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章 如此行贿

当四瓶茅台和两条大中华牌香烟放在镇储蓄所王所长家的桌子上时，王所长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像你们这种私人企业，国家是大力扶植的。可是，具体­操­作起来麻烦可就大了，你知道，银行也是经营单位，也得需要赚钱，最怕的当然也是赔钱。不过和其他企业比起来，银行经营的是钱，其他企业经营的是物资罢了。正因为这样，银行在贷款时就更加小心谨慎，需要一系列麻烦的手续，比如需要抵押质押等等。”

孙甲兵的心里有些紧张，他想，你就直接说行不行怎么办不就得了？兜什么圈子？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时刻提醒着自己装出一副谦虚谨慎面带微笑认真倾听的样子：“王所长，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这贷款……”

王所长看了看桌子上的茅台和大中华，宽慰孙甲兵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我们毕竟是老相识了吗？不过要费些劲，有些事情光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得请别人帮忙。譬如说，你想用果树沟的承包权作抵押，我们在考察评估的时候就得往高处算。”

孙甲兵满脸堆着笑：“当然，还请王所长明示。”

王所长笑了笑，高抬右手，伸出了食指，说：“百分之十。”

孙甲兵一听，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傍黑天时，孙有粮和王二奎把他送出村子，孙有粮千叮咛万嘱咐道：“只要王所长答应帮我们贷款，无论提多么苛刻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一旦在这个环节上卡了壳，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退一步说，真要是条件太苛刻，我们第二天再拒绝也来得及。”

可是，百分之十的份额也太高了，都比上高利贷了。一百万的贷款还没拿到手就除去了十万，这还不算银行的利息。

回到枫树村，当孙甲兵带着一脸的沮丧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时，王二奎吃惊得张大了嘴，继而又愤愤地骂道：“他娘的，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孙有粮倒是很高兴，他说：“不管怎样，我们的贷款有眉目了。我说吧，我甲兵老弟是送礼的行家。行家出马，一个顶俩。”

孙甲兵说：“十万块钱转眼间就没了，还高兴呢。真是的！”

孙有粮说：“怎么不高兴，除去十万，我们不还有九十万吗？”

王二奎忍不住了，他说：“有粮哥，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儿阿Q的味儿呢？被人打了，骂句儿子打老子就好像沾了多大便宜似的。”

孙有粮笑了笑：“好，喝的墨水多了就是好，连阿Q都搬出来了。我现在是前后受敌左右被攻啊！好，有什么炮弹就朝我身上楔吧，我挨着。我是王成，我是王成，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王二奎一听乐了：“这是哪跟哪啊？这里又不是上甘岭，怎么连王成都出来了？”

孙甲兵眨了眨眼睛，问道：“有粮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孙有粮说：“办法倒是还没有，不过，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亲爱的王所长的嗓子眼太细，被噎得快不行了，嘴里还含着一摞钱，那个难受劲就别提了。我忽然就想到了雷锋同志，告诫自己要向雷锋同志学习，救死扶伤助人为乐，光做好事不做坏事，就跑过去把他嘴里的钱拿了下来，我数了数，正好十万。”

孙甲兵有些兴奋，问道：“我的好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孙有粮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要担些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