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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役是敌明我暗,的确是占了上风,这点帅风旗是知道的。
可是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一击,一旦失败,这种优势便没有了。谁要是与“绝灭
王”正面交锋难免会心惊胆战,难有胜算的。
“一到两更,马上出击”,这是时震东的命令。
两更了。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宁静无声的客店,一下子变成了火海!
除了火烧的声音就只有发箭的声响。奇怪的是,楼上那三盏不同的灯,一直没有熄灭,
那些人,也似无所觉。
帅风旗甚为吃惊。火已烧近楼上,梯级,那十三人,仍没有作出冲出火海的打算,就算
是不会武功的人,也早已惊醒了:“绝灭王”竟会如此烂睡如泥么?
帅风旗毕竟是黑白二道上少见的英杰,一发现不对劲,打了个手势,先行纵身而入窗
内,赫然只见那八个端坐的人,已死去多时,而且正是帅风旗布伏在镇守各要道,以防“绝
灭王”等仍冲出重围的二十名差役中之八人!
这八人被人格杀了以后,被换上那“天残八废”的衣服,安置在这里,地上还有八名差
役的尸首,帅风旗可以肯定“绝灭王”以及沈云山那两间房中的人也一样调包。
加上那四人,刚好是二十人。二十名差役,无一幸免。
帅风旗手心发冷,全身冒汗,正欲冲出,忽然听得几声惨叫,飞入几名放火箭的差役,
跌在火堆中,惨呼哀号:
帅风旗“唰唰唰”地舞了几个剑花,把身前后左右护住,喝道:“小心来敌!”
忽听“嘿嘿”一笑,火海中一人像烟一般地冒出,竟是一个少了一根左腿的丑汉,手上
拿着一条黑色的铁线蛇。
一个人只剩下一条腿仍那么快,如果他双腿俱全,轻功纵不是天下第一,也相差不远。
帅风旗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而是用剑之际。他一剑刺了出去,剑势用尽的时候,才
发出“唰”地一声,难怪他外号叫做“追风剑”。
那人却没有闪避,就算闪避,也不见得能快得过他的“追风剑”。
那独腿人只是一拂,那条蛇立即窜了出去,一卷卷住了剑身,伸出蛇头,“飕”地向帅
风旗握剑的手腕噬去!
帅风旗知道不能迟疑,马上弃剑,那蛇一噬不中,帅风旗的拇食二指趁它缩回之时,用
力一弹,叩在它三寸之上,那蛇“霍’地缩了回去,松开了剑,剑往地上落去,帅风旗立时
抄住了长剑,摆了一个“追风剑法”里可攻可守的架式。
这下交手,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出现、剑刺、蛇卷、飞噬、撤手、弹指、震开、捞
剑、转式,都是一连串的展开,独脚怪人没料到帅风旗出剑如此之快,帅风旗没料到独脚怪
人一招便要自己撤剑,独脚怪人更没料到帅风旗先撤剑而又夺了回来,帅风旗亦没料到那全
力的一弹只震开蛇身,蛇没有死,手指却隐隐作痛。
帅风旗忍不住问:“你是谁?”
独脚人阴阴地道:“铁线蛇。”
忽然间,浓烟中又出现一人,竟是断了右腿的丑汉,手中拿着一条青色的蛇,烨烨笑
道:“还有我,青竹蛇。”
帅风旗一惊,只听惨叫连连,又有几名差役,惨叫着被投入火海中。只见那些惨叫哀号
的差役们,莫不是腕上、颈上、腿上、身上被噬了两个黑色的血洞,那被扮成围坐着但早已
死去的差役,也是如此,帅风旗道:“‘天残八废’?”
