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报到的新生。站台的两侧立着不少大学的接站牌。佟雨一眼就望见了‘北青大学’这个白底红字的大牌子。她拖着行李,向那移动。
“我来帮你。”一个好高、好帅气的男孩子接过行李。
“是启华的新生吧。我是启华大学的接站人员,跟我来。”
“不是,我不是。”佟雨好窘,她低着头,“我是北青的。”
那男孩一愕,随之又笑道:“我可是第一次判断错误,将错就错,我还是应该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佟雨不好意思看他。
“瞧不起人吗?”男孩子开玩笑,“我可是启华的哟!”
“北青的更出色。”佟雨小声嘀咕着。
那男孩似乎没听见,径自走到‘北青大学接站处’。
“李涛,你们的新生。”
一位相貌普通,戴着一副眼镜的男生转过头。
“林川,终于判断错误。”看样子他们很熟。
“是啊,不过我怎么看她都应该是我们启华的。”他望了佟雨一眼,“真遗憾。”
李涛笑笑,“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佟雨,经贸学院的。”
“你填张表,等会儿有车把你送到学校。”
佟雨拿出笔,填表。
那男孩拍了她一下,说:“再见,坚定的北青主义者。”
佟雨面一红,他到底是听见了。
“你是滨城人?”李涛问。
“是的。”
“听口音可是听不出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偏见而已。”
“你坐一下,我去安排。”李涛递给她一本小册子,“这是学校的地图,你看看。”
“谢谢。”
她拿着地图看起来,真是不看不知道,原来北青占地这么广啊,商店、邮局、公安处一应俱全,她看得入神。一个男孩跑过来对她说:“同学,跟我走,车来了。”
佟雨立刻站起,随着他来到车旁,车上已上了三个人,二男一女。
车开得很平稳,大家互相看看,那个皮肤白皙的女孩打破短暂的沉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烟。双口吕,香烟的烟。因我爸爸喜欢吸烟,妈妈为了提醒他,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告诫他吸烟有害健康,可惜的是,爸爸直至现在也没有戒烟成功。我来自冰城,今年十八岁,考入了文学院,专攻外国文学。”
佟雨对她的直爽深有好感,冰城,和她也算是半个老乡呢。
“赵子强,十八岁,185公分,出生在齐鲁大地,性格豪爽,爱好广泛,最喜欢打篮球,喜爱的球星是伊塞亚.托马斯,所学的专业是计算数学。”
“数学和篮球可是沾不上边啊。”吕烟笑。
“非也。”赵子强摇头晃脑,“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打篮球能够强身健体,保持精力充沛,而学数学要求逻辑思维严密,是纯粹的脑力劳动。只有身体好,才能从事我喜爱的工作,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我还以为你要做职业篮球手呢。”吕烟说。
“水平不够,对我来说,最适合的职业就是搞软件开发设计。”
“我叫邹勇,十八岁,和子强是同学,我选择了学物理,希望给农民兄弟设计出更多、更简单的农业机械,使他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
“邹勇,你有什么爱好?”吕烟问。
“没有。”
“他呀。”子强Сhā嘴,“在学校里整天埋头苦读,书呆子一个。”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农家孩子,家里供我读书不容易,我怎可以辜负他们的期望。”
听了这话,佟雨才仔细地看看邹勇,他衣着极其朴素,但丝毫掩饰不了他自身的英气。
“没有爱好不等于就是书呆子,能考到北青本身就有一种灵气。”她解围,邹勇颇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我是滨城人,姓佟名雨,十七岁,是经贸学院的。”她简洁地说。
“这可是北青最好的学院之一,很难考的。”吕烟赞赏。
“还是小妹妹呢。”子强微笑。
“真有意思,我们四个人四个专业,不知道到学校后还能不能见面,北青占地三千亩呢。”吕烟说。
“只要有心,没有办不到的事。”佟雨说。
“相聚就是一种缘分。”邹勇接口,“我们还是有缘的。”
车开到学校的新生接待处,佟雨他们办完手续,然后分手,分别到各自院、系报到。
“从今天起,我就是北青大学的正式一员了。”佟雨的心中充满了自豪。
她从梦中醒来,推开窗子,窗外一片明媚的阳光,她套上运动服,准备晨运。
她沿着石子小路慢跑,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大约二十分钟,她停下来,用毛巾轻擦着额上的汗珠,欣赏起周围的景色。不远处有几处花圃,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她站了好久,才想起要回去。
同寝室的另外三个女孩子都已经起床了,顺便介绍一下。
脸儿圆圆,一头披肩发的是二年级的周琳。
运动头,皮肤较黑的是二年级的孙锦丹,她是校田径队的队员。
寝室里最后一名成员就是白丽丽了,她肌肤赛雪,容色绝美,不可逼视,她和佟雨同年级,但和佟雨的羞涩中带着开朗不同,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傲慢。
“佟雨,怎么才回来?”周琳叫她,“待会儿吃完饭,我和锦丹领你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谢谢学姐。”佟雨很高兴。
“不客气。”假小子孙锦丹说:“白丽丽,一起去?”
