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舌看得欢喜,三指老人的神色却越来越严肃,她心下不安,忙问:“怎么了?”
三指老人叹道:“再过一时三刻,必输无疑——”
“谁?”雀舌大惊。
“自然是那少年。”三指老人摇头,“番千手的刀法虽然朴拙,威力却是无穷。要论,那少年也甚是了得,他这一手进酒剑武林失传已久,但这路剑法原是以奇取胜,不能持久,现在的情形已经陷入僵局,只怕——”
雀舌不敢再听下去,走到小王爷面前,“琪哥哥,你要救他!”
小王爷点头,又摇头,皱眉道:“以官压民,若传扬出去,只怕不好听。”
“哪里顾得了那许多——”雀舌大急,“韩不及若不出手相救,我连性命都没了,我——”
小王爷站起来,“也罢——方才那头陀要真伤了你,咱们也是非出手不可。”回身吩咐侍卫,“传我的令,弓箭手——”
话音未落,场上二人已经分开,韩不及退回原处,雪白的衣襟上却多出一抹嫣红,犹在慢慢扩大——
雀舌心头大恸,正要过去,忽见一名青衣少女直冲过来,扶住他的胳膊,她脸色惨白,泫然欲泣,韩不及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抚。
番千手衣襟已经被撕去老大一块,却没有受伤,兀自神色自若,他死死地瞪着韩不及,忽然点一点头,腾身而起,一片红云翻翻滚滚,人已去得远了。
“这人聪明得很。”小王爷冷笑。
“他这样退走最好。”汤九律说,“要真动了禁卫队,老王爷听到必然生气。”
小王爷兴味索然,拂袖而去。侍卫们紧随其后,汤九律正要离开,却见雀舌僵立当场,忙问:“你怎么了?”
雀舌勉强笑笑,“不,我没事。”
汤九律见她脸色雪白,想来是方才受了极大的惊吓,怜惜之心大起,执了她的手,柔声道:“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雀舌忽然想起一事,“那个头陀大概知道我爹爹的下落。”
汤九律还不及答话,身后有人道:“他若是知道,又怎会寻到这里来?”是韩不及。
“可是他一定在西域见过爹爹——”雀舌像是故意和他抬杠似的,不服气地说。
“你不必担心,他一定会回来——”
韩不及话未说完,鲜血已经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紫大急,“先不要管那许多,先裹伤吧!”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割下裙摆替他裹伤。
雀舌瞧一眼那柄匕首,脸色顿时大变,咬牙道:“九律哥哥,我们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五名保护她的侍卫跟在身后。
“等等!”韩不及推开落紫,走到她身后。
雀舌并不回头,“什么事?”
“随我回落阳谷。”他的脸上浮现某种厌倦的神气,像是极不甘愿似的,“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不去。”雀舌仍然不回头,极干脆地回绝。
“楚雀舌——”韩不及咬牙,一字一字地说,“你欠下的债,要逃到什么时候?”
“我欠的债?”雀舌蓦然回首,眉目间全是燃烧的怒气,“我欠了什么?韩大公子,你没有弄错吧?落阳谷八年,我忍受你、还有你那晚娘师父对我无穷无尽的羞辱,我早已受够了!你还要随你回去?回去做什么,继续让你们欺侮吗?”
“你——”韩不及感到心口一阵剧痛,身子如受重击,摇摇欲坠,汤九律就站在他身边,急忙扶住他。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汤九律皱眉,“雀舌,不许再任性!”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想来是很生气了——雀舌只得让步,垂着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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