲当年参加炮战的地方,也是父亲牺牲的地方。
钟元年打断了赵梓明对父亲的追忆,问赵梓明:“你带的那些大队都被你赶下海了?”フ澡髅骰卮鹚担骸肮ぷ饔行┠讯取S械谋连海水是咸的都不知道。”
钟元年感叹着说:“是啊。刚才我在陆航大队遇到一个兵,那就更有意思了,他爷爷是被淹死的,他们家族立了一条家规,从此子子孙孙不得下水。你想想,这难度有多大?”
赵梓明:“梁航跟我说了,要不是首长亲自做工作,他就要当逃兵溜回家了。”
钟元年说:“工作还是靠他们自己做的。我只是敲敲边鼓而已。”ブ釉年走到赵梓明面前,问:“欧洲之行有什么感受啊?”フ澡髅鹘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海:“感受很多,也很难忘。”ブ釉年对赵梓明的这句话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道:“我很想听到一个军人的第一感受。”
赵梓明说:“欧美各国新世纪第一、二年度的军费预算平均比上个世纪增长3到5个百分点。其军费预算的增长比例普遍高于国民经济增长比例。”
钟元年带着征询的目光问:“这说明了什么呢?”
赵梓明说:“这说明这些发达国家,虽然国民生活水平很高,但全民的国防意识非常强,在他们的心目中,没有和平年代的概念,只有战争状态和非战争状态,或者叫战争准备年代。所以他们一天也没有放慢国防建设的速度,而是有增强和加快的趋势,从而掀起了人类历史上一场前所未有的新军事革命。”
钟元年微微点头,这些都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他接着问赵梓明:“结论呢?”
赵梓明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这场革命必将改变世界历史进程。能否乘上新军事革命的航船,直接关系到我们国家在21世纪的全球将占据到什么样的位置。”
钟元年听着赵梓明的话频频点头。赵梓明能够站在世界新军事革命角度上来思考问题,这令他十分高兴。
钟元年感慨地说:“国防是一个国家的脊梁,没有脊梁就会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来。”
フ澡髅魍着情绪激动的钟元年,体会着他话中的含意。
钟元年一边走一边说着:“和平日久,很多人的头脑中已经淡化甚至消除了战争可能会在明天爆发的概念。这种状态甚至在我们不少军人的头脑中也普遍存在着,这种状况很可悲也很危险。”钟元年走到一侧,突然转身,目光灼灼望着赵梓明说:“赵梓明,如果我把DA师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带这个师?”
赵梓明没有想到钟元年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有点慌乱,很快就镇定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厚厚打印稿,递上说:“首长,我的打算都写在上面了。”
钟元年接过一看,念道:“《关于DA师形成战斗力的几点构想》。”钟元年掂了掂打印稿:“看来你是志在必得,这么厚一本,你准备了多长时间啊?”
赵梓明果断地回答:“三十年!”
钟元年一愣道:“三十年?”
赵梓明沉着地点头说:“首长,我的军龄已经三十年了。”
钟元年咀嚼着赵梓明的话,他在想,眼前这位DA师师长人选之一的赵梓明,内心无疑澎湃着一股强烈的激|情。ゾ人啊,激|情比生命更重要!オ
韩百川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为自己给女婿龙凯峰出的难题而得意,他想,我就不信你一时能将肩上的三颗豆变成四颗豆。タ墒遣欢嗑茫龙凯峰推门进来了:“爸,我来了。”
韩百川惊异地望着龙凯峰:“你怎么又回来了?”
龙凯峰侧过一个肩膀:“你看!四个豆。”
韩百川一看,龙凯峰亮给自己看的肩上果然换了四个豆,他知道这是龙凯峰和他开的玩笑,就说:“没大没小的,和你爸逗着玩呢。”
龙凯峰故作认真地说:“谁逗你玩了?你仔细看看。”
韩百川站起身凑过去看了看。是真的,上校变大校了。韩百川绕回去说:“从哪儿骗来的吧?”
“我离开才几分钟,上哪骗啊?”
“真是你自己的?”
“我还敢骗你?当然是自己的。”
韩百川笑道:“好,如果你能证明这颗豆是你自己的,我马上打电话给海滨浴场。”
龙凯峰打趣着说:“君子一言——”
韩百川立即接过来回答:“八马难追!”龙凯峰侧过另一个肩膀对韩百川说:“爸,请看——”这边肩牌上比原先少了一颗星。
韩百川早就知道龙凯峰来了这么一手,只是没有挑破,他喜欢龙凯峰和韩雪逗逗他,他把这些当成自己享用的天伦之乐。见龙凯峰刨底,他还装作糊涂的样子,恍然地说:“哦,兔崽子,你把那边的豆种到这边来了。”
“那你说,这豆是不是我自己的?”
