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会破坏了玉女的计划,她不能让这武媚娘,在此时「破身」!
她又是一口气吹去!
这口气吹得猛…魏王猛地全身一惊,张口要打喷嚏;玉女却乘机弹了一颗药丸在他嘴里……这颗药丸却是腥臭无此,入口化为一道津液,顺流入腹中。
魏王一阵呕,并未能来得及呕出,忽地又觉腹痛如绞急想如厕!
魏王匆匆抱著肚子逃走,玉女却一指将这武媚娘点倒,牵了薛无双的手进来。薛无双回顾那魏王背影,道:「你喂他吃了颗什么?」
「泻药,我想帮他减肥!」
薛无双笑道:「还真管用,原来『色心』敌不过『漏屎』!」
一回头再看清这武媚娘,薛无双叹道:「『陆散人』的『造化神功』真是神奇!」
「仔细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薛无双道:「够了、够了!有过之,无不及啦!」
她再转向「陆散人」道:「这复仇计划到底如何安排?我该如何配合?」
「陆散人」笑道:「不急…不急!你先全力协助他,把『翦云公主』弄到手再说!」
薛无双冷笑:「口风果真很紧……」
「陆散人」坦然道:「没办法,当初协议过的条件就是如此,你不完成任务,我岂会掀开我的底牌?」
薛无双咬牙道:「算你狠!」
她又用银鹏装展翅飞去。
玉女看得心痒痒,向「陆散人」道:「哪天也给我弄一件来给我玩玩?」
「陆散人」道:「傻孩子!只要我们的计划完成,你一旦得到他的阳元,你就从此脱离凡胎,羽化飞升,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还会羡慕那个人造『翅膀』?」
玉女道:「他的阳元,真的会有那么好?」
「陆散人」道:「怎么没有?第一,他不是肉胎,没有人胎所含的『原罪』杂质!更没有『灵魂』的牵绊!」
玉女道:「不错……」
「第二,他本性就是『采花酿蜜』他被贬凡尘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采花酿蜜』「更妙的是,他采的不是凡俗女子,天庭意将所有百花,全都打了下来,安排各种不同的机缘,教他尽情采个够!」
玉女颔首道:「难怪他身边这些女人,个个不凡!」
「这些仙界百花,本是仙体,虽也经『凡胎转世』却保留了大部份的『仙质』这样的仙女,采一个胜过凡人百个!」
「难怪他能从七残废丐,变成英俊男儿!」
「到此刻为止,也就只剩最後这『牡丹仙子』的『翦云公主』就已遍采百花,才由统掌百花的『百花仙子』薛无双,跟他合藉双修,炼成真正的『百花酿』你想想,这样千载难逢的机缘,这样万世难求的阳元,你要到那里去找?」
「我如真能盗得这样的阳元,会怎么样?」
「你以狐狸修炼千年,吸日月精华,餐风饮露,绝不沾血食,绝不采阳元,不伤阴,方能化为人形,但是终究不是人身,除非……」
「除非如何?」
「除非再修千万年!不然就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盗取他的阳元,立刻超凡入圣,羽化登仙,与天共寿,与地同春!」
这玉女被他说得心动不已,「陆散人」再道:「你可要好好配合,千万不可任意而为,贸然行事!」
「是,我理会得……」
他二人飘然引去……
武媚娘不久才醒……
迷迷糊糊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迷迷糊糊天色已明,又要上路了……
这魏王李泰,从此得了个口臭加上「屎」的毛病,一开口就教人退避三舍;随时随地都可能闹肚子,而且马上要找到厕所,只要迟得半步,就会闸门大开,泻得满裤满裆,臭不可闻!此去京城不足三百里,可没有半个良医,更没有良药!
