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文听说龙凯峰下令让拍戏的部队解散,使自己在部队和乔婧面前塌了面子,便在心里大骂龙凯峰太骄横了。
一个代理师长,在他这个老资格副师长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我吴义文可是在执行上级首长的指示。
龙凯峰来了,吴义文坐着没有动。龙凯峰走近他说:“老吴,这事是你安排的?”
吴义文哼哼一声说:“是我安排的。”
ハ氩坏搅凯峰不客气地指责道:“你怎么能这么安排?我们是DA师,又不是文工团!”
龙凯峰说着端起吴义文面前一杯水喝了起来,从口气到动作都把吴义文当作自己的下级。
ノ庖逦木醯酶檬亲约悍椿鞯氖焙蛄耍他不声不响地拿出一封信递给龙凯峰说:“你先看看这个。”
龙凯峰接过信一看,差点被水呛了。吴义文心想,你总算能掂量出这封信的分量,心里暗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语重心长的。ノ庖逦乃担骸罢饧事我本来要给你报告的,你一直在忙着处理信息大队的事,手机老是打不进去。这事又挺急的,我就代你先处理了。”
龙凯峰坐了下来说:“老吴,你说这事能这么处理吗?昨天的常委会上,光你一个人就摆出了那么多问题,哪有精力去帮别人拍什么电视剧啊?”
“这事是挺为难的,但这封信是田老亲笔写给你的,田老是我们战区的老首长了,能不给这个面子?再说,部队也不会白干,田老专门强调一定要按规定收取费用。工兵大队的发电机组,一天就是800元的租金,时间不长,就两个月。”
龙凯峰一听到这里,话就有些冲了,他说:“老吴,两个月还不长?咱DA师两个月不干正事,黄花菜都凉了。发电机组我已经让包大队长送到信息大队去了。”
吴义文这下觉得自己太小看龙凯峰,战区田副政委的信没有难住龙凯峰。是因为人家退居二线了?他还想到,这件事自己曾经向乔婧拍过胸膛的。
吴义文接着对龙凯峰说:“工兵大队已经跟剧组签了租借合同,要是我们违约的话,要赔偿人家损失的。”
“这叫什么话?部队装备是干什么用的?”
吴义文笑笑说:“龙师长,这些我也明白,你知道那个乔婧是什么人?听说是田老的干女儿,田老这封亲笔信可是直接写给你的,我这样处理,也是为了你好。”
看着龙凯峰有所触动的样子,吴义文又说道:“另外,这个电视剧正在拍着,你硬把它停下来,经济损失不说,就其影响,也会很大,如果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你肯定不利。”
吴义文终于发现自己这番话总算说动了龙凯峰,这时只听龙凯峰说:“老吴,你想得比我深,也是为我好,谢谢你的提醒,这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吴义文想,也不能把龙凯峰逼急了,逼急了龙凯峰,乔婧那边更不好交代了。于是便说:ァ昂冒桑最好能拿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这是个死结,很难解开啊。”
龙凯峰点头道:“解不开也得解。噢,对了,为信息大队专供线的事,我去双拥办找过韩雪,我老去不好,也不太好说,还是你去多跑跑吧。”
吴义文暗自佩服着龙凯峰,不知不觉把矛盾给转移了。オ
在林晓燕看来,龙凯峰现在代师长的位子是脆弱的,有一点没有做好,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听说了乔婧的来头后,林晓燕觉得有必要帮龙凯峰消除些影响,于是她很热情地把乔婧请到了接待室,也想摸一摸乔婧的底,这年头拉大旗当虎皮的事随处可见。
乔婧还在气呼呼责备着龙凯峰:“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哎,我说,你们这个小龙师长怎么能这样做?真是一介武夫,太不懂艺术了!”
林晓燕不冷不热地说:“龙师长的钢琴是十级,九岁时就办过独奏音乐会。”
乔婧被噎了一下,歪着脑袋问:“那他到底什么意思嘛,连田老也不放眼里?”
