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雨从图书馆借了几本参考书，捧着往教室走。十几个男孩在草坪上踢足球，她小心地绕过，正当她大功将成之时，突然飞来一个圆东西，击中了她的参考书，书洒了一地，果真是个足球。她气不打一处来，书也不捡了，一脚踩住足球。
“喂，你们！眼睛近视啊，门在那边！往哪儿踢？”
一个男孩子急忙跑过来，“对不起，对不起，请把球还给我们好吗？”
“你说完了？没有忘记什么？”
“我－”
“你对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理解很深啊。”
“啊－”那男孩醒悟，连忙拾起地上的书，仔细拍了拍，递给佟雨。
佟雨昂首不接，那男孩犯难，球在她的脚下，总不能硬抢呀，两人僵在那儿，其他的人都跑过来。
“怎么回事？”
“我已经道过歉，可她不接受。”
“地方这么大，竟然把球踢到人身上，佩服。”
“我们不是故意的。”
“那我应该给你们颁发勇气奖，水平这么次，也敢在大庭广众下显摆。”
“你怎么蛮不讲理？”
佟雨淡然一笑，“怪不得男足总也冲不出亚洲，我要是发明家，就发明一种带瞄准镜的足球鞋，省得你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那帮男孩又羞又气，但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她。
“北青怎么会有这么刁蛮的女生？”
“把球还给我们！”
“球就在我的脚下，有本事自己来拿。”
一个男孩突然用脚一铲，想把球踢出来，佟雨比他更快，转身，护球，球到了另一只脚下。
“果真很洼儿。”她挖苦，“再练几年吧。”
“你如果不是女生，我……”
“想打架？来吧，用脚说话。”
“你简直－”
“队友们，已经谈好了，友谊赛的时间定在下个星期六，北青的主场。”一个高个男孩突然出现。
“林川，你来得正好。”第一个男孩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这样啊。”林川一笑，转向佟雨。
好英俊的男孩子，跟叶枫一样的潇洒，但没有他那么－就用傲慢吧。佟雨愣住，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觉得－似曾相识，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可是她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按理说，他不是容易忘的人啊。
“嘿！发什么呆？”那些男孩子起哄。
佟雨瞪了他们一眼，移开目光，‘林川’好熟悉的名字，另外他的声音……
林川凝视着她，微笑，“佟雨，又见面了。”
她打了个愣神，他也认识她？
那些男孩更奇怪，他们瞅瞅佟雨，又瞅瞅林川，不明所以然。
“林川，还有件事……”叶枫竟然也出现了，“佟雨，怎么又碰见你？”
“你以为我高兴？”
“我们踢球不小心撞翻了她的书，正在道歉。”林川解释。
“叶枫，你们学校的女生真难缠，完全不讲道理。”一个男孩气哼哼地说。
不是本校的？她一喜，那范围缩小了，她跟外校的学生没有接触，除了在火车站……对了！她灵光一闪，难道是他？
“你是启华的学生？”她问林川。
“是的。”
“天！”她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
“对不起？”
“为我的忘性道歉。”说完，她用脚尖一挑足球，球在脚背上颠了一下，然后稍一侧身，用脚轻勾。
“接着。”球飞到第一个男孩子面前，力量速度恰到好处。
“真棒，你的确有批评的资格。”那男孩心服口服。
“多谢夸奖。”她拍拍手，拿回自己的书，然后把目光投注在林川的身上，喃喃的，“真怪。”
“原因很简单。”林川明白佟雨的意思，“你那天在火车站总低着头，不睬别人，能认出我，我才奇怪呢。”
“啊？真是这样吗？”佟雨傻傻的，“也对！要是当时我看你一眼，现在一定不会忘，你给人的印象很深刻，不是吗？”
“你很率真。”
“还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什么？”
“千万不要跟别人踢什么比赛，你们的水平，准输。”
林川和他的同伴对视了一眼，轻轻一笑，“我会考虑你的意见，再见。”
“再见。”
他们走了，佟雨怔怔瞅着林川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别望了，你并不是千里眼。”叶枫慢吞吞地说。
“讨厌。”她咬咬嘴唇，忽然问：“林川是启华的学生会主席吧？”
“你怎么知道？”
“他有一种大将风度，气质不凡。”她认真地说：“判断的。”
“第一次听到你夸奖别人，很难得。”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她狡黠地说：“幸亏他不是北青的。”
“你－”
“记住我们的比赛，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她丢下一句话，转身跑走了。
叶枫目送着她，心想，她真是个小女孩，还保持着小孩子才有的天真。
佟雨手托着下巴，沉思。今天是星期六，既没训练也没课，她不想去图书馆，那去哪儿呢？
“小雨，看比赛去。”丽丽叫她。
比赛？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她暗叫自己糊涂，北青要和上届冠军启华打一场友谊赛，时间就定在今天。
“好，不过时间还早。”
“我是拉拉队的，得先去准备。”丽丽跑出去了。
往篮球馆方向去的同学真不少，佟雨不由加快了脚步，着急中她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着头连连道歉，管他是谁，肯定是自己不对。
“你低头的习惯什么时候可以改？”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川，是你。”她有意外的喜悦，“你也看来比赛？”
“不是看，而是比。”
“你真要赛足球？”她俏皮地捂着眼睛，“惨不忍睹。”
林川看着她，笑而不语。
“哎，你走的方向不对，球场不在西区。”
“你认定我是足球队的？”
“难道不是？”
“我从不踢球。”
“那，你是－”她试探的，“篮球手？”
“非假包换。”
“原来你就是那个最有价值球员！”
“不是那个，而是去年。”
“好极了。”她拍手笑，“我能看到一场精彩之战了。呀，不能再跟你说话，我得去找座位。”
“现在恐怕晚了，我相信球馆已经座无虚席。”
果然，一进场馆，热闹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观众多极了，连过道都站得满满的。
佟雨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不过，我可以赔你一个座位。”
“真的？”
“跟我来。”
“你坐这儿，既不挤，看得又清楚。”林川说。
“可是这是队员的休息区呀，我又不是你们球队的。”
“坐下就是了。”
她犹豫着。
“怕别人说？”林川笑了笑，用激将法。
“笑话！”她上当，“我还要给你们加油。”
“洒脱的小女孩。”林川暗道。
“你的队友呢？”
“那不是。”
一群男孩好象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佟雨面前。
佟雨一看，笑了。认识，是足球场上的那几个人。
“林川，她怎么在这儿？”
“我是你们的拥趸，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