只听一人怪笑道:“正是。我是四脚蛇。”只见一没有左眼的怪人,在火光中出现,手
里拿着一条丑恶庞大的四脚蛇。惨叫连连,又有几名差役被投入火海,四面的路都被封死。
帅风旗一抹额头,满手是汗,也不知是因这里太热,还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已不是猎
人,而成了猎物。
帅风旗慢慢向后挪移,忽然后面一人冷冷地道:“没有用的,我是赤练蛇,在你后
面。”帅风旗猛回头,只见一缺右目的怪人,手中拿着一条朱红色的蛇,正在翻腾挪动着。
惨叫迭起,显然又有几个差役送了命。
敌方的来人显然愈来愈多,而帅风旗知道,这“天残八废”中任何一人,他最多可以与
之打个平手,但以一敌四,必死无疑。
可是不止四个。忽又响起一个怪声:“天残之首,金蛇子,是我。”帅风旗没有回首,
忽然冲天而起想撞破层楼而逃。
帅风旗方才跃起,前后左右四人同时跃起,四条蛇封向他的冲势。
帅风旗当然不想撞入蛇口,他“唰唰唰唰”,四剑连环,刺向那四废的腰部。
他出剑之快,匪夷所思,因为他已认准四人抬手封住他的出路,胸腰之间,必门户大
开,这四剑正是攻其所必救。
果然那四人倒落了下去,帅风旗眼看要撞中屋瓦,突觉手中一紧,被拉了下来,只见剑
身缠了一条金蛇,金蛇握在一名断左臂的怪人的手上,那怪人正咧嘴对他笑。
又有几名差役惨呼!只听又一人道:“我是大蟒蛇,你要不要试试?”帅风旗脑中轰地
一声,暗叫:我命休矣。
忽然外面的声音一止,除了焚烧之声外,就只剩下一种特殊的搏斗声,激烈的掌风和蛇
身划空的“飕飕”之声。
那断左臂的金蛇子“咦”了一声。
那断右臂手持大蟒蛇的道:“嘿嘿,看来外面来了对手。”
另外一个瞎左目的四脚蛇道:“咱们先料理了这个小子,再去照应。”
另一名断右腿的青竹蛇道:“对,主子要用人,我们要快些。”
同时间,五蛇齐袭向帅风旗,帅风旗欲用剑守,但手中剑被那金蛇卷住,竟扯不脱,只
得把目一闭,束手待毙,忽然“呼呼”二声,两个人扑了进来,极其仓皇,又急剧的“霍”
地一声,一铁衣人闪电掠入,宛如大鹏鸟一般,刹那间已拍出三掌,击出两拳。
帅风旗只觉腥风忽去,只听有人惊讶的叫了一声,猛睁开双眼,只见一人铁衣神风,正
站在自己身前,不是那“天下四大名捕”之铁手是谁?
只见楼上又多了两个人,一人脸上一道疤痕,一人双耳不见,前者手执银蛇,后者手执
花蛇,喘着气而怒瞪铁手,显然是力斗不支,而被铁手赶上楼来的。
再看那围着自己的六个人,除金蛇子仍缠着自己的长剑外,青竹蛇和赤练蛇的头,竟被
铁手一拳打扁,尾部仍迳自抖动不巳尚未完全死去。至于铁线蛇、四脚蛇及大蟒蛇,都被铁
手一掌震开。
帅风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剑也刺这些蛇儿不入,铁手却把它们一拳打死,
莫非他的手,比剑还利?比铁还硬?
想到这里,一失神间,金蛇一卷,把剑拉脱了手,锵然落地。金蛇子冷冷地道:“铁
手?”
