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汲真想一头撞死
南宫绝身中剧毒又受了重伤,在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野上,竟然还活了下来,不仅在关键时刻挡了她的路,还趁机阴险地给了她一掌;而元泽林呢,大名鼎鼎的“武林判官”,一个无论内力修为都远在她之上的武学宗师,却被她两三拳就打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吗?
“南宫绝?”侯青栩瞄了眼空空的巷口,又看向上官无汲,沉声道,“你和他有仇?”
“他们一定是同伙!”黑衣小鬼Сhā嘴道,“看到我们在这,所以想杀人灭口”
上官无汲冷笑不语
南宫绝要想杀人灭口的话,大可以一剑解决她的性命,还哪用得着拍这么一掌他明明是想打伤她,再让她死在侯青栩两人的手上
混蛋!
“紫芙香”是我从大漠带回来的,根本没有解药,南宫绝怎么会没死呢?还神采奕奕,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真是老天无眼早知当时就该一剑宰了他的!
一想到杀人,她的心里就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有一股神秘的能量从丹田升起,传遍全身经脉,让她在一瞬间就充满了力量
上官无汲站了起来
“你现在清楚了,她才就是凶手!你快抓她回去吧,我还要带元泽林走……”黑衣小鬼说着往上官无汲看了一眼,突然一震
“你带不走,”上官无汲打断他的话,“元泽林是我杀的,他的尸体自然属于我”
“你……”黑衣小鬼正要反驳,突然一愣,直直地盯着上官无汲的脸
她的脸颊很红
红地突然,红地诡异
“你怎么……”黑衣小鬼惊讶地看着她,“你的脸……”
“我的脸很漂亮,不用你多嘴”上官无汲微微一笑,看向侯青栩,道,“说最后一遍,元泽林是我杀的你们想报仇就抓紧时间,我还有事呢!”
侯青栩看着她,“真的是你?”
“当然是!”没等上官无汲开口,黑衣小鬼就抢着道:“你还真罗嗦!她都承认了,还等什么?你不动手就让我来!”
“你不能动她”
“为什么?”
虽然侯青栩原本明亮的眼眸中透着难以言喻地伤痛,声音也很沙哑,但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在没有弄清真相前,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现在你们只要跟我走就是了”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是这妖女……”
“妖女?”上官无汲接口道,“你见过我这么可爱的妖女吗?”
“你不要脸”
“是啊我不要脸那要脸的人是不是都要像你一样把脸蒙起来,免得被人给看到了?”
“你……”
“闭嘴!”侯青栩一声暴喝,打断他们的争吵,“马上都跟我走谁敢再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拳头猛地握紧,青筋暴起
他的冷静已经快被仇恨击垮!
死的人是他的师父,比亲生父亲还要亲的师父!最想把凶手碎尸万断的人不是黑衣小鬼,而是他侯青栩!在难以想象的伤痛与仇恨之下,他还能保持冷静,的确难得
黑衣小鬼看他的眼神中已有了一分敬重神色,道:“元泽林说的没错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因为愤怒而杀人”
“师父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妖女只是一个工具,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注意她的眼睛吗?”
侯青栩这才看向上官无汲,顿时微微一震
“看什么?”上官无汲一头雾水,没好气道,“没见过美女翱”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入魔”黑衣小鬼道,“听家父说,入魔有两种一是武功登峰造极后却勿入歧途所以迷失心智,就像通明教的教主严千负一样;还有就是心魔了她的武功肯定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肯定是心理出了问题听说心魔是最可怕的,入魔之人都已经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尤其她这种本就心狠手辣的人,武功又不错,一旦入魔,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无汲失笑道:“我丧心病狂?那你想怎么样?为民除害吗?”
黑衣小鬼冷哼道:“不错虽然父亲不准我节外生枝,不过你已经入魔了,留着你只会危害人间我就是现在杀了你,父亲应该也不会怪我”
“张口闭口都是父亲,果然是小鬼”上官无汲微笑道,“待会儿你要是输了,不会坐在地上哭着喊爹吗?”
“谁要哭恐怕还不知道!”