幸而他一名侍卫,日夜兼程进京,向大内御医讨了灵药来,暂时应急……这大队兵马,由副将黄涛指挥,簇拥看那辆七宝香车,兼程赶路,日夜不停!黄涛深知这大车之内的美人,天生媚骨,任何男人一见到她,都难免要糟,周葆荃身首异处,魏王爷恶疾缠身,全都是她惹的祸!他下令所有属下,尽量避免接近那辆大车,尽量不要望向那车窗,以免重蹈覆辙,遭到不幸!总算是老天保佑,这余下的路程,再没有什特殊事情发生……
长安是京畿重地,是政治指挥权的发号施令中心,是皇室所在,所以安全是绝对重要的!长安也像任何时期的任何首都一样,除了驻守的卫戍部队,其他外藩或将领的兵力,来奉名敕,是绝对禁止接近的!黄涛所暂任指挥的五千骑兵,是因为护送魏王及七宝香车,才得以一路接近长安的。但是仍在八十里外的「贺胜桥」给拦了下来。
负责卫戍的是开国之勋,功业彪炳的大将军徐勣。他指派牙将洪通,率一万大军恭迎王爷及香车,却将黄涛兵马拒之於外。黄涛深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敢强行入京,只好就此向魏王告辞:「王爷千万记得答应过下官的话……」
魏王笑道:「升为正式总兵之职,对我来总是小事一件,不过……」
黄涛一惊:「不过什么?」
魏王道:「我与周葆荃商议秘密计划……」
黄涛立时振奋答道:「下官一样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魏王伸手在他背上一拍:「立此大功,升你为正式总兵!」
黄涛激动得跪下叩首:「万死不辞!」
这黄涛长年屈居副将,不能抬头,其实他也是自诏有军事天才的人。
他在来京的途中,就已不断地留意,沿途的山川地形,气候季节,此刻要向沈亚之动手,定要「谋定而後动」才能手到擒来,建下大功!经过周葆荃与对方的那一次接触,他深知沈亚之也是用兵天才,可不能粗心大意。他决定化明为暗,以逸代劳,打「埋伏战」!
首先,他下令五千骑兵全部换下军装,穿着便服,化整为零,以避过高空中盘旋监视的「银鹏女将」。然後下令昼伏夜行,分批赶到前面五十余里的「千顷陂」的高地上,隐伏芒草内。这「千顷陂」是北泾河岸一处广阔平原,最宜骑兵野战!
两旁地形略高,斜度也不大,中间官道穿越而过,又直又平,长达十里!此刻已是初秋,逼山逦野的芒草,正要抽穗开花,也高又长,又茂密又青绿:人马隐藏在内,既使高空俯瞰,亦不易发觉。黄畴抢先一步,占了这样有利之势,就此隐伏不动,只待沈亚之的军队漫步而来,进入他布好的口袋之中!他为了激励士气,向部队宣布:「我们现在穿的是便服,假扮成土匪流寇:所以,除了一个沈亚之,可以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抓,任由大家尽情享用,不受军纪规范!」
五千兵马立时欢呼!
黄涛又道:「车内金银财宝全部集中,按人组分配,不分军阶大小,统统一样多!」
又是一阵欢呼!
「现在我们五千人马,布成口袋之形,等待他们深入,听我炮号,一齐冲杀!」
正说间,前有探马回报:「来了!」
黄涛下令各自隐伏不动!他自己上到高岗之顶,藏在丛丛芒草中,露颈盯视……果见尘沙滚滚……
不久见到大队……
数十辆大车绵延百丈……
牛只马匹,银甲女将……
黄涛静静隐伏不动,却按捺不住剧烈怦跳的心!
这不是害怕,也不是激动,只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剧烈心跳。
每回有什么重要任务,将要发动之时,他都会有这种现象,怎么样都压抑不住!这回的心跳更强烈,竟然自己的耳朵都听得见。手足冰冷,虚汗直流……但是他的外表仍是镇定的,他的部队也是镇定的,他们是久经训练的大唐全盛时期的兵马,没有他的炮号,任何人都不会轻举妄动!尽管心跳剧烈,手足虚汗,黄涛仍是努力镇定地继续监视车队,敌人不到最理想的位置,他是绝对不下令攻击的……他自信一切都盘算得完美无瑕,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唯一的意外是,牛车实在走得太慢了,而华北的初秋,暮色又来得太早了……沈亚之的车队才堪堪到了他所布置的口袋边缘,就已经暮色四合,暗了下来……那车队竟下令扎营,不再前进!
眼看军队调动,集结围成一个圆圈,牛离轭,马解鞍,开始埋锅造饭……黄涛叹息不已,天色再慢半个时辰,他们就进入口袋啦,这场歼灭战,胜利垂手可得,谁知有这样的变化…现在冲杀,距离太远,给他们有应变布置的时间,对我军战局不利。
但是如果再守候下去,变成了他食餐战饭,以逸待劳,我军隐藏枯守,只能啃乾粮挨冻!万一时间拖得长了,有了什么动静落在敌人耳中,这「埋伏战」「奇袭战」就完全失去优势啦!除非完全撤离,另布战局!
