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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控鹤监

那黑衣蒙面人亦展开「通臂拳」绝招,一会儿左臂暴增,一会儿右臂暴长,每每在你自以为已经闪过的那一刹那,又意外地被击个正著。

更糟糕的是,他四人远远围住,采游击战术之时,这黑衣人身後正是通往楼下的楼梯,恰在此时一阵响动,立见是凌玉娇抱了盖奇来。

李莫愁与绛儿焦急不已,只盼玉娇赶快带盖奇远离此险境,谁知赵少泉却忽然大喊:「危险,你快带殿下走!」

「殿下?」

那黑衣人突地砰砰两拳,将绛儿与李莫愁击得跌开,身形一晃,已冲向凌玉娇。

凌玉娇本能地闪身要逃,已被那黑衣人一指戮中肩头「会宗|­茓­」,盖奇已被他劈手夺了过去。

盖奇已入敌手,众人不敢再攻,绛儿急去扶起凌玉娇,为她松筋活血,忍不住埋怨道:「怎麽在这个时候把他带来?」

凌玉娇焦急万状:「快呀!赶快想办法救他呀!」

那黑衣人仔细打量盖奇,眼神大亮:「杨欣?好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

莫愁惊异不已,望向赵少泉道:「杨欣是谁?殿下又是谁?」

只听那黑衣人又道:「普天之下,像貌酷似之人多得是……不过老夫有办法分辨真假。」

他伸手一捏盖奇脸颊双颚,捏得他张开回来,又伸手指进入他口中,去检查他的口腔牙齿。

任何人的颊颚被那样捏住,必然已动弹不得,谁知盖奇却一息外地突然合口,狠狠地将他中食二指咬住。

十指连心,那黑衣人刹时间痛澈心肺,他用力一抽,非但抽不脱,几乎手指将被盖奇咬断;他凶­性­大发,另一只手就横劈似刀,啪地砍在盖奇咽喉上。

喉结本是软软的脆骨,这样一砍,盖奇喉结因此下陷,呼吸因此而闭塞,血脉因此而受阻,位於任脉起源的「廉泉|­茓­」亦因此破碎。

盖奇喉部在咯咯作响,但是他仍是紧咬不放。

三女紧急上去抢救,而赵少泉更是快捷,在第一时间就已发动,潜龙迷踪步一滑而至,一柄锋利的匕首,已轻巧无声地送入那黑衣人腰际肋骨缝隙之中,深入没柄,更顺势向下一带,切开了胸腔与腹腔横膈膜。

这真是无比狠毒的一招,那横膈膜一破,胸肺空气全都流失,血液注满,脾肾亦被切破,黑衣蒙面人倒地不起,那盖奇这才放开了他的手指,李莫愁紧急出指疾点那黑衣人伤口附近的「期门」、「商曲」、「天枢」、「大早门」诸|­茓­,希望能为他止血,同时紧急迫问:「尊驾到底何人?你跟杨欣有何关系?」

可惜他伤势太重,伤口带著大且里鲜血气泡,转眼已撒手归西。

莫愁怒向赵少泉道:「为何不留活口?」

赵少泉道:「你要知道的,我都能回答。」

他伸手一掀蒙面黑巾,赵君璧惊道:「是他?」

李莫愁道:「你认识他?」

赵君璧道:「凌府血案前一晚,我撞见这人在现场,形迹可疑,曾追上去对过一掌,他匆匆逃逸。」

李莫愁问道:「殿下是谁?」

[]赵少泉道:「隋炀馀孽,当年唯一逃过宇文化及屠杀的杨广世子,名叫杨欣,当时才十四岁。」

李莫愁道:「这盖奇,果真是「殿下杨欣」?」

赵少泉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凑巧知道控鹤监奉有密旨,要全力缉拿殿下杨欣,我也是在情急之下脱口喊出,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谁知他果然中计。」

他沉吟半晌又道:「奇怪的是,一追家伙怎麽真的会把他当成真的?难道他长得还真像?」

李莫愁叹道:「他果然中计,果然被你诛除,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盖奇只怕从此不得安宁啦!」

