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了,”女孩对他说,“你一直在笑,却是苦笑。心里应该很苦闷吧。你为什么出来流浪?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天涯海角。我出来流浪,就是为了寻找我心目中的家。”
“找到了没有啊?”女孩问他,把梳理好的头发重新用皮筋扎了起来。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这就是缘分。”寒江感觉和她之间有种默契,于是深情地对她说,“不然我就不会再遇到你。你知道吗,我在江边等了你一个晚上,就在你离开的那个地方。”
“少贫嘴,”女孩笑着对他说,“你以后就跟我混吧,不过什么都得听我的命令。”
“好的,大姐。”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姐了,我可没那么老。”
“是你叫我跟你混的,你当然就是大姐了。”
“好吧,就这样。我现在要去玩了,你帮我提包吧。”女孩翘首对他命令道。
在她娇气十足的命令下,寒江条件反射的把脚移到地下准备站起来。可是忽然又想,他为什么从来就习惯对别人言听计从呢,为什么不会适当的去拒绝呢?于是他对女孩说:“哎呀,我累得不想动了。这样吧,你自己去逛逛吧。东西就放这里,我帮你保管着。等你玩够了再来这里找我吧。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
“别扫兴了,快走吧。太阳都出来了,你再不出去晒晒都要发霉了。”女孩催促道。
“不了,你自己去吧。”他拒绝了。
“哼,随你便吧。”说着女孩就把背包背上,提起漂亮的手提箱径直走出了亭子。
寒江忽然感到心慌意乱,害怕她等一下自己走了不回来,毕竟他们又不认识。他迅速提起背包跃下台阶跟了出去。同时拿剩下的矿泉水反复漱了漱口,直到确定口气足够清新了才走到她旁边去。寒江走在她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欣赏着四周的景物,目光偶尔不经意的在她俊俏的脸上溜过。她则随便东看看西瞅瞅,好像当他是透明的一样。
“啊,这太阳晒着真舒服。”寒江自言自语的说,“就是紫外线太强了,如果有顶帽子戴就好了。不然再晒下去恐怕要变烤红薯了,而且是烤焦的那种。”
女孩粲然的笑了。
寒江对她说:“把你那顶漂亮的黑冒子借给我好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顶黑色的?”
“昨晚见你戴着,觉得特漂亮。整个晚上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太迷人了。”
“就一顶帽子有什么好迷人的。”
“我不是指帽子,我说的是戴帽子的人。”
“油腔滑调,”说着她就从背包里取出了帽子,递给了寒江,“现在你戴上它就最迷人了。”
“还好,我觉得自己长得还行。”
寒江说着,把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往脑后抹了抹,然后扣上帽子,整理一下身上差不多晒干了的衣服,抖擞抖擞精神,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美女,”寒江跟上前去问女孩,“省城工作好找吗?”
“别叫我美女,帅哥。”
“我叫寒江,你呢?”
“本小姐姓慕,名字就不告诉你了。”
“哦,我想到省城找工作,好找吗?”寒江问她。
“好找得很,像你这人才,在街头一站,立马就有老太太上前来开价包养了。”
“我说认真的,你就别再生气了。我为刚才的冒犯向你道歉。”
“你哪里冒犯我了?”
“就是那*的事,对不起了,是我不要脸行了吧。”
女孩噗嗤笑开了,笑声清脆明朗,像是非常开心的样子。寒江愣愣的看着她,心想自己还从没像她这样开心的笑过,看着心里酸酸的。
太阳露了一会脸就又躲到云背后去了,海风徐徐,清清爽爽的。他们在海边上的巨大礁石前停了下来。寒江坐在礁石上面看着东西,女孩则跑到沙滩边缘踏浪去了。
无边无际的大海总是能淡化人们内心纠结的苦闷,让你感慨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的脆弱。人生也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不知痛苦何时才是尽头。也许所有痛苦都是子虚乌有,都是欲念在作怪。如果能像海边的巨礁一样任凭浪涛的冲击,却毫不动容,抛却所有的欲念,何来的痛苦呢?无所求,便无所失,便无所谓失去之痛。可是人非圣贤,谁没有欲念呢?
“喂,寒江”女孩在礁石底下朝他挥手,“快下来啊,这里水好清。你该洗洗脸了,鼻子底下都长猫胡子了。”
在她站着的地方是些嶙峋错落的小礁石,礁石的缝隙里涌进了海水,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槽,清澈干净。寒江提着东西下了礁石,来到水涡边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确实形象还过得去。心想漫漫长路,继续勇敢的前进吧。
壁立千尺,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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