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激烟淡淡地道:“金三侠的事,冷血兄及我皆是金三侠之友,而我们又是吃这行
饭的,自然如同己任,非理不可,何谢之有?如这件事太棘手的话,我会去请庄之洞、
高山青来帮忙,他们在沧州,可说是老马识途,有他们在,案情定必早日清楚,就这么
说了,我们分头进行。”
凌玉象大喜,说道:“若有庄、高二位出手,就算巴蜀人复生,也奈不得咱们
也。”
既然这是一个多事的武林,一个高手辈出的武林,劫杀戮案件,也必定特别多。
因此,六扇门中,必需有一些好手,才制得住这群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这些年来,衙门里的确出来了一些高手,“武林四大名捕”、“捕神”便是其中佼
佼者。
在沧州本地,最令汪洋大盗们为之头痛的,便是名捕头:“铁锥”庄之洞。庄之洞
也不过三十余岁,但不管是武功、机智,皆有过人之能,而且跟衙门官显,都有很好的
交情,所以沧州捕头之中,他可算是捕中之王。
他有一个莫逆之交,叫做高山青。
沧州府内有十万禁军,十万禁军的教头,武功自然好得不得了,这位教头,每三年
更换一次,而“巨神杖”高山青,已连任了三届总教头。
这两个人,都是沧州府官方武林高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们在浩荡武林中的声誉,当然仍比不上冷血和柳激烟,但在沧州府内,这两人的
名号只怕要比冷血及柳激烟,要响亮得多了。
冷血,及柳激烟,再加上庄之洞、高山青,正如凌玉象所说,就算“飞血剑魔”巴
蜀人再生,这四人加上“武林五条龙”之四,巴蜀人只怕也得劫数难逃了。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未简单吗?
事情不会那末简单的。
柳激烟、龟敬渊往柴房走去,龟敬渊走在前面,柳激烟在后面慎重而从容的跟着,
龟敬渊一直在前面咆哮着:“……当初咱们杀掉巴蜀人后,俺就他妈的下决心要斩草除
根,把巴蜀人那魔头的三个徒弟也除掉,就是大哥二哥不肯,说什么做人要留余地!余
地!余地!现在三哥也给人做掉了,还留什么余地!”
柳激烟一直没有作声,日暮昏沉,四下无人,金府这一变乱,令来宾怅然而返,金
府的人,也莫不哀痛十分,聚集堂前,龟敬渊走着走着,指着前面的一座破屋,大叫
道:“阿福,阿福,快出来,有话问你!”
屋内的人,应了一声,开着柴房,龟敬渊怒道:“好没胆量的小子,还关起门来,
怕人杀他不成!谁敢在金府作乱,这次我龟老五就不会饶了他——”
柳激烟忽然身子一蹲,沉声道:“有人翻墙入来!话未说完,忽然冲天而起,像避
过什么暗器似的,反击一掌!
这一掌遥劈在石墙之处,轰然一声,石墙坍倒了一角,灰尘漫天之际,只见墙外人
影一闪而没。
龟敬渊怒嘶着冲了出去,边叫道:“老柳,你追那头,我追这边,看他往哪儿
逃!”
三个起落之间,已追出园圃,但见前面的人,身法轻灵,龟敬渊眼见自己迫不上
了,便大吼道:“贼子,有种别逃,跟你爷爷分个你我才走!”说着一掌劈去,砰然击
中一棵树干,树崩倒,隆然声中,叶飞漫天,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黄、
白、黑衣飘飘,已闻声赶至!
凌玉象发出一声断喝道:“老五,是什么人!”
龟敬渊气喘咻咻地道:“有人要暗杀我们!”
慕容水云急问:“在哪儿?”
龟敬渊再看清楚,树断枝折,哪里还有人呢?当下怒道:“往哪儿溜了,这贼子,
不敢跟俺交手!”
凌玉象道:“老五,你找到了阿福没有呢?”
龟敬渊道:“没有,他刚要从房子里出来,我们便遇上此人了。”
凌玉象惊问道:“柳兄呢?”
龟敬渊道:“也是追人去了。”
凌玉象急道:“不好,快去救助!”