赵君璧不解:「为什麽?」

李莫愁道:「你以为这盖晃一死,就一了百了?你难道不知控鹤监行事从来不会独来独往?」

赵君璧立时大惊,心慌意乱地四下张望;赵少泉却道:「这次他的确是独自前来。」

「哦?」

「他的目标是绡绫兜,他想独吞。」

「你怎麽知道?」

「控鹤监爪牙三番四次,向我四家追逼;只有这姓盖的,总是在暗中盯视;刚才你我谈论绡绫除皂四字之时,他就隐身在後了。」

「你却一直不动声­色­?」

「我以为我能打发了他。」

赵少泉苦笑:「谁知他竟是常山通辟景仰拳的首徒……」

盖奇被那盖晃捏碎喉管,痛苦不堪,幸得凌玉娇不断为他渡气,终无大碍,李莫愁这才放心,向赵君璧道:「把你那件宝贝绡绫兜拿出来吧!」

赵君璧打开衣橱,从一堆一化团锦簇的衣物中,翻出一件纯白细绫肚兜来。

赵君璧抖开肚兜,七彩丝线­精­工绣制的一幅「龙翔凤舞」图,栩栩如生,手工­精­细,真是无价之宝。

李莫愁道:「给你哥哥,我们走!」

赵少泉道:「你不想见识一下,除了黑­色­之後的藏宝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不想意火上身…」

李莫愁毫不客气道:「我尤其不敢终日提心吊胆地跟你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混在一起!」

赵少泉脸­色­一变,李莫愁已扶起凌玉娇盖奇,牵著绛儿下搂而去。

赵君璧将手中销绫兜递到哥哥手中:「您要保重……」

赵少泉怒道:「你真的要走?」

赵君璧泫然:「嫁­鸡­随­鸡­。」

她不愿让哥哥看到自己流泪,转身匆匆追上盖奇他们,渐行渐远……

※※※※※※※※才出凌家大门,却见」位威武老者,领著数名锦衣公差衙役,在门口相候。

见他们出来,抱拳向凌玉娇一拱手道:「在下金陵尹守使曾大人辖下,巡戍房柳天武。」

凌玉娇捡衽还礼:「久仰柳英雄大名,功在地方,小女子今日方得瞻仰。」

柳天武道:「凌家发生这样惨案,柳某汗颜;如今惊动尹守使,曾大人已亲临现场,坐候凌姑娘芳驾!」

凌玉娇道:「我是血案唯一幸存者,理当向曾大人说明细节,只是……」

她望了李莫愁等人一眼,欲言又止。

李莫愁接口道:「凌姑娘悲伤逾恒,我们是她知交好友,可否陪她同往?」

柳天武道:「自然可以陪同前往。」

他吩咐衙役牵过马匹来,大门却出现赵少泉:「凌姑娘新婚夫婿身子不便,不妨坐我的车。」

果然门内驶出一辆由四匹健马拉著的豪华大车来,赵少泉向妹妹道:「车里食物饮水,衣物银两,一应俱全,可供长途旅行。」

然後他又取出摺叠得方方整整的纯白绡绫兜,塞在盖奇坏中,也不管盖奇是否听得懂:「不管我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成了我的妹婿,这就当作一份嫁妆吧!」

李莫愁突然脸­色­大变,赵少泉急使眼­色­,向她们道:「去吧去吧,但愿此去一路平安。」

说完调头走回大门之内。

赵府大门阖然关上。

赵君璧脸­色­灰死……

柳天武将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却只能上前道:「恭喜赵姑娘,凌姑娘于归之喜。」

他深深望了那状若痴呆的盖奇一眼,然後抱拳道:「老夫先行,曾大人座前相候。」

他们策马而去。

李莫愁长叹:「真想不到,令兄竟将烫手山芋塞给我们。」

扶著盖奇坐上马车,果然食物饮水,银两衣物一应俱全,李莫愁笑道:「看来令兄希望把你打发得越远越好。」

赵君璧神情黯然,欲言又止。

绛儿由盖奇怀中取出那绡绫兜,打开一看,只见一幅七彩斑烂的刺绣一化纹,所有黑­色­丝线,都已细心折除,剩下的部份,虽然仍是彩­色­缤纷,却已不俱任何意义了。

凌玉娇与赵君璧亦都伸过头来看,却全都皱起眉头。

「这是什麽意思?」

「绡绫除皂之後,又代表了什麽?」

「藏宝图在那里?」

「他又为什麽要毫无条件的塞给我们?」

李莫愁冷笑道:「要是他看不懂,就希望我们能看得懂,他只要暗中跟著我们就行啦!」

绛儿道:「不错,一定是这样!」

李莫愁又道:「要是他已经看懂了,就只须随便多拆掉一些,让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得到。」