林晓燕说:“龙师长的上下级观念一向很强。”
林晓燕为乔婧倒上一杯水。乔婧说:“谢谢,我喝这个。”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很普通的太空杯,打开盖说:“这杯子是总部肖副部长送的。肖部长对这个戏很关心,常打电话来问我们有什么困难没有。”说着她又拿出一个小茶叶罐,从里面倒出点茶叶放进太空杯里说:“这是省委于副书记送的,刚采的新茶,哦,林大队长,你泡点?”
林晓燕摇了摇头说:“谢谢,我从不喝茶叶。”
乔婧把林晓燕送给她的开水倒进自己的太空杯内,盖上盖子。又从包里拿出一盒进口烟:“这是我跟香港国际大腕华仔谈合作时,华仔送给我的,平时我舍不得抽,来一支?”
林晓燕摇摇头。
乔婧炫耀这些,无非是让林晓燕明白,她乔婧上可通天,惹急了她,没有你龙凯峰好果子吃。
女人看女人比男人看女人看得细看得深。林晓燕早已明白了乔婧的意思。龙凯峰今天处事果断让她佩服,但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她不知道下一步这位乔婧还要摆出什么,她只能静观她的表演。不一会儿,乔婧看了看表,着急起来:“时间就是钱,我可耽搁不起。我给田老打个电话,让他发个话。龙凯峰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嘛!”乔婧说着,已经掏出了手机。フ飧龅缁耙是真打出去,对龙凯峰是不利的。林晓燕想劝阻乔婧,怕更长了她的势,正愁想不出好办法时,她灵机一动。要想压住眼前这个乔婧,只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了。于是林晓燕对乔婧说:“你先别着急,我找个人和田老解释一下,不然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
デ擎恒露地望着林晓燕。林晓燕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大声地说:“我是林晓燕,是阿姨啊,首长在吗?噢,上中南海去了,没事,我到时再打吧。”
林晓燕关了机冲乔婧笑了笑,乔婧张着嘴看着林晓燕问:“你找的是哪位首长?”
林晓燕说:“哦,要说当年吧,是他提拔肖副部长的。我父亲的老部下。”
乔婧一时哑然了。很快换了副面孔说:“啧啧啧,林大队长,刚才没在意,你这张脸真是……真是称得上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啊,绝对是张明星的脸。当这兵真埋没你了,怎么样,这次在这个戏里给你安排个角色,友情客串一下,保不准,一不留神就成腕了。”
林晓燕心里暗自好笑,自己不经意的一招就让乔婧露出了真面目,笑着对乔婧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拍戏毫无兴趣。”乔婧放下架子说:“林小姐,我们这电视剧,说什么你也得帮帮忙。”
林晓燕点头说:“好吧,这个忙我帮。这发电机你就别指望了,部队有急用。我给你出个主意,省电视台有几台低噪声的发电车,比我们部队的强多了。”
乔婧还在嘴硬,她说:“找省台弄几台发电车不是问题,难办的是你们的兵。这两天主要是拍渡海的戏,战船都租好了,上面没有兵,怎么拍?”
林晓燕说:“兵好办,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乔婧激动地抱住了林晓燕:“哎呀,我可真遇上活菩萨了。”
龙凯峰关心着林晓燕和乔婧这边的情况,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僵,特别是看了田副政委写给自己的信,加上吴义文那样一说,龙凯峰渐渐感到自己在现场多少有些过分。一见到林晓燕,就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结果。当林晓燕把自己对付乔婧的诡计一说,龙凯峰笑得合不拢嘴。他说:“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チ窒燕说:“对付乔婧这种人,不来点邪的不行。先斩后奏,不怪我吧?”