黄、白、黑三道人影,犹如鹰击长空,一起一落,已在十余丈外,龟敬渊犹丈八金
刚摸不着首脑,呆呆地傻站在那儿。
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几乎是一齐到了柴房门前,三人同时站住,呆住!
柴房门前,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那是阿福。
不过阿福看到他们,没有作揖,也没有笑,只是双眼直钩钩的盯着他们。
阿福看到他们,眼睛瞪得老大,不过他既见主人也无所动,那除非是阿福看不到他
们。瞪着眼而看不见人的人,只有几种人,瞎了眼的是一种,死了而不瞑目的人又是一
种。
阿福没有瞎眼睛。
所以他只好是死人。
沈错骨铁青着脸走前去,手指才触及阿福,阿福便倒了下去。
阿福前身,没有半丝伤痕,他背后却是血染青衫,似被尖利的兵器,刺入了心脏,
刚好不致穿胸而出!
阿福没有合上眼睛,张大着嘴。
他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张大着嘴似要说些什么。
他究竟见到了什么人,竟如此恐慌?
沈错骨冷冷地道:“老五错了,他不该离开阿福."
慕容水云叹道:“阿福已永远没有机会说话了,他究竟要说什么?"
凌玉象忽然道:“但愿柳捕头能没事就好。"
话犹未了,一人已跃到柴房的屋瓦上,几乎一个踉跄摔了下来,慕容水云惊道:
“柳兄!”
柳激烟勉强应了一声;跃了下来,脸色苍白,按着心胸,似很难受的样子,凌玉象
急上前扶持着他,道:“柳兄,你怎么了?"
柳激烟翻了翻眼,捂着后胸,浓浊地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我来到这
里,发现有人,和龟五侠追了出去,我眼看就要追着,忽然在石墙转弯处,有蒙面人掩
来,好厉害,出手之快,令我闪避莫及,只有硬拼!我挨了他一掌,咳,哈,他,他也
不轻,挨了我一拳!”
凌玉象长叹道:“为这件事,令柳兄几乎丧了命,真是
柳激烟叹道:“这不关你们的事,是对手大厉害了。”
沈错骨冷冷地道:“柳兄可知对手用的是什么掌?”
柳激烟道:“他出手太快了,我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掌力,不过,这一掌,还不致
要了我的命!如果我不是硬与他换了一击,只怕就要糟了。我们因彼此都要运功挨受对
方一击,所以下手时,反而没有用全力."
慕容水云道:“柳兄先去歇歇."
柳激烟摇头道:“不必了,冷血兄仍在否?”
凌玉象答道:“他已经去跟踪刘九如了。”
柳激烟点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惊叫道:“龟五侠在哪里?”
慕容水云笑道:“你不用担心,适才我们还遇着他——”忽然笑容隐去,随即只听
凌玉象沉声道:“他落了单,快去瞧瞧
园里有一棵断树,树叶遍地。
一棵生长力繁茂的树,被硬硬砍断下来,是很残忍的事。
这棵树是被龟敬渊追敌时,一掌劈断的。
现在树旁倒下了一个人。
附近的落叶,都被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所染红了。
一个精壮而生命力强的人,生命惨遭斫杀,是件更残酷的事。
这个倒地的人,正是“武林五条龙”之五——龟敬渊。
是他劈倒了这棵树,可是,又是谁劈倒了他?
他本应是劈不倒的,他练的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神功”,连“十三大保”,也
修练至相当的境界,而且他还身兼“铁布衫”,自幼又学“童子功”,迄今仍未间断
过。
而今他却倒下了。
就在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赴柴房的一刻间,他便被打倒了,甚至没有打斗之
声,难道这一身硬功的人,连挣扎也来不及?