铁手冷笑道:“正是。你们预先已有人通风报讯,所以掉了包。在后面反击我们,趁我
们接应不暇的时候,好让“绝灭王”等从各路逃亡,可惜你们的阴谋,已给我们识破了。”
金蛇子目光收缩,冷笑道:“好,我们先杀了你再杀他们。”
“呼”的一声,金蛇金光一闪,劈脸而至。
那条金蛇,比所有的蛇都要快多了,可是铁手的手更快,一拳便迎了出去,正击中蛇之
三寸。
那条金蛇“呼”地荡了出去,又“呼”地荡了回来,张口就噬,铁手的那一拳,竟不能
击毙它。
铁手也吃了一惊,蛇身已缠在前臂,蛇头一扬,正要咬下去,铁手的手已握住在它的三
寸,用力一扭,那蛇死力挣扎,铁手这一捏也不能格死它。
就在这时,蟒蛇、铁线蛇、四脚蛇一齐卷到。
铁手大吼一声,一松手,那金蛇立即溜掉,铁手双手一抓,把蟒蛇与铁线蛇抓住。
帅风旗也拍开了四脚蛇的攻势。
铁手发力一握,那铁线蛇便己扁了,但扁了居然仍活着,张口要噬;那蟒蛇则血肉飞
溅,但凡蟒蛇,生命力强,粗壮的身子仍卷了过来,竟然把铁手全身紧紧缠住。
正在这时,那条银蛇与花蛇,同时噬来。
铁手不能动弹,猛地连起二脚,踢开银蛇与花蛇,吐气扬声,猛力一挣,“波”一声
响,那蟒蛇竟寸寸断裂,被铁手的神功挣碎!
铁手挣断蟒蛇,双手齐发力,左右一拉,终于扯断铁线蛇。此时金光又闪,那金蛇又扑
脸咬到,铁手一挥手,那金蛇极其机灵,对铁手似乎十分忌畏,立时避了开去!
那“天残八废”,自出江湖以来,凭着这八条毒蛇,不知杀了多少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也斗过不少用毒名家,这八条蛇刀枪不入,自具灵性,攻击恶毒,中人必死,但铁手凭着深
厚的内力,与一双比铁还硬的手,竟连杀赤练蛇、蟒蛇、青竹蛇、铁线蛇,“天残八废”怎
能不又痛又惊!
最吃惊的是:连“天残八废”之首的这条金蛇,也似十分畏惧铁手,更是前所未有的
事。
这金蛇来自天竺,千年罕见,是绝毒而生命力强韧的蛇,平时纵用大石桩也捶之不扁,
而今竟怕了铁手的一双手。
金蛇一避开,花蛇和银蛇又攻了上来,这次这三条蛇十分机警,不敢胡乱出击,铁手竟
连抓二次都不中。
那边帅风旗手中无剑,那条四脚蛇口爪并开,等于是五道兵器,逼得帅风旗十分危险!
大火已烧断了房门的路,这十人仍在烈火中搏斗。
这时有两名差役跃了上来,一名挥刀向那四脚蛇砍去,一名则把剑迅速递给帅风旗。
就在这时,那使刀的差役一刀不中,那独眼怪人舞着四脚蛇逼近,那差役避过那一咬,
没料到这四脚蛇,一伸抓子,划中了那差役,毒性一发作,没一会便倒地死去。
那四脚蛇又向另一名差役咬来,那差役手中无剑,连忙闪避,没料到眼前突然地闪过一
物,那差役吓得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四脚蛇的尾巴,就在这一分神的刹那,那四脚蛇
便已咬中了那差役,那差役立时惨呼倒下!
同时间,剑光“标”地急闪,掷中四脚蛇,那独眼怪人只觉手中一震,又因蛇尾已断于
诱敌,再也握不住,连剑带蛇,直投入大火中,只听那四脚蛇发出吱吱乱叫,一会儿便没了
声音。
原来帅风旗明知自己剑刺不入蛇皮,于是掷出长剑,使四脚蛇撞落于大火中,焚烧而
殁,立时赤手空拳,力斗那缺左目的怪人,那怪人手中已无兵器,威力大减,渐有不支之
状。
铁手第三次出手。
这次他是双手抓向花蛇,那花蛇避不了他闪电般的一抓,可是银蛇已咬了上来,这是攻
其所必救!