但是又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地形地物?
天色愈来愈暗……天气也愈来愈凉……部队也愈来愈不安……
他们也都看到那车队营火四起,热腾腾的食物,香气四溢……
而他们只能静伏不动,忍受这寒风!
也不知主帅的意思是要战,还是要撤……
黄涛却用耳语传令方式,一个传一个的下令:「啃些乾粮裹腹,入夜再行奇袭!」
这个命令就是一个按一个的往下传递下去。
大军集结,有个非常微妙的心理:不怕苦,不怕难,也不怕危险,只怕没有确切的指挥命令!这样的命令传来,五千大军果然也都能自我克制忍耐、安安静静地吃著乾粮,隐伏不动,等候奇袭讯号……黄涛自己却食不下咽,他一瞬不瞬地盯视著下面的车队,她们吃吃喝喝,喧喧闹闹……她们全无惊警觉,她们围着营火谈笑,他们来来回回打闹嬉戏……
天色全暗了下来,除了营火光线照亮之处,其他一片漆黑……
大约是吃饱暍足,笑闹得够了,她们渐渐都静了下来,营火也陆陆续续烧完,渐渐的全都熄去……黄畴估计她们都已入睡,此时是发动奇袭的最佳时机!
一声炮号终於响起!
五千穿著便服的大军,跨上战马,挥舞著长戈大刀,惊天动地,呼啸喊叫著,向车队冲杀而去!平原上只是一片芒草,因此毫无障碍而冲得极快!
途中竟完全未遇抵抗,她们甚至没有派出警戒!
万马奔驰,铁蹄践踏在一望无际的芒草草原上,黄涛指挥著这五千骑兵,全速冲锋前进!渐渐拉近了她们集结休息时,清理出来的大片空地。
竟完全没有惊慌应战之人?她们全都睡死了不成?
黄涛身为主帅,一马当先而入,踏起她们营火的灰烬,余温尚在……
那近百辆大车已在眼前,预估她们可能要利用这些大车作为屏障,负隅顽抗!越冲到近前,仍未见动静,却赫然见到在车队後面,不知何时已搭建起一座斜指向天际的木梯!这木梯搭建得又轻便又巧妙,几根简单的支撑,恰巧足够让那些身材娇小,武功高强的「银鹏女将」当成起飞用的跑道!只见她们一个接一个地踏著木梯,飞快地直奔而上,到了木梯尽头,已经离地数丈,这才一层双翅,藉著上街之力,凌空跃起,鼓翼上升……黄涛奔到近处,亲眼瞧见最後几名女将,展翅飞入夜空!
等他的大军从四方八面包抄而至时,这里早已经没有半个敌人了!
黄涛大惊失色:「糟了,我们中了空城计啦!」
空中的女将道:「不是空城计,是请君入瓮!」
立时从四方八面的空中,传来女将们的呼啸之声!尖锐,清越越重重叠叠,高低远近,似乎漫天遍野,尽是敌人!这五千大军,从未经历这种声势,顿时人慌马乱,挤成一团……
芸娘的声音在空中厉声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马上就要用炸药攻击!」
声音才落,空中突然落下一物,破地炸开!
幸好是落在人马空隙之处,炸力不强,却引得芒草燃烧了起来!
当然很快就被踩熄,但却引起极大的恐慌!
芸娘又道:「赶快放下武器,赶走马匹,两手抱头坐在地上,不然我们就用炸药攻击!」
霎时四方八面的空中,俱都响起喊声:「两手抱头,坐到地上!」
五千人马挤在一起,团团直转,惊慌失措,进退无据。
他们手中刀、枪、弓、箭,仰首上望,拚命想要找目标,只可惜漆黑夜空,什么都看不到!四方八面是她们齐声大喝:「两手抱头,坐到地上!」
这种声势,真是要把人逼疯了!