韩百川依次摸着手指上的四个戒指说:“小布袋把大布袋给装进去了。凯峰啊,你知道我这手上为什么戴了四个戒指吗?”
龙凯峰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韩百川有些失望地摆着手说:“想想,你挂少校的时候,我是不是只戴了一个戒指?”龙凯峰这才记起来,原来老爷子用戴戒指来表达对自己的希望啊。龙凯峰有些动容。这时,韩百川已经给分管海滨浴场的经理打了电话,他让海滨浴场停止营业。做完这一切后,韩百川对龙凯峰说:“小子,这下行了吧?”
チ凯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喃喃地叫了声:“爸……”オ
陆云鹤在DA师组建命令下达后,已经是第四次住进医院了,医生根据化验和临床观察,渐渐找到了陆云鹤的病因。每次悄悄地住进来,却总是悄悄地溜出去。DA师师长没有明确,
更重的担子压在他这位政治委员肩上。他对大家一直隐瞒着自己住院的事,可是吴义文还是知道了。
陆云鹤躺在病床上接受着输液。儿子陆少鸿一走进陆云鹤的病床前,两眼就湿润了,哽着声音叫了声:“爸……”
陆云鹤盯着儿子陆少鸿,问:“你的大队不是在海边驻训吗?你怎么跑到医院来了,请假了没有?”
陆少鸿用嘴一努:“师里首长带我来的。”
陆云鹤欠了欠身子:“首长?”
吴义文捧着一个花篮,笑吟吟地走进病房:“是我带少鸿来的。”陆云鹤伸出一只手和吴义文握着:“老吴,你怎么也来了?”ノ庖逦乃担骸霸缇拖肜纯纯茨懔耍好些了吧?”
陆云鹤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少鸿,床底下有凳子,拿出来给你吴叔叔坐。”
吴义文摆着手说:“不坐了,你们父子难得见面,好好聊聊。我去看看住院的几个战士。
少鸿,走的时候,我会来喊你的,跟我的车一块回去。政委,好好休息,早日康复,DA师离不开你啊。”
吴义文转身离去。
陆云鹤转对儿子陆少鸿说:“把眼泪擦了。”从床头扯出一节手纸,递给了陆少鸿。
“我又没哭。”
陆云鹤说:“还说没哭。”边说边替陆少鸿擦去泪痕。然后让陆少鸿坐下。陆少鸿坐在凳子上,趴着床沿问:“爸爸,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听妈妈说没什么要紧的,我总觉得妈妈好像在瞒我什么。”
陆云鹤说:“傻儿子,妈妈怎么会骗你呢?爸爸就是累的,没什么要紧。怎么样?在连队还适应吧?”
陆云鹤抓过陆少鸿的手,摸了摸:“嗯,不错,三个老茧。”
陆少鸿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出来:“爸,我……”
陆云鹤抬起头说:“跟爸爸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陆少鸿壮了壮胆子,说:“爸,我上小学的时候,你去开过一次家长会,老师批评我不肯擦窗户,你还记得吗?”
陆云鹤点头道:“当然记得,你从小学到高中我只去开过那一次家长会,怎么了?”
ヂ缴俸杞幼潘担骸拔遗屡栏摺!豹
陆云鹤终于明白过来:“你是害怕空中跳伞?”
陆少鸿说:“连长开会说了,下一步要组织实跳了,我怕……爸,你能不能帮我说说?”
陆云鹤意外地看着陆少鸿说:“儿子,你长大了,是个战士了,战士应该像个战士的样子。提这样的要求合适吗?你妈带你到医院检查过两次,又没有恐高症。你啊,就是缺少点胆量。爸爸相信你会完成这勇敢的一跳的。”
陆少鸿嘀咕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害怕给你和妈妈带来……”ヂ皆坪撞辉玫厮担骸澳阏馐窃谕胁我?我不能答应你!”