柳激烟没有说话,点亮了烟杆,在暮色里,火红的烟一亮一闪。
凌玉象忽然变成了一个枯瘦的老人,从来也没有看人过,这叱咤风云一时的“长空
十字剑”凌玉象,竟已这么老,这么瘦了。
慕容水云全身微微颤抖,暮色中,一脸是泪。
沈错骨黑袍晃动,脸色铁青。
这还是垂暮,这一天,将要过去,还未过去。
沈错骨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五弟的致命伤,是左右太阳|茓被人用手指戮入而殁
的。”
柳激烟点头道:“也就是说,杀龟五侠的人,已熟知他所学之武功,而且知道左右
太阳|茓,是龟五侠唯一的罩门。”
凌玉象沉声道:“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龟五弟毫无防备的猜形下,一击得手
的。”柳激烟颔首道:“太阳|茓是人身死|茓,可是不易被人击中,何况,以龟五侠的武
功!”沈错骨冷冷地道:“除非是五弟绝未防范的熟人、”
慕容水云说道:“对,凶手绝对是个熟人!”
沈错骨冷笑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是谁,已丢了两位兄弟了。”
凌玉象沉声道:“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许落单,以给敌人有下手的机会,至少有
两个人在一起才可以行动,我们不怕死,但至少不能死得那未冤!”
柳激烟忽然道:“不好。”
凌玉象急道:“什么事?”
柳激烟道:“这样看来,对方绝不止一个,冷血兄跟踪刘九如,若龟五侠和阿福的
死,乃与刘九如有关,只怕冷血兄此刻,此刻已……”
慕容水云一顿足,道:“我们立即跟去看看。”
柳激烟平静地道:“慕容三侠勿冲动,对方要的是你们三位的命……我看,需要庄
之洞、高山青二位赶来相助”
说着自怀里掏出两只小小的信鸽,把两封写好的信,系于鸽子的足爪上,迎空一
放,两只信鸽,在暮色里划空而起,劈劈扑扑,自暮蔼黑沉中飞入长天,转瞬不见。
柳激烟望着渐渐远去的信鸽,喃喃地道:“凭我和庄、高二位的交情,他们在明晨
即可来此。”
这四十余岁的刘九如,看来精壮无比,似有无穷的精力,自金府出来后,也没有什
么悲伤的神色,冷血跟踪他,走过了几条街,只见他沽了壶酒,边行边饮,未到家门已
酩酊。
冷血皱了皱眉,几乎不想再跟踪下去了,不过冷血一向能忍,略一转念,便继续跟
踪下去,至少要知道,他回家要十什么。
这一跟踪,刘九如竟似没完似的,喝了酒,又敲了一个酒鬼的家,两人斗了半天
嘴,谈的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事,然后刘九如谈到不高兴起来,一拳把那家伙打倒,便一
摇三摆的回去了。
暮色阑珊,夜色已组成一张大网,遍布四周。
刘九如拐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一条巷又一条巷,穿过几个小弄,多数是一些荒废的
屋子,难得见人。刘九如找了一间屋子,便钻了进去。
原来这地方是造窑区,白天工人们在此烧窑,晚上便离开,刘九如连房子也没有,
便选这种不要钱的地方来往。
夜色已临,烧窑的砖房零星落索,倍觉凄凉。
明月当空,不觉温柔,却觉凄厉。远近处,皆有野犬吠号,一声又一声,长而刺
耳。
冷血静静地走近刘入如的房子门前,他想: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找刘九如谈谈更
好。
他正欲敲门,突然问,他发觉近处的犬鸣倏然终止。
他一愣,下意识的提高警觉。
就在他一怔的刹那,有十七八件暗器,自各个不同的房子里,向他射来!
暗器准、快,而不带一丝声息!这些暗器在明月下发出奇异青亮色,显然都是淬过
毒的!
冷血忽然向前一抓,敲门的手变成了抓门,轰然一声,那房子的门,被冷血硬硬抓
了出来,冷血用门往身前一挡,一时只闻“笃笃笃笃”之声不绝,暗器都钉入了木门
上!
只听房里的刘九如惊叫道:“谁?是谁?”
但在那时候,这些屋子里每一间房都跃出三四个人,手执长刀,身着黑衣,蒙头蒙
面,长刀在月色下发出慑人的光芒,直斩冷血!
冷血已无心亦无暇答话,猛一运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门内,一时“噗噗噗噗”,暗
器都由木门内反逼出来,激射向这群黑衣人!
黑衣人皆为之一愣,闪避。挥刀!有三名黑衣人惨嚎着倒下,这些暗器,果然是见
血封喉的!其他黑衣人来势不减,直扑冷血。冷血没有发话,没有后退,而且忽然拔
剑,往最多人的地方冲去!