长刀出鞘
刀势一动,刀气立时排山倒海而至
上官无汲的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她就是故意要激怒黑衣小鬼
表面上看起来黑衣小鬼和侯青栩都不会放过她,但其实他们很不一样如果是侯青栩先动手,黑衣小鬼有可能会一起夹击,到时候她连保命都成问题,更别提逃走了但若先动手的是黑衣小鬼,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首先,侯青栩绝对不会以多胜少,更不会像南宫绝那样卑鄙地偷袭她,所以她能有机会和黑衣小鬼一对一的较量其次,黑衣小鬼的刀法她已经见识过了,心里也有了底,总比对付侯青栩那未知的剑法要容易最重要的是,在没有确切证据前,侯青栩是不会让她死的只要她制造出要死的假象,侯青栩一定会阻止,到时候她就有机会逃走了
匕首挡住长刀,上官无汲全身距震,两退两步
这样一退,她就靠到了后面的墙壁
不知道侯青栩的反应和轻功怎么样,如果她跃墙逃走,就有可能被他拦下可是若墙壁自己坏了,她穿墙而出,那就没有人阻得了她了
所以她故意往离侯青栩最远的墙壁退去
黑衣小鬼可没有她这么复杂的心思,追上前来,毫不迟疑地劈出第二刀
“轰!”
一声巨响,高墙自上而下断裂石块四飞中,整面墙壁都塌了下来上官无汲连换三个身法才险险避开砖块虽然是早有预谋,但她的脸色也不由一变
好可怕的刀气!就算有剑在手,她也绝没有这样的威力能不能躲过第三刀,她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她终于明白,黑衣小鬼并不是她逃跑的工具要想活命,她必须要有与之决一死战的觉悟!
第三刀劈来,上官无汲只有迎上
没有宝剑在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她必须在受伤的一瞬间置黑衣小鬼于死地至于受伤之后怎么应付侯青栩,她已经无暇去想
眼前就是生死关头!
就在这时,一道乌黑的影子从天而降,比她的匕首更先一步迎上长刀
一根细长的物品摔在了上官无汲的脚下
扁担?
上官无汲还未有时间惊讶,一个瘦小的身影已从破墙外窜出,飞快地捡起地上的扁担,迎向黑衣小鬼
“快走!”
这句话当然是向上官无汲说的,可惜却完全多余上官无汲的反应何等敏捷,为人又何等自私,黑衣小鬼的威胁刚一解除,她就抓住空隙,一下就从破洞窜了出去,哪里有时间去管是谁替她解了围,更不关心那人的生死
当侯青栩追来时,她的人已在五条街外
她逃命的速度又是何等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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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担?
这算什么兵器?
上官无汲晃晃脑袋,没有再想
逃命逃得够呛,在穿街走巷地一阵周旋之后,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那条小巷旁边的一座荒宅内一身血棘客栈都没办法赚只有躲在这里等天黑以后再出去偷套衣服,马上连夜离开钱塘,省得夜长梦多
上官无汲俯在井口往下看
她的头发已经乱地不行,且满是泥土灰尘,再加上血迹干了之后更是粘成一团一团,连扯都扯不开再不洗洗,就算她不嫌恶心,也根本见不了人
井里好象还有水呢,不知道干不干净
上官无汲正要去哪找个木桶来打水,忽然心生警觉,一下拔出匕首
“谁?给我滚出来!”
一声轻笑,一道苍老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小姐的警觉性真高啊”
声音飘拂不定,听不出来源
上官无汲微微一震
这个声音,还有扁担,他是……
“是……是你?”
“小姐知道我是谁?”
上官无汲的眼中不可遮饰地射出惊讶之色,迟疑地道:“你……是酒楼里那个卖……”
她的话音未落,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墙头跃了进来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上官无汲看清他的脸时还是吃了一惊
又瘦又小的身材,满是皱纹的脸,眼中总是带着笑意,一副老态龙钟的涅,正是酒楼里那个卖扇的老头
他笑眯眯地看着上官无汲,就好象一个慈祥的老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女一样
“真的是你?“上官无汲不可自信地看着他,“你是……”
“小的王七”
“你……你是……“
“王七,白雪城的王七”
“你是……”上官无汲上下打量着他瘦小的身躯,更加惊讶地道,“你是白雪城的人?”