龙凯峰快乐地说:“这叫不谋而合,我已经通知作训科,调整训练计划,将抗晕海训练的课目提前实施,与协助电视剧拍摄结合进行。”
林晓燕击节叫绝:“这叫一举两得,两全其美。既给了田老的面子,又解决了抗晕海的用船问题。”オ
韩百川是一个很迷信的商人。他信妈祖,也信关公。以前在海上搞运输,出海前都要三叩九拜。成立百川集团后,在集团豪华的现代化会议室里,还一左一右摆着两个神龛,妈祖在左,关公在右,神龛边香火不断。每每集团有重大决策,韩百川都要率领他的手下拜祭一番。
韩百川要把自己的集团公司经营到什么程度,自己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这些年他
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总是这样下去,十有八九是不行的,韩百川想听听手下的意见,一大早就让他们到会议室集中。
梅莉亚进来说:“韩总,人都到齐了。都等着你呢。”
韩百川就来到了会议室,分公司经理和董事们已围坐在大会议桌前,韩百川看了一眼他们,大家全都起立,随着韩百川走到神龛前。ズ百川先在妈祖像前站好,双手合掌,微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妈祖娘娘,保佑我韩百川一帆风顺,大吉大利。”
大家也都与他一样虔诚合掌。跟着韩百川鞠躬。
拜完了妈祖再拜关公,这些仪式完成后,韩百川才转过身来,搓搓手,又搓搓脸,向大家摆手示意坐好。然后他就宣布道:“是这么回事啊,我有一个计划,计划书已经发给你们了,我打算买下鹭湾的一片地,开发开发,办个大型的娱乐场,要干咱干它一把大的。诸位,有什么高见?”
程西接过话说:“韩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娱乐行业现在不太景气,可别全赔进去了。”
立即就有人附和:“我们是不是别买地,把钱投到股市上,现在正是吃进的大好时机。”
韩百川摇着头说:“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这事不吉利,不能炒股,免谈。”
一位年轻的分公司经理说:“韩总,鹭湾那地方缺水,以前有人想开发过,都下马了,咱别冒这个险。”
大家跟着议论起来,都认为风险太大,不合算。
韩百川拍着桌子说:“什么风险不风险的,我韩百川就是冒着风险起家的,当年你们跟着我搞海上运输时,你们谁说过有风险了?没有当年的艰苦奋斗,百川集团能有今天吗?”
看到韩百川发火,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程西知道自己不能跟着沉默,战战兢兢地说:“韩总,过去咱们那是搞走私,冒点风险是值得的,十几年过去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商人了,再干冒险的事,是不是……”
韩百川不满地打断了程西,他的不满除了程西有些缩手缩脚外,还让他瞥见了程西在桌下晃悠着的罗圈腿。就在韩百川又要提醒程西年轻的时候没有去部队呆上几年时,韩雪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オ
韩百川看见韩雪来了,忙起身走过去,满脸堆笑地问:“雪儿,你怎么来了?有事?”
韩雪找父亲韩百川当然有事,但她不便当着大伙的面说。韩百川领着韩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韩雪是为龙凯峰部队上的事来找韩百川的,虽然当时龙凯峰来找她时,被她顶了回去,事后想想,觉得还是应该帮一把龙凯峰。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不能直接说,只能迂回。于是一进韩百川的办公室,先将门关上,让彼此的关系回到父女位置上。然后笑着对韩百川说:“爸,你女婿要请你吃饭。”
韩百川一听,喜上眉梢:“好啊,他总算还记住他岳父的存在。”ズ百川有些得意地走到大办公桌前,把桌前的东西朝里一推,坐在桌上,点上烟问:“雪儿,说说,他龙凯峰打算怎么请我?”