可是铁手没有救,他已扭断了花蛇的头,银蛇一口咬在他手臂上,竟然咬不进去,就在
这一刹,铁手又扭断了银蛇的身子。
蛇的齿竟咬不入铁手的手,他的手真比铁还硬!
青竹蛇、赤练蛇、铁线蛇、蟒蛇、花蛇、银蛇、四脚蛇都已死,金蛇马上收缩,想窜入
那断左臂怪人的袖中去。
它快,铁手更快,双手抓住金蛇,这次不扯,也不力握,更不猛击,只用力一扭,那条
金蛇的蛇身立即扭成一团,被揸得骨节寸碎,铁手才运起内力,往它头部一夹,金蛇终于不
动了。
“天残八废”大惊,呼啸一声,急欲退走,但大火已封退路,八人大汗涔涔!
退路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窗口。
但窗前站着的是铁手。
八人狂呼,不顾一切,向前冲来,这“天残八废”,一身功力,都耗在那八条蛇的身
上,一旦这武器完了,武功大打折扣,再加上心慌意乱,各自求生,已不成阵仗!
铁手挥拳怒呼迎上,叱道:“虎尾县衙里七十位差役,给你们害了五十人!你们的命,
都给我留下。”
拳风声中,断左腿怪人吐血而倒;瞎右目怪人已被击入火海之中;那缺左耳的怪人,也
给帅风旗打入灰烬之中;另外那刀疤怪人,亦给铁手打落楼下,那二十名愤怒的差役,立即
把他乱刀分了尸!
另外四名怪人,仍疯狂地与铁手搏斗着「
烈火熊熊!
冲天大火起时,孙老板躲在远远的一处树林子里,哈哈大笑,他手下三名伙计,也笑得
很开心。
孙老板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哈着腰向那三名伙计道:“你们看……那群傻瓜,放火烧
屋,却要烧死自己了……”
忽然有一个声音道:“他们烧不死的,而你自己快要笑死了。”
孙老板怔住,那三名伙计也本正在笑,后面那句话当然不是他们说的。以孙老板的功
力,居然还不知道那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只听另外一个娇柔的女音道:“孙庭芳,你不是孙天方孙老板,而是京城杀手孙庭芳,
你那三名伙计,想必是你的高足,“决刀三虎’了。”
说完树上落下两个人,一个白衣长袍的青年人,一个白衣劲装的清秀少女,看着孙庭芳
等四人。
孙庭芳和那三名伙计,脸部的笑容忽然僵住,孙庭芳好一会才能问道,“北城城主?仙
子女侠?”
白衣青年道:“周白宇。”
白衣少女道:“白欣如。”
孙庭芳又好一会没了声音,才艰涩地道:“你们……如何得知?……”
周白宇庄重地道:“只有两个疑点:你听我们既要火烧‘高升客栈,时,只有兴奋,没
有悲伤,这是一般的老板所不可能的。你说经营许久,事实上你只来此镇数月。你说生意不
好,但与我们所查悉的显然不同。要烧掉你的宝号,你反而挺乐意似的,而你在此又没有别
业,实在说不过去,这是铁捕头察觉的。”
孙庭芳长叹了一声,慢慢解开了腰间的刀,周白宇继续道:“另外,你不问那钦犯是何
人,便答允疏散人客,这不像是个生意人,倒是像胸有成竹的六扇门高手了。孙先生,你京
城杀手之气概,毕竟是掩饰不了的呀。这点是在下发现的。”
孙庭芳忽然道:“周城主。”
周白宇道:“嗯?”
孙庭芳道:“可以不可以网开一面?我孙庭芳必加以报答
周白宇道:“好!”孙庭芳没料到他竟答应得如此之快,不禁一怔。
周白宇继续道:“我不杀你,你随我去见时将军。”
孙庭芳道:“那等于是要我去送死,不如就此放了我——”
周白宇道:“你协助钦犯,计陷官兵,乃属大罪:非我能饶恕你即可的,你必须自首求
恕。”
孙庭芳冷笑道:“王法?什么是王法?”