陆少鸿眼眶一红,扭头跑了。オ
为了便于钟元年视察部队海训,桂平原动足了脑筋,和吴义文商量后,在海边搭建了一个观察台。台子由不锈钢管搭建而成,上面盖着玻璃钢瓦,地上铺着化纤红地毯,两排桌椅,显得简洁而又庄重。桂平原正带着几个战士往桌上摆放矿泉水,他趴在桌子一端,用一只眼睛在瞄准,看矿泉水摆得是否成直线,不时地指挥着。
钟元年在陆云鹤、赵梓明、吴义文、王强的陪同下,登上了台子。他要在这里布置海训任务。
钟元年放眼四周看了看说:“这个地方选得不错,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吴义文接话说:“首长,这是我们桂平原科长选的。”
听到吴义文点到自己名字,桂平原连忙上前朝钟元年敬礼。
钟元年看了看台子,对桂平原说:“这个台子也是你搭的?”
桂平原谦逊地说:“不,是我们吴副师长亲自设计的。”
钟元年摸了摸不锈钢管:“这得花多少钱?”
吴义文解释说:“这些都是从礼仪公司租的,没花什么钱。”
钟元年似乎赞许地说:“你们动了不少脑子嘛。”
吴义文释然地说:“训练经费紧缺,只能将就点。”
钟元年看了看大家说:“要是不紧缺,是不是还想造个金銮殿啊?”并随手抓过一把折叠椅扛着,径自走向一侧的坡地上。ブ谌嗣婷嫦嚓铩*
钟元年把椅子一放,坐了下来。大家赶紧都抓过椅子跟了上去,围坐在钟元年身边。
钟元年捶打着自己有些酸痛的大腿说:“你们过来干什么?在那面坐着不凉快一点吗?”
吴义文有点尴尬,想解释点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
钟元年面对大海,感慨地说:“古代将领,尚知冬不着裘,夏不张伞。难道我们连古人都不如?”
大家一时默然无语,只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陆云鹤上前说:“首长,龙凯峰和林晓燕到了。”
龙凯峰和林晓燕从两头的小路上登上坡顶,打了个照面。
龙凯峰主动向林晓燕点头示意:“你好。”
林晓燕冲龙凯峰勉强一笑。钟元年冲他们叫着:“你们二位,过来,过来。”
龙凯峰和林晓燕走到钟元年跟前,报告,敬礼。
钟元年说:“海训已经搞了些日子了,我今天来看一看。十几个单位一下子也看不过来,只好从吴副师长和赵参谋长负责训练的单位中各调一个做个代表。为什么抽到你们呢?理由很简单,你们两个分别是吴义文和赵梓明点的第一员大将。”ノ庖逦暮蓄地笑了笑。赵梓明望了望龙凯峰,神情有点复杂。
钟元年说:“不过我有一点需要说明,今天我既不搞考核,也不搞什么比赛,你们只管正常训练,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明白了吗?”
龙凯峰、林晓燕双双立正回答:“明白。”
钟元年说:“那好,你们去吧。”
龙凯峰和林晓燕对视了一眼,反向走开,沿原路下坡。可是当他们分别从坡上下来时,不巧又在坡下打了个照面。林晓燕嘀咕道:“真是冤家路窄啊,龙大队长。”
龙凯峰知道林晓燕心里还揣着气,便说:“别那么小心眼好不好?首长点了我们两个,也是一种缘分啊。”
林晓燕冷笑道:“缘分?我跟你会有什么缘分?龙大队长,你别天真了,首长口头说这是考核,其实比考核还要考核,你跟我装什么糊涂?”
龙凯峰拉长了脸说:“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我较什么劲啊?较劲的是吴副师长和赵参谋长。”
林晓燕说:“得了吧,龙凯峰,赵参谋长可是你的老连长,你不可能不帮他。现在我是代表他这一方和你比试的,你只有输给我,才是真正帮你的老连长。”
龙凯峰毫不相让地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告诉你,你我之间不管谁输谁赢,都失不起这个面子。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咱们就打个平手,打个表演赛给首长看看。”
林晓燕像是一眼看穿了龙凯峰一样,不屑地说:“你少来。你我都是军人,对军人来说,没有平手之说,只有胜败之分。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
龙凯峰大笑:“别给我搞笑了!论水上功夫,你们还差得远呢。林晓燕伸出手:“好,那咱们就海里见!”
龙凯峰握着林晓燕的手,有几分激动地说:“不打不成交!”
可是,林晓燕握完手后却掏出手绢擦了擦被龙凯峰握过的手,然后将手绢随手一扔,扬长而去。
龙凯峰像是被人击了一闷棍,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发着狠说:“好啊,林晓燕,别怪我龙凯峰不给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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