既然已中伏,就得杀出去!
这是冷血的原则!从没有冷血所不敢作的事。
他拔剑的手势很奇怪;他是反手拔剑的,剑就在腰间,没有剑鞘。
无鞘的剑拔得最快。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拿来看的。
这也是冷血的原则。
剑身细而薄,长而利,易于攻,难于守。
但冷血是只攻不守的。
因为他认为最好的守势就是反攻。
这也是冷血的原则。
江湖上盛传他一共有四十九招剑法,剑招皆无名,但却势不可当。
冷血反冲了过,蒙面人尖叫,惨嚎,翻卧,围攻!
月色下,血光翻飞。
一批冲近冷血的人,中剑倒下,第二批却拥了上来,长刀疾闪,招招要害。
第二批人也倒下了,第三批又接了上来。
这第三批人打了没多久,在厮杀声中,便有人高声叫道:“这厮厉害,我们敌他不
过!”“逃!快逃!”
“不,首脑说一定要杀!”
“我们不是他对手!”
“不是他对手也要杀!”
“不行了,快逃吧!”
惨叫声中,又已有三人倒下,有人嚷道:“他受伤了!”
“看,他挨了我一刀!”
“不,他比刚才还勇猛!”
“还是逃吧!他好像受伤了!”
“他还流着血哩!”
第三批人都倒下了。第四批人冲上来,才打了不一会,便逃掉了大半,剩下的,无
心恋战,边打边逃,又死了一半,其他的都逃掉了。
没第五批人了。
明月当空,是明媚还是邪恶?
月光当头照,是照透罪恶还是洗涤罪恶?
冷血站在明月下,手上执着又细又长的剑,他肩上一道刀伤,血淋淋下。
可是他从来不因受伤而倒下过。
出道以来,像这样的伤,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月下是血,血中横七竖八的,倒了四十三个人。
四十三个死了。
他不得不杀。
他一剑出手,对方还有没有命,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杀了这些人,他觉得好空虚,真想弃剑跪地,在月色下痛哭一场。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冷血忽然想起,认定了适才那间房子,推门进入。
只见房内桌椅零乱一片,显然也经过一场恶斗。
而刘九如,被几张桌椅压在下面。
冷血急拨开桌椅,扶起刘九如,只见刘九如手上还握着一柄铁尺,显然是曾与人恶
斗过,他胸前有一道血口,似被什么物体迅速打中而收回,刚好打穿了刘九如的内脏!
这样的手法,显然又是那…一记“飞血剑”所为的。
可是刘九如居然还有一息尚存。
冷血忙用一股真气,逼入刘九如体内,刘九如双眼一翻,流下许多鲜血,冷血知他
已活不久了,于是问道:“是不是你杀死金盛煌?”
刘九如微微张开无力的双目,喉咙格格作声,但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在摇头,一
直在摇头。
冷血略一皱眉,又问道:“你知道是谁杀你么?”
刘九如费力地点首,挣扎着想说话,可是血不断自喉里涌出来,冷血暗暗叹息,要
不是刘九如壮硕过人,只怕早已命丧多时了;那胸前的一记,实际上已把他的内脉打碎
了。
忽然刘九如勉强嘶声道:“杀我者,两,两个,两个公——”再想说下去,血大量
地涌出,登时气绝。
冷血缓缓地放下了刘九如,心中很混乱、很惆怅。
究竟是谁,要派这么多人来伏袭自己呢?
究竟是谁,要杀害刘九如呢,
如果刘九如就是残害金盛煌的凶手的话,那么这桩事情,便已是结束时候了。
可是事情显然没那未简单。
对方不仅要杀死刘九如灭口,还要杀害自己。
而且今晚围攻自己的人,用的刀法、武功,都像是同门师兄弟,显然是同一个师父
教出来的。
是哪一个门派,具有这么强的一个实力?
看来杀刘九如的人,手法上与杀死金盛煌大致相同,只怕这才是“飞血剑魔”巴蜀
人的传人。
可是巴蜀人的传人,这些人的师父,究竟是谁呢、
这些都像一个一个,不能解开的结。
刘九如临死之前,究竟想说些什么、
那“两个人”,是“工人”还是“公人”,“公子”或是公孙,是一个人的名字,
还是一个集团的名字?