周白宇长叹道:“我不会让你不去的。”
孙庭芳目露凶光,忽然道:“给我杀!”那“决刀三虎”早已看周白宇不顺眼,马上拔
刀、冲出。
孙庭芳一发令杀人,他自己却倒飞出去,燕子三抄水,已飞过二三十棵树,掠势更急。
京城中有名的杀手,莫不是有飞檐走壁之能的,何况是孙庭芳这种名杀手。
可是他立时发现后面已紧随着一个纤秀的人影,没有丝毫声音,随后飞来,正是那看似
柔弱的白欣如。
“快刀三虎”的快刀,京城里许多人闻名已丧胆,可是这次遇到周白宇,他们才知道什
么才叫做快。
“快刀三虎”刀还未出鞘,剑光一闪,一人倒下。刀才出鞘,剑光又一闪,又一人倒
下。剩下的一人,刀才提起,也倒了下去,这次是先倒下剑光才闪。
“快刀三虎”,竟给人一剑一个,刺中|茓道,动弹不得。他们这才知道,再多练三十年
快刀,也快不上周白宇“闪电剑”的一半。
那边的孙庭芳一声狂吼,返身一刀翻砍而出,这一刀不单只快,而且极有力,“快刀三
虎”的刀与他一比,就像茅草与大树;孙庭芳的刀像已吃定了纤弱的白欣如。京城里成名的
杀手,都不是浪得虚名的。
孙庭芳一刀砍下,白欣如的剑已架住了刀。
白欣如出剑无风声,单止这一剑,就知道她出剑绝不比孙庭芳快,可是也不会比孙庭芳
慢。
白欣如的武功已如此了得,只怕周白宇的剑法更不可想象,孙庭芳决意用最大的力量先
摧毁白欣如,再来全力对付周白宇。
可是他那一刀势如雷霆的劈下去,白欣如柔弱无力的剑抬起来,孙庭芳那一刀,竟砍不
断白欣如的剑,反被引了开去,连交碰时的声音也没有。
孙庭芳心中不禁一栗,道:“素女剑法?”
白欣如没有回答,她的剑已代她回答;阴柔的绵剑己包围住孙庭芳,孙庭芳大喝一声,
人刀合一,竟成刀芒,破剑网而出。
人说只有“驭剑之术”,从没有“驭刀之术”,孙庭芳这一刀,虽还未到人刀完全合
一。但声势之猛,已经到了无坚不摧的地步。
白欣如惊叫一声,除非她痛下杀手。否则只得让孙庭芳冲出,她略一迟疑,剑网已围不
住孙庭芳。
孙庭芳人才冲出,借势一点,直欲掠出树林,猛见前面一道剑光,只见白衣,不见人
影,竟是真正的“御剑之术”!
孙庭芳无法躲闪,硬起头皮,运力于刀上,以“驭刀法”一拼“驭剑法”!
“叮!”两人交错落下,孙庭芳返身回刀,便欲劈下,周白宇剑自肘下穿出,及时刺入
孙庭芳的胸膛。
孙庭芳没有惨叫,他的刀松脱,手指无力,那一刀,他再也斩不下去了,他几乎是立时
死去的。
周白宇缓缓抽剑,孙庭芳倒下,周白宇慢慢还剑入鞘,道:“他本来不会死的。我以正
宗的‘驭剑术’破了他的‘驭刀法’,本可及时用快剑刺死他的,但我没有下手,可是他还
要劈死我,我除了一剑立时了断他的命外,我自己也没有活路了。”
白欣如也叹道:“他的武功很好,本来不应该做这种事的。真想不到这么多江湖好手都
为‘绝灭王’卖命。”
周白宇喃喃地道:“不知时将军、伍寨主等截不截得下楚相玉?”