他们身为军人,要他们与敌人拚死博斗,流血战死倒也容易,要他们向虚空中看不见的敌人搏斗,不由得心胆俱寒。有些实在耐不住,用力拉满弓箭,盲力地向上射出,却引来一阵笑声:「我们的高度,你们射不到的……」
芸娘又在厉声暍道:「现在数十声,不投降就要炸!」
接著她开始喊:「一、二、三……」
接著漫天都齐声喊:「四、五、六……」
黄涛怒吼:「你下来,我们决一死战!」
漫天仍在喊:「七、八、九……」
军心开始动摇,黄涛厉声暍道:「大家跟著我冲,降敌者究办!」
他策马往外奔驰!
漫空女将已喊到十!
突然在他奔逃的前面落下许多炸药!
砰砰炸开,将他的马匹吓得人立而起,几乎将他摔在地上!
一定是不想伤到他,才炸得很远,芒草却开始着火起来……
芸娘又在夜空中喊这:「赶快把火扑灭,烧起来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这千顷平原尽是茂密芒草,烧起来可真的不好玩,这些吓破胆的军人,赶紧奔过去,又扑又踩,好不容易才将火源扑灭!芸娘又喊著:「再数十声,是生是死,自己决定!」
然後她又开始喊著:「一、二、三……」
漫天女将也开始齐声喊著:「四、五、六……」
一兵士再也忍不住,扔下武器,从战马上跳下来,一巴掌拍在马臀上,将马赶走,大声著:「我投降!」
一呼百应,所有军人也都纷纷从马上下来,将马匹赶走,两手抱头,坐到地上!黄涛怒道:「你们逃不过军律惩治!」
军士们叹道:「希望你逃得出去,接受军律惩治。」
黄涛果然策马往外疾奔……
怱觉脑後劲风扑来,他知敌人已从空中来袭,手中长矛回搠,端的又快又狠!进知这一搠不中,长矛已被对方握住,然後就是「喀嚓!」
一声,被那名女将一脚踹断!这下踹之力极猛,震得他虎口进裂,半截枪杆竟握持不住,掉到地上!
才一招就失了兵器,黄涛迅速拔出佩刀,回身挥刀砍去!
然而这一刀已经挥空,那名女将一振翅已拔高丈余,脱离了他的刀锋范围之内!怱地又由前面有劲风袭来,这次是李绛儿!
黄涛又挥刀横扫,准确无比地砍向她的双脚,谁知漆黑中的李绛儿竟能听风辨位,左脚一勾他手腕,将那大刀引向一边,右脚起去,「噗——」
地踢中他的面门!黄涛顿时满脸是血,仰面跌倒!
人尚未跌到地上,胸口又被重重地踹了一脚,闷哼声中,他已昏了过去……待他再度醒来,已是次日天明…….是他那几位心腹将领将他救醒的!
他鼻梁断裂,左眼裂开,半边脸肿得像个包子……
等他待疼痛中镇定下来,打量之下,只见他五千属下一个不少,全都整整齐齐,排排坐在草地上……五千属下全都被檄械,变成赤手空拳……
五千马匹全都被女将们围圈在草原的另一边……
沈亚之由芸娘、凌玉娇陪同,来到黄涛面前,温言相询道:「你们究竟是哪座山安家?哪个寨立柜的好汉?」
黄涛叹道:「我们不是开山之寨,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大唐官兵!」
沈亚之大惊:「可是你们却穿了这样一身乱七八糟的便服……」
他略一思索,又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江都凌总兵周葆荃的部队!」
黄涛叹道:「不错……」
接著他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後果,详叙了一递。
沈亚之亦无限感触:「周葆荃遭此下场,固是可怜又可叹,黄将军被牵涉此事件之中,亦可惜得很……」
黄涛道:「不错,驸马爷手下留情,没有令我们折了一兵、一卒,但是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原部队归建啦!」
沈亚之点头道:「不错,那个奸恶淫邪的魏王李泰,虽然拿我没辄,要整倒你们,却是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
经此一役,黄涛对这位驸马爷更是钦服得五体投地,恭身道:「我们既已走投无路,但望能托庇在驸马爷麾下,听候差遣,万死不辞!」
沈亚之道:「好!只是我现在树大招风,极易牵累到你们……」
黄涛振臂而起:「谁来惹事,我们就跟他拚!」
沈亚之笑道:「有些事不能只用拚斗打架解决,相反的我却要你们全都收拾起血气方刚之勇,隐忍为上!」
黄涛满面羞愧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