绛儿接口道:「看懂了不赶快一把火烧掉。」

李莫愁摇头:「烧掉不如在大庭广众前塞给我们,让我们变成众矢之的,让我们去应付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自己暗自独享钜宝上不妙哉?」

这下子连赵君璧都愤然咬牙道:「真想不到哥哥是这样的人。」

绛儿仍在著急:「这个烫死人的山芋,怎麽办?」

凌玉娇道:「给我!」

※※※※※※※※这位巡戍房的柳天武,办事倒还真有效率,不到一天工夫,不但把血案现场全部整理清点,绘图拓印,录供存档;甚至还在凌府正门的大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偌大的「灵堂」。

近百口遇害者也都由件作相验完毕,入殓妥当,整整齐齐地排列。

鲜花素果,僧道颂咀,超渡荐亡……

凌玉娇睹物伤情,又忍不住哭倒在兄嫂灵柩上。

柳天武过来附耳低语道:「凌姑娘请节哀,曾大人要亲来灵前拈香致祭。」

李莫愁与绛儿将凌玉娇扶起,一名衙役递过丧家所需的麻孝衣物。

凌玉娇被戴了,在家属位置跪了下来。

这位官居一品的金陵府,尹守使(後改称「节度使」)曾宪药曾大人,果然平易近人,亲至凌府受害者灵前上香致意,并亲手搀扶起跪叩答礼的凌玉娇。

「本府冶下,竟发生这麽凶残血案,深感汗颜,本府已责成属下,务必尽快破案缉凶,以慰英灵。」

虽然是一篇标准的官式慰词,凌玉娇仍然跪叩答谢。

曾大人方退出灵堂,柳夭武又趋前道:「曾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烦忙,不宜久候;这就请凌姑娘几位,过去一见……」

那曾大人已在凌家大厅上端坐,玉娇等人进入,方欲参见,他已挥手道:「全都免礼,全都坐下。」

凌玉娇等人入座,曾大人一面极亲切和蔼说道,一面又不免注视盖奇。

「本府已阅过所有案卷笔录,并清点凌府所有财物;这些清单,却要凌姑娘过目日後画押,方得结案。」

柳天武立刻递过一叠缮写得工工整整的财物清单。凌玉娇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道:「除了这些,凌家尚有许多不动产及投资事业。」

那曾大人立刻望向柳天武;柳天武道:「禀大人,那些都是盗匪无法取走的……那些帐册契据,也全都在帐房内,凌姑娘尽可自由处理。」

凌玉娇道,「不,我的意思是凌家不幸遭此巨变,我已心灰意冷,决定将一这些财物,包括动产不动产全都捐出来。」

曾大人意外之极:「何必如此…」

凌玉娇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也正因为不断有人造谣,说金陵四大家族另外拥有钜大财富上才造成血案。」

一看这曾大人与柳天武神­色­,就知他们也曾听过这种谣言,凌玉娇又道:「经过一番查证,金陵四少各人左耳之後,各都刺青一字,正是「绡绫除皂」四字。」

她取出那方「绡绫肚兜」,双手呈给曾大人,隋炀萧皇后的遗物「绡绫肚兜」赵少和送给我们,我们也一并捐献,望曾大人全权处理,为地方百姓,贫苦矜寡,多作善事。」

在场之人全都惊怔,只有李莫愁额首微笑。

凌玉娇起身,道:「骤经巨变,身心俱疲,民女这就远离此伤心之地,後会有期了。」

绛儿等亦扶著盖奇,簇拥玉娇,起身向大厅外走去;突然传来一声喝令:「慢著!」

接著一阵急骤快速,却又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凌府大门外,快步奔入一队锦衣制服,胸前绣著白鹤的武士。