冲天大火在远处燃烧着,映照得雪光不似雪光,倒似有点像血光。
雪花已遍铺了大地,在一条不易被辨认得出来的小道上,缓缓行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走着,几乎连脚步声也没有,他们很轻很轻地疾走着。就像不知寒冷,全无感
觉一样。
前面的一个面相如玉,神闲气定,已到了英华内敛的境界;他身旁的一人,高瘦颀长,
腰问一柄长形弯刀,没有刀鞘。
后面的两个人,脸目相似,一个高瘦,一个痴肥,煞气严霜,形状虽怪,但隐然一代宗
师的气派。
第一个人是闻名天下的“绝灭王”楚相玉,身着黑色大袍,但更显脸色如玉;第二个便
是出卖“铁血大牢”的“长刀”沈云山;第三个是时正冲,第四个是时正锋,这两人合起来
叫做“时家双恶”,又名时大恶、时小恶,又叫做“岭南双恶”,外号还有“天剑绝刀”之
称。
这四个人走在一起,武林里只怕没几个人能惹得起他们。
当然这四人当中,还是以沈云山为武功最弱。
沈云山好像很高兴,轻轻笑道:“主公,这次时震东等一定被我们甩脱了。再过五十
哩,您的旧部便会来接您,再收复三帮六派十二舵,咱们进军京师,我沈云山,也一偿随你
打出江山的心愿。”
沈云山说的话,时震东没有听见,因为他们四人距离仍远。
漫山都是积雪,就在这儿,每一堆积雪后面,几乎都藏了一个人,一共藏了二十六人,
每一个人,都有一张强弩,弓上有三根箭,三根箭箭尖都涂有剧烈的麻药。
这麻药是天下第二毒所制的,武功再高的人,被滴在血管里只一滴,都得麻痹半天。
这二十六人,是时震东良沧州带出来四十名军士的残存者。
这些军士,自非泛泛之辈,每个人都是骁勇善战,武功精湛的人,这二十六个武者如此
伏击这四个人,也是他们毕生的第一次。
就连伍刚中,也是毕生的首次伏击他人,所以心中十分不安,连时震东也有些壮士无颜
之慨。这点周冷龙是看得出来的。他天性比伍刚中狡猾,比时震东机智,只眼碌碌的看了看
一人,低声道:“将军、伍寨主,铁兄要我们伏击‘绝灭王’,也情非得已,他毕竟是捕
快,知道如何捕人。况且‘绝灭王’武功高绝,用麻药箭射倒他,可免我方伤亡太重。”
柳雁平在一边也道:“况且铁神捕要我们只射‘绝灭王’,不射别人,不会误杀其他三
人的。”柳雁平本来就是十分机灵的人,他见时震东忧虑,以为他不想射杀那两个兄弟:时
正冲和时正锋,所以特别这样说。
时震东长叹一声,道:“我倒不是忧虑这个,我们如此暗箭伤人,是有失光明磊落,不
过‘绝灭王’武功奇高,铁兄、周老弟、白姑娘等还没有赶回来,也只好非用此法不可
了。”
伍刚中冷哼一声道:“把箭全射向‘绝灭王’,铁手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绝灭王’
武功高绝,咱们全向他招呼也未必能真的放倒他,若分四个人来射,力量分散,只怕功败垂
成,至多不过只杀伤了沈云山,反而不美;不如集中力量,射倒了楚相玉。唉,这‘绝灭
王’,武功深厚,未能与之放手一搏,确为人生一大憾事也。”
时震东忽然沉声道:“噤声,他们近了,扣暗青子在手。”
伍刚中、周冷龙、薛丈二、原混天、柳雁平、田大错各自手上扣住了暗器,静静伏待。
各人静静地伏在雪堆上,呼息的热气融落了雪花,雪仍飞飘,各人竟觉得热而不冷。
楚相玉、沈云山、时家兄弟,已走得很近了。只听楚相玉低沉而威重的声音道:“不要
把时震东将军估计得太低,那一把火,只怕‘天残八废’也讨不了便宜,不过那八人杀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