韩雪在沙发上坐下说:“你打算让他怎么请你?一桌一两千我们可出不起。”
韩百川说:“请客是你们的事,买单是我的事,老爸什么时候让你们出过一分钱。”
这倒是真话。对韩百川来说,女儿韩雪就是他的一切,他要的是从女儿女婿这边享受到人间天伦。
韩雪也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有多不易啊,母亲早早地走了,父亲一个人拉扯着自己,有过多少次再婚的机会,父亲都没有答应,都是怕伤害韩雪啊。
韩雪想了想说:“爸,就在军分区招待所吧。”
韩百川摇头说:“军分区招待所,不行,请我吃饭,最低五星。你老爸是什么人?宁洲市著名民营企业家。”
韩雪笑着说:“行,只要你掏钱,八星级我们也请。爸爸,有个事你要帮一下凯峰。”
韩百川干脆说:“多少钱?”
韩雪一进门说龙凯峰要请自己吃饭,韩百川就知道个中原因了。以前龙凯峰也是这样。
只是韩雪过早地说了出来,多少有点败了韩百川的兴致。不过,自己女儿嘛,在自己父亲面前说话还能绕三拐四的?
“不多,就五十万。”
“五十万?这还不多?”
“上次你捐给荣军医院就三十万嘛。女婿的事,五十万还多呀。”
“你爸爸最近要干一件大买卖,手头紧,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唷…哎,凯峰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不是给他,是给信息对抗大队架一条供电专线。”
韩百川一听是给部队架线,就有些不快了,他说:“雪儿,不能让你老爸再当冤大头了。
以前我用大把大把的钱拥军,图的什么?就想把你调到双拥办,让凯峰脸上有光。现在你都当上主任了,凯峰也当上师长了,还花这冤枉钱干什么?”
韩雪赌气地坐到沙发上:“爸,你的觉悟有点问题了。”
韩百川说:“不是觉悟问题,真的是手头太紧,周转不开。”
韩雪有些生气地把头扭向一边。
韩百川最见不得女儿生气,突然想起什么,从桌上跳下来,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十几张照片,走到沙发前递给韩雪:“你看看。”
照片上的都是女人,有四五十岁的,也有二十多岁的,韩雪不解地问:“爸,你从哪儿搞来这么多女人照片?”
韩百川在对面沙发坐下,笑着说:“你选一个吧。”
韩雪明白过来,一一看着照片说:“是别人给你介绍的对象?”ズ百川说:“是啊,推荐的人天天打电话催我,让我给个回话,我说得等我女儿看好了再说。”
韩雪心里涌过一阵难过,她将照片递放到韩百川面前说:“这是你自己的事,妈妈去世那么多年了,你早该找个老伴了。”韩雪的话让韩百川感到暖心,他动情地说:“那时候你小,我说了,雪儿没成家,我不找,我得对得起你妈,是吧?”
韩雪有些伤感地说:“爸爸,我和凯峰现在生活很好,你什么也不要顾忌,看上哪个你喜欢的,定下来就是了,我和凯峰绝对支持。”
韩百川说:“这里头有几个丫头比你年纪还小,你也支持?”ズ雪笑起来,从中挑出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的照片:“老爸,你说的是不是这几个?”
韩百川光笑不说话。
韩雪开着玩笑说:“没想到老爸也很花心呢?”
韩百川说:“谁说我有花心?夜总会多赚钱,我就是不搞,我不腐败,别人也别想在我这儿腐败。”
韩百川从自己口袋里又摸出张照片交给韩雪:“你再看看这个。”
韩雪看了看照片,叫了起来:“这不是计生办的闫主任吗?”ズ百川说:“她老头子去年去世的。”
办公室门开了,梅莉亚走进来说:“韩总,大家等在会议室里,会还开不开了?”
韩百川早把开会的事忘了,反问道:“开什么会?”