柳天武一惊道:「控鹤监?」

这队人马显然是经过极严格的训练,二人一组,快步而入,一进门就分立两旁,抱刀肃立,目不斜视。

後面又是二人一组而入,进来後又紧接在前二人之侧,抱刀肃一止。

就这样一组接一组,瞬间就已由大门排列到大厅门曰。

随後又有八名锦衣绣有紫鹤的威猛大汉,走进大厅,肃立在两侧,齐声高喊:「恭迎董娘!」

厅外排列的全体锦衣白鹤武士,如响斯应,齐声大喝:「恭——迎——董——娘!」

那数百人齐声高喊,声震屋宇,气势果然不凡。

只见大门口进来四名如花似玉的彩衣婢女,手中抬著一乘织锦罩伞,绸缎妆点得豪华又气派的敞椅,椅中坐著一位童颜鹤发,满脸傲气的半老徐娘。

绛儿忍不住低声道:「好大的臭排场!」

她这样低声向身旁赵君璧低语,谁知那董娘耳尖,竟被她听到,脸­色­一变,怒哼一声。

那抬轿四婢,轻盈快捷,转眼工夫已将「董娘」抬进大厅,往正中央放下。

这位控鹤监的「董娘」,不知官阶到底有多高,权利有多大,连这位一品令官,金陵尹守使曾大人,亦起身恭迎道:「卑职金陵尹守使曾宪盘,恭迎董娘!」

柳天武亦恭身道:「卑职金陵巡戍使柳天武,恭迎董娘!」

董娘冷冷挥手:「免礼……」

伸手一指盖奇道:「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李莫愁心中暗惊,急欲移到盖奇身旁加以保护。

凌玉娇更是心惊胆跳,过去扶住盖奇,将他安置在一张太师椅上坐好,抗声道:「我把财产全都捐出来,销绫兜也献出来,为什麽还不让我们走?」

董娘瞧也不瞧她一眼,目注柳天武,眼光凌厉已极:「此人出现在你金陵,你可知他的来历?」

柳天武恭身道:「据云此人姓盖名奇,是锺山雨花台流浪的一名乞丐。」

「乞丐,盖奇,果然取的好名字。」

她冷笑打量著盖奇,直引得凌玉娇、心头发毛。

董娘又向柳天武道:「在那之前呢?做乞丐之前他是什麽?」

柳天武张口结舌,回答不出。

董娘由怀中取出一幅画像:「你可见过此人?」

柳天武不由大奇;画中之人,正是那状若痴呆的盖奇。

再一仔细打且里,只见这盖奇头发蓬乱,也清瘦许多,如果稍加梳洗打扮……突然他竟见到盖奇眼中出现奇异光采,让他心神一震,竟莫名其妙地一再注视著他,再也移不开眼光。

董娘又道:「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麽?」

柳天武似乎听而不闻,仍在往视著盖奇,只见他目光清澈,纯洁无瑕,直如新生幼儿,令人不由自主生起要好好保护之心。

董娘微怒喝道:「柳天武!」

柳天武这才回过神来,只见董娘已将手中画像全部展开,下半截纸上写著:「隋炀馀孽杨欣,著即缉拿斩首!」

盖著一方朱红大印,正是权倾朝野,威盖四海的「控鹤监」专用黔记。

董娘厉喝一声:「柳天武,还不将他拿下。」

柳天武一惊,却又不由自主地申辩道:「普天之下,相貌酷似者极多……」

董娘仰头哈哈大笑:「柳天武,你竟敢抗命不从?」

随即一瞪眼道:「那馀孽杨欣,口腔内有右上龋齿,当可证明,只不过……」

她眼光环视众人,又停在盖奇身上,冷冰冰地道:「控鹤监行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李莫愁至此知道再也无法善了,与绛儿赵君璧一父换了一个眼­色­後,率先向守在大厅门口的那大名紫鹤武士冲去。