“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白丽丽婉拒。
“随你,佟雨我们走。”锦丹有些看不上她,摆什么架子。
佟雨,锦丹,周琳,三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很快成了好朋友。周琳随和善良,锦丹爽朗大方,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两人都很热情。在她们的陪伴下,佟雨花了两天的时间,粗粗浏览了一遍校容校貌。
她长舒了一口气,“太美了。”
“当然,这是北青嘛!”周琳自豪地说。
“体育馆都知道在哪啦?”锦丹问。
“东区的国际性比赛场馆,设备先进;南区的篮球馆采光良好,设计一流;西区的……”她好像背书一样。
“好了,好了,耍贫嘴。”锦丹笑着阻止,“你喜欢打篮球?”
“唔,最大的爱好。”
“我们校的体育水平在全国很高,在大学生运动会上取得过金牌总数第一,篮球在学校里很流行,只是女子水平差一些,总是比不过启华。”
“放心,我会改变这个局面。”佟雨好自信,“那男子水平很高喽?”
“当然,叶枫的球技棒极了。”周琳冲口而出。
“叶枫?”
“你不知道?嗨!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叶枫呢?他可是鼎鼎有名啊。”周琳说。
“还是你的梦中情人!”锦丹取笑她。
“什么,什么嘛。”佟雨胡里胡涂的。
“小女孩,迟早你会明白的。”锦丹卖了个关子。
“不就是个篮球手吗?”佟雨暗暗嘀咕,她耸耸肩,莫名其妙。
佟雨坐在桌前,把写给妈妈的信封好,贴上邮票,准备明天早上寄走。
“佟雨。”一直沉思的白丽丽喊她,“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她愣了一下,随手抓起信,“正好,我也要出去发信。”
两个女孩默默地走着,白丽丽眉头微蹙,夕阳的余辉斜照在她的身上,给她全身镀上一层光环,好美。
“你们一定认为我很傲慢吧?”丽丽突然说。
佟雨惊诧于她的敏锐、坦率,她想了一下,也认真地说:“有一点。”
“其实我是不适应,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有两个哥哥,表姐、表兄一大堆,我自小最得外公宠爱,又是家中最小的,我习惯了一大堆人围着我转儿,冷不丁到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也想和你一样,很快地融合进来,可是我又怕。”
“怕?从何说起?”
“我……在高中的时候,和同学的关系就不太融洽。”
佟雨诧异地望着她。
“我父亲是个商人,凭着自己多年的努力和政策的扶持,成了一个富翁,我就读的高中正是我父亲昔日学习的地方,为了感激母校对他的培养,父亲捐了一大笔钱给学校。”
“从此后,你的同学就跟你疏远了?”
丽丽无奈地点点头,说:“原来虽也不算亲近,但总可以互相说说话,交换交换意见,但……”
佟雨思考了一下,“我有句话,不知你愿不愿听。”
“你说,我绝不多心。”
“造成这种情况你有一定责任。我想你一定是个骄傲的女孩,我指的骄傲是一种并非刻意的骄傲,你成绩优秀,天生丽质,自然是老师和家长的宠儿,虽然你不因你的家庭环境而目空一切,但你却没有及时解释,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有时是敏感而自尊心极强的,他们既然把你认为是高不可攀的,疏远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