梅莉亚说:“你召集大家一早来开会,开了一半,你就不见了。”ズ百川说:“我这不是有事嘛,和女儿说点事。你去通知他们散会,都到百川大酒店吃饭去。”
待梅莉亚走后,韩百川指着她的背影对韩雪说:“年纪轻轻的,常把我管得一愣一愣的。”
サP暮雪误会,韩百川又连忙说:“她比你小好几岁哩。”
韩雪感到钱的事父亲韩百川肯定会答应下来,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就笑着说:“爸爸喜欢的人,我和凯峰一定也会喜欢。”
钟元年回到战区后,几次想上网和龙凯峰像过去那样聊天,可是他打开电脑再也看不到当初的孤独剑了,他对王强说:“龙凯峰这小子好像一下子从网上消失了一样。”
王强说:“他当上了DA师的代师长,当初的孤独剑就不孤独了,工作千头万绪,恐怕没有时间上网了。”
钟元年想想,可能真是这样。这些天他不但关心龙凯峰,同时对赵梓明转业后的安排也多次打听,他问王强:“赵梓明的情况如何?”
王强告诉钟元年:“据说他自己多次到安置办要求尽快安排工作。首长,你不是为赵梓明的工作安排,想找地方有关领导打个招呼吗?”
钟元年点头道:“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钟元年不知道,赵梓明为自己的去向快要跑断腿了,几次去安置办,人家都说再等等。
看见父亲赵梓明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赵楚楚为他倒上水问:“爸,工作安排上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赵梓明想把这些天跑东跑西的事对女儿说说,想想对女儿说能解决什么呢,只是说:“你老爸职务不低,地方上安排起来是个难事。”
赵楚楚说:“我早就说过,别指望他们能给你安排个好工作。”フ澡髅魍着赵楚楚问:“不指望他们指望谁?”
赵楚楚说:“自己呀。我们大学生毕业能双向选择,你也可以自己选择呀。”
赵梓明说:“说的轻松,你们大学生多大,我多大?快,吃饭,吃饭,吃了饭,我还想去地方上几个朋友那里打听打听哩。”フ猿楚摊着双手说:“饭?哪来的饭?妈妈没回来,我又没做。”
赵梓明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那我来做饭。”オ
韩雪刚走进办公室,吴义文就笑嘻嘻地跟了进来:“韩主任,工作挺忙吧。”
韩雪递过一杯水给吴义文说:“还好。吴副师长,是凯峰让你来的吧?”
吴义文接过水说:“知夫莫如妻啊。”
韩雪说:“肯定是为五十万块钱的事,上次他来过一趟,我不太热情,他就把你请出来了。”
吴义文说:“这么说,我的面子比他还大?”
韩雪说:“夫妻之间谈公事总有点别扭。”
吴义文笑笑说:“那好,以后有公事我就找你,我们谈。”
韩雪面露难色地说:“刚才我去过我爸那儿,我爸手头也紧。”フ说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走进来,望着韩雪问:“你就是韩主任吧?”
韩雪点点头。
来人送上一张名片:“我叫孙光强。”
韩雪看着名片说:“亚华集团董事长,亚苑电器有限公司总经理,亚……”韩雪笑起来:“这么多头衔,我怎么称呼您呢?”ニ锕馇壳承Φ溃骸敖兴镒芫托辛恕!豹
韩雪热情地对孙光强说:“孙总,请坐。”
孙光强打量了一眼一边的吴义文,对韩雪说:“听说韩主任的爱人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师长?”
韩雪说:“你是找我还是找他?”
孙光强连忙摆手道:“当然找你韩主任了。韩主任,我是来拥军的。”
韩雪有些意外地说:“拥军?那太欢迎了,谈谈你的想法。”
孙光强说:“这样说吧,我热爱部队。这得感激那年的那场大水,是解放军把我老母亲从洪水里救了出来。”
韩雪说:“解放军救群众是应该的。”
孙光强说:“可解放军救的人不是别人,是我母亲。没有孙光强的母亲,哪会有我孙光强。对吧?”
韩雪和吴义文都笑了。
孙光强接着说:“所以我要对子弟兵表示一点心意,可又不知道上哪儿去送,也不知道怎么个送法,所以就找到你这儿来了。”
韩雪问:“你打算给部队送点什么?”