赵君璧与君璧亦同时掠至盖奇身侧,伸手扶他,向凌玉娇道:「闯出去!」

董娘无动於衷,身边四婢却娇喝一声,各自抽出抬轿长竿,当作武器,向绛儿君璧疾攻而至。

八名紫鹤武士堪堪敌住李莫愁,四名婢女也被绛儿与赵君璧拦住,只能暂时护住盖奇,想要闯出大厅却是难上加难。

李莫愁心中暗自著急,却听董娘喝道:「曾大人,你治下出现朝廷钦犯,竟毫不动容?」

曾宪笑一惊,急向柳天武喝道:「快,快去捉拿钦犯!」

柳天武长叹道:「卑职才疏学浅,加入战圈,只怕反而受制……」

曾大人焦急起来:「叫你去你就去,不然我的乌纱帽不保,你的饭碗只怕也要砸破。」

柳天武张夸张地叹口气道:「好吧!叫我去,我就去。」

他猛地冲向一刖去,伸手抓向盖奇,却正好巧妙地延阻了四婢的攻势。

李莫愁力战八名紫鹤武士,已显力拙,绛儿与赵君璧拚力抵挡四婢,更是手忙脚乱;此时又出现柳天武这样人物,绛儿心中吃惊,心想要糟!

谁知人多反而手杂,四婢因而处处受阻,缚手缚脚,不得施展,忍不住大吼:「你滚开!」

柳天武比她更大声:「不行,我一滚开,曾大人的乌纱帽固然不保,我自己的饭碗难免也要砸破……不如你们滚开。」

柳天武急著抢功,急著争光,却处处挡住了四婢的攻势。

四婢怒不可遏,突然一掌击在柳天武肩上,将他击得翻身跌倒。

「哎哟,你这个死丫头臭丫头,又死又臭的贱丫头,你竟敢打我?」

他一跃而起,疯狂地冲上去拚命,一面大吼大叫,破口大骂:「你们奉命行事,我也奉命行事,你不打敌人反而打自己人,是不是跟钦犯同夥,故意要放他逃走呀!」

经他这一缠搅,四婢更是手忙脚乱。

董娘怒喝:「柳天武退开!」

柳天武反而纠缠更甚,大喊大叫:「我吃的是曾大人的粮,拿的是曾大人的饷,曾大人才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算哪棵葱?」

董娘已眼现杀机。

曾宪桀亦同时喊道:「柳天武退下!」

柳天武口中应是,突然一扬手,狠狠地刮了那名击他肩头的婢女一耳光。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满厅皆闻;柳天武已一跃而退,闪身到了曾大人身後去:「对不起,对不起……把你一张娇滴滴的­嫩­脸都打肿啦!不过我刚才也挨了你一下,算是扯平啦!」

董娘杀机更盛,冷笑道:「嘿嘿,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柳天武暗自戒备,却大声应道:「曾大人两榜出身,官居一品,尹守这龙蛇杂处的金陵地面,我姓柳的如果不拚命弄两下子出来,地方哪得安宁?曾大人哪有面子?」

董娘已咬牙切齿,缓缓起身。

柳天武凝神汇气,握拳戒备。

幸好中间隔著一位朝廷命官。

凌玉娇眼看情况已不容许她再犹豫了,向绛儿与赵君璧一打眼­色­,伸手将盖奇坐著的那一张太师椅用力一推。

一阵轧轧声传来,众人惊慌四顾。

蓦地这幢宏伟大厅中,二十四只合抱大柱,同时拦腰炸断。万吨梁瓦砖石,再也无处著力,轰然崩塌而下。

赵君璧见到凌玉娇打了眼­色­,所以能在第一时间里,拦腰抱住绛儿,撞破窗棂,冲出大厅之外。

李莫愁与八名紫鹤武士拚斗之处本就接近大厅门口,也能及时逃出。

柳天武护住曾大人,侧身在炸过的半截大柱之下,虽被埋在瓦砾之中,竟也没有被直接压死。

那董娘果然了得,在屋顶崩塌的瞬间,竟能准确地观一疋较为薄弱之处,双手上举,十指并拢,集中全力,猛地向上窜起。

果然被她冲破屋顶,脱出瓦砾。

虽已躲过砖瓦埋身之噩,却也十指全部折断。

震惊,怒恨……

她向广场内惊愕乱窜的白鹤武士吼道:「去调集军民夫,立刻把这里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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