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告诉晏紫和大舅,他出来时孩子们对他说,多带点吃的喝的回来,兄弟!
当晚,儿子和晏紫说话说到快两点。晏紫先睡了,儿子快3点才睡。他睡不着。第二天早上6点半儿子就起床了,起床吃东西。昨晚儿子吃剩的小半个苹果放在
桌上,早上起来到处找,晏紫说我吃了。儿子还记着小半个苹果。他告诉他们,在纵队一月吃两次苹果,一次吃一个,有一次他一月只吃了一个,没吃的另一个是因为和学员猜拳时他输了。
第二天话匣子打开,大舅甚至跟儿子谈到了文革,谈到了江青和毛泽东。大舅还谈了自己的婚姻,主旨是“男儿当自强”,并告诫在恋爱和婚姻上应有的正确态度。
第二天去超市给孩子们买小食品,多得拎不动,全是儿子抢着拎。出入时都是儿子撩开帘子让大舅和晏紫先进先出。
回到宾馆,儿子趁兴给晏紫和大舅表演了军体拳和太极拳,赤脚踏得地板咚咚响。打完他说他体重到了140斤,打不动篮球了,一餐两大碗饭,比原来增重了14斤,有点暴饮暴食,他着急。他说他肯定进不了校篮球队了。儿子说他还想留一周,除了其他原因,还因为他想这几天继续重练和巩固一下军体拳和太极拳。
2号下午,他们给儿子的班送去饮料小食品并参观了儿子的寝室。大舅说,孩子们一边争着吃争喝一边直叫他“叔叔好”,有的神采飞扬,也有几个孩子比较勉强,没精打采的,甚着至是木讷的。他认为有的孩子已经被“关傻了”,向左转经常是向右转。有个学员将自己比作“扯线木偶”,每天都是一令一动,不令不动。他说,难道事物走向了反面?孩子在那里呆多久才是个合适的时间?他说一旦习惯了那里的生活,有些孩子甚至不愿回家,因为对这些孩子而言,读书比呆在那里还苦。或者,是害怕重新回到旧我?他很困惑。他说把握时间的“度”非常重要,他们接回儿子,正是考虑了“度”的重要性。
大舅说,没水喝是孩子最大的痛苦。训练基地每人每天发一壶水,够不够都是它。这对成天要喝水的修远是一种最大的折磨。为什么水都不够喝呢?是有意为之还是供给保障不力?大舅说他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开水房多烧点开水吗?水是孩子的命。
大舅说儿子的班上现有27人。学校认为儿子可以回家了,现在走也行,过几天走也行。不断有新人来,马上还有暑期训练营的新生要来。晏紫说他们见到陈锋了,陈锋说他整天头皮疼,太累,管带也累,一天24小时人动思想动,除了管一个一个孩子,还要回应每个孩子的家长。陈锋说从现在起坚决不招生了,休息,一定要让管带们轮休。杜义每天批阅学员日记到半夜。管带们并没有多高的工资,从事这项工作,需要奉献、艺术、技巧和爱心。这是个献身的事业。管带难找对象,谁愿意嫁给一个长年累月不归家的人?他们整天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孩子,自理能力本来就差,管带和学校须万分小心精心,时刻提心吊胆,不能出事,否则责任重大。还要防止逃跑和自残。陈锋说,这是一项多难的事业啊,但再难也得继续干。他说,这些孩子什么没吃过,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我们这些土包子能玩得过他们?我们有些人的知识结构也不如他们。我们唯有一条:暖他们的心,这是我们唯一的法宝。可说起来容易,严格的训练,苦和累,还有惩戒,怎么暖?难啊,矛盾啊。可这项事业就是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中起步、展开、进行、发展的。大舅说,这需要高深的教育艺术,这对人、对学校的要求太高,能不累,能不不断学习么?
听说一周后要领走徐修远,办公室主任薛雨说,领回去不行的话,暑期训练营再来,免费。但这要尊重孩子的意见,视情形而定,视孩子的表现真假而定。
大舅问儿子,学员离开有没有什么仪式,儿子说有,大家一起唱歌。大舅问唱什么歌,儿子说“送战友”。大舅问会有什么情形,儿子说,哭。
大舅最后对我说,我们当时决定领修远回,却没有顾及孩子的感受。家长并不总是对的,这又是一个教育。孩子进步了,家长进步了没有?有时候家长的进步跟不上孩子的进步,自己的思想跟不上孩子的思想。
工作室随记(二十七)
6月1日晚上妈妈和大舅来看我了,出去玩了一两天。
今天早上妈妈决定带我回家,征求爸爸意见,爸爸也同意了,但我说我再呆几天。我本来就没打算今天走。爸爸也是一样,也有他的计划。我们都没有心理准备。而且爸爸也是希望我多呆一天是一天的,他已经退让很多了。我自己也是觉得这种日子一去不复返,趁这最后几天再好好体验体验,也把随记写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爸爸一星期后来接我。
这几天,我再清理清理思路,为回去作好准备。
这次出去,我愈发感觉回去后的生活是非常非常紧张的,妈妈为我上学的事做了很多工作,我也要努力。我们家还是很民主的,我为这一点感到很高兴。
我了解到了一些考中戏的事,我发现很有难度,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多。每年七、八千人考,只会录取几十个,淘汰率非常高。
许多考试内容我以后也要学习,这也需要时间,看来我的选择可是非常困难的啊。但正如大舅说的,不难就不值钱。我还任重道远啊。
我的教员姓杜,20岁出头,个不高,貌不扬,看起来有着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在训练中,他是个很严格、要求很高的人,而在平常娱乐比如打球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那种气势了。他平常不太喜欢笑,性格有点孤僻,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近。在生活中,他是个并不起眼的人。
我以前并不了解他,他也几乎从不跟我们说起他的情况。直到前不久的一次谈心,我了解了一些他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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