孙光强说:“这几年我搞了点小买卖,挣了点小钱。”
韩雪说:“还说是小买卖,你手下这么多大公司,生意一定做得很好了?”
“一般般啦。给部队送东西不好送,也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就送点钱罢。多了送不起,也就几十万啦。”孙光强显得很大方的样子,朝吴义文看了一眼。
韩雪赶紧将他们相互介绍给对方。孙光强握着吴义文的手,只摇着不说话。
“孙总对这笔钱的使用上可有什么要求?”韩雪走过去,为孙光强倒上一杯水问。
孙光强说:“没啥要求,用在部队建设上就成。”孙光强说着掏出一张支票来:“都填好了,请笑纳。”
吴义文暗自高兴,部队正愁着要钱,竟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想着想着,对眼前的这位孙光强陡生好感。走过去紧紧握住了孙光强的手说:“孙总,我代表部队官兵谢谢你了。”
杨芬芬一回到家,赵楚楚就拉着她坐到桌前吃起了赵梓明做的饭菜。
杨芬芬挟了一口炒鸡蛋,皱了皱眉头,勉强吃了下去。又挟了一道菜,刚尝了一下,就“呸”地吐了出来。
赵楚楚指着桌上的另一道菜说:“妈,这是红烧茄子。”
杨芬芬看了赵楚楚一眼,再次拣起一块茄子,尝了尝,又吐了出来。杨芬芬把筷子一放,胃口全没了:“楚楚,妈妈不是教过你做菜吗,怎么又全还给妈妈了?都给我倒掉,吃方便面。”
赵梓明一听,“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全是我做的,不吃拉倒。”
杨芬芬意外地看着赵梓明,发现赵梓明脸色铁青,大口吃着,用无声行动抗拒着杨芬芬。
杨芬芬没见过赵梓明如此难看的脸,不知是胆怯还是感动,她重又坐了下来,端起碗来,慢慢地吃着。
赵楚楚也硬着头皮大口吃着。
赵梓明看看杨芬芬,又看看赵楚楚。这时,他无心吃下去了:“如果真的很难吃,都别吃了。”
杨芬芬嘀咕道:“这种饭菜又不是没有吃过。记得楚楚刚出生的时候,你也曾做过一次饭,比今天的还要难吃。”
赵梓明笑了笑说:“正因为难吃,你才忘不了。”
“你把发酵粉当成了味精。”杨芬芬也笑了,笑得很灿烂。
赵梓明说:“你都还记得呢。”
杨芬芬说:“那种滋味,谁能忘得了。”
赵梓明的神情慢慢由晴转阴:“可是,你再也吃不出当年的滋味来了。”
杨芬芬把目光移向别处:“你不也一样吗?”
赵楚楚怔怔地望着赵梓明,又望着杨芬芬。也实在有些听不懂父母间这种像演员背台词样的对话,起身悄然走到自己的房间。
赵楚楚一走,杨芬芬和赵梓明已经不习惯两人在一起谈话了,顾自吃着饭,谁也没有再吭声。
赵梓明离开饭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不停地来回换着电视频道,一支接一支的吸烟。サ缁傲逑炝耍杨芬芬抢先一步接过,然后将电话交给赵梓明:“找你的。”
电话是安置办打来的,赵梓明关掉电视,大声说着:“我是赵梓明,我的工作分配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赵梓明转眼就冲了出去。
赵梓明赶到计划生育办公室,接待他的是五十开外的闫主任。闫主任摘下老花镜看了看赵梓明说:“赵梓明同志,大家很欢迎你分到我们这儿来工作。”
赵梓明多少有些不自在地笑笑说:“可我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闫主任一直用慈母般的目光望着赵梓明,她说:“你来了,这里的情况你慢慢就会了解的。先喝水。你的档案我们看了,像我们这样的单位,太需要你这样年富力强的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