冷血呆了好一会,忽然撕开了刘九如的衣襟,似找什么似的,找了好一会,又走出
去,揭开了好几个蒙面人的脸纱,都是一些陌生的大汉,冷血再撕开了他们的衣服,像
在端祥着一些什么。
月色下,冷血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庄之洞看来比较矮小精悍,比柳激烟还要年轻一些,腰间缠着椎链子,一副精明能
干的样子。
高山青的样子,与庄之洞非常相似,不过高山青却比庄之洞神气豪壮多了,所以庄
之洞看去是短小精悍,高山青却是高头大马,高山青拿着的是一条玉一般的桃木棍,棒
身细滑,杖尖若刀,长七尺六寸。
这是第二大的晌午,也就是署名为“剑魔传人”所说的“三天之内,‘武林五条
龙’死干死净”的第二天。
堂前两具棺椁,灵枢前,端坐着金府家属,以及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柳激
烟和冷血。
凌玉象的妻子、儿子,也在堂内。他们是在昨日闻讯,今日赶至金家,见凌玉象
后,方知晓一切的。
因为而今这种情形,凌五象自然不想回家。“武林五条龙”中,真正儿媳满堂的,
只有凌玉象、慕容水云及金盛煌三人而已,至于沈错骨,生活似道非道,个性又极为孤
僻,没有亲人;龟敬渊更加嫉恶如仇,性情暴烈,除几个知交外,也没有妻室。
为了妻儿安全,凌玉象力促他们回到凌家去,以免有殃及池鱼之灾。
庄之洞、高山青二人一至,柳激烟便站了起来,冷血与这二人,曾经在办一件事情
时也碰过面,也算认识,柳激烟替他们给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介绍过后,再不客
套,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庄、高二人。
庄、高二人一见丧事,便知不对劲了,听罢,庄之洞当下黯然道:“可恨的魔孽,
竟加害了金、龟二位英雄,真令人痛恨!”
高山青声若洪钟,怒道:“凌老英雄你不要怕,我们必替你揪出凶手来!”
沈错骨冷哼一声,柳激烟一见不对,笑骂向高山青道:“高老弟,你还是算了吧,
你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是最好不过,若独手擒凶,别说我啦,‘天下四大名捕’的冷血
兄,一样在这里,不也照样是束手无策么?”
庄之洞也笑道:“高老弟大大口气啦,再说,凌、慕容、沈三位大侠,可也不是好
惹的哩。”
慕容水云忽然笑道:“二位莫过太过奖,高兄的话,未尝不对,擒凶确是要靠高兄
等人了,二位来了最好,二位未来之前,我不放心走开。”
冷血冷冷地道:“慕容二侠要到哪里去?”
慕容水云脸上掠过一片郁色,道:“我的妻儿住在城郊,讯息来回不便,不管兄弟
我是生是死,总要回去安排一下,我尽量在今晚之前赶回这里;我们兄弟,虽不能同年
同日生,但愿能同年同日死。”
柳激烟说:“慕容二侠你一个人回府,太不安全了吧?”
慕容水云笑得非常洒脱:“大丈夫何惧生死,只要死得不窝囊就好了。”
凌玉象正视着慕容水云,一字一句地道:“二弟,我们要活着替三弟和五弟报仇,
不能死。”
柳激烟缓缓地道:“二侠纵要回府,也要带个人去。”
庄之洞义不容辞地道:“不如我陪慕容二侠去一趟。”
凌玉象道:“二弟,我们这儿有柳兄、冷兄、高兄及四弟,你还是和庄兄一道的
好。”
冷血忽然道:“只有慕容二侠庄捕头两个人,只怕人手不足,若慕容二侠一定要跑
这一趟我也一齐去。不过请凌大侠及沈四侠,万勿走开。”
柳激烟笑道:“冷兄你放心,何况我和高兄,也不算是好惹的人。”
冷血缓缓起身,笔挺的身于似经得起任何打击,淡淡地道:“好,这儿一切,要劳
柳、高二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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