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粮笑了:“要是真的食了言就能自肥,我倒是甘愿一日三餐光食言决不吃饭!”
典礼完毕,记者们兴高采烈,准备到指定的酒店开怀畅饮然后满载而归,其他的人们则拿着发到手中的证券到指定的商场领取纪念品——果树沟罐头一箱。
楼下只剩下了前来送亲的人们。
老刘头的心里美得不行:“在刘村,不,就是在整个枫树镇,有谁能比得上我女儿的婚礼气派?”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往旁边看了看陪同他一起来的两个弟弟,可是,他并没有看出两个弟弟的脸上有什么嫉妒的颜色,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按照当地的风俗,娘家人应当把出嫁的闺女送到新房里去,然后再由父亲叮嘱女儿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不要想家之类的话。
老刘头虽然急于感受坐电梯上高楼的乐趣,可是没办法,按照规矩他还必须在最后压阵。看着一拨一拨的人坐上了电梯,他的心里不免焦急,可是,焦急也没有办法,凡事要按照规矩来,更何况孙有粮和孙甲兵一左一右保镖似的陪着呢?
孙有粮看到老刘头焦急的样子,故意安慰她说:“电梯快,来回一趟不到两分钟。”
老刘头不自然地一笑:“不忙不忙。”可是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电梯口。
终于把电梯等了下来,孙有粮和孙甲兵陪着老刘头走了进去,电梯操作员把门关上,又按了几个电钮,可是,电梯仍然纹丝不动。电梯操作员朝老刘头抱歉地一笑:“老人家,对不起,电梯坏了。”
老刘头正沉浸在坐电梯上高楼的美妙幻觉中,听了电梯操作员的话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扭头问孙有粮:“我,我们怎么办?”
孙有粮微微一笑:“没办法,只好爬楼梯了。”
走出电梯,老刘头还不死心,又扭头问电梯操作员:“什么时候能修好?”
电梯操作员回答:“这说不好,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一天两天。”
老刘头一脸地沮丧:“那就爬吧。”
老刘头在孙有粮和孙甲兵的陪同下,歇息了三次,终于爬上了十八层时,已经累得筋疲力竭气喘吁吁了。
王二奎看到老丈人狼狈的样子,心里偷着乐,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走过来说:“爹,让你受累了。这电梯也真是的,早不坏晚不坏,在这个节骨眼上坏。”
老刘头苦笑道:“没事,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喜筵就设在新房里。吃罢喜筵,送亲的人要回去。老刘头心想,这次可不能落在后面了,于是,匆匆嘱咐了女儿几句就往电梯口跑,刘欣追过来相送时,他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刘欣搀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王二奎也随后跟了进去。
电梯启动,可是刚刚启动又停住了,电梯操作员告诉他们电梯又坏了,需要再修理。
老刘头被困在电梯里,心里感到紧张得很,战战兢兢地问女儿:“我们是在哪儿?”
刘欣看了看显示器,告诉他:“十七层。”
老刘头闷得慌,就对王二奎说:“你说这电梯是咋回事?一会儿上来一会儿下去的。”
王二奎微微一笑:“爹,就像你摇的辘轳,我们所在的这个箱子就相当于辘轳头,上面用一个铁钩子钩住,一拉绳子箱子就往上,一放绳子箱子就往下。”
老刘头想起了几年前辘轳头脱钩掉到井里的事,担心地问道:“不,不会脱钩吧。”
刘欣像是一边沉思一边说:“一般不会,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脱钩的可能。”
老刘头的脸有些发白:“我咋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呢?几年前,我摇辘轳时,那辘轳就曾经脱过钩,辘轳头掉到了井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捞上来。这,这箱子要是脱了钩,我们还不得都被摔成肉饼。十,十七层呢。我,我死倒没什么,可,可是你们俩还年轻呢!”
刘欣说:“爹,没事,你就放心吧,一般来说不会有事的。”
老刘头说:“要是二般呢?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走楼梯觉得安全。”
刘欣说:“那我们就走楼梯吧。”
等老刘头在女儿女婿的陪同下歇息了五次走下来时,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欣问老刘头:“爹,累不累。”
老刘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刘欣故意笑着问:“爹,还坐不坐电梯,住不住高楼了?”
老刘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不住?那是面子!面子!知道吗?”
刘欣嘟囔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刘头看了看女儿,拉开车门想钻进轿车里体验体验,没想到进车时忘了低头,额头正撞在车门上,一个大包鼓了起来。
周围的人们哈哈大笑。
老刘头回过头,指着额头上的大包没好气地说:“笑什么?我这可是福疙瘩,我闺女家汽车的车门碰的,有本事,也让你闺女给你买一辆?”
孙有粮走过来安慰道:“是是是,谁也没你老人家有福气,不光有汽车,还有十八层大高楼呢。”
“就是,还是我有粮侄子会说话,要不怎么叫懂事儿呢?”老刘头说。
刘欣走过来纠正道:“那叫董事长。”
老刘头说:“这个我懂,长就是官儿的意思。旧社会把当官的叫长官,新社会把那官字去了,直接叫长,你看,军队里叫连长营长师长,地方上叫村长镇长县长省长。现在走进了新时代,懂得事多了当然就叫董事长。”
刘欣还想跟父亲解释,可是还没等张嘴,老刘头就倏地钻进了汽车,他又想起刚才没赶上电梯的事儿来,他想:“爬十八城楼还能讲究过去,要是车里没坐了,一直站到家可就遭了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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