王七点头
这个病怏怏的老头竟然是白雪城的人!
“小姐的伤如何了?”
“我没事,就是胸口难受了一点”上官无汲说着按住心口,皱起了眉头
“快坐下!”王七急忙上前扶住她,关心地道,“让小的给小姐把把脉吧!”
“好”
上官无汲无力地伸出右手
她的眉头紧皱,全身微微颤抖,看来痛得不轻可是当王七的手一碰到她,她就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左手的匕首同时架住他的喉咙
“不要动,”上官无汲冷冷道,“否则就杀了你!”
她的手一用力,匕首顿时在喉咙上划出一道血痕
王七的表情却十分平静,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依然微笑着道:“力气这么大,看来小姐的伤没有大碍哩!”
“少废话!谁让你冒充白雪城的人的?”
“小的确实是白雪城的人”
“是吗?”上官无汲微一冷笑,手中的匕首又紧了一些,“你可知道,我这个白雪城的大小姐是多么徒有虚名,除了城主和服侍我的丫头之外,根本没人认识我”
王七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正在流血,笑道:“除了城主与侍女,不是还有一种人认识小姐吗?”
“谁?”
“小姐的师父们啊”
上官无汲微微一震,惊讶地看着他
王七还是一脸笑意,道:“小姐近来的刀法练得如何?可还记得用刀的第一要决是什么?”
上官无汲又是一震,“你……”
“小的是王七”
“你是教我刀法的那个人!你……”上官无汲的眼中射出惊喜之色,但她的手随即又是一紧,沉声道,“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答错了我就杀了你你是什么时候教过我的?”
“七年前”
“七年前我还没习武呢!”
“不,小姐已经习武了那天正是小姐习武三周年的纪念日,下的受城主之托,考验你的武功进展”
上官无汲这才又是一震,终于松开手,不可自信的看着王七,“你真的就是那个人?”
王七笑道:“小姐还记得吗?七年哩!小姐的变化太大了!小的乍见之下根本不敢确定,所以只好上前试探不过小姐一出手,马上就确定无疑了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除了小姐,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身手?”
上官无汲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那个灰衣人想杀人灭口呢!”
“灰衣人?”
“没事,你不用管”上官无汲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傻到被人利用,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巷子里?我记得在街上有看到你”
“小的也是那时候看到小姐的”
“你跟踪我?”
“小的怎敢干涉小姐的行动?恰恰相反,小的是看到有人跟踪小姐,所以才不放心跟上去的”
“有人跟踪我?谁?”
“南宫绝”
“他?”上官无汲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会有兴趣跟踪我?”
她的心里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怎么,他不是很冷漠,对什么也不关心吗?他也会在人群中注意到我吗?不可能啊我又不像他一样,会什么“迷魂大法”之类的邪术,让人一看到就头晕目眩
“南宫绝似乎很在意小姐当时他站的距离比小的还远,可是他只是一抬头就认出小姐了”
上官无汲微微一震
不会吧?当时人很多艾有那么好认吗?不会是他看到我也会头晕吧?
上官无汲急忙拍了下头,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袋
你被他打傻了,上官无汲?他只不过是为了找你报仇,才会注意你的背上的伤到现在还痛呢!
“咳!”她一声干咳,不自然地道:“我和他有点小过节,他是想乘机向我报复不用管他”
“既然如此,就请小姐跟小的走吧”
“走?去哪?”
“当然是去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
“不用了!我在这里打坐休息一下,等天黑了就出城”
王七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小姐太低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元泽林并非一般的武林高手,而是德高望重的名人,可称武林的泰山北斗要杀他容易,可杀了他的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他本来一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完全是一个和善怕事的老人可他一收起笑容,那干瘦的脸就显得极其严肃,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你少吓唬我了,”上官无汲不以为意地道,“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不就一个侯青栩嘛,我才不怕他”
“不是侯青栩的问题小姐不妨想想,元泽林为什么会死在你的手上?”
“因为有人借刀杀人”
“那个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
“因为他怕啊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个灰衣人既然能轻易地把元泽林引来,而且从笛声判断他完全了解元泽林的弱点,要杀元泽林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他却如此大费周章地找上我,由此可见杀元泽林的后果十分严重,所以等了一个月才找到了像一个像我这么合适的替死鬼”
王七疑惑地道:“小姐怎么知道这些?”
“那个灰衣人自己说的”
王七讶道:“既然知道,小姐还要背这样的黑锅?”
“那有什么?方正我本来就想和元泽林交手的,他死了也好”上官无汲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别说他了我有事要问你”
“小姐请问”
“那个灰衣人说,他是今天才注意我的可是今天我只有在酒楼坐了一会儿,如果灰衣人没有说谎,那他一定是酒楼里的客人之一当时你也在场的,你也没有发现哪个人比较可疑?”
“可疑的人?”
“是啊你看那个多管闲事的年轻人是不是?他的身型倒是跟灰衣人有点像还有肖云豪也很可疑,他是元泽林的朋友,当然比别人更清楚元泽林的弱点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嫌疑最大”
王七微微一愣,“小的?”
“当然是你了!你身藏不露,还故意接近我,出现在小巷替我解围也太巧合如果你就是幕后主谋或者帮凶,在这里把我除掉,那秘密不是永远都不会泄露了吗?”
王七笑道:“那小的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不用,我已经想起你了你不仅考验我的武功,还教了我整整一个月的刀法呢!”上官无汲搭着王七的肩,笑道,“不好意思艾师父小徒一时卤莽,把您伤着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小的怎会生气呢,小姐那时才十岁呢,不记得是正常的”
“这可是您说的,千万别一转身就到老哥面前告我对了,您是怎么打败黑衣小鬼和侯青栩的?还毫发无伤,好厉害!”
“哈,小的哪有那样的能耐只不过是占了年纪的便宜,侯青栩对我手下留情而已”
“那黑衣小鬼呢?”
“那个蒙面的小伙子吗?趁我们两个交手,抢了元泽林的尸体逃哩!”
上官无汲冷哼道:“您应该教训教训那个小鬼的,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刀法,省得他以后再背把破刀出来丢人现眼”
“不,那个小伙子用的就是最正宗的刀法”
上官无汲立即脸色一沉,一下松开手,瞪着王七不悦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太没用了?”
王七微微一愣,陪笑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姐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
上官无汲还是板着脸,道:“少来了!你对我有传艺之恩,今天又救了我的命,哪用奉承我”
王七笑着摇头,道:“小姐可知小的为何能找到这里?”
“我也奇怪啊你替我拦住黑衣小鬼和侯青栩,怎么能知道我的去向呢?除非……”上官无汲一震,“还有一个人?”
王七点头
“是那个人跟踪了我,再把我的藏身之处告诉你?”
“不是跟踪,而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想想,若不是有另一个人在暗中帮助,小的怎么能同时阻止蒙面小伙子和侯青栩两人呢?”
“寸步不离?”上官无汲怀疑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他是谁?”
王七神秘地笑了笑,道:“既然是保护小姐,当然是你的护花使者了”
“护花使者?这么说是个男的了?”上官无汲疑惑地看着他:“干嘛笑得这么诡异翱你马上带他来见我,就说我有事要他去办”
“噢!”王七应了一声,脚步一动不动
“我让你去找他啊”
“他不愿意”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没有现身啊”王七笑道,“他已经听到小姐的话了,却不肯现身,那不表示他不愿意吗?”
上官无汲一愣,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随即一震,失声道:“什么!你是说他就在附近?还听得到我们的对话?”
王七笑道:“当然,不然怎么叫寸步不离呢?”
“他在哪?”上官无汲立即扫了一眼四周,惊讶地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是他保护小姐,又不是让小姐保护他,只要他能感觉到小姐就行了”王七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他要小的传话给小姐呢!”
上官无汲还是打量着四周,眼中满是怀疑
有人在附近吗?不可能艾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七看了眼上官无汲身后的水井,道:“小姐可是在找水?”
上官无汲一愣,扯扯乱糟糟的头发,惊讶得道:“我的护花使者要你向我问这个?”
“或许是那位使者觉得这口井的水不合小姐的心意,所以让小的带小姐去一个地方”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